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你,是我唯一能做事

默染青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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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毛利小五郎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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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笔录室,洛保就拽住新一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声音压得像耳语:“录完了就走,别碰这个案子,现在就离开。”

新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拖着往警局门口走,他踉跄了两步,低声问:“怎么了?”

“别问。”洛保的眼神扫过警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影,每一个模糊的轮廓都像潜在的威胁,“直接跟我走,出去再说。”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明显的颤抖,这让新一意识到事情绝非“不想多管”那么简单。他顺从地跟着她穿过玻璃门,刚走到巷口,洛保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将他往阴影里拽了拽。

“碰这个案子会死人的。”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异常清晰,“我要告诉你,凶手就在附近,他在看着我们。”

新一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他下意识地扫视四周——路灯昏黄,巷口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垃圾桶的哐当声,可洛保眼底的恐惧不是假的。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洛保的牙齿在打颤,“那个人不是组织的人,但他是个变态。他在找下一个目标,我发现他了,他也发现我发现他了……我可能会成为下一个。”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我跟他对视了,就在老槐树下,他对我笑了……那种眼神,像在看一件猎物。”

新一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看到他长什么样了?”

“看不清,戴着兜帽。”洛保摇头,指尖死死攥着他的袖口,“但我能肯定,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我不是打不过他,只是……”她的目光飘向甲壳虫停车的方向,那里还亮着微弱的车灯,“身边太多人了。而且他能把尸体吊到那么高的地方,身手、力量,甚至武术,都绝不会比我差。”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脚边。洛保低下头,几乎把脸埋进衣领里,对着新一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轻说:

“他的指甲缝里,有和红布条上一样的暗红色粉末。还有他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警局门口——他在等我们出来。”

新一的呼吸瞬间停滞。他终于明白洛保的恐惧来自哪里——那不是对凶手武力的忌惮,而是对“身边人可能被牵连”的恐慌。

“走。”他反手握住洛保的手腕,拉着她往甲壳虫的方向快步走去,声音冷得像冰,“去博士家,那里有隐蔽通道。”

洛保没有反驳,只是紧紧跟着他,脚步急促得像在逃离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巷口的风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个兜帽人的视线,黏腻、阴冷,

她不敢回头,只能攥紧新一的手,在心里反复祈祷——千万别让小兰他们察觉到异常,千万别让那个阴影,蔓延到她想守护的人身边。

黄色甲壳虫的车门被猛地拉开,洛保拽着新一跌坐进后座,带起的风卷着巷口的寒意扑进车厢。贝尔摩德瞥了眼后视镜,指尖在方向盘下的暗格上敲了敲,金属滑开的轻响里,一把泛着冷光的伯莱塔m9稳稳落在她掌心。

“开车还要带枪?”她挑眉看向洛保,指尖转着枪身,唇角勾起惯有的慵懒笑意,“需要我现在就伪容成清洁工?”

安室透已经摸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光,他指尖飞快地敲击键盘:“我已经通知赤井,让他在博士家附近的天台待命,高空狙击位最适合解决这种‘杂鱼’。高木、佐藤和木羽警官也收到消息了,正在往这边靠拢,会假装巡逻队封锁周边街道。”

“我带了狙击枪。”洛保突然开口,声音里没了刚才的颤抖,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她从背包深处抽出一把拆卸开的Awm,部件在膝头飞快重组,枪管卡入机匣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枪给你。”她把组装好的狙击枪扔给后座的新一,自己则摸出两把手枪,熟练地检查弹匣,“其他人,不想死就给我趴下。”

“想出去打?”贝尔摩德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压过她的轻笑,“这里交给我看着,你尽管去闹。不过提醒你——那伙人不止一个,刚才我在后视镜里数过,巷口阴影里至少藏了十几个,个个脚步轻得像猫。”

“团战?”洛保嗤笑一声,推开车门的动作带起残影,“正好,省得我一个个找。”

“等等!”小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跟你一起去!”

洛保转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她知道小兰的空手道有多厉害,可面对这群以虐杀为乐的变态,那点拳脚功夫根本不够看——尤其是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

“好啊。”洛保忽然笑了,伸手从背包里拽出一件防弹衣扔给她,衣料沉重的质感砸在小兰怀里,“不过得听我的。我先把他们打残,剩下的给你练手。”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小兰的脸颊,语气骤然严肃,“一定要跟来?”

小兰用力点头,眼里的执拗像淬了火的钢:“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穿好。”洛保把防弹衣往她怀里按了按,又摸出一张薄薄的硅胶面具,“还有这个,易容成我之前给你看过的那个短发学姐。我可不想让那些混蛋看到你的脸——他们不配。”她解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扣在小兰腕间,“这个你戴着,内置的麻醉针能自动发射,射程五米,碰到就倒。”

她转向新一,扔过去一套同样的装备:“你的防弹衣,手表调至最高防御模式。对了,这个给你。”两个黑白相间的足球从背包里滚出来,表面泛着特殊材质的光泽,“专门给你定制的,本来想等你生日送,现在提前启用。按侧面的红色按钮,能自动追踪目标,还能弹回来——砸人专用。”

新一接住足球,指尖触到表面的纹路,忽然想起洛保之前总说“科学家的浪漫藏在公式里”,原来她连这种时候都算好了退路。

“戴上这个。”洛保又递过去一副银框眼镜和碳纤维头盔,镜片在灯光下闪过数据流的蓝光,“眼镜能分析对手动作轨迹,头盔防撞击,鞋子里的缓冲垫能卸力——别硬抗,他们的关节技专门卸人胳膊。”她顿了顿,补充道,“记得易容,别用你那张招摇的脸。”

阿笠博士在副驾驶座上急得直拍大腿:“志保!那我呢?我也能帮忙啊!我的新发明……”

“您必须待在这里。”洛保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却软了些,“博士家的地下实验室有最完善的防御系统,您启动一级戒备,锁死所有入口。贝尔,安室,拜托你们看好他和小兰——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许踏出实验室一步。”

贝尔摩德舔了舔唇角,将伯莱塔上膛:“放心,我的小公主,丢了谁也不会丢了你的宝贝爷爷。”

安室透已经换好了一身黑色作战服,腰间别着格斗刀:“我们会守住这里,你自己……”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洛保的手腕上,那里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别受伤。”

洛保没接话,只是拽开车门。夜风灌进领口的瞬间,她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模糊成一道淡蓝色的光痕——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巷口的垃圾桶顶上。这是她藏了很久的秘密,瞬移的能力来自组织实验的意外馈赠,代价是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体力,可现在顾不上了。

“赤井。”她对着衣领里的微型麦开口,声音在夜风中飘得很远,“听到了吗?”

天台上传来赤井秀一低沉的嗓音,带着点烟草的沙哑:“小公主,你的瞬移还是这么晃眼。放心,我在三点钟方向,视野良好。”他顿了顿,语气骤然严肃,“如果你出事,你姐洛溪会拆了我的狙击枪——还有我。”

洛保轻笑一声,指尖转着手枪:“想让我出事?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

巷口的阴影里突然传来骨头摩擦的脆响,十几个黑影像鬼魅般滑出来,兜帽下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狂热的光。为首的男人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染着暗红的牙齿:“Ab型熊猫血……真是罕见的藏品啊。”

“不止罕见,还会跑。”洛保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在男人身后,枪口抵住他的后脑,“可惜你们没机会收藏了。”

枪声在巷口炸开,男人的脑浆溅在身后同伴的脸上,那人却没躲,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脸颊上的温热液体,发出满足的喟叹:“真新鲜啊……”

“变态。”洛保皱眉,瞬移的光痕在人群中穿梭,手枪的火光映亮她冰冷的眼神。可那些人像是不怕死,倒下一个立刻有三个扑上来,拳脚带着破空声扫过来,招式阴狠得专挑关节和要害。

“小心!”新一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炸响,洛保下意识偏头,一把淬了绿色液体的匕首擦着她的颈动脉飞过,钉进旁边的树干里,树皮瞬间冒出黑色的泡沫。

“是抗凝剂!”安室透的声音紧随其后,“他们想让你的血液凝固!”

“还有七个!”赤井秀一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狙击镜特有的冷静,“三点钟方向有个穿灰衣的,动作最快,像是头儿。”

洛保没应声,只是借着瞬移的残影避开身后扫来的短棍,反手将手枪砸向那人的咽喉。骨头碎裂的脆响里,她忽然注意到对方的脚尖——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脚踝转动的角度远超常人,是正宗的轻功底子。

“会轻功?”她嗤笑一声,身体突然在空中折出一个诡异的角度,躲开从斜后方刺来的针管。那针管的针尖泛着幽绿,显然淬满了抗凝剂,而持针的男人正像壁虎一样贴在墙面上,脚尖点着砖缝移动,速度快得像阵风。

“小兰!左后方!”洛保嘶吼着瞬移过去,挡在小兰身前。女人的短刀擦着她的肩胛骨划过,带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了。

“找死!”小兰的空手道喝声响彻巷口,手肘击中男人的肋下时,竟发出类似击打空罐的闷响。她这才发现对方穿了夹层防护服,可这认知没让她退缩,反而屈膝顶向那人的裆部,惨叫声里,麻醉针从手表里弹出,精准扎进对方的颈动脉。

“做得好!”洛保甩出手枪,子弹擦过新一的耳边,打爆了锁住他关节的男人的头。新一反手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割断另一个人的跟腱,特制足球突然从怀里滚出,按动按钮的瞬间,球体表面弹出细密的尖刺,像流星锤一样砸向人群。

“这群疯子!”新一的眼镜镜片闪过数据流,“他们的防护服里藏着金属丝,能导电!”

话音未落,巷口的路灯突然炸裂,电火花在黑暗中窜起。洛保瞳孔骤缩——那个穿灰衣的头儿不知何时站在灯柱顶端,手里捏着两根裸露的电线,嘴角咧开的弧度像刀割出来的:“Ab型熊猫血……凝固的时候,会像红宝石一样漂亮吧?”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每个字都带着令人牙酸的黏腻。洛保突然想起刚才在老槐树下对视的那一眼——就是这个声音,这个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藏品。

巷口的硝烟味还没散尽,警灯的红蓝光影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晃出破碎的光斑。洛保靠在黄色甲壳虫的车门上,看着佐藤警官挥手示意警车列队离开,嘴角终于牵起一丝疲惫的笑。

“结束了?”小兰走过来,手里还攥着那副被泪水打湿的硅胶面具,指尖在洛保的小臂上轻轻碰了碰——那里的青黑色已经被急救喷雾暂时压制,只留下淡淡的灼痕。

“嗯,结束了。”洛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去,“你刚才那记侧踢很漂亮,比新一的足球靠谱多了。”

新一在旁边“啧”了一声,摘下沾着血污的眼镜:“要不是我的足球砸中那个头儿的后脑,你以为能这么快解决?”他晃了晃手里的特制足球,表面的尖刺正缓缓收回,“说起来,这玩意儿还真好用,回头再给我定制十个。”

“先把你胳膊上的伤处理好再说。”洛保白了他一眼,转身拉开后座车门。步美、光彦和元太正挤在阿笠博士身边,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到她立刻扑过来:“洛保姐姐!你没事吧?刚才好可怕!”

“没事啦。”洛保蹲下来,挨个揉了揉他们的头发,指尖的温热让孩子们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你看,坏人都被警察叔叔抓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吓唬你们了。”

贝尔摩德倚在车头上,指尖转着伯莱塔,金色的卷发在警灯下发亮:“小公主,你这瞬移的本事藏得够深啊,下次出任务带上我,比看动作片刺激多了。”

安室透正用消毒棉擦拭格斗刀上的血迹,闻言抬头看了眼洛保的后颈,眉头微蹙:“刚才检查过,没被划伤吧?那些人的针管里说不定还有别的东西。”

“放心,我躲得快。”洛保笑着摆摆手,起身时忽然觉得后颈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刺痛,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她下意识摸了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粘稠,低头看时,却只看到干干净净的皮肤。

“怎么了?”小兰立刻凑过来,眼里的担忧又提了起来。

“没事,可能是刚才溅到的血。”洛保摇摇头,拉着小兰的手往车门走,“走吧,送你们回家,博士估计早就困了。”

赤井秀一站在天台的阴影里,刚收起狙击枪,指尖的烟蒂在黑暗中亮了一下。他看着洛保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才那个灰衣人的尸体被抬走时,他分明在对方的靴筒里看到过一根针管,空的。

“姐夫!走了!”洛保回头朝他挥挥手,笑容在警灯里明明灭灭。

赤井刚要应声,瞳孔突然骤缩——他看到洛保后颈的衣领下,有一缕极细的绿色液体正顺着皮肤往下流,像一条藏在暗处的蛇。

“洛保!”他嘶吼着从天台跃下,风衣在夜风中拉出尖锐的破空声。

几乎是同时,洛保觉得后颈的刺痛突然炸开,像有无数根冰针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她想开口喊小兰,喉咙却像被冻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双腿一软,身体猛地向前栽倒。

“洛保!”小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却发现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身体软得根本使不上力气。洛保的嘴唇正在慢慢发紫,原本清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雾,像是隔着冰面看人。

“怎么回事?!”新一扑过来,摘下眼镜的瞬间,正好看到洛保后颈那片迅速蔓延的青黑色,“是抗凝剂!她被注射了抗凝剂!”

洛保想抬头告诉他们别慌,可脖子像灌了铅一样沉。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冰块在玻璃上摩擦,每一次心跳都带着碎裂般的疼。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小兰的脸、新一的手、孩子们惊恐的眼神……都在慢慢变成重影。

“单腿……撑不住了……”她用气声说,右腿突然一软,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步美吓得捂住嘴,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洛保姐姐!”

“撑住!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小兰想把她抱起来,却发现洛保的身体正在迅速变冷,皮肤摸上去像块冰。

洛保摇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站起来,左腿却也跟着软了下去。她就这样双膝跪地,手背撑在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后颈的刺痛已经变成剧痛,她能感觉到血液正在凝固,从心脏往四肢蔓延,像被放进冰柜里慢慢冻结。

“好冷……”她喃喃自语,视线里突然闪过一道银光,快得像闪电。

“小心!”新一的吼声撕裂夜空。

洛保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传来一阵灼热的剧痛,比血液凝固的疼更尖锐,更凶狠。她低头看去,一把银色的飞刀正插在自己的手腕上,刀刃没入一半,切断的动脉处,鲜红的血正像喷泉一样涌出来,溅在地上,溅在小兰的裤腿上,滚烫而粘稠。

那血珠在空中划过弧线时,已经开始凝固,变成一颗颗暗红的冰晶,落地时发出细碎的响声。

“啊——!”步美尖叫出声,被光彦死死捂住眼睛。

“谁?!”赤井秀一的枪响了,子弹带着破空声射向巷口右侧的垃圾桶。那里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肩上中了一枪,却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哈哈哈……Ab型熊猫血……凝固的时候真漂亮……像红宝石……”

贝尔摩德瞬间扑过去,手肘击中那人的后心,动作快得像猎豹:“闭嘴!”她反手将人按在地上,膝盖顶住对方的背,听到骨头碎裂的脆响也没停手,“说!针管里还有什么?!”

“没……没什么……”那人咳出一口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洛保手腕上的血,笑得更疯了,“只要……只要血液凝固……就能慢慢取……多美妙啊……”

“我杀了你!”小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空手道的劈击带着风声砸下来,却被安室透一把拦住。

“小兰!别脏了你的手!”安室透的眼神冷得像冰,从腰间摸出手铐锁住那人的手腕,“让法律制裁他。”

可洛保已经听不到了。血液流失的速度太快,凝固的冰碴堵住了血管,她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像要飘起来。手腕的剧痛渐渐麻木,后颈的冰针感也在消失,只剩下一种无边无际的冷。

她看到小兰跪在自己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她的脸上,温热的,带着咸涩的味道。她想抬手替小兰擦眼泪,指尖却只能在半空中微微抽搐。

“洛保……洛保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小兰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玻璃传来,模糊不清。

洛保张了张嘴,想说“别哭”,却只发出一阵微弱的气音。她的视线慢慢往下沉,落在自己手腕流出的血上——那些血已经不再喷射,而是像糖浆一样缓缓流淌,在地上积成一滩暗红的冰。

救护车的后门被猛地拉开,医护人员的惊呼被小兰的哭喊声淹没。洛保躺在担架上,手腕的动脉处还在渗血,只是那血已经粘稠得像融化的巧克力,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暗褐色的渍痕——血液凝固的速度远超想象,连喷涌的力气都快没了。

“止血钳!纱布!快!”医生的声音带着颤抖,止血钳刚碰到伤口就被粘稠的血粘住,根本夹不住断裂的血管。洛保的皮肤已经冷得像块铁,指尖泛着青紫色,连心电监护仪的波形都开始变得平缓。

“止不住……止不住啊!”护士急得快哭了,按压伤口的纱布换了一块又一块,每块都在几秒内被染透,暗红色的血在纱布上结成硬痂,像块丑陋的补丁。

小兰扑在担架边,手指死死按住洛保的手腕上方,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可她能感觉到,那下面的血管跳得越来越慢,像风中残烛——洛保的血正在变成冰块,她的按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让开!”赤井秀一挤进来,手里攥着一瓶透明的药剂,是他随身携带的强效抗凝血清。他拧开瓶盖,直接往洛保的伤口上倒,液体接触到凝固的血痂时发出“滋滋”的响声,像冰遇到了火。

“这是……”医生愣住了。

“军用级抗凝剂拮抗剂,能暂时溶解血栓!”赤井的声音沙哑,另一只手按住洛保的颈动脉,“但只能维持十分钟,必须找到同型血!Ab型,熊猫血!”

“全日本登记在册的Ab型Rh阴性血只有不到两百人!最近的在大阪,赶过来至少要三个小时!”护士查着平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而且……就算赶到了,她的血管已经开始凝固,输血根本输不进去啊!”

“不可能……”小兰的声音像被揉碎的纸,她看着洛保闭上的眼睛,突然转头扑向被安室透押着的那个男人,双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指甲瞬间嵌进皮肤,“你告诉我!怎么解?!你说啊!”

男人被掐得喘不过气,脸上却还挂着癫狂的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解不开……永远解不开……她会变成最漂亮的标本……像琥珀里的蝴蝶……”

“小兰!”新一拽开她,却被她眼里的疯狂吓了一跳——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像被点燃的炸药,“别脏了你的手!”

“脏了又怎么样?!”小兰嘶吼着,眼泪混合着愤怒砸下来,“她快死了!你让我看着她死吗?!”她的拳头砸向新一的胸口,却在碰到他的瞬间软了下来,“我们都是A型血……为什么我们都是A型血啊……”

是啊,她和新一都是A型血,连给洛保输血的资格都没有。这个认知像把刀,狠狠扎在她心上。

救护车突然急刹车,车门被拉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口,长发被夜风吹得狂舞。她的脸色比洛保还要白,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是洛溪,洛保的姐姐。

“让开。”洛溪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推开医护人员走到担架边。当她看到洛保手腕上的伤口,看到那些凝固成块的血时,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让人窒息。

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在酝酿,随时可能爆发。

洛溪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洛保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指尖猛地一颤。她抬起头,看向那个还在狞笑的男人,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做的?”

男人被她看得发毛,却还是嘴硬:“是又怎么样?她的血……”

话没说完,洛溪突然动了。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的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惨叫声像被踩住的猫。

“说,抗凝剂的配方。”洛溪的指尖捏着男人的另一只胳膊,力道大得让对方的骨头发出哀鸣。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啊——!”又是一声脆响,男人的另一只胳膊也废了。他疼得在地上打滚,看着洛溪的眼神终于有了恐惧,“我说!我说!里面有蛇毒蛋白和凝血酶原激活剂!要解的话……要大量的尿激酶……还有……”

“准备尿激酶!最大剂量!”医生立刻喊道。

洛溪却没再看他,只是低头用手帕擦了擦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她的视线落在洛保的脸上,指尖轻轻拂过对方苍白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小保……”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别睡,姐姐来了。”

小兰的指尖悬在洛保的手腕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刚才还能摸到的微弱搏动,此刻像被冻住的溪流,彻底沉寂在冰冷的皮肤下。她的手在抖,指尖带着自己的体温,却怎么也焐热那片刺骨的冰凉。

“洛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终于落下,小心翼翼地按在对方的脉搏处。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

没有起伏,没有跳动,只有皮肤下凝固的血管,硬得像根冰冷的铁丝。

小兰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猛地抬头,看向心电监护仪——那条曾经平缓起伏的绿线,此刻正以一种近乎残忍的速度变得平直,只剩下微弱的、间歇性的抖动,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加大了力道,仿佛这样就能挤出一点微弱的搏动。可洛保的手腕还是那么冷,那么硬,没有丝毫回应。

新一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僵硬的背影,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他看到小兰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看到她按在洛保手腕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看到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洛保冰冷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瞬间被寒意吞噬。

“小兰……”他伸手想扶住她,却被她猛地甩开。

“别碰我!”小兰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你看!你看啊!她没有脉搏了!她的心跳快停了!我们怎么办?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救护车里回荡,撞得每个人心里都像被针扎一样疼。步美把脸埋在光彦的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元太攥紧拳头,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阿笠博士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老花镜后面的眼睛早已模糊。

洛溪站在担架另一边,指尖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直到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她看着洛保苍白如纸的脸,看着那些在血管里凝固成块的血,眼底的冰冷正在一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汹涌的痛苦。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脉搏意味着什么。那是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的证明,是连纳米机器人都快要无法维系的信号。

“医生……”洛溪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还有多久?”

医生正在做最后的努力,除颤仪的电极板按在洛保的胸口,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每一次电击都让洛保的身体微微抽搐,却没能让那条平直的绿线重新起伏。

“最多五分钟……”医生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力,“血栓已经扩散到心脏了,我们……尽力了。”

“不……不可能……”小兰摇着头,突然扑到洛保身上,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对方的脸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片冰冷,“洛保!醒醒!你看看我啊!你说过要教我怎么对付那些变态的!你说过要看着我打败他们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她的眼泪浸湿了洛保的衣领,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进对方的衣服里,却像滴进了冰窖,瞬间失去了温度。

“你不是说……你不是说我是你想守护的人吗?”小兰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哭腔,“那你现在就醒过来啊!你倒下了,谁来保护我?谁来……谁来让我保护啊……”

她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洛保紧闭的眼睛,那里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凝固的血珠,像一颗破碎的红钻。

就在这时,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警报声,那条平直的绿线彻底拉成了一条直线。

“嘀——”

长鸣的警报声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小兰的身体猛地僵住,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她看着那条直线,看着洛保再也没有任何起伏的胸口,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连救护车的警笛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缓缓抬起手,再次按在洛保的手腕上。

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脉搏,没有跳动,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那是她爱的人的脉搏,是她拼尽全力想要留住的跳动,此刻却像被硬生生掐断的琴弦,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

小兰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她死死抱住洛保冰冷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把对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新一冲过去,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任由她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背上,一声不吭。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一点点崩溃,那些坚强的外壳正在碎裂,露出底下柔软而脆弱的内核。

洛溪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痛苦已经被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取代。她抬手按住小兰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让医生再试试。”

她的指尖指向除颤仪,眼神坚定:

“直到最后一秒。”

医生愣了一下,看着洛溪眼底的坚持,默默拿起了电极板。

“充电!200焦耳!”

“ clear!”

电极板再次按下,洛保的身体又一次抽搐,胸口微微起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那条直线。

一秒,两秒……

就在大家快要绝望的时候,那条直线突然微微跳动了一下,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虽然微弱,却真实地起伏着。

“有了!有心跳了!”护士惊喜地喊道,“很微弱,但确实有了!”

小兰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监护仪,看着那条重新起伏的绿线,看着洛保的胸口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起伏,突然笑了出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救护车的后门还没关上,小兰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向被安室透钳制的男人,指甲死死抠进他的伤口,疼得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解药!把解药交出来!”她的眼睛红得像燃着的火,膝盖死死顶住男人的断骨处,“你敢藏着,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男人疼得浑身抽搐,却还在狂笑:“没有解药……哈哈哈……她死定了……”

“你以为她死了,你能活?”小兰的声音冷得像冰,另一只手掐住他的咽喉,力道大得让他脸色发紫,“我爱人是医生,她的哥哥是神经外科权威,你觉得他们会让你死得痛快?”

“小兰!”新一想拉她,却被洛溪拦住。

洛溪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让她问。”

就在这时,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一辆红色玛莎拉蒂猛地停在救护车旁,后面跟着三辆黑色轿车,车门同时拉开,一群人快步走来——为首的男人穿着深灰色休闲西装,身形挺拔,眉宇间和洛溪有几分相似,正是洛保的亲大哥洛承阳。他身边跟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是洛保的表姐洛可,大舅家的女儿,此刻正死死攥着包,脸色发白。

“大哥!”洛溪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洛承阳没应声,目光落在担架上的洛保身上,看到那片凝固的血迹时,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让人窒息。他身后的左雨已经冲了过来,这位常年驻守大使馆的发小,此刻眼眶通红,手里还攥着刚买的伴手礼——那是她特意给洛保带的北京糖葫芦。

“小保!”左雨的声音发颤,伸手想碰又不敢碰,“怎么会这样?”

更后面,两个穿着冲锋衣的女人快步走来,是洛保的队员灵和雨。她们刚结束卧底任务,本打算今天回国,接到洛溪的电话就立刻改了航班,此刻看到担架上的人,冲锋衣下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

“队长……”灵的声音沙哑,眼底的杀气几乎要溢出来。

男人被这阵仗吓得脸色煞白,笑声卡在喉咙里,看着洛承阳一步步走近——这个男人甚至没看他,只是蹲在担架边,指尖轻轻按在洛保的颈动脉上,那里的搏动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心率32,血压50\/30。”洛承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指尖的温度却烫得惊人,“血管杂音很重,血栓堵到主动脉弓了。”他抬头看向医生,“尿激酶用了多少?”

“最大剂量……但根本推不进去,血管堵得太严重了。”医生的声音带着绝望。

洛承阳没说话,只是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银色盒子,里面是支泛着蓝光的注射器,和洛溪之前用的纳米机器人不同,液体里悬浮着细小的金色颗粒。

“这是……”

“哥研发的靶向溶栓剂,能穿透血栓屏障。”洛溪的声音紧绷,“但需要载体,必须先输血,不然……”

“血的事我来解决。”左雨突然开口,已经摸出手机拨通号码,“我联系了东京血库的负责人,他说有个Ab型Rh阴性血的捐献者正在附近医院体检,二十分钟内到。”

“二十分钟?”医生摇头,“她的动脉还在渗血,撑不了那么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回那个男人身上。

洛可突然笑了,走上前蹲在男人面前,高跟鞋踩住他的断指,笑容甜美却淬着毒:“我知道你有解药。那群变态的配方里,一定有拮抗剂,不然怎么控制凝血速度?”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耳语,“我是做药物研发的,你觉得我能不能让你体验一下血液从里往外凝固的滋味?”

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看着洛可手里突然出现的针管,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紫色。

“我说!我说!”他终于崩溃了,“在我左口袋的胶囊里!红色的!要和生理盐水混合,静脉推注!但只能溶解表层血栓!必须配合输血!”

安室透立刻搜出胶囊,透明的外壳里果然是红色粉末。

“灵,配药。”洛溪的声音急促,“雨,守住周围,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两个队员瞬间进入状态,身形隐入黑暗。

就在这时,洛保的手腕突然又涌出一股血,这次不再是粘稠的暗褐色,而是鲜红的液体——溶栓剂起效了,但也彻底打开了破裂的动脉,出血量瞬间激增。

“止不住!真的止不住!”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纱布已经堆成了小山。

雨,老大是不是之前,捐过血呀,之前老大闲的没事发神经去捐血!说谁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同样血型的人呀!

灵的话音刚落,救护车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写满了震惊。雨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拍了下大腿:“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老大当年在苏州医科大学搞出的动静,红十字会的护士现在见了她都绕道走!”

“到底怎么回事?”左雨攥着糖葫芦的手紧了紧,她认识洛保这么久,竟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雨往救护车角落里缩了缩,像是怕惊扰了担架上的人,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憋不住的笑意:“那时候老大才十四岁,刚考上苏州医科大学本硕博连读,穿着 oversized 的白大褂混在军训队伍里,被献血车的护士拦下来了。”

“十四岁?”小兰愣住了,“不是说要满十八才能献血吗?”

“她啊,拿着学生证拍桌子,说自己是少年班的,法定成年年龄按学术资格算。”灵接话时肩膀都在抖,“护士被她唬住了,可验血的时候一看是Ab型Rh阴性,当场就把针管收起来了,说‘小姑娘,你这血太金贵,我们这儿暂时用不上,你留着自己用’。”

这话彻底点燃了洛保的好胜心。

据雨说,那天下午,洛保抱着《临床输血学》蹲在献血车旁边,把所有关于稀有血型的章节翻得卷了边。傍晚护士收车时,她突然站起来,举着化验单说:“今天你们必须抽我的血。要是没人用,就冻起来,我以后每年来捐,直到有人能用为止。”

“结果呢?”洛可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手里的解药针管都忘了递。

“结果就是……”灵笑得直咳嗽,“她真的说到做到。十四岁那年在苏州献了200毫升,护士给她发了本献血证,她像得了诺贝尔奖似的揣在兜里,逢人就掏出来看。十五岁去执行任务,在巴黎的红十字会又献了300毫升,人家给她办了个VIp冷藏箱,说‘全球联网,你的血我们随时调派’。”

洛承阳的指尖顿了顿,想起那年收到妹妹从巴黎寄来的明信片,背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血袋,旁边写着“总有一天有人会需要它”。当时只当是小孩子胡闹,现在想来,那笔挺的字迹里藏着的,竟是这样执拗的认真。

“最绝的是十七岁那年,”雨的声音里带着点崇拜,“她在纽约执行卧底任务,伪装成医学院学生,愣是抽时间去了三次献血站。最后一次护士急了,说‘洛小姐,您再献下去,我们就得给您开营养补助了’,她却说‘没事,我体质特殊,恢复快’。”

左雨突然“啊”了一声,掏出手机翻出张照片——那是去年在大使馆春节宴会上拍的,洛保穿着旗袍,手里举着个红色的小本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我说她那天怎么老炫耀这个,原来是累计献血超过1500毫升的纪念证!”

医生听得直咋舌:“1500毫升?Ab型Rh阴性血能累计这么多,简直是医学奇迹……不对!”他突然反应过来,猛地看向洛承阳,“你们说她的血都存在红十字会的冷藏箱里?”

“不只是红十字会。”洛溪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想起洛保那辆黄色甲壳虫的后备箱,总锁着个半人高的银色箱子,问起时只说是“实验样本”。“她的车……”

“车!”安室透突然开口,“甲壳虫还在巷口!我去拿!”

“等等!”洛承阳叫住他,从钱包里抽出张黑色卡片,“这是她的全球血库通行卡,密码是她的生日。箱子里有温度监控,低于零下60度就会自动报警,你小心点。”

安室透接过卡片就往巷口跑,贝尔摩德立刻发动汽车跟上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救护车?,洛保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这些关于她的细碎往事。小兰赶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去,竟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回暖。

“你听到了吧?”小兰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你捐的那些血,原来都是为自己准备的。你这个小机灵鬼,早就把后路算好了对不对?”

洛保的睫毛颤了颤,却没能睁开眼睛。监护仪上的心率缓慢爬升,已经到了45,虽然依旧危险,却像是在一点点挣脱死神的拉扯。

二十分钟后,安室透抱着银色箱子冲进急救室,箱子表面还凝着白霜,侧面的显示屏上跳动着“-65c”的字样。洛承阳接过箱子,输入密码的手指竟有些抖——他从未想过,妹妹那些看似胡闹的举动,会在今天成为救命的稻草。

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袋血,每袋都标注着日期和地点:苏州、巴黎、纽约、东京……最新一袋的日期是三个月前,就在东京红十字会。

“1600毫升……”医生数着血袋,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足够支撑到靶向溶栓剂起效了!”

输血开始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第一袋来自苏州的血缓缓注入洛保的静脉,像是十五年前那个十四岁少女的执念,跨越山海回到她身边。

小兰趴在床边,看着洛保的脸色一点点褪去惨白,嘴唇终于有了丝血色。她想起灵说的,当年洛保献完血,在献血站门口买了支红豆冰,边吃边说:“你看,我的血也是热的,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

原来那些看似孤僻的坚持,都是在悄悄对抗“特殊”带来的孤独。

洛承阳站在窗边,看着晨光漫过城市的屋顶,手机里是左雨刚发来的消息:国际刑警已经接手那个男人,正在追查背后的变态团伙。他指尖划过屏幕,翻到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洛保才七岁,举着个玩具针管,往布偶熊的胳膊上扎,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以后我保护你。”

现在,换他们来守护这个总把心事藏在血袋里的小姑娘了。

灵和雨守在病房门口,整理着从洛保车里搜出的献血记录册。最后一页上,洛保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血是热的,总会找到同频的心跳。”

雨突然红了眼眶:“队长以前总说,她的血太特殊,怕没人敢要。”

“现在不怕了。”灵的声音带着哽咽,却笑得很用力,“我们都在等她醒过来,告诉她,她的血有多珍贵。”

病房里,医生正在调整溶栓剂的剂量,洛保的动脉出血已经止住,血管杂音渐渐减弱,

洛可已经拿着碘伏和纱布走过来,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刚才掐那个男人时,指甲缝里渗了血,掌心还有被自己掐出的红痕。药水碰到伤口时,小兰没躲,只是盯着病床上的洛保,眼神发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洛承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长兄特有的洞察,“你在算,新一救过你多少次,你们喊过多少遍对方的名字,那些在爆炸里、在枪口下、在悬崖边的瞬间,是不是比洛保这几年的沉默更像爱。”

小兰的睫毛颤了颤,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是啊,她算过。新一变成柯南的那几年,她在无数个夜里数过——图书馆的毒气室,他拽着她从通风管爬出来;游乐园的过山车,他在她耳边说“别回头”;剧场版的沉船里,他背着昏迷的她游过火海……他们喊过“新一”“小兰”“柯南”,在生死关头喊过“老公”“老婆”,那些带着哭腔的、嘶吼的、气若游丝的称呼,像刻在骨头上的烙印。

可洛承阳说的没错,那些“英雄主义”的背后,是她一次次被卷入危险,是她配合着隐瞒,是她看着他用柯南的身份在她身边,却不能相认。她以为那是爱,是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沉淀的深情,直到此刻看着洛保手腕上的伤口,才突然想起——

洛保救她的时候,从来不会让她看到血腥,

另一边步美拉毛利小五郎。

步美拽着毛利小五郎的胳膊,把他拉到病房走廊的拐角,小脸上满是严肃,像是在宣布什么重大秘密

“毛利叔叔,我有件事要偷偷告诉你哦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其他人都说你吊儿郎当,又爱喝酒又好色,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毛利小五郎愣了一下,刚想摸出酒瓶喝两口压惊,就被步美按住了手腕。“你一点也不好色,真实的你其实很专情。”步美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你很爱妃英理阿姨,不是‘喜欢’,是‘爱’哦!上次在百货公司看到阿姨的海报,你盯着看了好久,还偷偷摸了摸海报上阿姨的脸,说‘还是这么凶’,可嘴角明明在笑啊。”

她掰着手指继续数:“你也很爱小兰姐姐。每次喝醉酒趴在桌上,只要听到小兰姐姐说‘爸爸,有案子’,你都会猛地抬起头,哪怕站都站不稳,也会说‘交给我吧’。还有新一哥哥变小的时候,你虽然总骂他‘小鬼头’,可每次他被坏人抓住,你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拳头挥得比谁都快。”

步美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说:“他们都说你破案靠的是‘突发性爆发力’,其实才不是呢!那是你本来就有本事,只是藏得太好了。这些啊,都是洛保姐姐对你的评价哟。”

“洛保丫头?”毛利小五郎的酒醒了大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对啊!”步美用力点头,“她每次看到你喝得醉醺醺的,都会偷偷在你桌上放醒酒茶,有时候还会把你酒瓶里的酒换成乌龙茶,你都没发现吗?小兰姐姐和洛保姐姐在一起后,更是天天监督你喝酒——你以为你喝的是威士忌?其实好几次都是低度的果酒,瓶子是她特意换过的。”

她想起洛保姐姐说这些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洛保姐姐说,你不是没本事,是懒得显露。每次案发现场你看似在打盹,其实早就把线索摸得一清二楚了,只是等着新一哥哥把推理说出来,自己好躲清闲。她说你的推理能力不比新一哥哥差,枪法和反应速度更是厉害,只是总爱装糊涂。”

步美突然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别人听见:“她还说……毛利叔叔其实很帅,尤其是认真起来的时候,眼神比谁都亮。她说你根本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你有资格骄傲,因为你本来就很厉害。”

毛利小五郎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他摸了摸步美的头,声音有点沙哑:“这丫头……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步美拍着胸脯保证,“她还说园子姐姐也很厉害呢!”

刚好路过的园子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凑了过来:“步美,你在说我什么?”

步美转身拉住园子的手,笑得一脸灿烂:“洛保姐姐说,园子姐姐你有时候看起来花痴,其实心里只装着一个人哦!你对真田哥哥的心意,她早就看出来了。”

园子的脸“唰”地红了,下意识地摆手:“你胡说什么呢……”

“我才没胡说!”步美皱起小眉头,“洛保姐姐说,你每次喊‘真田’的时候,声音都比平时软三分,眼睛里像有星星。虽然你总说‘真田那家伙太死板’,可他一出现,你就会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你不是花痴,是因为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才会对别人都视而不见呀。”

她想起洛保姐姐温柔的语气,认真地说:“她说你很坚强,以前一个人也能处理好很多事,只是遇到真田哥哥后,才敢偶尔软弱、撒娇、任性。想哭的时候就哭,想闹的时候就闹,这才是爱一个人的样子啊——因为知道不管怎样,他都会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提心吊胆。”

步美看着园子泛红的眼眶,补充道:“洛保姐姐还说,真田哥哥对你的好,藏在每一次‘从天而降’里

你喊他的时候,他永远会第一时间出现;你怕黑的时候,他会默默打开手机手电筒陪你走夜路;

你说想去游乐园,他哪怕前一天加班到凌晨,也会准时陪你去,

这样的人,值得你放心依赖呀。”

____

顶楼天台的风卷着深秋的寒意,刮得人脸颊生疼。

步美攥着毛利小五郎的袖口,把他拽到锈迹斑斑的栏杆边,小脸上的严肃与年龄极不相称。而在天台另一端,那个自称“艳”的人格正背对着众人,趴在栏杆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打着金属表面,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你们这群人是不是有病?我在阳台碍着谁了?”

她转过身,茶色短发被风吹得凌乱,眼神里的疏离像结了层冰——那不是洛保惯有的冷静,也不是平日的温和,是一种全然的陌生,仿佛站在面前的是个从未认识过他们的陌生人。“看着我干什么?我哥?我姐?爱人?还有这位大小姐,”她扫过洛承阳、洛溪、小兰和园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说了,不认识你们。”

洛溪往前一步,声音发紧:“小保,你别闹了,跟我们回去。”

“小保?”艳嗤笑一声,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你看清楚,我可不是她。”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毛利小五郎身上,那眼神锐利得像刀,“毛利先生来了正好,有些话我倒想问问。问清楚了,她回不回来,就不关我的事了。”

她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莫名的压迫感,停在毛利小五郎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总是吊儿郎当的侦探,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就问你,想让这具身体的主人回来吗?”

毛利小五郎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酒瓶,却想起步美刚才在走廊说的话——洛保总偷偷把他的酒换成乌龙茶。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沉声道:“废话,不然我上来干什么?”

“那你就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艳的指尖在栏杆上划了道痕,“你有很多次打那个小鬼,要么就把他扔出去,可关键时候又要救他。你对他的打是真的,气也是真的,对吧?他住你家那么久,你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发现?你又不是没见过工藤新一小时候,你会不知道柯南是谁?”

她逼近一步,几乎贴到毛利小五郎面前:“工藤新一变小了,你为什么让他留在家里?真的是见钱眼开?别装了,你不是傻子,是所有人都把你当傻子!”

毛利小五郎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对!打是真的!气也是真的!我怎么会贪那些钱?我是看着我女儿着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火气,“从他没变小的时候,我就看他不顺眼了!不是因为他抢我风头,是他对我女儿那点心思,我早就看穿了!”

“七八岁就说喜欢,毛都没长齐,懂个屁的喜欢!”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发颤,“我女儿为了他,心甘情愿做这做那,我说他一句,她就立刻护着,张口闭口都是‘新一不是那样的人’。她自己都没发现,她为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都跟平时不一样!”

他想起小兰说“有喜欢的人,又帅又聪明,推理比爸爸厉害”时,柯南那小子红着脸低头的样子,心口就像被堵住一样闷:“你知道那个混小子当时在干什么吗?脸红!我女儿句句都在戳我的心,他倒好,害羞得跟什么似的!他什么时候尊重过我这个长辈?”

“没变小的时候就这样!”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我女儿跑到他家照顾他,他就躲进房间里;出去旅游,新加坡也好,英国也好,哪次不是形影不离?他对我女儿那根本不是喜欢,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爱一个人不会把对方拽进危险里,哪怕是无意的也不行!”他的声音陡然低沉,带着父亲独有的心疼,“不会让她天天看着死人、看着血,不会让她活在不安里,整天对着空气发呆!可我女儿呢?她为什么要照顾他?为什么要为他冒险?”

“他的喜欢里带着自私!”毛利小五郎猛地一拍栏杆,震得灰尘簌簌落下,“他就觉得我女儿必须懂事,必须顺从他!我一说他,她就下意识反驳,好像我天生就跟他作对!她为什么要跟着他去冒险?如果我女儿从一开始就不搭理他,不崇拜他,他还会多看她一眼吗?”

他喘了口气,眼神里的愤怒渐渐被疲惫取代:“他对我女儿的熟悉,不过是从小到大凑在一起罢了。真要是分开几年,他还能这么清楚她的心思?喊我从来都是‘大叔大叔’,连句‘叔叔’都不会叫,这叫尊重?对喜欢的人的长辈,这叫尊重?”

“我问过小兰,她有喜欢的人吗?”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发哑,“她说有,是个又帅又聪明,推理比我厉害的人。那时候那个臭小子就坐在旁边,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她每说一句,都像在剜我的心!”

“她夸他比我厉害,他为我说过一句话吗?”毛利小五郎的眼眶红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自己的女儿,完全不顾做父亲的感受,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的爸爸踩在脚下!他倒好,还在那儿害羞,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的喜欢里带着傲慢!”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他就是需要一个顺从、懂事的影子!如果我女儿从一开始就不跟他去冒险,不去探险,他们能有什么交集?他对她的了解,不过是吃定了她从小到大的依赖!”

“我从来不觉得福尔摩斯有多厉害!”毛利小五郎梗着脖子,像头倔强的公牛,“你们以为我是讨厌他变小?不,在他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我就气他了!第一次看到他带小兰去案发现场,我就觉得他配不上我女儿!”

“小兰说手冷,他就让她揣进自己口袋里,”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你知道我听了是什么感觉吗?为什么不能买副手套?哪怕是玩具手套也行啊!这就是他所谓的关心?”

他指着楼下,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愤怒:“他们是青梅竹马,是所有人认定的情侣,可我当着英理的面说过,这小子敢碰我女儿一下,我打死他!别想对我女儿动手动脚!”

“我跟英理没分居的时候,她也老打他!”毛利小五郎的声音突然软了些,带着回忆的涩味,“他那时候就总带小兰去冒险,去后山探险,七八岁的小姑娘,跟着他钻山洞、爬树,我买菜回来看到了,就站在一边看着,你们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让他从女儿世界里消失,可我做不到!”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想看到小兰等他,真的不想。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喜欢看血?怎么会对着案子发呆?她很多次想哭,都硬生生憋回去了,我想让她任性一点,可她太累了……”

毛利小五郎的肩膀垮了下来,像瞬间苍老了十岁:“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哭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哭都要忍着?大概是跟工藤新一同班开始吧。她总说‘不能任性,不能逞强,不能无理取闹’,我的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哭为什么不能哭?”

“园子跟我说过,高中时有个叫麻美的学长跟工藤新一表白,”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怎么评价小兰的?他说‘很早就喜欢一个人了,她爱逞强,有时候任性,还动不动掉泪,我就是喜欢她’。不用猜都知道他说的是谁,可这叫喜欢吗?”

他猛地提高音量,质问的语气像砸向地面的惊雷:“爱一个人会这样评价她吗?为什么爱的人不能任性?不能流泪?连逞强都不行?这叫评价,还是叫否定?!”

“还有他们互相叫‘老公老婆’,这算什么鬼?!”毛利小五郎的愤怒再次爆发,“她为什么一次次练空手道?我知道她喜欢偶像,可喜欢偶像就要把自己练成六边形战士吗?我不想她这样,可我必须顺从,因为她说她喜欢那个臭小子,说他帅,说他推理比我厉害!”

他想起当时柯南坐在旁边脸红的样子,心口就像被针扎:“那个臭小子就在旁边坐着,红着脸,她可能都不知道那就是工藤新一!可我作为父亲,难受啊!真的难受!他帅吗?我不觉得!我女儿甚至都不知道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

“我好怕她跟那个臭小子同居,我甚至觉得自己很混蛋!”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里带着自我厌弃,“所以我打柯南,扔柯南,都是真的想把他丢出去!要不是看在小兰的面子,他早就被我扔到臭水沟里了!我知道小兰慢慢知道他是谁了,可我这个做老爸的,能做什么?只能看着,只能气!”

“还有那次校园祭,他穿国王骑士的衣服,小兰穿公主裙,差点就吻上去了!”他的声音发颤,“我当时比谁都紧张,脱口而出的是什么?是‘住手’!我恨小兰那么不矜持,更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从小就把他们凑在一起,在所有人面前说他们是一对,现在想拆都拆不掉了!”

“工藤夫妇把钥匙交给小兰,是让她看房子,什么时候变成照顾他起居了?”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感,“随意进男生房间,给他做饭、洗衣服,甚至在他没变柯南的时候,那些拥抱、那些亲密,都在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做了,你说我气不气?作为父亲,我能不气吗?”

“我喝酒是为了解闷!”他突然吼道,像是在对自己辩解,“我有时候就是觉得工藤新一配不上我女儿!小兰听过我对英理表白,说‘我爱你比全世界还爱你’,所以她也想听工藤新一说这句话,可那小子只说过‘喜欢你’,她却以为喜欢和爱是一样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疲惫的沙哑:“英理可以在我面前掉泪,可以任性,可以无理取闹,不管她做饭多难吃,我什么时候真的怪过她?我探案的时候,从来不会让她等,可工藤新一呢?他让小兰等了多少次?”

“我不是真的喜欢喝酒,是心里堵得慌!”毛利小五郎看着地面,声音里带着自嘲,“英理那点事不算什么,小兰这事才真的剜心。七八岁就把他们凑成一对,现在全世界都觉得他们该在一起,我反对有用吗?一个女孩子,还没确定关系就去照顾男生起居,我怎么可能没反对过?可反对有什么用?”

“我气他,我早就知道他是谁!”他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可小兰配合着他演戏,装着不知道,我能怎么办?我心里再火,也只能憋着!甚至有一次,小兰问我工藤优作得没得奖、上没上电视,我就想问,那跟她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非亲非故的!”

“我很多次都不觉得他们是一对!”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我觉得是我错了,真的错了,可我又不能让他出事——他出事了,我女儿会想死的,就像他有一次进医院,小兰守在床边哭了三天三夜,我看着都心疼!”

“我是个正常的父亲!”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我觉得真的爱一个人,不是像工藤新一那样的!我甚至原谅洛保那丫头,她之前阻止我告诉小兰真相,我现在懂了——她是怕小兰为了工藤新一拼命,怕她不顾一切往危险里钻!”

“我想告诉她,那不是爱!”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带着绝望,“他看不到背后有个人默默爱着他,看不到洛保为她做了多少事!我怕他们真的澄清关系后,那些出狱的犯人会报复,我怕小兰有一天会死!”

“一个高中生,凭什么对抗黑暗组织?那是个国际组织!”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他说失去小兰会失去所有动力,可真正的爱是像洛保丫头那样——如果小兰真的出事,她会失去活下来的勇气,会不想活了!”

他看向新一(此刻已恢复原形,站在人群后),眼神复杂:“工藤新一,你知道洛保当初为什么想活下来吗?真的因为你那句‘接受自己的命运’?因为你一次次拯救她?我觉得不是。”

“她不是不想死,是想等你变回大人后再死。”毛利小五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无牵无挂,凭什么留在这个世界?灰原哀本来就是假名,世界上从来没有柯南,只有一个工藤新一。不管你们变小后叫什么,她就是她,你就是你。”

“她早就想自杀了,为什么要活下来?”他的声音发颤,“活下来做什么?等着被组织找到吗?只是跟你们接触后,怕给你们带来危险,才不敢暴露。上次她去捡东西,被爆炸炸到马路中间,那么多车,她根本就是想死,没想到我会冲过去抱住她!这个死丫头……”

“你们都怕我出事,可我看得出,那丫头想死。”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感,“她对我女儿的了解,对我们家的了解,根本不是三年能攒出来的——她从来没离开过,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我多少次在校门口看到她一个人撑伞,看着小兰的背影,自己淋在雨里,可我没走上去揭穿……这种自我牺牲,你们谁懂?”

他抹了把脸,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起码我对英理,行动和心意是对得上的。可工藤新一对小兰,说的和做的,根本就是反的!”

艳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毛利小五郎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气他顶着高中生的身份,却做些没分寸的事,把你女儿当成什么了?流鼻血!那臭小子流了多少次鼻血?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龌龊事?”

毛利小五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却没反驳——他确实气过,柯南每次看到小兰穿泳衣、换衣服时流的鼻血,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对女儿的亵渎。

“发泄出来好多了吗?”艳的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疏离,“我跟你说声抱歉,不是我出尔反尔,是你们要找的那位不出来。她好像昏迷了,或者说睡着了,出不来不关我的事。”

她走到栏杆边,低头往下看,天台离地面至少有十几层,风从底下灌上来,带着呼啸的声浪。“他暂时回不来了。对了,下面那个家伙没摔死吧?”她突然问,像是想起什么,“刚才好像有个人掉下去了,摔死了可就闯大祸了。”

众人一愣,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楼底的水泥地上,果然躺着个黑影,看穿着像是刚才那个被洛溪打断胳膊的同伙。

“没摔死?”艳挑眉,突然后退一步,做出个要跳下去的姿势,“下去看看。”

“你干什么?!”洛承阳一把拽住她,脸色煞白,“这么高,跳下去会死人的!”

艳却笑了,突然挣脱他的手,身体像片叶子一样往下坠——就在众人惊呼的瞬间,她的身影在半空中一折,脚尖在墙面上轻轻一点,竟真的用类似轻功的身法,沿着墙壁快速往下滑,声音从下方传来:“这样应该摔不死,还有一口气的话,应该能救……”

天台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毛利小五郎看着那道快速下坠的身影,突然想起洛保手腕上的伤,想起她总说“我没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小兰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终于明白父亲那些愤怒、那些醉酒、那些看似无理取闹的打和骂里,藏着多少心疼。可她还是不懂,喜欢和爱,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父亲说工藤新一的喜欢不是爱,而洛保的沉默才是?

风还在吹,带着天台的寒意,也带着楼下隐约传来的救护车声。毛利小五郎摸了摸口袋,里面果然没有酒瓶,只有一包被压扁的乌龙茶。他叹了口气,对着楼下那道逐渐模糊的身影,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混丫头,别出事。”

不管是艳,还是洛保,都别出事。

毕竟,那也是个让他觉得“还算顺眼”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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