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天罚
子夜时分，天机阁寂静无声。
陌尘隐去身形，悄无声息地穿过重重禁制。这些足以阻挡大罗金仙的阵法，在系统力量面前形同虚设。
[宿主，确定要这么做吗？]系统罕见地严肃，[修改天机簿核心内容会引发天罚，即便是我也不能完全屏蔽。]
\"柏麟已经准备对少阳派动手了。\"陌尘轻声道，指尖抚过悬浮在空中的金色书册，\"一旦他强行干预褚璇玑的命轨，不仅会加速罗喉计都觉醒，还会导致三界失衡。\"
天机簿自动翻动，停在\"少阳秘境\"一节。原本的文字记载着柏麟计划中的干预——他将派遣天兵伪装成魔修袭击少阳，逼迫褚璇玑提前觉醒战神之力。
陌尘深吸一口气：\"系统，准备修改。\"
[正在解析天机簿结构……]系统声音紧绷，[警告！直接删除会留下痕迹，建议用替代方案。]
\"用这个。\"陌尘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里面记录着他精心设计的替代剧情——少阳派将遭遇一场普通危机，褚璇玑与禹司凤携手化解，过程中两人感情加深，反而抑制了魔煞星觉醒的可能。
[写入开始。]系统释放出一缕银光，包裹住天机簿。
金色文字如流水般扭曲、重组。随着内容改变，整个天机阁开始轻微震动，书架上的玉简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陌尘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修改天机比想象中更耗费精力，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在挤压全身，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肩上。
[70%……80%……宿主，还能坚持吗？]
\"继续。\"陌尘咬紧牙关。
就在修改即将完成时，天机簿突然金光大作，一道雷霆凭空劈下！
[天罚来了！]系统尖叫。
陌尘侧身闪避，雷霆擦过他的手臂，顿时皮开肉绽。更可怕的是，这道雷霆触发了天机阁的警报，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宿主，必须立刻离开！]
\"还差最后一点！\"陌尘不顾伤势，强行完成最后的修改。
第二道雷霆接踵而至，这次直劈天灵！千钧一发之际，系统撑起一道银色屏障——
轰！
屏障破碎，余波仍将陌尘击飞数丈，重重撞在书架上。他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
[宿主！]系统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我……受损严重……必须……立刻……撤离……]
陌尘挣扎着爬起来，抹去嘴角血迹。脚步声已到门外，他捏碎一枚瞬移符，在门被推开的刹那消失不见。
回到紫微宫偏殿，陌尘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天罚之力在他体内肆虐，每一寸经脉都如同被烈火灼烧。
[宿主……坚持住……]系统声音微弱，[我正在尝试修复……]
\"先……隐藏……痕迹……\"陌尘艰难地说，冷汗浸透衣衫。
[已启动……伪装程序……]系统的声音时断时续，[但天罚造成的伤害……无法完全掩盖……柏麟一定会发现……]
陌尘强撑着爬到榻上，刚摆出调息姿势，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柏麟帝君站在门口，白衣无风自动，眼中寒光凛冽。在他身后，司命星君一脸惶恐。
\"搜。\"柏麟冷冷地下令。
司命快步进入，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陌尘。司命脸色大变：\"帝君！天机阁残留的气息……与陌尘仙君一致！\"
陌尘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看着柏麟：\"帝君……\"
\"为什么？\"柏麟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怒吼都可怕。他一步步走近，周身威压让房间里的器物开始震颤，\"本君给了你信任，给了你权柄，而你……背叛我？\"
\"不是背叛。\"陌尘艰难地支起身子，\"是为了……救您……\"
\"荒谬！\"柏麟怒喝，一掌击碎身旁的案几，\"擅自篡改天机，还敢狡辩！\"
陌尘想要解释，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天罚造成的伤害开始全面爆发，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帝君！\"司命惊呼，\"他好像真的受伤了！\"
柏麟这才注意到陌尘惨白的脸色和满身血迹。他眉头紧锁，伸手扣住陌尘手腕探查，随即脸色大变：\"天罚之伤？!\"
陌尘虚弱地点头：\"帝君……查看……天机簿……便知……\"
话音未落，他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柏麟臂弯中。
\"陌尘！\"柏麟下意识收紧手臂，转向司命，\"立刻去查，他究竟改了些什么！\"
司命领命而去，柏麟则将陌尘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他再次探查陌尘的伤势，越查越是心惊——这种程度的天罚之伤，只有干预了三界重大因果才会造成。陌尘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该……责怪他……]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柏麟脑海中响起。
柏麟一惊：\"谁？！\"
[我是……他的系统……]声音断断续续，[宿主修改天机……是为了阻止……更大的灾难……他为你……付出了一切……]
\"系统？什么系统？\"柏麟一头雾水，但抓住了关键，\"你说他为我？\"
[查看……天机簿……真相……在那里……]声音越来越弱，[请……救救他……]
随后，无论柏麟如何追问，那个奇怪的声音都再未出现。
司命很快带回天机簿。柏麟仔细查看被修改的部分，先是疑惑，继而震惊，最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帝君？\"司命小心翼翼地问，\"这修改后的内容……\"
\"比我的计划……更好。\"柏麟艰难地承认，\"若按我所为，确实会加速魔煞星觉醒。而他的方案……\"
不仅避免了最坏结果，还巧妙地利用褚璇玑与禹司凤的感情作为稳定剂。这思路与陌尘一直倡导的\"以情渡劫\"完全一致。
司命不敢置信：\"所以陌尘仙君是为了……\"
\"为了纠正我的错误。\"柏麟声音低沉，\"不惜承受天罚。\"
他看向昏迷中的陌尘，眼神复杂至极。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神秘仙君，一次次打破他的认知，如今又为他犯下天条。为什么？
\"传令下去，\"柏麟突然道，\"即日起，紫微宫闭门谢客。本君要亲自为他疗伤。\"
司命瞪大眼睛：\"帝君！这不合规矩——\"
\"退下。\"柏麟不容置疑地说。
待司命离去，柏麟将陌尘带回自己的寝殿。他设下重重结界，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陌尘放在床榻上。
天罚之伤非同小可，寻常仙法难以治愈。柏麟沉思片刻，突然抬手按在自己心口，一缕金色本源被缓缓抽出。
\"希望……这有用。\"他轻声自语，将本源渡入陌尘体内。
金光流转，陌尘的伤势开始缓慢愈合。但柏麟自己却脸色一白，身形微晃。本源之力关系重大，每分出一缕都会削弱自身。
就这样，柏麟开始了漫长的守候。一日复一日，他寸步不离地守在陌尘身边，不断渡入本源之力，同时处理必要的三界事务。
第三天，南极长生大帝来访，看到憔悴的柏麟大吃一惊：\"帝君！您这是……\"
\"无妨。\"柏麟摆手，\"有事快奏。\"
长生大帝汇报了魔域异动，柏麟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频频瞥向屏风后的床榻。
第五天，司命带来下界消息——少阳派果然遭遇危机，但正如修改后的天机簿所载，褚璇玑与禹司凤联手化解，两人感情更深，而魔煞星气息反而减弱了。
柏麟听完，长久地注视着昏迷中的陌尘：\"你早就预见了这一切……\"
第七天夜里，陌尘的情况突然恶化。天罚之力再次爆发，他浑身滚烫，痛苦地辗转呻吟。柏麟不顾损耗，再次抽出大量本源之力为他镇压。
\"坚持住……\"柏麟握住陌尘的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我不怪你了，只要你醒来……\"
就在本源之力即将耗尽时，陌尘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柏麟精疲力竭地靠在床边，却仍不肯休息，目不转睛地盯着陌尘的脸。
晨光微熹时，陌尘的眼睫轻轻颤动。
柏麟立刻坐直身体：\"陌尘？\"
陌尘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柏麟脸上：\"帝……君……？\"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是我。\"柏麟不自觉地收紧握住他的手，\"你……感觉如何？\"
陌尘虚弱地微笑：\"没想到……还能见到帝君……我以为……您会把我……打入天牢……\"
柏麟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我查看了天机簿。\"他停顿片刻，\"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明知会招致天罚。\"
\"因为……\"陌尘艰难地组织语言，\"帝君的初衷是守护三界……但方法……太过激进……我想找到……更好的路……\"
\"值得吗？\"柏麟轻声问，\"为了纠正我的错误，差点形神俱灭。\"
陌尘凝视着柏麟疲惫的面容，注意到帝君比七日前消瘦了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帝君……一直在这里？\"
柏麟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因我而伤，我自然要负责。\"
陌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太了解柏麟了——这位高傲的帝君能放下身段照顾一个人七日，已经是破天荒的事。
\"值得。\"陌尘轻声回答之前的问题，\"若能让帝君明白……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独自承担……有些重担……可以与人分担……\"
柏麟沉默良久，忽然道：\"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是你的什么人？\"
陌尘心头一跳——系统竟然暴露了？他谨慎地回答：\"算是……我的半身。它……还好吗？\"
\"它为你求情，然后消失了。\"柏麟探究地看着他，\"陌尘，你究竟是谁？来自何处？为何有如此能力，又为何……对我这般……\"
他没有说完，但陌尘明白。这是要他坦白一切的时刻。
\"帝君，我确实……不是普通仙君。\"陌尘缓慢地说，\"但我对帝君、对天界绝无恶意。相反，我……\"
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司命在门外高喊：\"帝君！大事不好！魔域大军压境，罗喉计都……提前苏醒了！\"
柏麟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他看了眼陌尘，眼中闪过挣扎，最终下定决心：\"你留在此处养伤，我去去就回。\"
\"不！\"陌尘强撑着坐起来，\"我必须与您同去！罗喉计都之事……与我有关！\"
\"别任性！\"柏麟难得显露出焦急，\"你伤势未愈，去了只会——\"
\"帝君！\"陌尘抓住柏麟的手腕，\"请相信我最后一次。若事态危急，我自有办法应对。\"
两人目光交汇，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最终，柏麟深吸一口气：\"跟紧我，不许擅自行动。\"
陌尘点头，心中却已做出决定——若真到万不得已时，他将不惜暴露全部系统力量，也要保护柏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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