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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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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招魂声里霜如雪,再照青史一寸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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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会典?礼志》载:“早朝,卯时三刻始,群臣序立于奉天殿丹陛,依品秩分班,待帝临朝。凡非诏擅入殿者,以‘大不敬’论罪。” 成武朝中期,萧桓破南宫后直闯奉天殿,时群臣待朝,见之哗然。《逆党传》详录:“石崇、徐靖率部扈从,甲带血痕,胁群臣跪拜。

李嵩、刘焕等附逆叩首,周铁、张毅等持节不跪。时谢渊在兵部整军,闻变叹‘朝堂无规,社稷之危’,令杨武扼安定门,以备不测。”

此案之变,在 “权柄骤移,人心立判”—— 龙椅未暖而忠奸已分,暴力夺权终难掩私弊,朝局自此陷入 “逆党擅权、忠良蛰伏” 之困。

寒灯颤,映残冠,卯时霜气入殿寒。

惊尘破户呜呜咽,旧主披霜携恨来。

群臣抖,抱笏颤,面如死灰声气断。

多载幽恨凝眉尖,玄甲带血映阶残。

权刃举,诏纸翻,蒙尘字迹诉旧冤。

附逆叩首如鸡豚,罪痕未洗笑开颜。

孤臣立,节杖坚,忠骨撑胸对龙栏。

霜侵鬓发终不跪,敢将赤心照殿寒。

风卷幔,烛泪干,殿角鬼哭夜漫漫。

唤忠魂,归龙栏,莫教奸佞碎心肝。

旧朝血,新朝斑,唯有孤臣骨未弯。

招魂声里霜如雪,再照青史一寸丹。

奉天殿内,烛火在盘龙柱上投下摇晃的光影,香灰气混着晨起的寒气,缠得人呼吸发沉。卯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群臣已依品秩分班立好:正二品六部尚书列前排,正三品侍郎次之,以下官员按阶排开,皆垂手侍立,袍角扫过金砖的轻响,是殿内仅有的动静。

“谢大人昨晚又宿在兵部了?” 吏部侍郎张文凑到李嵩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听说大同卫的粮饷还扣着,边军密信都递到吏部了。” 李嵩指尖摩挲着朝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急什么?等会儿早朝,刘焕自会回话。” 他早与刘焕串通,扣粮是为 “逼谢渊让步”,更是为萧桓复辟留后手。

户部侍郎陈忠忧心忡忡地望着殿门:“成武帝龙体违和,早朝迟了两刻,传旨太监也没来…… 不会出什么事吧?” 刑部尚书周铁冷哼一声,别过脸:“朝政混乱,皆因有人借‘帝病’谋私。” 这话戳中李嵩的痛处,他刚要反驳,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声响。

不是太监软底靴的轻响,是硬邦邦的皮靴踩在丹陛金砖上的 “噔噔” 脆响,混着甲片碰撞的 “哐当” 声,像一把钝刀,硬生生劈开殿内的沉寂。群臣下意识噤声,循声望去 —— 殿门处的宫灯被一股寒气撞得剧烈摇晃,雪粒顺着门缝灌进来,落在金砖上,瞬间融成水渍。

一队人影踏着残雪闯了进来,玄色甲胄上沾着暗红血迹与南宫门的碎木渣,杀气腾腾。为首者身着半旧的明黄锦袍,袍角还挂着未化的雪粒,鬓发染霜,眼窝深陷,可身形却挺得比殿柱还直 —— 是被幽禁南宫七年的前帝萧桓!

萧桓的目光扫过殿内,烛火在盘龙柱上投下忽明忽暗的怪影,殿顶藻井积着的薄尘像片沉沉的阴云,把那点光压得愈发晦暗。他眼底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温厚,只剩淬了冰的戾色,像殿角渗进来的寒气,顺着金砖缝往人骨头里钻。七年前他御极时,会笑着对跪迎的群臣说 “诸卿平身,免礼”,那时烛火映着他的眉眼,连光影都是暖的;如今这目光扫过,前排的礼部尚书王瑾只觉后颈一凉,腿肚子猛地发软,朝笏 “啪嗒” 一声砸在金砖上,脆响撞在殿壁上,又弹回来,在死寂里绕了三圈才散,惊得炉中香灰簌簌往下掉。

“太…… 太上皇?” 王瑾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指尖刚碰到朝笏,就被那冰凉的玉面冻得一缩 —— 殿里的寒气早浸透了朝服,他的手僵得跟老树枝似的,怎么也抓不稳。这一声像捅破了冻住的湖面,殿内瞬间爆发出哗然,却又被满殿的阴寒压得发闷,成了含在喉咙里的惊喘。

吏部尚书李嵩往前凑了半步,烛火晃过他的脸,把眼底那点隐秘的狂喜照得无所遁形 —— 他早揣着石崇的密信,昨夜就没敢脱朝服,此刻盯着萧桓的明黄锦袍,比见了国库的金锭还热切,心里翻来覆去都是 “从龙之功” 四个字,连指尖都因兴奋微微发颤。

户部尚书刘焕脸色白得像殿角的积雪,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柱础上,寒意顺着官袍缝往里钻。他扣了边军三月粮饷的事,萧桓会不会知道?成武帝还在寝殿躺着,万一醒过来追责,自己这颗脑袋能不能保住?两种恐惧拧在心里,让他连呼吸都带着滞涩,脚底下像抹了油,只想往人堆里藏。

工部尚书张毅攥紧了朝笏,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那冰凉的木里。南宫门是被工部侍郎周瑞送去的桑柘废料撞破的,他身为尚书,难辞其咎。可让他对着这闯宫夺位的逆局跪拜?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眉头皱得更紧,目光死死盯着殿中那道残破的帘幕 —— 那是去年暴雨冲坏的,至今没来得及修,倒像这摇摇欲坠的朝局,透着一股子破败的寒酸。

刑部尚书周铁站得笔直,像殿里立了半辈子的铜鹤,目光冷冽得能割开烛火的昏黄。他早从玄夜卫北司的暗线那儿得了信,石崇、徐靖要搞复辟,可他手里没有兵部的兵符,调不动京营一兵一卒,只能攥着袖中的密函静观其变。此刻他盯着萧桓,又扫过石崇腰间沾血的甲胄,喉间发紧 —— 这哪里是 “复位”,分明是提着刀闯殿的谋逆。

“太上皇怎会在此?” 刘焕壮着胆子开口,声音撞在殿壁上,被满殿的寒气裹得发飘,“成武帝还在寝殿静养,您…… 您这是擅闯宫禁!” 按《大吴会典?宫禁志》,萧桓幽禁南宫后,早除了入宫之权,闯奉天殿便是 “谋逆” 大罪。他说着,偷偷瞥了眼周铁,盼着这位硬骨头能接话,可周铁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半分要帮腔的意思。

石崇立刻上前一步,玄色甲胄上的血痕在昏烛下泛着暗褐的光,镇刑司的官威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手按腰间短刀,刀刃 “噌” 地抽出寸许,寒光映着烛火的残影,在金砖上投下一道细瘦的冷芒:“放肆!” 他的声音洪亮得震得烛火猛地跳起来,光影在殿内乱晃,“南宫蒙尘七载,陛下承天命、顺民心复位,尔等身为臣子,见天子不跪,还敢妄议‘擅闯’?”

他刻意把 “天子” 二字咬得极重,余光像钩子似的扫过李嵩:“李尚书,你是六部之首,该带头跪拜吧?” 李嵩心领神会,膝盖刚要往下弯,后颈却突然一凉 —— 周铁的目光像殿角冻了半冬的寒冰,直直钉在他背上,那眼神分明在说 “你敢跪,便是附逆,日后清算,第一个饶不了你”。李嵩的腿顿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得像根立在雪地里的桩子。

徐靖在旁冷笑一声,嘴角的弧度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阴鸷。他抬手挥了挥,身后的诏狱死士立刻往前踏了半步,甲片碰撞的脆响在死寂里格外刺耳。“看来诸位是忘了诏狱的规矩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淬了毒的黏腻,“当年石迁大人构陷忠良,那些敢抗命的,哪个不是在诏狱里脱了层皮?到最后,还不是爬着来认罪。” 这话刚落,殿内的烛火突然暗了暗,把死士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殿壁上,像一排排张牙舞爪的鬼魅。谁都知道,诏狱的酷刑能把铁打的汉子磨成泥,进去的人,十无一生。

萧桓没看石崇与徐靖的表演,径直走到龙椅前的丹陛之下,缓缓转过身。他抬手拂去锦袍上的雪粒,动作缓慢,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目光扫过群臣僵住的脸:“成武昏聩,宠信奸佞,罗织罪名夺朕玺绶,幽禁南宫七载。”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这七年,南宫的断墙残雪,比你们的朝笏更懂‘冤屈’二字。”

他从怀中取出登位诏书,扬手掷在地上,绢帛展开,“复登大宝” 四字在烛火下格外刺眼。“今荧惑入南斗,民心归向,朕复位乃是顺天应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嵩犹豫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尔等若愿归顺,既往不咎 —— 包括扣粮的、弃城的、构陷忠良的。”

这话像一根针,戳中刘焕、李嵩的心事。刘焕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惨白 —— 萧桓竟什么都知道。

“若敢阻挠……” 萧桓的目光扫过周铁、张毅等直立的大臣,眼底的戾色更重,“南宫的宫墙还空着不少位置,当年为朕递饼的老监能住,尔等自然也能住。” 七年幽禁的恨意,全藏在这句话里。

那名老监杖毙的场景,不少大臣都还记得 —— 镇刑司以 “私通废帝” 定罪,杖打时特意让百官路过观看,尸体扔去喂狗。恐惧像潮水般涌来,户部尚书刘焕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臣…… 臣刘焕,恭迎陛下复位!臣扣粮是…… 是为备陛下复位之用,绝非私吞!”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吏部尚书李嵩连忙跟着跪倒,磕着头道:“臣李嵩,率吏部百官归顺!臣早已联络群臣,只待陛下归来!” 他刻意拔高声音,想抢 “牵头附逆” 的功劳。礼部尚书王瑾、吏部侍郎张文等纷纷跪倒,朝笏碰撞金砖的声音连成一片,像在为旧朝送葬。

殿内一片跪倒的身影,唯有刑部尚书周铁、工部尚书张毅、兵部侍郎杨武(正三品,刚从兵部赶来)仍站着。周铁上前一步,朝笏抵在胸口:“陛下,按《大吴祖训》,皇位传承需‘嫡长承统’,然成武帝在位,未颁禅位诏,陛下此举实为‘夺位’,非‘复位’!”

石崇怒喝:“周铁!你敢骂陛下夺位?找死!” 说着就要拔刀,却被萧桓抬手拦住。萧桓盯着周铁,眼神复杂 —— 七年前周铁曾犯颜直谏,骂他 “宠信奸佞”,如今却又为 “祖训” 顶撞他,倒是个敢说真话的。

“周尚书倒是忠心。” 萧桓冷笑,“只是你的忠心,成武未必稀罕。他宠信的周显,此刻正帮朕锢着玄夜卫暗探呢。” 他刻意提周显,是想瓦解周铁的 “忠君” 立场 —— 成武的亲信都附逆了,你还守什么?

徐靖上前一步,手里多了本账册,扬了扬:“周大人还是先顾自己吧。三年前你审结的‘石迁构陷案’,明明有疏漏,却强行定案,是不是收了石迁的好处?” 这是他早就备好的黑料,专门用来要挟不听话的大臣。

周铁脸色一变:“纯属污蔑!石迁罪证确凿,何来疏漏?” 徐靖冷笑:“是不是污蔑,诏狱一查便知。当年的证人还在诏狱里,只要陛下点头,立刻就能翻案。” 他看向萧桓,等着他下令抓人。

萧桓却摇了摇头:“周尚书虽抗命,却也是个忠臣,暂且记下。” 他心里清楚,周铁掌刑部,杀了他会失民心,不如留着制衡石崇、徐靖 —— 这些逆党太嚣张,得找个 “忠臣” 压一压。

萧桓终于踏上丹陛,坐上了那把阔别七年的龙椅。冰冷的扶手透过锦袍传来寒意,却让他感到了久违的踏实。他望着殿下跪拜的群臣,李嵩的谄媚、刘焕的惶恐、徐靖的算计、石崇的亢奋,一一映入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 这些人,不过是他夺回权柄的棋子。

“诸卿平身。” 他抬手虚扶,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群臣应声起身,低着头不敢看他,殿内的气氛比刚才更压抑。

石崇连忙上前:“陛下,复位诏需即刻颁行天下,还请陛下盖玺。” 他手里捧着传国玉玺,那是周显从成武帝寝殿偷出来的,上面还沾着淡淡的龙涎香。

萧桓接过玉玺,指尖拂过上面的 “受命于天” 四字,忽然问:“谢渊呢?太保兼兵部尚书,为何不来朝贺?”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 谁都知道谢渊与逆党不和,此刻提他,是要清算吗?

李嵩心里一紧,立刻道:“陛下,谢渊大人怕是心怀不满!他昨晚宿在兵部,说不定正调兵呢!” 他想借萧桓的手除掉谢渊,一来报 “扣粮被阻” 之恨,二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刘焕连忙附和:“陛下所言极是!谢渊兼掌御史台,若他弹劾咱们‘附逆’,怕是麻烦!不如先下手为强,调京营兵围了兵部!” 他怕谢渊追究扣粮的事,急于灭口。

石崇却反对:“不可!谢渊掌边军,若逼急了,他率边军入城,咱们不是对手。不如先召他入宫,若他归顺便罢,若不顺,再杀不迟。” 他想独占 “招降谢渊” 的功劳,比李嵩、刘焕更有野心。

三人在殿内争执起来,全然不顾君臣之礼。萧桓坐在龙椅上,冷冷看着 ——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逆党争功内斗,他才能坐稳龙椅。

周铁趁群臣争执,悄悄退到殿角,对工部尚书张毅低声道:“谢大人定在等消息,你立刻去兵部,告诉他‘陛下暂未动杀心,边军切勿轻举妄动’。” 张毅点头,借着整理袍角的动作,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刚出奉天殿,就撞见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从二品)的亲信,亲信递给他一张字条:“秦大人说,谢大人已令杨武扼守安定门,玄夜卫北司暗探已控京营粮道,只需陛下有异动,立刻动手。” 张毅攥紧字条,快步往兵部走去 —— 朝堂虽乱,忠良的防线还在。

“够了!” 萧桓厉声喝止,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盯着石崇:“传朕旨意,召谢渊入宫。若他肯归顺,仍任太保兼兵部尚书;若不肯,便罢官归乡。” 他故意放低姿态,一是怕谢渊调边军,二是想借谢渊的 “忠名” 安抚民心。

石崇虽不满,却不敢违逆:“臣遵旨。” 徐靖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 谢渊若入宫,定会制衡他们,得早做打算。

萧桓又看向李嵩:“吏部即刻拟旨,复‘德佑’年号,削萧栎帝号,贬为郕王,归藩郕地。凡附逆助朕者,各升秩三级。” 他要尽快巩固权位,让天下人知道 “新帝已立”。

兵部衙署的烛火彻夜未熄,谢渊刚看完张毅送来的密报,杨武(正三品兵部侍郎)推门进来:“大人,陛下召您入宫,石崇的人已在门外。” 谢渊抬起头,眼底满是疲惫却带着坚定:“知道了。”

他起身整理朝服,拿起案上的 “逆党证据册”—— 里面有石崇构陷、刘焕扣粮、周显附逆的罪证,每一页都盖着玄夜卫北司的印鉴。“杨武,” 他嘱咐道,“我入宫后,你率岳谦旧部守安定门,若我两个时辰不出来,便率边军入城,以‘清君侧’为名,抓石崇、徐靖。”

杨武点头:“大人放心!边军已备好,只等您的令!” 谢渊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风雪扑面而来,他却毫不在意,大步往奉天殿走去 —— 这场博弈,该他出场了。

萧桓坐在龙椅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冰冷的扶手,檀木被敲出 “笃、笃” 的闷响,在死寂的奉天殿里像根慢递的催命符。殿内烛火跳得诡异,在盘龙柱上投下扭曲的暗影,像无数只窥伺的眼;寒气顺着殿门的缝隙往里钻,卷着未化的雪粒,在金砖上积出薄薄一层白霜,连空气中的香灰气都透着刺骨的冷。

李嵩、刘焕、石崇、徐靖站在前列,四个人的影子被烛火拉得老长,在殿壁上叠成一团浑浊的黑。他们各怀的心思,比殿角的阴影更阴暗 ——

李嵩的指尖在朝笏后悄悄摩挲着袖中拟好的 “升官名单”,眼底的热望藏不住半分:不仅要坐内阁首辅的位置,还得借着萧桓的手把谢渊拉下来,当年谢渊驳回他 “提拔亲信” 的奏疏,这笔账该清了;

刘焕的手心早被冷汗浸得发黏,他偷偷往袖中塞了张 “粮饷核销伪证”,心里反复盘算:若谢渊追究扣粮,就把罪责推给户部侍郎陈忠,反正那老东西无儿无女,死了也没人闹;

石崇按在刀柄上的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 除掉谢渊的法子他想了三遭:要么诬他 “通敌”,要么借京营兵变嫁祸,只要没了这根硬骨头,京中兵权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徐靖的指尖贴着怀中的密函,那是周显与石崇私分军饷的账册副本,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若石崇倒了,自己正好接手镇刑司,至于周显…… 不过是随时能抛的棋子。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是谢渊惯常的沉稳步幅,倒像带着几分慌乱的谄媚。众人循声望去,玄夜卫指挥使周显(从一品)几乎是跌撞着闯进来,玄色官袍上沾着雪泥,显得狼狈又急切。他 “咚” 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金砖上的声响过分刻意,像是在掩饰心虚:“臣周显,恭迎陛下复位!臣已将玄夜卫北司暗探尽数锢于署中,断了逆党通信,确保京中无虞!” 他刻意拔高声音,额角的冷汗却顺着鬓角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小冰粒。

萧桓的目光扫过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那笑意没达眼底,反倒比殿内的寒气更刺骨:“周大人倒是忠心。” 他顿了顿,指节叩击扶手的力道加重了些,“只是秦飞呢?玄夜卫北司指挥使,为何不来朝贺?”

周显的脸 “唰” 地褪成惨白,膝盖下意识往前挪了半寸,声音发颤:“秦飞…… 秦飞抗命不遵,说陛下‘复辟非正途’,已被臣软禁在北司大牢!” 他怕萧桓追究 “擅禁大臣” 的罪名,忙补了句,语气带着狠戾的讨好,“臣这就派人去斩了他,以儆效尤,让那些不忠之徒看看忤逆陛下的下场!”

“谁敢动秦飞?”

一声洪亮的喝问突然撞破殿内的死寂,像惊雷劈在浑浊的空气里。殿门被风雪猛地推开,“哐当” 一声撞在墙垣上,雪粒裹挟着寒风灌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暗影在殿内疯跑。谢渊大步走进来,朝笏紧紧抵在胸口,没有跪拜 —— 他的袍角沾着厚厚的雪粒,鬓发被风雪染得半白,却立得如松如柏,目光扫过殿内的逆党,像淬了钢的刀,劈开满殿的阴翳。

“谢渊!你竟敢不跪!” 石崇猛地拔刀,刀刃 “噌” 地出鞘,寒光映着烛火的残影,在谢渊脚边投下一道冷芒。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甲片碰撞的脆响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 谢渊怎么敢单枪匹马闯进来?难道他不怕死?

谢渊冷笑一声,那笑声穿透风雪,带着凛然正气,却让逆党们心头一寒。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封皮发黑的册子,正是 “逆党证据册”,扬手时册子页边的褶皱里掉出几片干枯的纸痕 —— 那是秦飞冒死送出的暗探笔录。“陛下,臣有本奏!”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摇曳的烛火中愈发清晰,“镇刑司副提督石崇,挪用工部侍郎周瑞所供桑柘废料撞破南宫门,残木上尚有镇刑司印记;户部尚书刘焕,扣大同卫边军粮饷三月,导致三名戍卒饿死,粮册副本在此;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矫颁禁调令锢北司暗探,私放石崇党羽,密信为证;诏狱署提督徐靖,包庇石迁旧党,拖延罪证核验,诏狱囚犯供词可查 —— 这些逆党罪证,臣已集齐,还请陛下清算!”

殿内瞬间死寂得能听见雪粒落在金砖上的声响。石崇攥刀的指节发白,刀刃 “哐当” 一声撞在甲胄上,他想喊 “污蔑”,喉咙却像被冻住一般发不出声;刘焕双腿一软,若不是身后的柱子撑着,早已跪倒在地,袖中的伪证滑落在地,却不敢去捡;周显的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血珠混着雪水渗出来,嘴里反复念叨 “臣知罪”,却想不起该如何辩解;徐靖的手死死按在怀中的密函,指尖掐得掌心生疼,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快把石崇、周显推出去顶罪!

萧桓坐在龙椅上,目光在谢渊手中的册子与底下惊慌失措的逆党间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 那笑意里藏着算计,藏着掌控,更藏着等了七年的快意。他要的从不是逆党们的 “忠心”,而是借谢渊的刀,斩掉这些贪婪的毒瘤,再借着清算逆党的名义,牢牢握住这江山的权柄。

风雪越刮越急,殿门被吹得来回晃动,烛火在剧烈的摇晃中忽明忽暗,把每个人的脸照得一半明一半暗。龙椅上的萧桓隐在暗影里,只剩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殿中的谢渊立在光下,朝笏抵胸如撑天的柱;惊慌的逆党们缩在阴影里,脸色忽白忽青;沉默的群臣低着头,影子在金砖上叠成一片压抑的黑。

一场关乎大吴命运的终极博弈,就在这风雪呼啸的奉天殿里,在烛火的明灭之间,拉开了序幕。而那些藏在暗影里的私心、算计与狠戾,终将在证据的寒光下,暴露无遗。

片尾

李嵩、刘焕的趋炎附势,显 “官官相护终为私”;石崇、徐靖的嚣张算计,露 “逆党同盟本脆弱”;周铁、张毅的孤勇坚守,藏 “忠良未灭尚有根”;萧桓的冷眼旁观,显 “帝王心术已成熟”;谢渊的持证赴险,明 “公心未改敢担责”。

龙椅虽归萧桓,却未稳:逆党握京营、藏私弊,仍有反扑之力;忠良持证据、联边军,已备清算之策;萧桓夹在两者之间,既需借逆党立威,又需靠忠良稳局,每一步皆如履薄冰。周显的构陷、秦飞的软禁、杨武的边军待命,皆是悬在逆党头顶的利剑;李嵩的谄媚、刘焕的怯懦、石崇的冲动,终是逆党覆灭的伏笔。

谢渊手中的证据册,是清算的钥匙;杨武守的安定门,是平乱的屏障;萧桓眼底的算计,是权柄的天平。奉天殿内的对峙,不是结束,是 “公心伐私、忠良除奸” 的开始,下集之中,且看逆党如何覆灭,忠良如何昭雪,大吴江山如何重归清明。

卷尾语

龙椅惊变之局,非 “皇权归位” 之终章,乃 “忠奸对决、公私交锋” 之开端 —— 萧桓以暴力夺权,却未立刻清算逆党,盖因 “需借其镇百官、防边患”,显帝王 “权宜之术”;谢渊以公心赴险,持证入宫却不擅杀,盖因 “恐内斗祸民、需陛下亲断”,显忠臣 “隐忍之智”;逆党以私弊附逆,争功内斗却无共识,盖因 “为利益聚合、无忠义可言”,显奸佞 “败亡之兆”。

此案之核心,在 “龙椅易得,民心难安”—— 萧桓虽坐龙椅,却因 “暴力夺权” 失民心;逆党虽暂得势,却因 “私弊缠身” 失官心;忠良虽暂弱,却因 “公心在怀” 得民心。朝堂之上,跪伏者多为私利,直立者少为公心,恰显 “乱世之中,忠良难存” 之痛,却也藏 “公心终胜” 之望。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评曰:“成武宫变,渊不避斧钺,持证面桓,非为己争功,为国安邦也。时人赞曰:‘太保一入殿,奸佞心胆寒;公心昭日月,江山始得安。’” 龙椅惊变之局,虽以忠奸对峙暂悬,却已注定 “私不压公、邪不胜正” 之结局。待萧桓借证据清逆党,谢渊率边军稳京畿,大吴江山终将重归 “仁政爱民” 之途,而非 “暴力专权” 之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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