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梅尔在附近转了一圈，过程中他一直屏气凝神，使自身的精神力高度集中。
这才使得他没有大阵的假象所迷惑。
但是，他通过仔细观察，只是看出来了一些门道，破阵还要差上一些。
“怎么样？”昂热见他回来立刻询问。
“可能是八阵图，但是我看不出来是其中的哪一个阵法，可以让诺玛尝试一下，”弗拉梅尔摇了摇头。
学院的超级人工智能搜集过很多国内的古籍。
八阵图顾名思义有八个阵。
八阵分别以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命名。
具体为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
复杂一些的可以大阵包小阵其变无穷。
张巡布下的只是其中一个阵法，而且相比之下还是那种简易阵法。
只不过他这阵法布置在暴风雪中，今晚还夜黑风高，很难能看清全貌，破阵的难度自然也就比较大。
弗拉梅尔把观察到的情况画出来，让诺玛分析，没过多久就分析出来了。
“风扬阵，要从休门出去。”
诺玛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但是休门的判定同样涉及到天干地支、奇门遁甲，仍然比较麻烦。
因为天色太黑，诺玛无法居高临下从全局观看，所以，该如何破阵还得依靠在现场的几人。
昂热把路明非叫过来。
“明非，副校长还要继续去观察，你是仅有的S级，可以跟诺玛交流一下，看能不能破阵！”
他把重任交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愣了一下。
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奇门遁甲。
但昂热根本不管这些，说完就转过身，跟弗拉梅尔去商量接下来怎么做。
“哥哥，”路鸣泽适时出现。
他站在一个雪人头顶，看上去整个人都很放松。
“你不会跟校长是一伙的吧？”路明非随口吐槽，“来吧！给我说怎么出去？”
他也很放松，反正又不做交易。
这些小事通常都是免费提供的。
“我们不必出去了，”路鸣泽在雪人头顶跺了跺脚，那个雪人随即散成一地的雪花，就像刚刚从天下飘下来的一样，十分松软。
“那看来你跟校长不是一伙的，他让我破阵，你却说根本不用出去。”
路明非耸了耸肩。
事实上，他就没有怀疑过两人是一伙的，刚才不过是吐槽。
路鸣泽对路明非的吐槽不置可否。
他看着路明非问道：“你觉得白王是想吃掉奥丁，还是想杀了对方？”
“我怎么知道？”路明非觉得弟弟今天有点怪。
“那你觉得那个人是白王么？”
路鸣泽再次问道。
“他手里拿着天丛云，还有能杀死一切灵的精神元素，不是白王还能是谁？”
路明非微皱眉头不明白弟弟为什么要这么问。
“是啊！按道理只可能是她！”
路鸣泽缓缓点头。
可是，尼伯龙根内正在暴揍奥丁的“怪物”既不是白王本尊，也没有使用白王的力量。
这又该如何解释？
……
尼伯龙根内神与神之间的碰撞其实从头到尾就没有持续太久。
这是路鸣泽为什么说他们不必破阵的主要原因。
破阵出去还要面对华夏的混血种家族，这必然又要耗一些时间。
等他们进入尼伯龙根，估计早就结束了。
事实确实是如此。
铠和奥丁的肉搏像是巨兽与巨兽之间的野蛮碰撞，比拼的纯粹是肉体的强度和力量的大小。
他们舍弃了武器，徒手纠缠在一起。
一开始奥丁还能旗鼓相当。
但这种势头只持续了一小会。
当铠的龙爪直接他身上的甲胄全部崩碎后，场面就开始失控了。
外层的甲胄对奥丁而言犹如重甲兵的护甲，护甲之下虽然还有一层龙鳞，但那层鳞片失去甲胄的保护，对铠而言显得有些脆弱了。
双方如火星撞地球般的猛烈撞击，龙爪击打在对方身上。
铠只是身体微微晃动，而奥丁的肩骨和肋部已经开始骨裂、凹陷。
沸腾的龙血和分泌的肾上腺素遮蔽了他的痛感，他一开始根本没有发觉。
随着持续的战斗，奥丁的龙骨开裂的地方越来越多，表层的鳞片也开始渐渐脱落。
哪怕是拥有极强自愈能力的龙王之血，修复起来似乎也开始吃力。
这个自诩北欧主神的家伙终于感觉到了痛楚，他察看身体赫然发现，他引以为傲的龙躯，居然远不如一个根本没有复苏的家伙。
他感到不可思议。
龙王与龙王最终都是通过比拼龙躯这种方式来分出胜负的。
拥有龙躯的那一方本来占据优势才对。
“你到底是谁？”他看向铠，内心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当他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方时，仍然敢贴身肉搏，所依仗的也就是他的龙躯。
还有外层历经漫长岁月锻造的甲胄。
这些本该是他的优势才对。
可是为什么依然是人形态，只不过身体大了几圈的“白王”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龙躯？
这说明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压根就不是没有复苏的白王。
“自诩为神，到现在却还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你怎么敢自称神的？”
铠冷哼一声，身影闪动，逼近奥丁。
奥丁赶忙架起双臂防御。
铠挥舞龙爪，一击将奥丁打得单膝跪地。
奥丁膝盖与地面碰撞，直接砸出了一个大坑，这时煮沸的琥珀已经逼近了他们。
液态的琥珀迅速将大坑填满。
奥丁奋起余力想站起来，铠却一脚将他整个踹翻在地。
“你让我有些失望，”铠根本不管那些液态琥珀渐渐将他们包围，他以为会是畅酣淋漓的战斗。
结果奥丁却只能陪他打一半。
“你真的没有什么杀手锏了么？”
他一脚踩在奥丁的胸口，将对方整个人都嵌入了地底。
“神”身上的骨头至少有一半都要折了。
奥丁剧烈地喘着粗气。
他当然有杀手锏，他的英灵殿里都是为了应对诸神黄昏所搜集的超级战士。
但是，他们都在阿瓦隆。
“这里要彻底坍塌了，”奥丁用独目恶狠狠地盯着铠，“你杀不了我，退一步说就算你能杀了我，你也出不去了。”
液态的琥珀淹没了奥丁的半个身子。
同时也到铠的大腿那里了。
繁星琥珀复制生长的能力太过惊人。
这个世界要被琥珀整个吞噬。
而奥丁还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可怕之处，仍然试图保持一丝作为神的尊严。
琥珀开始顺着他的伤口进入体内。
铠微微冷笑。
这里坍塌就能困住他么？
怎么可能？
何况，也许根本就坍塌不了。
高温促使繁星琥珀汽化、液化，它几乎充斥这处尼伯龙根的所有角落。
要彻底成为琥珀海洋了。
“这是什么？”
繁星琥珀开始进入奥丁的大脑，试图夺取高地，掌控身体的控制权。
他在意识深处看到了铠琥珀形态的样子。
然后他开始头痛，身体颤抖……
龙血和琥珀的交战极其激烈。
而他几乎无法控制他的一根手指头。
“你跟赫尔佐格一样令人厌恶，感受一下他生命最后时刻的痛苦吧！”
铠像拖死狗一样拎起奥丁。
然后一声大喝，巨大的能量迸发，液态琥珀倒卷而退，空出一大片空间。
铠将奥丁狠狠摔在地上。
接着一拳打烂他的天灵盖，然后是四肢、心脏。
正常形态的奥丁受此重击必然会昏厥。
但此刻他的意识正和琥珀展开激烈的厮杀，龙血奋起余勇想要将入侵者琥珀赶出身体。
他的血液在沸腾，烂掉的心脏一样在狂跳，并试图修复伤口。
所以，他想昏厥，基因也不允许！
“你到底要做什么？”奥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琥珀想夺取他的意识。
而敌人似乎想要彻底杀死他。
“我知道你是黑暗君主，甚至可能吃过龙王，很难被杀死，你们都喜欢在某些地方藏茧对不对？”铠居高临下看着奥丁。
他要用特殊的方式杀死奥丁的灵魂。
奥丁头痛欲裂，他想翻滚身体减轻痛楚，但身体被铠牢牢踩在地上，动不了分毫。
这一刻他甚至想要死得痛快些。
铠按住奥丁的胸口，随后又将对方的两个肩膀和膝盖全部打烂。
丝丝缕缕的精神元素以心脏为中心迅速构筑了一个不规则的九芒星，九芒星微微闪烁，然后猛得一盛，彻底将奥丁的灵魂禁锢。
奥丁意识内的大战随之分出了胜负。
琥珀以压倒性优势获胜。
“想知道我是谁么？给你个机会！”
铠在奥丁灵魂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通过琥珀共享了记忆。
从铠在幼时救露娜开始。
然后是截星者、被琥珀吞噬、被困风伯星百年、降临东京湾、遇到绘梨衣、强行让圣骸寄生、白王苏醒……
奥丁看到了这一切。
“你……”
他圆睁独目，满是愤怒和不甘。
居然是天外来客。
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x因素毁掉了他几千年的努力！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琥珀取代了他的意识。
试图控制他站起来。
“不要徒劳了，这个九芒星会将你一起禁锢，跟这个空间一起埋葬在这里吧！”
铠冷冷地瞥了一眼琥珀。
琥珀试图想要换个宿主，重新开始他吞噬一切的计划。
铠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你以为你能摆脱得了我？”
铠的意识深处，响起了琥珀的声音。
自诩高等生命的家伙，当然不会傻到在一个失败者身上孤注一掷。
他留了后手。
“他不需要摆脱你，而你不过是寄生在行星上的垃圾！”
意识深处传来陌生的声音。
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神圣而又冷漠。
铠微皱眉头，似乎又有恶魔快要苏醒了。
对方蔑视琥珀，犹如人类看待蝼蚁！
……
“根本杀不完啊！”
夏弥看着后面一浪高过一浪的死侍群，皱起了眉头。
她真想动用权能把他们全部埋入地底。
但这时候又不方便暴露身份。
“没事，那边结束了，”娲主长松了一口气。
远处蔓延的琥珀浪潮开始消退。
铠的身影出现在天际之上。
夏弥有些怕铠，半个身子躲在了楚子航身后。
“你们先出去！”
铠从空中落下背对众人。
琥珀在极致高温下生长、复制的速度太快了，连他都有些意外。
“是，”娲主微微行礼，拉着绘梨衣转身往外走，不带一点迟疑。
楚子航、夏弥赶忙跟上。
他们其实很好奇白王会用什么方式对付这种琥珀色的死侍群。
但又不好留下来观看。
“留着你真是麻烦，”铠看着没有边际的死侍群皱起了眉头。
他本意是逼迫奥丁出来决战。
结果放任琥珀疯狂生长复制，差点就失控。
还好绘梨衣和娲主等人拦住了外逃的死侍群，否则他和奥丁决战的时候，只怕外面半个城市都要淹没了。
他体内现有的三个意识，也只有琥珀比较难缠，总是想要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曙光守护者和龙域领主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麻烦的话，就杀了他，我可以帮你！”
他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但这次不是在意识深处，这个声音更像是来自东方的天际。
……
高架桥下，弗拉梅尔终于带人走出了风扬阵。
当然，这时候所有的事都结束了。
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是楚子航和夏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昂热既惊喜又疑惑。
“我们刚从奥丁的尼伯龙根内出来，”楚子航如实回答。
“里面情况怎么样？”
昂热赶忙询问。
“奥丁应该死了，现在整个尼伯龙根已经完全坍塌，”楚子航往上面看了一眼。
“死了？”昂热心头一跳。
所以，白王吞噬了另一个应该是龙王的家伙。
那不是要大幅度复苏？
其他人大部分也都很担忧这一点。
“担心个屁，如果对方是敌人，你们觉得我们还能在这里闲聊？如果不是敌人，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弗拉梅尔抖落牛仔帽上的积雪。
“有道理，”路明非第一个附和。
接着楚子航和夏弥也跟着一一点头。
尤其是楚子航，他刚才已经收到了他的爸爸楚天骄所在的地点。
铠完全信守承诺。
白氏也丝毫没有为难他们父子。
如果这都是敌人，那秘党恐怕满世界都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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