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天下的帝王

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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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骊山地宫的汞河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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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房宫的楠木尚未运抵,骊山北麓的幽深地宫却日夜回响着青铜的呻吟。**

> 嬴政赤脚踏上冰冷滑腻的甬道石阶,鼻尖萦绕着浓烈的硫磺与金属混合的刺鼻气味。

> 地底深处,巨大的青铜齿轮咬合着,发出沉闷如雷的碾磨声,带动着无数木轮、绞盘、滑车组成的庞然机括。

> 一条宽逾三丈、深不见底的沟壑,如同大地的伤口,横亘在幽暗的地宫主殿之前。沟底,粘稠如脂、闪烁着诡异幽蓝光泽的水银,在暗渠中无声流淌,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惨白雾气。

> “陛下,此乃‘玄冥之河’,” 墨家钜子公输轨的声音在巨大的地宫空洞中带着奇异的回响,枯瘦的手指拂过青铜机关枢纽上冰冷的饕餮纹,“生者踏之,立化枯骨;亡魂渡之,永锢幽冥。此河一成,陛下万世宫寝,鬼神莫侵!”

> 嬴政沉默地凝视着脚下那缓缓流动的、致命的银亮河流,幽蓝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如同点燃了两簇来自九幽的冥火。他缓缓抬起手,一枚沉重的“半两”铜钱脱指而出,划出一道暗黄的弧线,无声无息地坠入那水银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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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的初冬,难得透出一丝稀薄的暖阳,吝啬地洒在章台宫层层叠叠的琉璃瓦上,映出些许浮光。然而这丝暖意,丝毫未能穿透骊山北麓那厚重、冰冷、仿佛亘古不变的巨大封土堆。封土之下,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正在被无数双沾满泥土、汗水和血水的手,一点点从坚硬的山岩中抠挖出来,用青铜、巨石、水银和无数生命浇筑而成的幽冥国度。

通往地宫深处的甬道入口,开凿在骊山一处隐秘的背阴山坳之中。巨大的条石垒砌成坚固的拱券门洞,门楣上阴刻着狰狞的镇墓兽浮雕,兽目圆睁,獠牙毕露,无声地警告着一切擅入者。两排身着玄色重甲、手持长戟的郎卫,如同冰冷的石雕,肃立在幽深的门洞两侧,他们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影,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警惕和压抑的恐惧。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混合了岩石粉尘、腐烂的植物根茎、新开凿泥土的腥气,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令人莫名心悸的硫磺与金属混合的刺鼻气味,丝丝缕缕地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逸散出来,钻入鼻腔,带来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

嬴政没有乘坐步辇。他拒绝了侍从的搀扶,赤着双足,只穿着一双薄底的鹿皮软靴,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地宫深处的漫长石阶。石阶开凿得极为陡峭、狭窄,巨大的条石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却又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覆盖着一层冰冷滑腻的湿气凝成的薄薄水膜。每一次落脚,足底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凉和令人不安的湿滑触感,仿佛踏在某种巨大生物的冰冷粘液之上。甬道两侧的岩壁上,每隔十步便镶嵌着一盏青铜雁鱼灯,豆大的灯火在灯盏内跳跃不定,光线昏暗而摇曳,勉强照亮脚下丈许之地,更远处则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灯影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扭曲晃动,投下无数怪诞狰狞、不断变幻的巨大阴影,如同无数蛰伏在黑暗中的幽冥鬼物,正无声地注视着这位闯入冥土的人间帝王。

那硫磺混合金属的刺鼻气味越来越浓烈,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甬道深处,一种低沉、浑厚、持续不断的轰鸣声,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闷雷,又如同沉睡巨兽的鼾声,贴着冰冷的岩石地面和墙壁,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地震动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和胸腔。那是庞大机械运转的声音,是青铜在呻吟,是巨木在哀嚎,是无数人力在推动命运之轮发出的、沉重到令人绝望的碾压声。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眼前出现的景象,足以让任何第一次目睹的人瞬间失去语言能力,陷入灵魂的战栗。

这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底空洞!穹顶高悬,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之上,仿佛支撑着整个骊山的重量。无数根粗壮得需数人合抱的巨型木柱,如同支撑天地的巨灵神之足,深深扎入地底,又笔直地刺向幽暗的穹顶,支撑着这片被人工掏空的地下世界。地面上,是更加令人震撼的景象——无数巨大、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青铜构件、木制齿轮、绞盘、滑车、杠杆、绳索……相互咬合、联动、纠缠,组成了一座庞大得超乎想象的机械丛林!

巨大的青铜齿轮,直径超过两丈,边缘是锋利如斧刃的齿牙,表面布满了饕餮、夔龙等狰狞纹饰,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沉重的青光。它们被固定在粗大的青铜轴杆上,由下方如同蚁群般蠕动的人力驱动着,缓慢而沉重地旋转着。每一次齿牙的啮合,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巨响和沉闷如雷的“咔哒”撞击声!粗大的、浸泡过桐油和松脂以防腐的巨木制成的轮盘、杠杆、支架,如同巨兽的骨骼,在青铜的咬合带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手臂粗细的麻绳、坚韧的牛筋索、甚至泛着冷光的青铜链索,在滑轮的引导下绷紧、松弛,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牵动着远处黑暗中更庞大的未知机构。

成千上万的刑徒、工匠、奴隶,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在这座巨大的死亡机械中蠕动。他们大多赤着上身,仅着破烂的犊鼻裤,瘦骨嶙峋的脊背上布满鞭痕和汗渍。有的在奋力推动巨大的绞盘,肌肉虬结如铁,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号子;有的匍匐在巨大的木轮之下,用肩膀死死顶住防止其滑动;有的攀爬在摇摇欲坠的竹制脚手架上,用青铜凿斧小心翼翼地修整着巨大的青铜构件;有的则如同工蚁,在狭窄的缝隙间艰难穿行,传递着沉重的工具或零件。监工们如同凶戾的鬼差,手持浸过水的皮鞭或沉重的木棍,在人群中穿梭,冰冷的呵斥声和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爆响此起彼伏,混合着刑徒们压抑的痛哼、粗重的喘息,以及机械运转的永恒轰鸣,构成了一曲来自地狱最深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乐。

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浓重的汗臭、血腥、桐油、松脂、金属锈蚀以及那股无处不在、越来越浓烈的硫磺金属混合的刺鼻气味。昏暗的光线来自高处悬挂的、巨大的青铜火盆和无数镶嵌在岩壁上的油灯,火焰在浑浊的空气中跳跃,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影憧憧,如同鬼域。

嬴政对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越过嘈杂的机械丛林和蠕动的人群,死死地钉在地宫主殿前方那更加幽深、更加令人心悸的所在——

一条宽逾三丈、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如同大地被神灵的巨斧狠狠劈开留下的恐怖伤口,横亘在幽暗之中,将主殿所在的区域与外界彻底隔断!沟壑的边缘,是巨大条石砌成的、光滑陡峭的垂直石壁,一直向下延伸,隐没在下方深沉的黑暗里,仿佛直通九幽地狱!

而在这深沟的底部,流淌着的,不是水。

是水银!

粘稠如融化油脂般的银白色液体,在幽深暗渠中无声地、缓慢地流淌着。它反射着高处火盆投下的、摇曳不定的幽光,呈现出一种诡异、妖冶、令人灵魂深处都为之悸动的幽蓝色泽!无数细小的气泡从粘稠的液体底部升腾而起,在表面无声地破裂,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带着致命甜腥气的惨白色雾气!那雾气如同拥有生命,丝丝缕缕,袅袅上升,在沟壑上方形成一层半透明的、不断扭曲变幻的惨白纱幕,使得沟底那幽蓝的“河流”更加朦胧、更加神秘、也更加致命!浓烈的硫磺和金属气味,正是从这“河流”中蒸腾而出,源头在此!

“陛下,” 一个苍老、沙哑,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金属般冷硬质感的声音,在巨大的机械轰鸣声中清晰地响起,如同鬼魅的低语。说话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嬴政身侧三步之外。他身形异常枯瘦矮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麻短褐,与周围奢华森严的环境格格不入。唯有一双眼睛,深陷在布满皱纹的眼窝里,却亮得惊人,如同古井中投入的两颗寒星,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冰冷智慧光芒。他便是墨家最后的钜子,也是这座地宫无数致命机关的缔造者——公输轨。他枯瘦如鸟爪般的手指,缓缓拂过身旁一个半人高的、由无数复杂青铜构件咬合而成的枢纽控制台。控制台表面,一只巨大的青铜饕餮兽首狰狞地凸出,兽口大张,獠牙毕露,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公输轨的手指划过饕餮冰冷的纹路,声音在巨大的地宫空洞中带着奇异的回响:“此乃‘玄冥之河’,以大地之精(汞)、玄黄之魄(硫磺等物)融炼而成。生者踏之,立化枯骨;亡魂渡之,永锢幽冥。此河一成,陛下万世宫寝,鬼神莫侵,永绝后患!”

嬴政没有回应。他如同凝固的雕像,沉默地伫立在深沟的边缘,距离那翻滚的惨白雾气仅一步之遥。幽蓝诡异的水银光芒,清晰地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深处,如同点燃了两簇来自九幽深处的、冰冷的冥火。那光芒在他眼中跳跃、流转,仿佛在无声地述说着生与死的界限,永恒与寂灭的奥秘。他身上玄色的锦袍,在幽暗的光线下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衣襟边缘微弱的金线反光,勾勒出他挺拔而孤绝的轮廓。硫磺与水银混合的剧毒蒸汽,带着刺鼻的甜腥味,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他却浑然不觉,仿佛早已超脱了凡俗肉身的束缚。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幽蓝的光线下泛着玉石般的冷硬光泽。一枚沉重的“半两”铜钱,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那铜钱边缘并不规则,带着新铸的毛刺,中心方孔透着幽暗。这是帝国权力的象征,是横扫六合的见证,是无数人赖以生存又为之殒命的根源。

没有言语,没有预兆。那枚铜钱从他微屈的指尖悄然滑落。

时间仿佛被拉长。暗黄的铜钱,在幽暗的光线中划出一道短暂而决绝的弧线。它翻滚着,旋转着,带着人间帝王的意志,无声无息地坠向那条流淌着死亡与永恒的“玄冥之河”。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被机械轰鸣彻底淹没的入水声。

铜钱接触粘稠水银表面的瞬间,没有溅起丝毫水花。那粘稠如脂的银白色液体,仿佛拥有生命和可怕的腐蚀力量,瞬间便温柔而残酷地包裹住了这枚来自人间的造物。铜钱表面那层新铸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发黑,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烧灼!紧接着,一层细密诡异的白色泡沫从铜钱表面升腾而起,伴随着极其细微的“滋滋”声,那是金属被剧毒液体飞速腐蚀溶解的声音!

铜钱并未立刻沉没。它在粘稠的水银表面微微下沉了一瞬,随即又被那巨大的表面张力托住,如同陷入一片致命的银色泥沼。它在那妖冶的幽蓝光泽中缓缓旋转、沉浮,表面的黑色锈蚀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吞噬着它最后的形态。几个呼吸之间,这枚象征着帝国财富与权力的铜钱,便彻底失去了原有的形态和光泽,化作一团丑陋、扭曲、不断冒着细小气泡的黑色残渣,最终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沉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幽蓝的死亡之渊,消失不见。水面只留下一个微小的涟漪,迅速被粘稠的液体抚平,再无痕迹。

整个过程,静谧得可怕。只有那无声的溶解和缓慢的沉没,在幽蓝的光晕中上演,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到极致的毁灭美感。

公输轨深陷的眼窝中,那两点寒星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铜钱消失的轨迹,枯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直到铜钱彻底消失,他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嬴政的背影,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更深的敬畏:“陛下所见,‘玄冥之河’销金融铁只在瞬息。纵是精金神铁所铸之器,亦难逃其蚀。此乃隔绝阴阳之绝壁,万无一失之屏障。”

嬴政的目光,终于从幽深的水银沟壑中抬起,落向了沟壑对面那片更加深邃、更加神秘的黑暗区域——那里,便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永恒宫寝,是这座庞大幽冥国度的核心。他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机械的轰鸣:“屏障?朕要的,不止是屏障。” 他缓缓转身,幽蓝的水银光映亮了他半边脸颊,另半边则隐在浓重的阴影里,形成一种诡异而威严的对比。“朕要这‘玄冥之河’,如渭水、如黄河,环绕朕的宫寝,奔流不息!朕要它映照星图,如同朕的江山永固!它,不能是死水!”

公输轨眼中寒光一闪,枯瘦的手指如闪电般指向脚下那个巨大的青铜饕餮兽首枢纽:“陛下圣明!此枢纽,便是‘玄冥之河’的心脏!亦是整个地宫机括之祖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自信,“陛下请看!” 他猛地一脚,踏在饕餮兽首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青铜踏板上!

“咔嚓!嘎啦啦——!”

一声巨大的、如同山岩崩裂的机械启动声骤然响起!那巨大的饕餮兽首,那双原本空洞冰冷的青铜巨眼,猛地亮起两团幽绿的光芒!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紧接着,整个饕餮兽首,连同下方巨大的青铜枢纽平台,开始缓缓地、沉重地转动起来!无数镶嵌在平台表面、大小不一的青铜齿轮随之咬合旋转!粗大的青铜轴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接枢纽平台四周的、手臂粗细的青铜链索瞬间绷紧,发出令人心悸的“铮铮”声,如同巨弓拉满!这些链索如同巨兽的神经脉络,深深扎入地宫四壁的黑暗之中,连接到那些更庞大、更复杂的木轮、绞盘、滑车系统!

“轰隆隆——!”

整个地宫仿佛瞬间被唤醒!更加巨大、更加沉闷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千百头巨兽同时苏醒咆哮!地底深处传来岩石被巨力挤压摩擦的恐怖声响!远处黑暗中,无数巨大的木轮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绞盘被无形的力量驱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粗大的绳索被飞速卷起!巨大的杠杆被撬动,发出沉闷的撞击!

伴随着这惊天动地的轰鸣,那条横亘在地宫中央、原本缓缓流淌的“玄冥之河”,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沟壑底部,靠近主殿方向的深处,猛地传来如同江河决堤般的巨大轰鸣!粘稠的水银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猛地沸腾起来!巨大的银色浪头咆哮着涌起!幽蓝的光泽在剧烈的涌动中变幻不定,发出更加妖异的光芒!整条“河流”的流速骤然加快!不再是粘稠的缓慢蠕动,而是如同奔腾的怒江!粘稠的水银巨浪狠狠地拍击在两侧光滑的垂直石壁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溅起大团大团银白色的致命浪花!蒸腾的惨白雾气瞬间变得浓郁数倍,如同煮沸的汤锅,滚滚向上,将整个沟壑上方彻底笼罩!那浓烈的硫磺金属气味,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公输轨枯瘦的身影在剧烈震颤的地面上稳如磐石,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这由他亲手创造的死亡奇迹,声音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依旧清晰,带着一种近乎神只般的狂热:“陛下!此乃‘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枢纽一动,百脉俱通!‘玄冥之河’奔流不息,上应周天星宿,下合地脉龙气!陛下万世宫寝,便在这奔流不息的幽冥水脉之上,永镇乾坤!”

嬴政立于奔流的“玄冥之河”边缘,脚下的大地在机括的轰鸣中微微震颤。汹涌的银浪反射的幽光在他玄色的袍服上疯狂跳跃、流淌,如同披上了一件由地狱之火织就的战袍。粘稠的水银奔腾咆哮,卷起一个又一个致命的漩涡,漩涡中心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连接着九幽的最深处。浓得化不开的惨白毒雾,如同有生命的怨灵,翻滚着、扭曲着,试图缠绕上帝王的衣角,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开来。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烧红的刀片,灼烧着肺腑。

他深潭般的眼眸,倒映着眼前这人力创造的、流淌着死亡的幽冥奇观。那幽蓝的、奔腾的水银之光,在他瞳孔深处激烈地碰撞、流淌,仿佛两股汹涌的暗流在交锋。那光芒中,有横扫六合的滔天权势,有掌控生死的无上意志,也有一种……深埋在绝对权力之下的、如同这地底深渊般永恒的孤寂与冰冷。嘴角那抹惯有的、冰冷锋利的弧度,此刻也似乎被这幽蓝的光晕柔化了一丝,显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神性的漠然与满足。

“永镇乾坤……” 嬴政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如同梦呓,又如同神谕,轻易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机括轰鸣和银浪咆哮,清晰地落在公输轨耳中,“好一个‘永镇乾坤’!”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脚下那沸腾奔涌、象征着永恒与死亡的“玄冥之河”,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朕要它,千秋万世,奔流不止!如同朕的意志,贯穿古今!公输轨,”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身侧的墨家钜子,那眼神中不再有丝毫对奇观的欣赏,只剩下帝王不容置疑的绝对掌控,“此枢纽,便是朕万世宫寝的命门!它的图纸,它的奥秘,它的每一颗榫卯,每一道符纹……”

嬴政的话语微微一顿,整个地宫巨大的轰鸣声似乎也为之屏息了一瞬。公输轨枯瘦的身躯几不可察地绷紧,那双寒星般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身为造物者的骄傲,有对机关奥秘即将封存的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早已洞悉自身命运的、冰冷的平静。

“——待朕入主此宫之时,” 嬴政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森然杀意,“你,连同所有参与此枢纽核心营造的工匠,便以此‘玄冥之河’为引,长眠于朕的宫阙之外!你们的魂灵,将永世守护这入宫的门户!这是朕赐予尔等,最高的荣耀!”

冷酷无情的宣判,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周围所有能听到这句话的监工、郎卫、乃至远处隐约可见的工匠们心头!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所有人!连那些在巨大机构旁麻木劳作的刑徒们,动作似乎都僵硬了一瞬!唯有那奔涌的水银和轰鸣的机械,依旧冰冷无情地咆哮着,仿佛在嘲笑着这些蝼蚁般的生命。

公输轨深深弯下枯瘦的腰背,头颅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岩石地面,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认命:“老朽……与门下弟子,谢陛下……隆恩!必以残躯残魂,永守帝寝门户,万世不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沉重无比。

嬴政不再看他,仿佛刚才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奔腾不息、映照着幽蓝星光的“玄冥之河”,投向河流对面那片象征着永恒安眠的深邃黑暗。那里,将是他最终的归宿,是他用无上权力为自己打造的、隔绝一切生者与亡魂的绝对领域。在这条由水银浇筑、由无数生命驱动的死亡河流守护下,他将在那黑暗的宫阙深处,继续他永恒的统治。

幽蓝的水银光,在他玄色的身影上无声流淌、跳跃,如同披着一件来自幽冥的帝袍。他静静地伫立在咆哮的“玄冥之河”畔,如同这庞大地下世界的中心,又如同一位孤独的守墓人,守望着自己尚未入住的永恒陵寝。地宫深处,青铜的呻吟、巨木的哀鸣、绞盘的嘶吼、水银的奔涌……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首宏大、冰冷、永恒不变的幽冥镇魂曲,在这不见天日的山腹深处,永无休止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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