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保看着周围人紧绷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带了点不耐烦：“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林法医走了就走了，还逛不逛了？”
她拽了拽小兰的手，又瞥了眼洛溪，故意扬高声音：“我又没死，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他估计是熬夜验尸没睡好，胡言乱语呢。走了走了，我去买优乐多，谁要喝？”
可目光扫过小兰泛红的眼眶时，她的语气不自觉软了些，伸手捏了捏小兰的脸颊：“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站在这儿吗？难不成你盼着我出事？”
“才没有！”小兰连忙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是……就是听他那么说，心里难受。”
洛溪却没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洛保，突然开口：“林法医的话，我不觉得是开玩笑。志保，你是Ab型熊猫血，对吧？”
洛保一愣，下意识点头：“是啊，怎么了？”她皱起眉，“你突然问这个干嘛？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不就是多了个‘熊猫’头衔，Ab型血而已，挺多人有的吧？”
“挺多人有？”洛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你知不知道Ab型血同时是Rh阴性血意味着什么？”
她转向周围的人，语速极快地解释：“首先，Ab型血在Abo血型系统里占比就只有7%左右，本身就不算多。而Rh阴性血在比例只有0.3%到0.5%——这两种稀有特征凑在一起，出现概率只有万分之二到万分之三点五！”
洛溪的目光像淬了冰，死死盯着洛保：“也就是说，全日本能给你输血的人，可能连一百个都不到。你当这是普通血型？上次你腹部中枪，血库调了三天才凑够400cc，你忘了？”
“当时你在手术台上心跳停了两次，医生说再晚十分钟就救不回来了，你也忘了？”她的声音发颤，“你是医生，该比谁都清楚这种血型意味着什么——一旦失血过多，就是等死！”
周围的人脸色“唰”地一下全变了。
小兰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洛保的胳膊里——她从不知道洛保的血型这么特殊，难怪上次洛保住院时，医生反复叮嘱千万不能再受伤。
有希子捂住嘴，眼里满是震惊。她一直知道新一和小兰都是A型血，输血很容易找到匹配源，却从没想过洛保的情况这么凶险。
赤井秀一的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他想起上次组织据点的混战，洛保为了掩护队友，肩膀中了一枪，当时血流不止，她却咬着牙说“没事”，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没事”，是拿命在赌。
洛保被洛溪吼得一愣，随即也来了火气：“宫野明美！你这是干什么？突然翻旧账还发脾气，有意思吗？”
“我发脾气？”洛溪气得发抖，“是你明知道自己是这种血型，还跑去做卧底、去执行危险任务！你命是铁做的？”
她指着新一和小兰：“他们俩是A型血，受伤了随便找个医院都能输血。你呢？上次在码头被人捅了一刀，若不是刚好有个Rh阴性Ab型血的渔民路过，你现在早就成骨灰了！”
“我……”洛保想反驳，却被洛溪打断。
“你是医生？”洛溪冷笑，“医生就该拿自己的命当儿戏？你在组织里让贝尔摩德开枪打你胸口，为了演得逼真，特意让子弹擦着心脏过，你怎么敢啊？那血是真的从你身体里流出来的！不是红墨水！”
“还有上次在仓库，你为了让那帮人相信你是真的被‘抛弃’，硬生生挨了三拳两脚，肋骨断了两根，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咳了多少血？我守在你床边，看着你呼吸都费劲，你让我怎么放心？”
洛保的脸白了白，声音低了下去：“那你要我怎么办？直接暴露身份吗？里面有哥哥在，还有表姐，他们都是卧底，我暴露了，他们全得死！”
“我知道你害怕，”她放软了语气，伸手想去碰洛溪的胳膊，“但我真的很惜命，每次都避开要害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好好的？”洛溪甩开她的手，眼圈红了，“你别给我提哥哥！他没死，你瞒着；表姐还活着，你也瞒着。你是不是连他们都没说过你的血型？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等你真的出事了，让他们连你为什么救不回来都不知道吗？”
“赤井秀一，世良真纯，服部平次，远山和叶——”洛溪突然转向旁边的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们几个，把真实血型报上来！让她听听，到底有谁能跟她匹配！”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低声道：“A型，Rh阳性。”
世良真纯咬了咬唇：“跟我哥一样，A型Rh阳性。”
平次挠了挠头，有些尴尬：“我是b型，Rh阳性。”
和叶连忙补充：“我也是b型，阳性。”
洛溪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回洛保身上：“听到了吗？没有一个人能给你输血。你所谓的‘小心’，在子弹和刀刃面前，一文不值！”
洛保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别过头，盯着地面的石子发呆。晚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颈侧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上次为了抢一个关键证据，被人用碎玻璃划到的，当时流了不少血，她硬是捂着伤口跑了三条街。
小兰看着那道疤痕，突然想起有一次洛保来例假，疼得脸色发白，却死活不肯去医院，只说“老毛病，忍忍就好”。现在想来，哪是“老毛病”，是怕去了医院要验血，暴露血型的特殊性。
“志保……”小兰的声音哽咽了，“以后别再做危险的事了，好不好？”
洛保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
有希子走过来，轻轻搂住洛溪的肩膀：“明美，你也别太激动，志保心里有数的。”
“她有数？”洛溪红着眼眶，“她要是有数，就不会每次都把自己置于险境！上次她去毒贩窝点当医生，被人怀疑，硬生生灌了半瓶烈酒，说要‘证明自己不是警察’，结果胃出血住院，差点引发溶血反应——那可是她的胃啊！以前在组织里被灌药留下的老毛病还没好呢！”
新一站在一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起以前和“灰原哀”一起破案时，她总能精准避开所有危险，哪怕遇到凶手，也能冷静地找到退路。可自从她恢复宫野志保的身份，好像变得越来越“敢”了，敢直面危险，敢以身犯险。
他以前以为那是勇敢，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别无选择——她身后有太多人要保护，只能把自己变成最坚硬的盾牌。
“好了，姐。”洛保终于转过身，脸上没了刚才的倔强，只剩下疲惫，“我知道你担心我。以后……我尽量不受伤，行吗？”
她走到洛溪面前，轻轻抱了抱她：“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你可是我唯一的姐姐。”
洛溪的肩膀僵了僵，随即用力回抱住她，声音闷闷的：“你要是敢有事，我饶不了你。”
“嗯。”洛保应着，眼角却瞥见小兰站在原地，眼圈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她松开洛溪，走过去牵起小兰的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还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谁让你不告诉我你的血型……”小兰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不是故意瞒你，”洛保解释，“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免得你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晃了晃：“而且我是医生，比谁都懂怎么保护自己。以后我去哪都带着急救包，行吗？”
小兰还是没笑，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不行，以后不许再做危险的事。要去卧底，让别人去；要去冒险，也让别人去。你就在医院里好好当医生，或者……或者在家陪我，都行。”
洛保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一暖，忍不住笑了：“好，都听你的。那现在……可以去买优乐多了吗？我想喝原味的。”
小兰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抹了把脸：“走吧，我请你。”
两人刚走了两步，洛溪突然在后面喊：“等等！”
洛保回头，只见洛溪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扔过来：“把这个带上！”
洛保伸手接住，发现是个小小的血型牌，上面刻着“Ab型 Rh阴性”，背面还印着日本稀有血型互助会的紧急联系方式。
“这是我托人做的，”洛溪别过头，“挂在钥匙上，万一……我是说万一，真出事了，别人也知道该怎么救你。”
洛保捏着那个冰凉的金属牌，心里忽然酸酸的。她扬了扬手里的牌子，冲洛溪笑了笑：“知道了，谢谢姐。”
洛保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冲洛溪挥了挥手，语气轻快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放心吧，之前的事我都不计较了！还有我姐，你也别总盯着我，我什么时候玩过命？我可不像某些人，总把自己往枪口上撞。”
：所以，你还是灰原哀时，你会这么不敢冒险，有的时候你会保持安全，那你怎么敢？去弄临时解药,你怎么敢答应的？咳血胃出血不是血吗？.心律不齐,你怎么敢？去冒险的,还有你怎么敢？
.所以有一次你从一个镜子那下面掉下去，流了很多血。
最后昏迷了很久,一醒来的话，回到博士家还睡了一个月。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你怎么敢冒险？你怎么敢跟我冒险？
洛保正低头把玩着钥匙串上的血型牌，听到新一的话，指尖猛地一顿。她抬起头，月光落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藏着没说出口的话。
“灰原哀的时候啊……”她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点自嘲，“那时候不敢冒险，是因为觉得自己早就死了——在组织把我变成药罐子的时候，在姐姐……”她顿了顿，跳过那个名字，“反正那时候活着跟等死没两样，自然惜命。”
她看向新一，眼神忽然变得很清：“可后来不一样了。知道哥哥还活着，知道表姐没牺牲，知道……”她瞥了眼身边的小兰，声音轻了些，“知道有在乎的人在，就突然想活下去了。”
“临时解药？”洛保笑了笑，“那时候是赌。赌我能撑到变回去见他们一面，赌就算失败了，至少你们能知道宫野志保不是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胆小鬼。咳血胃出血算什么？比起再也见不到他们，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心律不齐是老毛病了，”她揉了揉心口！
她瞥了眼新一，故意拖长调子：“我可没那么好命，不像小兰是A型血，真出事了身边随便抓个人就能输血。我这血型，真要是大出血，怕是喊破喉咙都找不到匹配的，所以啊，我比谁都惜命。”
“工藤新一，”她忽然转向新一，语气里带了点促狭，“你中枪那次，还是小兰给你输的血吧？那时候你还是柯南呢，我就在旁边看着，看得清清楚楚。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赤井秀一身上，表情瞬间认真起来：“赤井秀一，你想让我这个妹妹原谅你，可得拿出点诚意。”
“其实当初姐姐直接跟你走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把我拉出来。”洛保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叹息，“可我这个姐就是傻，居然答应琴酒去抢那10亿。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我只需要你保护好我姐姐——做不到的话，就拉倒，我带你姐走。”
她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笑了：“反正我好像记得，我姐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吧？是不是给你发过信息，说做完这个任务就答应？反正我没记错的话，她没正式答应过。”
“你以前那‘猫先生’的样子挺好的，干嘛又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一点都不好看。”洛保皱了皱眉，“那时候我还愿意跟你多说几句话，现在这样……还是算了吧，直接走人。如果你以后都这死气沉沉的样子，我真怀疑你不是爱我姐，只是愧疚——要是这样，我立马带我姐走。”
最后，她强调了一句：“别叫我小公主，肉麻死了。”
就在这时，小兰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突然“滴滴滴”响了起来，屏幕上竟然滚动出现一行行字——那是洛保的心里话，之前偶然出现过一次，本以为关掉了，没想到还在运行。
【反正我姐都给你了，你不是我姐夫谁是姐夫？只是现在这鬼样子，看着就像块木头。猫先生那时候我还愿意接触，现在这样，还是算了吧。】
【我姐姐那么善良，怎么会爱一个木头？肯定是我姐没见过其他人，没怎么跟异性接触过，等我有空了，给我姐介绍几个优质男的，让她开开眼界。】
【不然怎么会觉得这木头好呢？说认定了他是姐夫，我看这事太不妥了，姐姐以后肯定得受委屈。之前只想着帮她脱离组织，没顾上这些，一定是姐姐没见过其他男的！绝对是！】
【还说什么姐姐是万人迷，我才不相信呢！她说全班男生都喜欢她，肯定是欺负我没出生，骗我的！老爸那时候是不是也帮着她骗我？要么就是欺负我那时候才两岁，记不住事！】
【还有啊，明明跟工藤和小兰这么早就认识，哼哼，怪不得总说什么“从小一起长大”，合着就我是外人呗。我姐姐是姐姐，我难道就是冷冰冰的工具人？】
【之前在游艇上吃饭，还有在少年侦探团的时候，那个大叔说什么“这小姑娘真可爱，长大肯定是大美女”——可爱个屁！大了个头！】
【抱歉啊大叔，要是再遇到你，我还是那句话：我没长成你预想的样子。我现在就是长大的模样，还真挺期盼再遇到你，看看你是什么表情。我告诉你，你那想法错得离谱，你看到的“长大”，绝对能让你大吃一惊。】
【最不可原谅的是，他因为任务骗我姐姐，差点让我姐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就死了。就因为任务，骗我姐，骗我——这个姐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前女友，哼！】
【安室透是不是对姐姐有意思？我在组织里就觉得他看姐姐的眼神不对劲，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对我总是像对敌人一样。之前我去……】
【黑白两道的先生们，真是够了。】
阿笠博士第一个看到屏幕，惊呼一声：“完了！这东西居然没关！”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全都凑了过来，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文字，表情各异。
赤井秀一的耳根悄悄泛红，眼神却亮了亮；洛溪捂着嘴，眼里满是笑意；新一和小兰面面相觑，忍不住笑了出来；有希子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哎呀，这孩子，心里藏了这么多话呢！”
“那丫头走远了，应该没看到。”洛溪看了眼便利店的方向，松了口气，连忙帮小兰关掉了手表上的显示功能，“这丫头，心思还挺多。”
赤井秀一望着洛保离开的方向，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扬——原来，她早就认他这个姐夫了。
洛保攥着手机，沿着便利店后的小巷一直走，直到路灯的光晕彻底落在身后，才靠在斑驳的墙面上停下。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那些藏在心底翻涌了无数次的话，像终于找到出口的潮水，争先恐后地涌向对话框。
【新一，其实你也是我的光。】
【一次又一次救我这个“小哀”，还有，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小白鼠——我从来不会把人当成实验品，弟弟。】
【你让我不要逃避命运，可你知道吗？很多次，我真的挺累的。我呀，其实一直在死与不死中挣扎。】
【以前总把小兰往你身边推，不是觉得她该属于你，是我自己太矛盾了。明明知道你们天生一对，却还是忍不住……】
她停顿了一下，指尖悬在屏幕上，晚风卷着巷口的喧嚣掠过耳畔，带着点凉意。
【其实之前对你有过喜欢，但我明白，喜欢不是爱。】
【可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对其他女人从不保持距离？真的爱一个人，难道不会下意识和别人划清界限吗？】
【从一开始我们就没什么距离，你对我的生死拼命去救，给我追踪眼镜说那是护身符，在我想死的时候让我别逃避命运……可你知道我的命运是什么吗？】
【我没有爸爸妈妈，姐姐曾以为不在了，那时候觉得在这世界无牵无挂，有什么可眷恋的？那些研究我根本不想碰，只盼着黑暗组织找到我，了此残生。】
【可我又为什么害怕他们？18岁那年想过自杀，却又拼命逃出来……我想了很久，或许是因为，你们成了我的牵挂。】
【是啊，你是我谁呢？按理来说非亲非故，可你和小兰，都是我的光，真的。】
【很多时候本可以死，却偏不想了。你总对小兰说“办案是警察的事”，可真有命案，你哪次不是冲在最前面？】
【我在小兰身上看到过姐姐的影子，可现在姐姐活生生站在面前……你还记得吗？那次在沙滩，我装晕拒绝你的人工呼吸，等小兰跑过来，我吻了你说“还给你”。明明有很多方式，为什么偏用这种？】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眼底，忽明忽暗。
【新一，有时候我挺想结束自己的。你对她的表白是“比全世界还喜欢”，可我对一个人的爱，是“比全世界还在意”——在意她的情绪，她的喜好，她的不安，她在意的人。】
【你会因为她出事失去所有动力吗？我会因为小兰出事而颤抖，在你们面前藏得再好，也会觉得生命力在流失。】
【其实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姐姐，是真的；喜欢步美，也是真的。可一个人不可能对全世界都喜欢，喜欢的人可以很多，但爱一个人，若失去她，我大概会耗死自己。】
【但我不会像你那样失去办案的欲望，爱一个人是会对其他异性保持距离的，哪怕对方是女生。可你对我，好像从来没有过。】
【那段时间我差点忘了，宫野志保是谁，灰原哀又是谁。
你时刻在敲打我——还记得你问我要100个药吗？我太了解你了，就算研究出来，你也会无数次用。】
【林法医说得对，工藤新一回归本来就是好事，柯南本就不该存在。】
【其实我不是不给你药，是不敢给。你吐血那次，吃的是没经过我安全检测的药；还有你感冒拿错药那次……我敢给你吗？】
【我揣在身上的药，都是自己要用的，不会让你们知道是怎么制成的。你只管回到小兰身边就好，那时候我说“苦了你们”，是真心的。你们煎熬，我也在煎熬。】
【新一，很谢谢你。总觉得亏欠你，可你不知道，那些日子你在博士家熬夜办案，我甚至不敢看你沾血的手。】
【我现在还在挣扎，整个人像被撕裂。小兰不是物品，不该被谁“拥有”，我早就明白。】
【偷偷告诉你，我研制的药，本意是救人，从来不是杀人。只是身不由己，被逼而已。】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洛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巷口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是洛溪他们在找她吧。她把手机塞进兜里，望着头顶狭窄的夜空，星星稀疏得像快要熄灭的灯。
远处，新一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点开信息，一行行看下去，手指不自觉收紧，直到指节泛白。小兰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问：“新一，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抬头望向便利店远处的黑暗，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那个独自蜷缩在巷角的身影。晚风穿过街道，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却吹不散他心头突然涌起的涩意。
原来那些看似冷漠的背后，藏着这么多撕裂的挣扎。
原来他所谓的“保护”，在她眼里，竟成了没有距离的冒犯。
原来她揣在身上的药，从来都只为自己准备。
新一握紧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终究只打出两个字：【抱歉。】
发送出去的瞬间，他好像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被风卷着，散在了夜色里，
有希子轻轻碰了碰小兰的胳膊，眼神往巷口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小兰，不去找找志保吗？那丫头怕黑，你不是最清楚吗？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待着，不怕她出事啊？”
她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些：“我知道你是担心她，刚才她姐姐说的那些话太戳心了，那特殊的血型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你恨不得把她护在翅膀底下，生怕再让她受半分伤。”
小兰望着远处巷子深处的黑暗，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尖微微发颤。刚才洛保发信息时故意走远的背影，此刻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那样决绝又孤单，像怕被谁窥见心底的脆弱。
“可……”小兰咬了咬唇，声音低得像自语，“她现在大概只想一个人待着吧。”
有希子挑眉，语气带着点促狭，又藏着不易察觉的认真：“傻孩子，再要强的人，怕黑的时候也盼着有人递盏灯啊。你是她什么人？是能让她卸下防备的人啊，不去找她，等着她自己硬撑着走出来吗？”
她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刚才那手表上的心里话，你也看到了吧？她心里装着多少事，又有多在意你……你真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躲在黑巷子里舔伤口？”
“爱人之间，不就是该在对方怕黑的时候，主动递上一束光吗？”有希子拍了拍她的后背，“去吧，她走不远的，那丫头看着冷淡，其实比谁都盼着有人追上去呢。”
小兰猛地抬起头，眼里的犹豫被一股清亮的坚定取代。她转身就往巷口跑，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跑过新一身边时，带起的气流拂过他的衣角。
新一望着她奔向黑暗的背影，攥着手机的手缓缓松开。屏幕上那两个“抱歉”还停留在对话框里，此刻却显得格外苍白。
有希子看着小兰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转头冲新一笑了笑：“这才对嘛，有些坎，只有在乎的人才能陪她跨过去。”
巷子里，洛保正缩在墙角，听着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带着组织实验室里消毒水的冷意，让她忍不住往墙角缩了缩。就在这时，一束手电筒的光刺破黑暗，稳稳地落在她面前。
“志保！”小兰的声音带着点喘，却亮得像星子，“我来接你了。”
洛保猛地抬头，撞进那双盛满担忧的眼睛里，喉间忽然一哽。小兰快步走过来，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蹲下身，把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又将手电筒塞到她手里：“拿着，照亮用。”
她自己则挨着洛保坐下，肩膀轻轻靠过来，带着熟悉的温度：“我怕黑，你陪我走回去，好不好？”
洛保捏着温热的手电筒，看着小兰刻意挨近的肩膀，突然笑了，眼角却有点湿润。她往小兰身边挤了挤，声音轻得像叹息：“嗯，陪你走。”
远处，新一和有希子看着巷子里逐渐移动的两束光——一束握在洛保手里，照亮前路；另一束是小兰手机的光，始终偏向洛保那边。有希子轻笑一声：“你看，光总是会找到自己的阴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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