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女士，不，该叫未婚妻了。”回去的路上，张楚侧过头看了眼副驾驶的苏明月，嘴角噙着笑意，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透着几分雀跃。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斜斜落在苏明月脸上，她耳尖微微泛红，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碎发：“怎么了，我的未婚夫？这还没订婚呢，就急着改口了？”尾音带着点刻意拉长的戏谑。
张楚轻咳一声，目光落回前方的柏油路：“没什么，就是想这么叫。双方父母都点头了，这声‘未婚妻’，我叫得理直气壮。”话音刚落，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明月偷偷勾起的唇角，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暖烘烘的。
“是是是，我的未婚夫最有理。”苏明月往座椅上一靠，忽然坐直了些，“你刚才说什么？要分开几天？”她皱着眉，语气里多了丝警惕，“我爸妈来了，你就想赶我走？”
张楚急忙摆手：“天地良心！我是舍不得你。想着叔叔阿姨难得来，你是不是得回湖城陪陪他们？”他见苏明月还是一脸怀疑，赶紧举起手作发誓状，“你不走才好呢，我求之不得。”怕她再追问，赶紧换了个话题，“晚上吃烤全羊怎么样？去年国庆你念叨的那家，我订好了。”
苏明月眼睛倏地亮了，像落了星光：“你总算还记得？去年你啃着我带的烤羊腿，说要请我吃整只的，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张楚心里暗自嘀咕：“这女人记性也太好了，大半年前的事还记着，真是记仇。”嘴上却笑得灿烂：“答应你的事哪能忘？今晚让你啃个够。”
两人回到张楚家时，院子里已经飘着淡淡的茶香。楚琴正拉着邓佳的手在院子里慢慢逛，青砖铺就的小径旁种着几株月季，粉的白的开得正盛。
“亲家母，你看我们这院子，虽说不上多精致，但胜在敞亮。”楚琴指着墙角的葡萄架。
邓佳笑着点头：“是啊，看着就舒心。”
楚琴领着她往三楼走，实木楼梯踩上去发出沉稳的“咚咚”声。
“亲家母，这三楼啊，是特意留给小两口的。”她推开三楼的门，一股淡淡的松木味飘了过来，“现在就简单刷了墙、铺了地板，等他们婚后回来住，再慢慢添置家具。”
楚琴指着最里面的一间房：“这是主卧，朝南的，早上太阳一出来就能照到床上。”又指了指两边的房间，“这两间是婴儿房，我跟他爸琢磨着，一间按女孩的喜好装，刷成浅粉色，摆个小梳妆台，墙上挂些娃娃画；另一间刷成天蓝色，放个小书桌，摆些小汽车模型。咱不偏心，男孩女孩都一样疼。”
邓佳听得眼眶发热，拉着楚琴的手说：“亲家母想得太周到了，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孩子们好好的，比啥都强。”
“走，咱下楼歇着去。”楚琴挽着邓佳的胳膊往下走，“后院有太阳，摆了躺椅，坐着聊会儿天正好。”
后院里，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泳池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邓佳走到池边，忍不住赞叹：“亲家母，你们家还有游泳池，真够大的。”
楚琴摆摆手：“这都是张楚那小子瞎折腾的，说夏天能游泳，结果一年也用不了两回，净占地方。”嘴上这么说，眼里却带着笑意——儿子喜欢的，她总觉得是好的。
另一边的茶室里，张建明正给苏昌平倒茶。紫砂壶里的碧螺春蜷在水底，倒出来的茶汤橙黄透亮，倒进青瓷杯里，香气瞬间漫了一屋子。
“小张爸爸……”苏昌平刚开口，又觉得不妥，改口道，“亲家，你的工厂什么时候带我去瞧瞧？”他搓着手，眼里带着几分期待——自己做了大半辈子丝绸生意，对同行的厂子总忍不住好奇。
张建明笑了，把茶杯推到他面前：“不急，喝完这杯茶，醒醒酒就去。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明前的碧螺春，味道鲜得很。”
苏昌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醇厚的茶香在舌尖散开，带着点清甜的回甘。他点点头：“好茶，入口甘醇，回味还带点甜。”
半个钟头后，张楚开车，载着张建明和苏昌平往工厂去。
路上，张建明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跟苏昌平聊起了生意：“亲家，我们厂主要做丝绸布料。你也知道，这几年丝绸行情不好，年轻人不爱穿，我们就加了两条麻布和棉布的生产线，多做点品类，总能多些活路。”
苏昌平叹了口气：“，我公司很多，线上冲击太大，实体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淡。”
车子很快到了厂区。苏昌平下车一看，连片的厂房整齐排列，蓝白相间的外墙看着干净利落。
“这厂区可真不小，当初建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吧？”苏昌平问道。
张建明笑着摇头：“还好，当时政府给了些政策，土地价格优惠了不少，现在早就回本了。”他领着苏昌平往里走，“走，先去车间看看。”
车间里机器轰鸣，一排排纺织机转得正欢，雪白的丝线在机器上穿梭，织出一匹匹平整的布料。工人穿着蓝色的工装，手脚麻利地忙着，额头上渗着细汗，却没人顾得上擦。
“这是丝绸车间，”张建明指着左边的生产线，“那几台是新换的，速度快，织出来的料子也更匀。”又指了指右边，“那边是麻布和棉布的生产线，上个月刚接了个大单，工人们天天加班。”
苏昌平走到一匹刚织好的丝绸前，伸手摸了摸，布料细腻得像流水，光泽柔和又亮眼。“这质地，真是上乘。”他赞道，眼里带着行家的认可。
“你们这有多少工人啊？”苏昌平问道。 “现在两百多个，最多的时候三百多呢。”张建明说，“这几年行情差，裁了些，能留住这些就不错了。”
张楚没跟去车间，在办公室里待着。他拿起桌上的金牛摆件，那是黄铜做的，沉甸甸的，牛角打磨得光滑发亮，是去年工厂效益好的时候，父亲给他买的。正把玩着，手机响了，是烤全羊团队打来的。
“你好张先生，我们到门口了，没人接啊。”电话那头传来粗犷的声音。
“我现在不在家，给你个号码，你打这个电话，让她去接你们。”张楚报了苏明月的号码。
挂了电话，他刚想给苏明月打过去，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张建明带着苏昌平他们回来了，苏昌平手里拿着本样品册，正看得入神。
“这是我们厂生产丝绸布料样品，”张建明从柜子里拿出样品册递给苏昌平，“都是今年的新款。”
苏昌平翻开册子，指尖拂过一块正红色的丝绸，布料细腻得能透过光，上面绣着暗纹的牡丹，低调又华丽。
“这质地，真是上乘。”他赞道，“这一款，一米多少钱？”
“出厂价四百。”张建明回答。
苏昌平点点头：“比市场上同质量的便宜不少，你们这成本控制得可以啊。”
“咱们这一代，从古时候就是‘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产丝绸本就有优势。”张建明笑着说，眼里带着点自豪，“从养蚕到缫丝，再到纺织，一套流程下来，成本自然能压低点。”
“等我回蓉城的时候，我想带一些样品过去，给我公司的那帮设计师们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咱们以后就可以长期合作！”苏昌平思考片刻后说道。
张建明听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连忙回应道：“那感情好！如果能够长期合作，品质这方面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厂里采用的都是最新的工艺生产，刚才你也看到了，产品的品质绝对是稳定可靠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张楚突然插话道：“我发现了，你们双方见面之后，最大的受益者好像就是你们两位！”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臭小子，你说什么！”张建明和苏昌平不约而同地喊道。
张楚见状，赶忙笑着解释道：“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说真的，两位爸，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这个时候，羊应该已经在烤了。”他看了看手表，提醒道。
“你又在搞什么名堂？”张建明问道。
张楚挠了挠头，回答说：“是这样的，明月说她想吃烤全羊，所以我就叫了一个上门服务，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烤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建明恍然大悟，“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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