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世家之燕国传奇

秦岭北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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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邺城再失守,慕容德建立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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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皇始二年(397 年),春风如同无情的刽子手,将信都的血腥气息肆意裹挟,悠悠飘荡在漳水两岸。就连河面上尚未消融的冰碴,似乎也被这股浓烈的血腥侵染,蒙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暗褐色。

此时,拓跋珪正端坐在信都府衙内,面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眼前那幅后燕的舆图,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这舆图烧出个窟窿。紧接着,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舆图狠狠扯下,双手发力,瞬间将其撕得粉碎。那原本写着 “邺城” 二字的羊皮纸,被他用靴底重重碾出一道道褶皱,仿佛在宣泄着对后燕的极度愤怒与不屑。“哼,慕容宝如今困守中山,慕容德孤悬邺城,这叔侄俩,倒成了后燕最后的硬骨头。” 拓跋珪冷哼一声,那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轻蔑。

一旁的张衮见状,赶忙弯腰,小心翼翼地拾起舆图的碎片。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碎片上 “中山” 二字,神情严肃得如同面临生死抉择,缓缓说道:“主上,慕容宝清查私兵之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臣刚刚截获中山驿卒的密报,慕容宝已对诸多将领展开行动,如今中山城内局面混乱不堪。”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甲胄碰撞声响,仿佛是命运的警钟被敲响。紧接着,长孙肥的信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滚带爬地冲进帐内。他双手高高举着一枚青铜印信,印钮上的蟠螭已然被鲜血浸得发黑,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惨烈的厮杀。“主上,这是中山来的密使所呈。据说慕容宝正在核查诸将的粮册,城中局势愈发紧张,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信使急切地禀报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拓跋珪听闻,怒不可遏,手中的陶碗在瞬间被他捏得粉碎。锋利的陶片深深嵌进掌心,殷红的血珠不断滴落,在舆图残片上晕染开来,宛如一朵绽放的诡异血花。“传令下去,给邺城的慕容德‘送’份厚礼。” 拓跋珪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

三日后,邺城西门外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魏军如同恶魔般,将三百具燕军战俘的尸首精心摆成燕字阵。而阵首的,正是信都守将慕容凤的头颅。他发髻上还别着那枚慕容德当年赐予的玉簪,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残酷的战争。

城楼上,慕容德望着那熟悉的面容,悲从中来,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深深掐进垛口的砖缝,带出的血珠顺着砖面蜿蜒而下,在墙根处积成小小的血洼。恍惚间,他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咸康八年(342 年)。那时,他年仅九岁,跟在五哥慕容垂身边,在棘城郊外射猎。慕容垂的狼牙箭精准地穿透奔鹿脖颈的瞬间,箭羽震落的晨露溅在他脸上,带来一丝清凉。五哥回身,将沾血的箭递给他,掌心那厚厚的老茧轻轻摩挲着他的头顶,语重心长地说:“德儿记着,燕人弓上的血,该是敌人的,不是自己人的。”

如今,箭犹在鞘,箭囊上的虎皮已被岁月磨得发亮。可燕人的血,却染红了自家城门。慕容德满心悲怆,不禁在心中自问,如此情形,自己该如何对得起九泉下的五哥。

案头的求援信底稿,已然堆到半尺之高。最上面那封,墨迹还很浓重,是正月十五所写。信中,他甚至用上了小时候慕容垂教他的蚕头燕尾笔法,言辞恳切至极:“五哥临终执我手,嘱我护宝如护目。今邺城危若累卵,宝侄若遣一旅之师,德愿披坚执锐,死战城门。” 然而,信使带回的,只有慕容宝用金粉写就的批复。洒金宣纸被风轻轻掀起边角,底下垫着的,竟是选秀女的名册,上面赫然写着:“王叔勇武,可凭邺城天险自守。朕在中山整饬纲纪,待内患一平,自会亲征。”

“整饬纲纪?” 慕容德怒不可遏,将那金粉信狠狠摔在地上。铜雀台遗址的风,灌进窗棂,卷起信纸,狠狠拍在他脸上,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不禁想起慕容垂弥留之际,在中山宫的病榻上,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眼中满是担忧与嘱托:“德弟,宝儿年幼,性子躁,你多担待。燕氏宗庙,不能断在他手上。” 那时,他跪在榻前,额头磕得青肿,血痂与地上的香灰粘在一起,坚定地说道:“五哥放心,德若有一息尚存,必护宝侄周全。”

可如今的慕容宝,所作所为却令他心寒到了极点。上个月,从中山逃来的老宦官,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膝行着呈上一块熔毁的玉磬残片。那是慕容垂陵里的祭器,上面还留着火烧的焦痕,仿佛在诉说着先帝陵寝遭受的亵渎。“王爷,陛下说国库空虚,要熔了先帝陵里的玉器铸钱,太常卿段崇抱着玉磬哭谏,被陛下斩在殿前,尸身就扔在宫门外喂狗。” 老宦官牙齿打着颤,继续说道,“更荒唐的是,魏军都打到城下了,陛下还在宫里选秀女,说要‘效法先帝广纳后妃,以续国祚’,连您派去的信使都被他扣在驿馆,说要‘防其与外臣勾结’。” 昨夜,逃兵带回来的布条上,慕容轩的字迹几乎要戳破布面,墨痕里混着血丝:“封懿在朝堂上喊‘慕容德要反’,陛下竟信了,已派兵监视范阳王府。林婉清姐姐暗中送消息,说中山粮道已被封懿把持,城中局势危急。”

北魏皇始二年(397 年)三月的邺城,宛如一口被血水浸泡透的陶罐,在魏军的不断锤击下,随时都可能碎裂。拓跋珪的中军帐,扎在漳水北岸的高坡上。帐前立着的 “魏” 字大纛,被晨雾浸得发沉,仿佛不堪重负。大纛尾的铁铃每响一声,城楼上的燕兵就忍不住攥紧手中的兵器,那铃声里,似乎还混着前几日被魏军斩去的信都守将慕容凤的骨殖碎裂声,令人胆寒。

张衮站在拓跋珪身后,指着城东南角的箭楼,低声说道:“主上您看,那处箭楼已荒废三日,慕容德却迟迟未修,想必是兵力不济了。” 拓跋珪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狼毫扔在舆图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传令庾岳,用‘霹雳车’轰他的西南角,那里是慕容德当年重修的瓮城,墙砖最厚,他必以为固若金汤,偏要从那里撕开缺口。”

城东南角的箭楼,早已变成半截焦木。昨日,魏军抛石机投出的火弹,引燃了楼内的油脂。三十名燕兵被烧得如焦炭一般,挂在梁上。风一吹,便簌簌掉渣,有的尸身甚至与烧焦的椽子粘在一起,成了黑黢黢的剪影,仿佛是地狱中伸出的狰狞之手。

慕容德踩着发烫的砖面,艰难地登上残楼。脚下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缝隙里还嵌着半只烧焦的手掌,指骨蜷缩着,像是死前还在拼命攥着什么。他俯身捡起一块带血的箭簇,一眼便认出是北魏贺兰部的样式。箭杆上的狼毛标识根根分明,那是拓跋珪最精锐的 “黑槊骑” 专用箭矢。此刻,这些箭矢像冰雹般钉满了城楼,有的甚至穿透了两寸厚的木板,显示出魏军的强大攻势。

“王爷!西南角快顶不住了!” 慕容钟的甲胄上插着三支箭,鲜血顺着甲片的缝隙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泊。“庾岳带着‘梯冲’上来了,那东西能直接搭到城头,铁犁头撞得城墙都在抖!”

慕容德转身,正看见一架丈高的铁制梯冲,碾过护城河的尸堆,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梯首的铁犁撞在城墙上,砖石飞溅中,十几个魏兵踩着梯板,如蚁附膻般往上攀爬。他抄起身边的长槊,槊杆上还留着昨日激战的牙印,那是个魏兵临死前死死咬住的,齿痕深得几乎要将硬木咬断,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让火营泼油!” 他嘶吼着,将槊尖狠狠捅进一个魏兵的小腹。那魏兵的血,喷在他脸上,带着浓重的腥气。“告诉弟兄们,退一步就是铜雀台!先帝的陵寝就在那里!”

火油顺着城墙的沟壑流淌,遇到火星,便腾起丈高烈焰。魏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地狱传来的哀号。这时,有个披发的燕兵,突然疯了般将火把扔进梯冲的木槽,自己也跟着扑了上去。火舌瞬间将他吞噬,他却在烈焰中死死抱住梯冲的铁链,直到整架器械轰然倒塌,连带着城墙上的一段女墙都被拽得崩裂。慕容德认得他,是邺城东门的小吏王二。前日,王二还跪在帐外,求他救救染了瘟疫的儿子,那时他只能递过半袋发霉的小米。如今,连这点念想都无法给予,慕容德心中满是悲痛与无奈。

这已是双方拉锯的第十一日。前七日,燕兵靠着慕容德亲绘的 “九宫暗渠图”,在城根下挖出十七条地道。最深处,竟通到魏军粮营附近。慕容轩带着三百死士,趁夜摸出城外,斩杀了魏军两个将官,连拓跋珪的粮道都被烧了半段,火光照得漳水南岸如同白昼。那时,城楼上的燕兵还能笑着说:“范阳王的智谋,比先帝当年还厉害!”

然而,自从第九日中山来的信使被魏军截杀在城下,连人带信钉在木桩上示众后,这笑声就戛然而止。信使的尸身,挂在西门外的歪脖子树上。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露出腹上的箭孔。那里本该藏着慕容德的第八封求援信,信里他言辞恳切,只求侄子能发一支援兵。可如今,那封信和信使的肠子缠在一起,被乌鸦啄得稀烂,残片上 “中山” 二字在风中颤抖,仿佛在无声地哭泣,诉说着燕军的无奈与悲哀。

“王爷,粮仓真的见底了。” 负责军需的参军,满脸愁容地跪在地上,捧着半袋发霉的豆饼。饼上生着的绿霉,沾了他满手,仿佛是饥饿与绝望的象征。“昨日,有三个伤兵…… 把自己的断肢煮了吃,被我撞见了,锅沿上还挂着碎骨……”

慕容德走进粮仓,一股酸腐味扑面而来,刺得他睁不开眼。角落里堆着些树皮和草根,几个士兵正用石头捶打着观音土,试图和着仅存的谷糠咽下。喉结滚动的声音,在空荡的粮仓里格外刺耳,仿佛是生命在挣扎的呐喊。他不禁想起太和五年(370 年),前秦灭燕时,他跟着慕容垂逃亡关中。那时,连野草都要抢着吃,慕容垂却总能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粮塞给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熨帖着他的小腹:“德儿,人活着,就不能丢了骨气。” 可如今,他看着这些为燕人卖命的士兵啃土,心中不禁发问,骨气又能值几文钱?

林婉清不知何时跟了进来,她捧着一卷《神农本草经》,低声说道:“王爷,属下已让医营把能入药的野草都采来了,可…… 终究填不饱肚子。” 她袖口沾着草药的汁液,那是连日来为伤兵捣药留下的痕迹,显示出她的疲惫与无奈。“慕容轩在东门发现魏兵在城外晾晒粮草,要不……”

“不行。” 慕容德打断她,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他带的人不足五百,去了就是送死。”

夜袭发生在三更。魏军借着月色,如同鬼魅般悄悄架起百架云梯。城楼上的燕兵,大多饿得发昏,有的靠在垛口就睡着了。竟让魏兵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东北角。第一个发现敌兵的,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兵。他本是守钟楼的,听见瓦片响动,摸索着摸起身边的铜锣就敲。锣声未落,就被魏兵的长矛贯穿了胸膛。铜锣滚落在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回响,惊得城头上的夜鹭扑棱棱飞起,也惊醒了沉睡的城防。

慕容德提着 “破虏刀”,火速冲了过去。此时,东北角的城楼已被魏兵占了半面。他看见慕容轩被三个魏兵围在垛口,形势危急。慕容德怒吼着,如猛虎下山般劈翻两人,刀背重重砸在第三个魏兵的后脑,救下慕容轩。

激战至天明,魏兵终于被打退。城楼上的尸身,已经堆到膝盖。燕兵踩着同伴的尸体清理战场,有人在尸堆里找到半块没吃完的麦饼,立刻引发疯抢,最后竟演变成自相残杀。慕容德挥刀斩断两人的兵器,鲜血溅在他脸上。他却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往下淌,冲开了积在皱纹里的血污:“五哥啊五哥,你看这就是你护着的燕人!为了半块饼就能刀兵相向!” 林婉清递过一块布巾,声音哽咽:“王爷,他们只是饿……”

“饿?” 慕容德甩开她的手,指着城下,“当年枋头之战,咱们三天没吃饭,也没人抢过弟兄的粮!” 可话刚出口,他就想起枋头之战时,五哥慕容垂总能从敌营劫来粮草,总能让弟兄们啃上干饼,而他如今只能让他们嚼观音土,心中满是苦涩与自责。

第十二日午后,拓跋珪的使者又来了。使者带来的压力让局势更加紧张,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愈发厚重。

“慕容宝如此作为,邺城危在旦夕。” 慕容德召集众将,面色凝重得如同即将崩塌的山峦,“我决定南撤到滑台,那里有我们的希望。轩儿、婉清,你们随我一同去吧,脱离慕容宝如今这混乱不堪的燕国,咱们另寻复兴之路。”

慕容轩眼中满是坚定,如同夜空中永不熄灭的星辰,摇头道:“王爷,我不能走。我一直觉得如今燕国的形势,或许是我当年为救叔父慕容垂,强行穿越时空所造成的。我想留下来,尽我所能挽救慕容宝的燕国,这或许是我对叔父最后的报答,也是我内心深处的执念。”

林婉清亦神色决然,宛如傲雪绽放的寒梅,说道:“王爷,我也留下。先帝在世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在这危难时刻离去。我愿与燕国共存亡,协助慕容轩一同应对。”

慕容德无奈叹息,深知二人心意已决。他继续安排:“今夜三更,开西门密道。慕容钟带百姓先走,我断后。告诉所有人,去滑台,那里有咱们当年埋下的粮草,有活路。婉清,你若留下,便多照顾伤患。轩儿,你带三百人殿后,若遇魏兵追击,放狼烟,我来接应。”

撤离时,慕容德最后看了眼邺城。西门内的密道里挤满了人,有士兵拄着断矛,有百姓背着老妪,有孩子攥着父母的衣角。黑暗中,无数双眼睛闪着光,像濒死的星辰,却又带着对生存的渴望。一个瞎眼的老妪,摸着他的衣袍,颤巍巍地问:“范阳王,咱们还能回来吗?老身的家就在铜雀台边,院里的石榴树快开花了……”

他握住老人枯瘦的手,那双手像老树皮般粗糙,掌心却很暖,像握住当年慕容垂递给他的箭:“能。只要咱们活着,就能把城再夺回来。”

可他知道,自己或许再也回不来了。魏军的攻城槌已经撞开了东门,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那座承载了前燕兴衰、后燕残喘的都城,正在他身后一点点坍塌,砖瓦碎裂的声响像极了五哥临终时的咳嗽,令人心碎。他想起十岁那年跟着慕容垂第一次登上邺城城楼,五哥指着漳水说:“德儿,水是活的,人也是活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时他不懂,只觉得城墙上的砖比草原的石头更坚实,如今踩着流亡的脚步,他终于懂了 —— 最坚实的城,从来不在地上,在人心里。

滑台的土城墙上,风裹挟着黄河的湿气扑面而来,带着水腥气的风里,竟有了些微生机。慕容德看着三万流亡的燕人,他们虽面容疲惫,但眼神中透着对未来的期许。有人在修补衣甲,有人在生火烧水,大家都在为生存努力着。

慕容德没有称帝,只是穿上了与父亲慕容皝当年一样的燕王礼服,那衣袍的锦缎虽已褪色,盘金绣的燕纹却依旧鲜亮。他缓步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黄河的涛声在脚下轰鸣,像五哥慕容垂当年在枋头之战时的战鼓,振奋着他的内心。

“今日起,我慕容德,承燕祀于滑台,称燕王。”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抖,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心上,“不是为了争什么王位,是为了告诉天下,燕人还在,燕火未绝。”

慕容德深知,未来的路充满艰辛,但只要燕人齐心,希望便不会破灭。而留在邺城的慕容轩和林婉清,也将带着对先帝的忠诚,在困境中坚守。

话音刚落,慕容钟突然摘下头盔,单膝跪地:“臣慕容钟,愿誓死追随燕王!” 三万流亡者齐刷刷跪倒,黄河边的土坡上,黑压压的人群像一片沉默的森林,只有压抑的啜泣声在风中起伏。有人举起残破的燕旗,旗面被炮火熏得发黑,却在风里猎猎作响;有人捧着从邺城带出来的家什 —— 半块铜镜,一截木梳,仿佛捧着整个故乡。

这个慕容钟是自己的侄儿,跟慕容垂收养慕容轩一样,也是因为一位兄长的早逝,慕容德一直把这位侄儿带在身边,如今这位侄儿已经是他最亲密的战场伙伴了。

慕容德站在高台上,望着黄河滚滚东去,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那枚刻着 “燕祚永昌” 的玉珏,玉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看见林婉清扶着那个瞎眼的老妪走上前来,老妪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粒石榴籽,颤巍巍地递给他:“王爷,这是我从院里摘的,带在身上,到了滑台,咱们也能种出石榴树。”

他接过那粒带着体温的石榴籽,突然想起邺城铜雀台的残基上,也有几株野生的石榴树,每年春天都会抽出新绿。或许,有些东西比城墙更坚韧,比如这粒种子,比如这些跟着他流亡的燕人。

远处的邺城方向,火光早已熄灭,只剩下沉沉夜色。拓跋珪此刻想必已进驻邺城,正在清点他的战利品 —— 那些烧焦的宫殿,断裂的兵器,还有燕人未及带走的家什。张衮定会劝他乘胜追击,直取滑台,可他们不懂,燕人最珍贵的战利品,早已被他带出了城。

慕容德将石榴籽小心翼翼地收好,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王府。他知道,邺城的攻防战结束了,但另一场更难的仗,才刚刚开始。没有坚固的城墙,没有充足的粮草,甚至连 “燕王” 的名号,都带着流亡的仓皇。可每当他看到那些燕人眼中的光,看到他们在滑台的土城上种下第一粒种子,就想起五哥慕容垂当年从关中逃回河北时的模样 —— 那时他们只有几十人,却带着整个燕人的希望。

夜风掠过滑台的土城墙,带来黄河的潮气。慕容德站在帐外,望着东方的启明星,腰间的玉带扣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那是慕容垂赐的玉带,陪他走过了四十年沙场,从枋头到邺城,再到这滑台的土城。

“五哥,” 他在心里默念,掌心的石榴籽仿佛在发烫,“您看,燕人还在。只要人在,城就还在。”

远处的黄河涛声依旧,像在应和着他的心声。而在千里之外的邺城,拓跋珪正站在铜雀台的残基上,望着滑台的方向,手中把玩着从慕容德府中搜出的求援信底稿。张衮站在他身后,低声道:“主上,慕容德在滑台称燕王了。”

拓跋珪将信稿扔进火盆,看着火苗舔舐着那些墨迹,突然笑了:“让他称。没有邺城,没有中山,他的燕国,不过是黄河边的一粒沙。”

可他不知道,有些沙砾,只要有足够的坚韧,终能聚成新的山。就像此刻滑台的土城上,那粒石榴籽正躺在慕容德的掌心,等待着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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