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首页 >> 玄桢记 >> 玄桢记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我家阳台通三国霸天武魂谍影:命令与征服江山权色我的道姑师父光荣使命1937抗日之雪耻北明不南渡电影世界的雇佣兵史上最强练气期方羽上唐小柔
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 玄桢记全文阅读 - 玄桢记txt下载 - 玄桢记最新章节 - 好看的历史军事小说

第819章 半幅诏藏千钧重,孤灯映剑一臣痴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卷首语

“成武朝中期,萧桓离文华殿赴奉天殿谋登极,镇刑司副提督石崇(从二品)、诏狱署提督徐靖(从二品)率镇刑司旧部密探、诏狱死囚扈从。途经太和门,见殿周戍卫尽撤 —— 按《大吴会典?军防志》,奉天殿为帝廷核心,需驻京营三营戍卫、设宫灯十二盏彻夜不熄,今仅存三盏歪悬,灯油冻成冰壳,连丹陛缝隙都积着无人清扫的新雪,景象反常。

崇以‘户部尚书刘焕(正二品)扣边军粮饷三月胁渊,京营副将秦云(字飞虎)易戍台守卒为旧部阻烽,玄夜卫指挥使周显(从一品)矫颁禁调令锢北司暗探’自恃,谓‘谢渊无粮无兵无侦,纵有伏亦难施’;靖忆谢渊昔年扳倒石迁时‘先忍后发、一击致命’之狠辣,恐‘空殿为饵,伏兵在侧’,指尖攥刀发白,言辞满是惶惑。然南宫已破、文华殿百官附议,复辟之势如箭在弦,退则为‘谋逆未遂’之死罪,二人终压惧前行,率部紧随桓后。

时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在署,方接兵部侍郎杨武(正三品)密报:‘大同卫岳谦旧部五千备妥,安定门烽燧联动毕,只待令入城’;复遣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从三品)潜侦奉天殿,得报‘石、徐率部扈桓,未动兵戈,百官候于殿外’。渊审度:‘燃烽调兵则秦云所部京营必反,内斗起而百姓遭劫;无衅而发则师出无名,反授逆党 “清君侧” 口实’,遂以‘无衅不动兵’为则,压令边军暂驻城外,仍守兵部观变,密令张启盯紧殿内动静。”

此案之悬,在 “逆党趋殿如赴险,忠良守署似观棋”——

逆党之 “险”,险在私念裹挟、进退两难:石崇恃 “三权掣肘” 而骄,徐靖畏 “伏兵围杀” 而怯,二人争功忌祸,同盟本就脆弱,遇空殿残灯便疑窦丛生,每一步皆为 “保身争功”,所谓 “复辟势成” 实为 “骑虎难下”;

忠良之 “观”,观在公心权衡、谋定后动:谢渊收密报、联边军、察动静,非消极避战,乃 “避民祸、待战机”—— 其 “不动” 是藏锋之智,既防内斗殃民,又待逆党露怯;其 “密侦” 是布局之策,为日后清算留证,每一分隐忍皆为 “护社稷”。

奉天殿丹陛非仅皇权象征,实乃私念与公心的终极博弈场:逆党行私则慌,忠良持公则稳,胜负已隐于风雪中的残灯与兵部衙署的烛火之间,一步错则满盘皆输。

风雪裹甲赴丹墀,残灯灭戍路疑危。

半幅诏藏千钧重,孤灯映剑一臣痴。

粮空边戍谁曾问,诏锢侦踪我独知。

唯有龙靴碾霜响,叩开成败未分时。

魏奉先(从九品太监)怀里揣着那卷即位诏书,指尖隔着层粗布,仍能摸到绫锦封皮的细腻纹路。他弓着腰小步趋至萧桓面前,袍角扫过奉天殿的金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 这诏书是诏狱署提督徐靖(从二品)亲书的隶书,谁也没料到,那掌诏狱、斩人犯的武将,笔锋竟这般娟秀:横画如绵带轻展,竖笔似玉箸立锋,连 “奉天承运” 四字的转折处都带着柔润弧度,若遮去落款,竟像出自内廷女官之手。墨迹是上好的朱砂调蜜,干得透彻,却仍透着温润光泽,衬得那绫锦诏书愈发庄重。

“陛…… 陛下,即位诏书在此。” 魏奉先双手捧起诏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他从昨夜便揣着这卷纸,藏在贴身处焐着,生怕雪水浸了、寒风刮了,此刻终于递到正主面前,倒比自己要登天还紧张。

萧桓的目光刚落在诏书上,便被那娟秀字迹勾了一瞬,随即猛地攥住诏书两端,指腹蹭过绫锦的暗纹。七载幽禁的委屈、复辟路上的惶惑、方才殿外的博弈,尽数涌上来,他竟忘了君臣之仪,捧着诏书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忽然旋身 —— 袍角扫过殿中积尘,带起细碎的灰,烛火被他的动作晃得剧烈摇曳,映着他脸上混杂着泪与笑的神情。他不是跳什么规整的舞,是近乎失态的辗转:一手高举诏书,让朱砂字迹映在烛火下,一手按在胸口,像要按住那快要蹦出来的心,脚步踉跄却带着狂喜,每一步都踏在 “重获新生” 的震颤里。

“朕…… 朕回来了!” 他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滴在诏书上,晕开极小一片湿痕,倒让徐靖那娟秀的字迹添了几分鲜活。魏奉先早捧着印玺候在旁,那方和田玉玺是成武帝早年用的,印面刻着 “皇帝之宝”,他双手托着,送到萧桓面前。

萧桓猛地收住动作,指尖在诏书上的 “御笔” 处顿了顿。魏奉先递过狼毫,笔锋饱蘸松烟墨,他握住笔时,手还在微颤,却一笔一划写下 “萧桓” 二字 —— 字迹不如徐靖娟秀,却带着帝王独有的遒劲,力透纸背。写完掷笔,他抓起印玺,重重按在落款旁:“咚” 的一声,玉玺撞在绫锦上,朱砂印泥清晰地拓在纸上,与徐靖的隶书相映,竟生出一种 “柔笔书诏,刚玺盖印” 的奇异和谐。

印玺落下的刹那,萧桓捧着诏书,缓缓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殿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些,边军的马蹄声隐约传来,他忽然笑了,泪水混着笑意,在脸上淌出两道痕 —— 那卷写着娟秀隶书的诏书,终于成了他重掌江山的凭证,而方才那失态的 “舞”,是七载囚徒对皇权最滚烫的告白。

风雪更密,冰碴子打在甲胄上 “噼啪” 作响,像无数细碎的警示。石崇(从二品镇刑司副提督)攥着腰间短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的血痂被寒风冻得发紧,每走一步都要往兵部衙署的方向瞥 —— 那盏孤灯亮得刺眼,像谢渊那双洞察人心的眼。“徐大人,” 他借着整理甲胄的动作凑到徐靖(从二品诏狱署提督)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太和门守卒全撤了,按《大吴会典?军防志》,奉天殿周边需驻三营禁军,此刻连个影都无,不是伏兵是什么?”

徐靖喉结滚动,瞥了眼身后的诏狱死囚,那些人握着刀的手都在抖。“石大人忘了?秦云(京营副将)早换了禁军旧部,说是‘怕惊扰陛下’,实则是咱们的人。” 他嘴上硬气,心里却发虚 —— 谢渊兼掌御史台,暗线遍布京师,秦云的人未必靠得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猜忌,却谁也不敢说 “退”—— 南宫已破,文华殿百官附议,此刻回头,便是 “谋逆未遂” 的死罪。

萧桓的靴底碾过冻硬的积雪,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转瞬被新雪覆盖。藏在袖中的半幅诏书,被指温焐得发软,“复登大宝” 四字墨迹未干,是石崇昨夜从镇刑司密道送进南宫的,另一半在石崇怀里,需合璧盖玺才算完整。他指尖摩挲着诏纸的纹路,忽然想起七年前第一次登奉天殿的情景:那时他持永熙帝遗诏,百官朝拜声震殿宇,谢渊站在武将之首,捧着兵符叩首,声如洪钟:“臣谢渊,恭迎陛下,愿以残躯护大吴万里疆土。”

可如今,谢渊却在兵部 “无动于衷”。萧桓的心跳骤然加快,诏纸的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 是刘焕(正二品户部尚书)扣了边粮,谢渊无兵可调?还是周显(从一品玄夜卫指挥使)锢了暗探,他无从知晓宫变?又或是…… 他在等自己踏入奉天殿,再以 “擅闯禁地” 为名发难?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涌,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玉带,那是永熙帝旧物,龙纹已被磨平,却仍带着皇权的重量。

兵部衙署的烛火下,谢渊伏在案上,指尖划过《大吴疆域图》上的 “大同卫”,那里圈着红圈,旁注 “岳谦旧部五千”—— 岳峰战死前留下的精锐,只听他调遣。老吏(兵部司务,从九品)递上张启(从三品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刚送来的密报:“大人,秦飞(从二品玄夜卫北司指挥使)伪制周显私章,已控北司暗探,只待您令,便可围奉天殿。”

谢渊咳嗽几声,帕子上沾了淡红血痕,却顾不上擦。“杨武(正三品兵部侍郎)那边呢?” 他声音沙哑。“杨侍郎回禀,边军已备三日干粮,安定门烽燧已联动,见黑烟便入城。” 老吏躬身道,“只是刘焕扣着粮车,后续粮草难继。”

谢渊闭上眼,想起成武帝病榻前的嘱托:“谢先生,守住京师,别让桓儿杀太多人。” 他睁开眼,眼底满是决绝:“告诉杨武,若无兵戈声,便守在城外;若奉天殿动武,便以‘护驾’为名入城,只抓首恶,不伤百官百姓。” 他要的不是流血政变,是 “兵不血刃” 的平乱,哪怕背上 “纵容逆党” 的骂名。

太和门的宫灯歪歪斜斜挂着,灯油漏在雪地上冻成暗黄色冰壳,守卒影踪全无。石崇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另一半诏书,递到萧桓面前,借着风雪的掩护,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陛下,诏书本该在奉天殿合璧,可臣怕夜长梦多 —— 您先过目,若谢渊真发难,咱们便立刻传诏,说他‘拥兵作乱’,秦云的京营兵、李默(从三品宣府卫副总兵)的宣府兵,定能擒他。”

他刻意提秦云、李默,既是显自己 “布局周全”,也是想逼萧桓站队。萧桓瞥了眼诏书,“承天命,复登大宝” 八字刺得人眼疼,却只是淡淡道:“不必急,奉天殿自有玉玺。” 石崇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泛起嘀咕 —— 萧桓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急于复位”,反倒像在等什么。

徐靖身后的诏狱死囚(无品)互相推搡,有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袍,声音带着哭腔:“大人,这地方太静了,谢渊的人会不会藏在殿后?小的…… 小的不想死啊!” 徐靖猛地回头,眼神凌厉:“闭嘴!复位后你们便免罪,现在退缩,立刻斩了!” 他拔出短刀,刀刃映着雪光,吓得死囚连忙低头。

可转身的瞬间,徐靖自己也慌了 —— 这些死囚是戴罪之身,真遇伏兵只会四散奔逃,根本靠不住。他往石崇身边凑了凑,假意关心:“石大人,要不让镇刑司密探先去奉天殿探路?他们是公人,谢渊就算动手,也得顾及‘擅杀朝廷命官’的罪名。” 他想让石崇的人当替死鬼,自己坐收渔利。

萧桓的目光越过太和门,落在奉天殿的丹陛上。那道汉白玉台阶,七年前他走得意气风发,如今却觉得像一道生死线。他想起谢渊三年前的话:“陛下,奉天殿的龙椅,坐的是‘护民之君’,不是‘逐权之主’。” 那时他只当是老生常谈,此刻却品出深意 —— 若真靠逆党登上龙椅,纵容石崇构陷忠良、刘焕克扣军粮,与 “昏君” 何异?

“陛下,快到了。” 石崇的声音打断思绪。萧桓回过神,见奉天殿轮廓愈发清晰,殿顶琉璃瓦在雪光下泛着冷光,丹陛之下空空荡荡。他忽然停下脚步,问:“石大人,大同卫兵卒断粮三日,饿死三人,这事你知道吗?” 石崇一愣,慌忙低头:“陛下,此乃刘焕之过,臣不知。” 萧桓冷笑,没再追问 —— 他要的不是答案,是让石崇知道,他什么都清楚。

张启从后门溜进衙署,身上沾着雪,气息急促:“大人,萧桓已过太和门,石崇、徐靖分左右护着,秦云的京营兵守在奉天殿外三里,李默的宣府兵还在卢沟桥,没动。” 他递上画好的布防图,上面用墨点标出各路人马位置。

谢渊接过图,指尖点在 “奉天殿外” 的墨点上:“秦云的人靠得住吗?” 张启摇头:“秦云是谢大人当年举荐的,心里对您有愧,只是被石崇拿私放逃兵的把柄要挟,若您现身,他未必会动手。” 谢渊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 秦云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石崇忽然加快脚步,抢在徐靖身前,凑到萧桓身侧:“陛下,入奉天殿后,臣先替您验玉玺真伪 —— 前几年工部尚书张毅(正二品)修过玉玺,臣认得印纹,免得被奸人掉包。” 他想抢 “验玺” 的功劳,这在史书上会记 “石崇奉玺劝进”,比徐靖的 “扈从” 体面得多。

徐靖脸色一沉,立刻跟上:“陛下,臣带诏狱死囚先清殿内,谢渊若藏人,定能一网打尽!验玺之事,有礼部尚书王瑾(正二品)在,轮不到镇刑司插手。” 他抬出王瑾,既压石崇的职司越权,又显自己 “思虑周全”。

两人在萧桓身前争执,甲片碰撞声格外刺耳。萧桓眉头微蹙,却没呵斥 —— 逆党争功越凶,他复位后制衡起来越容易。风雪吹乱了他的鬓发,几缕白发沾在脸颊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忽然觉得,这些人为了权位,连基本的敬畏都没了。

萧桓在奉天殿丹陛下停下脚步,靴底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格外响亮。石崇和徐靖以为他要登阶,连忙躬身准备跟随,却见他转身望向兵部衙署的方向,那盏孤灯依旧亮着。“谢渊…… 真的不会来吗?” 他低声自语,像问旁人,更像问自己。

石崇心里一紧,连忙道:“陛下放心!谢渊无兵无粮,就算想来,也不敢来!” 他怕萧桓动摇,从怀中掏出周显送来的 “玄夜卫调令”,“您看,周显大人已锢了北司暗探,谢渊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萧桓接过调令,指尖拂过上面的伪印 —— 他认得周显的真印,这枚边角发毛,显然是伪造的,石崇连这点小事都敢欺瞒,可见逆党有多肆无忌惮。

谢渊望着案上的 “逆党证据册”,册页上有石崇构陷忠良的供词、刘焕扣粮的账册副本、周显包庇逆党的密信,每一页都盖着玄夜卫北司的印鉴。老吏进来禀报:“大人,成武帝在御书房咳血不止,周显的人守在门外,太医院的人都进不去!”

谢渊猛地起身,膝盖撞在案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传我令!” 他声音嘶哑却坚定,“张启,带北司暗探去御书房,以‘太保兼御史大夫’名义,驱走周显的人,护住成武帝;杨武,率边军从安定门入城,就说‘听闻陛下病重,特来护驾’,不得伤及无辜!”

他终于动了 —— 成武帝的安危是底线,再等下去,不仅君父有险,逆党也会彻底掌控奉天殿。案上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映着他花白的鬓发,像燃尽前最后的光亮。

石崇见萧桓迟迟不登阶,又瞥见远处安定门方向隐约有火光,心里猛地一沉:“不好!是边军的烽火!谢渊调兵了!” 他拔出短刀,声音带着慌乱,“徐大人,快护陛下入殿,盖了玉玺再说!” 徐靖也慌了,一把抓住萧桓的衣袖:“陛下,快进殿!晚了就来不及了!”

萧桓被两人拽着,却纹丝不动,目光死死盯着安定门的方向 —— 那火光不是烽火,是边军的营火,谢渊果然来了,却没直接攻奉天殿,而是打着 “护驾” 的名义,这是给了他台阶,也是逼他做选择。他忽然笑了,挣脱两人的手:“慌什么?是边军来护驾,不是来平叛。”

张启带着三十名玄夜卫暗探,踩着积雪往御书房狂奔,每人手里都拿着秦飞伪制的 “御史台调令”。“快!周显的人守在御书房外,晚了成武帝就危险了!” 他声音急促,靴底碾过积雪,溅起无数雪沫。

御书房外,周显的亲信孙六(玄夜卫千户)率人守着,见张启过来,厉声呵斥:“没有周大人令,谁也不准进!” 张启冷笑,亮出调令:“奉太保兼御史大夫谢大人令,查‘擅阻医官’之罪,你敢拦?” 孙六脸色一变,却仍不让路:“谢大人无权管玄夜卫!” 张启抬手一挥,暗探们立刻上前,与孙六的人扭打在一起 —— 他们人少,却抱着 “护君” 的决心,刀光剑影在雪地里闪着寒光。

萧桓猛地推开石崇与徐靖的手,力道之大连两人都踉跄半步。他抬步踏上奉天殿的汉白玉丹陛,靴底碾过阶缝里的残雪,与冰冷的玉石相撞,发出 “咚、咚” 的沉稳闷响,每一声都像在宣告蛰伏七载的权力终要归位。

“石大人,徐大人。” 他未回头,声音却如淬了冰的钢,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二人率部守在殿外,没有朕的旨意,纵是一粒雪,也不得踏入殿门半步。”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半幅诏书,他刻意将这两个借 “拥立” 之名谋私的人挡在殿外 —— 既防他们在殿内趁乱夺权,更要单独面对谢渊,这场关乎皇权归属的对峙,容不得半分掣肘。

石崇上前半步想争辩,喉结刚滚动便撞进萧桓投来的目光里 —— 那眼神早已不是南宫中隐忍怯懦的模样,而是淬了帝王心术的锐利,像能洞穿他藏在甲胄下的私心。他心头一凛,从错愕到惊惧不过一瞬,终是躬身叩首:“臣…… 遵旨。” 额角的血痂蹭在冰冷的阶石上,疼得他清醒了几分:萧桓已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徐靖站在原地,指尖死死攥着腰间刀鞘,指节泛白。他瞥了眼远处安定门方向渐亮的火光,又看了看萧桓决绝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 —— 谢渊定是带着边军来了,萧桓此刻把他们拦在殿外,分明是要把他们推出去当替罪羊,用逆党的血平息这位老尚书的怒火。可他不敢违逆,只能咬着牙跟着应 “是”,掌心的冷汗混着雪水,黏腻得发慌。

兵部衙署的烛火映着谢渊的身影,他换上那套洗得发白的旧朝服,领口磨出的毛边藏在叠痕里,虽因身形清瘦显得有些宽大,却依旧挺括如昔。案上的尚方剑静静躺着,剑鞘是成武帝亲赐的紫檀木,上面 “忠君护稷” 四字刻纹已被岁月磨得浅淡,谢渊伸出指腹细细摩挲,纹路在掌心烙下滚烫的重量。

“老吏,” 他转过身,声音沉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若我今日未能走出奉天殿,你便将那册逆党证据(石崇构陷、刘焕扣粮、周显附逆的罪证)交给杨武,让他持兵符禀明成武帝,务必清算奸佞,还朝堂清明。”

老吏攥紧拳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点头:“大人保重!边军弟兄都在城外候着,定能护您周全!”

谢渊点点头,推门走出衙署。风雪迎面扑来,卷着冰碴子打在脸上,他眉头未皱,目光如炬。院中的老马早已备好,那是他在大同卫戍边时骑过的坐骑,鬃毛上沾着雪粒,却步伐稳健如昔。他翻身上马,左手按紧腰间尚方剑,右手扬鞭:“去奉天殿!”

身后十名亲信边军立刻跟上,马蹄 “嗒嗒” 声穿透风雪,踏碎满地积雪,溅起的雪沫在夜色中翻飞。那道骑在老马背上的身影,裹着旧朝服,握着尚方剑,像一道刺破浓夜的光刃,直扑奉天殿而去。

萧桓踏入奉天殿,殿内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殿顶琉璃瓦在雪光映照下泛着冷辉,仅存的几盏烛火昏黄摇曳,映着满地尘屑与散落的蛛网,龙椅孤零零立在殿中,椅背上的金漆早已剥落,蒙着一层薄薄的浮尘。

他走到龙椅前,没有坐下,反而抬起指尖轻轻拂过椅面,尘屑簌簌落下,沾在指腹间。转身望向殿外,风雪更急了,安定门方向的火光越来越亮,边军的马蹄声穿过风雪,由远及近,清晰可闻 —— 谢渊来了。

袖中那半幅诏书还带着体温,石崇递诏时的谄媚、徐靖护驾时的惶恐、兵部衙署那盏孤灯彻夜未熄的坚守,一一在脑海中翻涌。萧桓忽然彻悟:这场复位从不是 “逆党拥立” 的顺理成章,而是一场 “忠良隐忍保民、逆党作乱谋私、帝王借力掌权” 的三重博弈。谢渊先前的 “无动于衷”,是怕燃烽引发内斗祸及百姓;此刻的 “带兵入城”,是见君危不得不动的护驾之举。而他要做的,便是借谢渊的刀斩除石崇、刘焕这些蛀虫,再以 “正统” 之名收揽兵权,方能坐稳这龙椅。

殿外突然传来甲片碰撞声,不是石崇部杂乱的 “哐当” 响,而是边军甲胄特有的、清脆却规整的 “叮铃” 声。萧桓深吸一口气,拂去袍角的雪粒,大步走到殿门旁,撩开厚重的帘幕。

风雪中,那道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谢渊骑在老马上,鬓发已染霜白,在风雪中猎猎翻飞,身上的旧朝服沾了雪粒,却立得如松如柏;手中尚方剑斜倚马鞍,剑鞘上的 “忠君护稷” 四字虽淡,却在雪光下透着凛然正气。他驱马而来,身后边军队列整齐,马蹄踏雪声震彻广场,活脱脱一株顶风傲雪的苍松,劈开了满殿的沉郁。

片尾

宫道上的逆党猜忌、丹陛前的争功内斗,显 “私念聚则成党,私念散则成仇” 之理,石崇与徐靖的惶恐、秦云的摇摆,预示逆党同盟终将崩塌;萧桓从 “隐忍皇子” 到 “决断帝王” 的转变,暗合 “权力淬炼人心” 的逻辑,他借逆党铺路,却未被私念裹挟,早已备好 “弃车保帅” 之策;谢渊从 “隐忍布局” 到 “决然赴险” 的转折,守 “忠君护民” 之初心,边军入城非为平叛,乃为护君保民,公心终压过私怨;张启的暗探救主、杨武的边军驰援,显护纲者 “孤勇未灭” 之态,为博弈终局注入关键力量。

奉天殿的龙椅蒙尘待拭,殿外的风雪仍在呼啸,忠良的马蹄声与逆党的惶恐声交织在夜色里。谢渊入殿后会与萧桓如何对峙?石崇、徐靖会狗急跳墙吗?成武帝的安危如何?这场持续数夜的宫变,终于要在奉天殿的丹陛上,迎来最后的结局。

卷尾语

丹陛疑云之局,非 “帝王复位” 之简单叙事,乃 “公心与私念、忠良与逆党、权柄与民心” 的终极博弈 —— 逆党以 “复辟” 为名逐权,却因私生疑、因争生隙,从南宫破门到奉天殿阶,每一步都踩着私心的裂痕;萧桓以 “正统” 之名掌权,借逆党之力铺路,凭忠良之力制衡,从惶恐不安到决断从容,每一步都藏着帝王的算计;谢渊以 “公心” 之名赴险,压兵是为保民,动兵是为护君,从兵部孤灯到奉天殿路,每一步都担着社稷的重量。

此案之核心,在 “奉天殿的龙椅从不是私争的战利品,而是护民的责任台”—— 石崇、徐靖之流不懂此理,终因私念覆灭;谢渊深明此理,终以公心立世;萧桓初窥此理,方有帝王之姿。风雪中的奉天殿,不仅见证了皇权的更迭,更见证了 “私不压公、邪不胜正” 的历史铁律。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成武宫变,渊压兵避祸民,见君危乃动,单骑赴奉天殿,面桓陈逆党罪证,不为己争功,只为国除奸。时人赞曰:‘太保一去,风雪让道;公心在怀,江山不倒。’” 丹陛疑云之局,虽以逆党逼宫暂悬,却已注定 “公心终胜私念” 的结局,奉天殿的龙椅,终将归属于 “护民之君”,而非 “逐权之徒”。

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玄桢记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快穿之我真的不是渣娇妻入怀:恶魔总裁来自阴间灵气复苏,从承包山头开始比蒙传奇惊!小可怜竟是玄学大师斗战魔帝英雄联盟之最强重生天庭典狱长盛宠妻宝食妖奇谭海贼之弹簧果实老子是条龙总裁强势爱:染指,小甜妻!魔兽世界之吉尔尼斯王子金玉良缘之肖少霸爱成仙神医废材妃女配是重生的盛宠之嫡妻归来我真是个富二代
经典收藏1472大航海:征服新世界抗战:龙国无敌军团大乾:帝国独裁者大唐说书人:揭秘玄武门,李二懵了史上最囧的穿越:腐女皇妃重历战争年代擎天者扬帆明海明末求生记历史的执笔者穿越之建设世界强国大唐:我老婆是武媚娘系统:重生大明,开局倾家荡产女帝穿今不好惹九公主她靠撒娇搞定六界大神纨绔帝业大周九皇子三国之胜谋天下抗战之重生周卫国抗战之杀敌爆装系统
最近更新万浪孤舟,沧海一粟同穿:举国随我开发异世界穿成少帝后我靠物理登基英烈传奇大唐:我李承乾,绝不被废从公爵之子到帝国皇帝开局流放:从罪囚营杀到天下之主红楼:带着金钱系统逆袭真理铁拳大明:一次呼吸一两银,殖民全球!从小媳妇要传宗接代开始新科状元的搞笑重生路2驸马不要脸,骚衣夜勾栏我和兄弟一起穿越红楼朕乃天命大反派,开局怒斩重生女帝别演了娘娘,本奴才听得见你心声!大明辽国公大宋伏魔司万界大暴君:开局召唤厂公雨化田祖龙假死,我带领大秦走向日不落!
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 玄桢记txt下载 - 玄桢记最新章节 - 玄桢记全文阅读 - 好看的历史军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