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朱漆宫门缓缓打开，晨光顺着门缝淌进来，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金灿灿的光带。仪仗早已列队等候，玄色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骑兵的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声响。
嬴政扶着赵姬的手刚要迈步，忽然停住脚步，眉头微蹙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头对身后的绿萝道：“去跟小娥说，让她把玄钺带来。”
绿萝愣了一下：“陛下说的是...那只白虎？”
“正是。”嬴政望着宫墙深处，语气柔和了些，“老家伙在宫里待了这么久了，自打六国平定就没出过宫门，这次正好带它出去透透气，让它也看看这一统后的天下。”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它那三个孩子，一并带来。”
赵姬笑着打趣：“你倒是念旧。”
嬴政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再说它通人性，路上有它作伴，倒也热闹些。”
这话刚说完，宫道尽头就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嬴阴曼拉着嬴季曼跑在最前面，嬴扶苏和嬴高跟在后面，几个半大的孩子吵吵嚷嚷，衣襟都被风吹得翻了起来。
“父皇！我们都准备好了！”嬴阴曼举着手里的短剑，剑鞘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儿臣把防身的家伙都带上了！”
“带剑做什么？”嬴政板起脸，“巡狩是去看民生吏治，不是去打仗。”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嬴季曼指着远处的马车：“公输先生说给我们的马车装了新轮子，比寻常马车快两倍！”
正说着，一阵低沉的虎啸从宫墙后传来，孩子们顿时安静下来，眼睛瞪得溜圆。只见小娥牵着一头通体雪白的老虎走过来，白虎身形庞大，额上的\"王\"字纹路清晰，虽已不复当年征战时的威猛，却依旧气度沉凝。它身后跟着三只半大的小老虎，毛茸茸的像雪球似的，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玄钺！\"嬴政快步迎上去，白虎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孩子们瞬间炸开了锅。嬴高伸手想去摸小老虎，被白虎低低地吼了一声，吓得连忙缩回手，惹得众人都笑了。
\"父皇！我要骑玄钺！\"嬴阴曼第一个喊道，\"上次看画册里说，穆王骑过白虎，多威风！\"
\"我也要骑！\"嬴将侣跟着嚷嚷，\"小老虎也行！我要那只最胖的！\"
扶苏相对稳重些，却也难掩兴奋：\"玄钺通人性，若是让它跟着仪仗走，百姓定会觉得是祥瑞之兆。\"
嬴政被吵得头疼，赵姬却在一旁看得乐呵。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嬴元曼和嬴诗曼没跟着起哄，反而悄悄凑到她身边，两个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抿着嘴不说话。
\"你们两个怎么不吵？\"赵姬故意逗她们，\"不想骑白虎？\"
嬴元曼拽了拽她的衣袖，声音细细的：\"祖母，骑白虎固然威风，可...可天上的风景是不是更好看？\"
嬴诗曼连忙点头：\"上次我们上天，看见渭水像条银带子，驰道上车马像小虫子似的。若是跟着祖母一路飞天，能看见更多风景呢！\"
赵姬恍然大悟，忍不住捏了捏她们的脸蛋：\"你们两个鬼精灵，倒是会打主意。\"她转向嬴政，\"你看，这俩孩子想跟我乘热气球走。\"
嬴政朗声大笑：\"也好！正好分两拨，我带着骑虎的，你带着飞天的，看看谁先到临淄！\"
\"那肯定是我们快！\"嬴诗曼立刻道，\"热气球顺风飞，比马车快多了！\"
嬴阴曼不服气：\"玄钺跑起来比风还快！上次在猎场，它追得兔子都没处躲！\"
正吵着，公输般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个黄铜罗盘：\"陛下！太后！蒸汽汽车的转向盘改好了，你们要不要试试？\"他身后跟着两个工匠，推着一辆奇怪的车子——没有马，只有两个巨大的铁轮子，车厢上还装着个铜制的锅炉。
\"这就是蒸汽汽车？\"嬴高绕着车子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铁轮子，\"看着倒像个铁疙瘩，真能自己跑？\"
\"待会儿试试就知道了。\"公输般拍着胸脯，\"烧半个时辰的煤，能跑五十里地，比最快的骏马还稳当。\"
玄钺忽然对着蒸汽汽车低吼一声，大概是觉得这铁家伙透着古怪。三只小老虎却不怕生，围着车轮蹭来蹭去，尾巴甩得欢快。
\"看来连老虎都好奇。\"赵姬笑着说，\"不如让蒸汽汽车拉着热气球走，路上若是想上天，随时都能放出去。\"
嬴政点头：\"这个主意好。绿萝，去告诉御膳房，把给玄钺准备的肉干装上车，还有孩子们的书本，一样都不能少。\"他看向白虎，\"老家伙，准备好了吗？咱们要出发了。\"
玄钺像是听懂了，缓缓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小娥连忙把特制的鞍具搭在它背上，又给三只小老虎套上了轻便的项圈。
\"我要跟玄钺一起走！\"嬴阴曼已经爬上了白虎旁边的侍从马，\"等它跑起来，我就在后面跟着，肯定比坐车威风！\"
扶苏无奈地摇摇头：\"你们啊，真是把巡狩当成游猎了。\"话虽如此，却也忍不住摸了摸玄钺的耳朵，\"不过...若是玄钺肯让我牵着，我倒愿意步行跟着。\"
赵姬看着孩子们各有各的打算，转头对猫小统道：\"看来这一路不会无聊了。\"
猫小统蹲在她肩头，绿眼珠扫过喧闹的人群：\"检测到高活跃度群体，建议提前准备晕车药——蒸汽汽车的震动频率可能会让部分人不适。\"
\"还得准备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赵姬补充道，\"你看阴曼那性子，骑着马跟在白虎后面跑，不摔几跤才怪。\"
正说着，李斯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一卷文书：\"陛下，各郡的迎驾章程都备好了。临淄那边已清理出驰道，琅琊的海边也搭好了观海台。\"他瞥见玄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陛下连白虎都带上了，看来这次巡狩定能震慑四方。\"
\"震慑倒不必。\"嬴政接过文书，\"我要的是让百姓看看，大秦的天子不是高居深宫的君王，是会跟他们一起看田垄、问收成的人。\"他翻了两页，忽然对赵姬道，\"阿母，临淄的纺织坊用了新的织布机，说是你改良的黄道婆织法？\"
\"是结合了墨家的机关术。\"赵姬解释道，\"把踏板和综框连起来，一个人能顶三个人用。上次田正坤说，临淄的布价都降了两成。\"
嬴诗曼凑过来：\"祖母，我们能去纺织坊看看吗？我想知道布是怎么织出来的。\"
\"当然能。\"赵姬点头，\"不仅能看织布，还能去盐场看煮盐，去工坊看造玻璃。只要你们用心学，想看什么都行。\"
玄钺忽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啸声，像是在催促。三只小老虎也跟着嗷嗷叫，围着嬴政的靴子蹭来蹭去。
\"看来是等不及了。\"嬴政笑着跨上龙辇，\"出发！\"
仪仗缓缓启动，骑兵开道，步兵护卫，蒸汽汽车\"突突\"地冒着白汽跟在后面。玄钺驮着嬴阴曼，慢悠悠地走在龙辇侧方，三只小老虎跟在它脚边，时不时互相打闹。
赵姬的马车跟在后面，嬴元曼和嬴诗曼挤在她身边，扒着车窗往外看。
\"祖母你看！玄钺真的会听阴曼姐姐的话！\"诗曼指着窗外，\"她让玄钺慢点走，玄钺就真的放慢脚步了！\"
元曼却更关心另一件事：\"祖母，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上天啊？我想从天上看看驰道到底有多长。\"
\"等过了函谷关。\"赵姬指着前方的关隘，\"那里地势开阔，风也稳，最适合放热气球。到时候让你父皇也上来，看看他修的驰道像不像条巨龙。\"
远处的函谷关在晨光中巍峨耸立，关下的驰道笔直地延伸向远方，像一条黑色的绸带。玄钺的啸声和蒸汽汽车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孩子们的欢笑声顺着风飘得很远。
嬴政坐在龙辇里，掀起车帘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里格外踏实。有阿母在，有孩子们在，有这奔腾向前的大秦在，就算前路还有千难万险，他也有底气一步步走下去。
玄钺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思，转过头朝龙辇的方向低吼一声，声音里竟带着几分亲昵。嬴政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它继续前行。
队伍越过关隘，朝着广阔的中原大地进发。阳光洒满驰道，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是在地上写下了一个崭新的\"秦\"字。赵姬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忽然对两个小姑娘道：\"你们记住，这天下不光要用脚去丈量，还要用心去感受。等你们从天上看过一次，就会明白，为什么你父皇要费那么大劲一统六国了。\"
嬴元曼和嬴诗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却依旧望着远方——那里，有她们从未见过的风景，有属于大秦的，崭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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