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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道小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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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被抢劫霸凌者的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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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的秋夜总裹着股说不清的味——是鬼市地摊上腐木的霉气,是护城河飘来的腥气,还有血咒胡同深处,那缕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赵阳攥着块碎成三瓣的罗盘,指节泛白,粗布帆布包蹭过胡同墙根的野草,惊起几只飞蛾,撞在“血咒胡同”那块歪斜的木牌上,扑棱棱的响像极了锁链拖地的声。

“妈的,什么破地方。”他啐了口唾沫,靴底碾过地上的纸钱灰。三小时前,巡警在胡同中段发现了流氓张某的尸体,手腕处被咬得只剩层皮,嘴里塞着枚发黑的银镯子。局长说这案子邪门,让他来看看——谁不知道赵阳是游方道士李承道的徒弟,虽说这小子总说“不信鬼神只信绳墨”,可真遇上邪乎事,没人比他更合适蹚浑水。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胡同里的灯笼忽然集体晃了晃,昏黄的光在墙上游走,像无数只手在抓挠。赵阳摸出包里的墨斗,线头刚扯到半尺,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像是有人拖着铁链子在走。

他猛地回头,冷汗瞬间浸透了短褂。

胡同口站着个穿月白衫的少女,梳着双丫髻,可右边的发髻早就散了,乌黑的头发黏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她赤着脚,脚踝处缠着道生锈的铁链,每动一下,地上就拖出道暗红的痕。

“小哥,”少女的声音又轻又飘,像从井里捞出来的,“看见我的镯子了吗?”

赵阳的喉咙像被堵住,墨斗线“啪”地断了。少女缓缓抬起头,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露了出来——皮肉早已腐烂,白森森的颧骨突着,一只眼珠吊在眼眶外,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碎罗盘。

“我、我没看见……”赵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他想往后退,可双腿像灌了铅。

少女忽然笑了,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黑黄的牙:“就在你身后啊。”

赵阳猛地转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棵老槐树,树影在月光下张牙舞爪,像个披头散发的鬼。等他再转回来,少女已经到了他跟前,铁链缠上他的脚踝,冰得刺骨。

“找到了哦。”少女抬手,腐烂的手指指向他的帆布包。赵阳这才发现,包里不知何时多了样东西——枚银镯子,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秀”字,镯子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渣,闻着像干涸的血。

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帆布包摔在地上,罗盘碎片滚出来,正好落在少女的脚边。少女低头看了眼碎片,忽然尖叫起来,腐烂的脸瞬间扭曲,铁链“哐当”收紧,勒得赵阳的脚踝生疼。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她的指甲突然变得又尖又长,朝着赵阳的手腕抓过来——那架势,分明是要把他的手腕生生撕下来!

“破煞!”

一声清喝像炸雷,胡同里突然亮起道黄澄澄的光。只见个穿青布道袍的女子冲了过来,手里举着个铜铃,铃铛口刻着“敕令”二字。她手腕一抖,铃铛“叮——”地响了,那声音又脆又亮,震得赵阳耳朵嗡嗡响。

少女像被火烧了似的,猛地后退几步,铁链在地上撞出火星。她恶狠狠地盯着来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转身就往胡同深处跑,铁链拖过石板路的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那口老古井的方向。

“林、林师姐?”赵阳瘫坐在地上,脚踝处已经红了圈。来的是李承道的大徒弟林婉儿,据说这姑娘能跟死人说话,腰间总挂着师父给的破煞铃。

林婉儿收起铃铛,蹲下来看他的脚踝,眉头拧成个疙瘩:“阿秀的怨气比上次重多了。”她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怕,“你碰了她的东西?”

“我什么都没碰!”赵阳指着地上的银镯子,“是它自己钻进我包里的!”

林婉儿捡起镯子,用指尖蹭了蹭上面的“秀”字,忽然“咦”了声:“这镯子不是阿秀的。”她把镯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上面有硫磺味,还有……草药渣?”

赵阳这才看清,林婉儿的道袍袖口沾着点深绿的渣,像是某种捣碎的草药。他想起张某尸体上的伤口,法医说残留着草药残渣——难道师姐早就来过?

“师、师姐,你怎么在这?”

“师父让我来的。”林婉儿把镯子放进个黄布包里,“他说血咒胡同的黑雾今晚要破,让我来看看。”她抬头看向胡同深处,月光被乌云遮住,古井的方向黑沉沉的,像个张着嘴的鬼,“赵阳,你看清阿秀的脸了吗?”

赵阳点头,又猛地摇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看、看清了,烂了一半……”

“那不是阿秀原本的样子。”林婉儿的声音沉了沉,“百年前阿秀下葬时,脸上盖着层薄荷和苍术,是用来防腐的。她的怨气再重,也不该烂成这样——有人在咒她,用邪术逼她显形。”

这时,胡同口传来脚步声,个穿粗布短打的老头提着盏马灯走来,是胡同里的老巡警老周。他看见地上的狼藉,脸“唰”地白了:“林姑娘,小赵师傅,你们怎么在这?不是说了吗,这胡同的事,别查太细……”

林婉儿没理他,指着地上的铁链痕问:“周巡警,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胡同里烧纸?”

老周的眼神闪了闪,马灯晃了晃:“没、没有啊……”

“撒谎。”林婉儿弯腰,从地上捻起点灰,凑到马灯前看,“这是混合了桐油和人血的纸灰,烧这种纸,是想把鬼魂钉在原地。”她抬头盯着老周,目光像把刀,“昨晚烧纸的人,是你吧?”

老周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手里的马灯“哐当”掉在地上,灯芯在油里挣扎了两下,灭了。

胡同彻底陷入黑暗,只有远处古井的方向,隐约又传来“哗啦——哗啦——”的声,比刚才更近了。

林婉儿突然拽住赵阳的胳膊,把破煞铃塞到他手里:“走!去古井那看看!”

赵阳攥着发烫的铜铃,跟着林婉儿往胡同深处跑。他听见身后老周在喃喃自语,声音又急又怕:“造孽啊……报应来了……”

古井边的杂草长得比人高,草叶上挂着层黏糊糊的东西,闻着像尸油。林婉儿从包里摸出张黄符,指尖沾了点唾沫,“啪”地贴在井沿上。符纸刚贴上,井里就传来“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师姐,这井……”

“百年前阿秀就是被扔进这口井的。”林婉儿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点朱砂,在符纸上画了个圈,“她的尸骨到现在还在井底。”

朱砂刚画完,井里突然冒出股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见个影子,被无数根黑线捆着,正在疯狂挣扎。

“救我……”影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像阿秀,又不像,“不是我杀的……别逼我……”

林婉儿刚要说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疯疯癫癫的哭喊声:“我的镯子!还我女儿的镯子!”

赵阳回头,看见个披头散发的妇人举着把菜刀冲过来,正是每晚在胡同口烧纸的疯妇柳氏。她的眼睛通红,嘴角挂着白沫,直勾勾地盯着林婉儿手里的黄布包:“拿出来!把镯子还给我!”

林婉儿把赵阳往身后一拉,破煞铃握在手里:“柳氏,你烧的纸里,掺了自己的血吧?”

柳氏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疯癫劲退了些,眼神里闪过丝狠厉:“是又怎样?那是我女儿的东西,谁也别想碰!”

就在这时,井里的黑雾猛地炸开,阿秀的影子挣脱了黑线,铁链在空中甩得“哗啦”响,直扑柳氏!

林婉儿的破煞铃刚要敲响,却被赵阳一把拉住。这小子不知何时冷静下来,指着柳氏的脚:“师姐,你看她的鞋!”

柳氏的布鞋沾着泥,鞋跟上还挂着点黄白色的渣——那是钱老板铺子里特有的石膏灰。而张某死的那天,有人看见柳氏在胡同口跟他吵过架,骂他“抢寡妇东西不得好死”。

黑雾中的阿秀已经到了柳氏跟前,腐烂的手即将抓到她的脸。林婉儿突然明白了什么,铃铛“叮”地响了,同时大喊:“阿秀!看清楚!她不是你的仇人!”

阿秀的动作顿了顿,吊在眼眶外的眼珠转向柳氏,又转向林婉儿手里的黄布包。就在这时,老周提着盏新灯笼跑来,看见井边的景象,腿一软跪在地上:“是我错了……镯子是我爷爷偷的……钱老板是我引来的……”

灯笼的光晃过柳氏的脸,她突然笑了,笑声又疯又狠:“晚了!都晚了!血债,总得用血来偿!”

她猛地举起菜刀,不是砍向阿秀,而是朝着自己的手腕划去!鲜血溅在井沿的符纸上,朱砂画的圈瞬间变成了黑色,阿秀的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铁链疯狂地抽打地面,把赵阳的碎罗盘碾得更碎了。

赵阳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终于信了师父的话——有些东西,比鬼神更可怕。

而那枚刻着“秀”字的银镯子,此刻正躺在林婉儿的黄布包里,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天刚蒙蒙亮,血咒胡同的雾气还没散,像层湿冷的裹尸布缠在砖墙上。林婉儿蹲在张某的尸体旁,指尖捏着根银针,轻轻挑起他手腕处的腐肉。银针尖沾着点深绿的渣,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正是昨晚在银镯子上闻到的草药味。

“师姐,验完了吗?”赵阳站在三步外,脸色比尸体还白。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狰狞的伤口,齿痕深可见骨,边缘却异常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啃下来的。更邪门的是,死者的手指蜷缩着,死死攥着衣角,仿佛死前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林婉儿没抬头,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盘,把银针上的药渣刮进去:“这是苍术和薄荷的混合渣,百年前用来给阿秀防腐的方子。”她用指尖捻起一点药渣,放在鼻尖轻嗅,“但多了味东西——曼陀罗。”

赵阳一个激灵:“曼陀罗?那不是能让人发疯的药吗?”

“不止。”林婉儿站起身,青布道袍的下摆沾了些泥土,“混在防腐草药里,能催发怨气,让鬼魂失去理智。”她看向胡同深处,老周正蹲在古井边抽烟,烟杆明灭的火光在雾里像只鬼眼,“有人在故意激怒阿秀。”

这时,胡同口传来马蹄声,一辆乌木马车停在巷口,车帘掀开,走下来个穿月白长衫的中年男人。他戴着顶旧毡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削瘦的下巴和一缕山羊胡。左手握着柄桃木剑,剑鞘上“渡厄”二字被摩挲得发亮,右眼戴着个黑布眼罩,正是他们的师父李承道。

“师父。”林婉儿和赵阳同时躬身。

李承道没看他们,径直走到尸体旁,抬脚踢了踢死者的手腕。他的动作很轻,却让赵阳莫名想起小时候见过的屠夫,处理牲口时也是这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精准狠辣。

“齿痕有问题。”李承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你看这咬合力,深的地方能碎骨,浅的地方只破层皮,不像是同一个东西咬的。”他弯腰,用桃木剑的鞘尖拨了拨死者的嘴,那枚发黑的银镯子滚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叮”的轻响。

林婉儿捡起镯子,递过去:“师父,这镯子是假的,上面有硫磺味。”

李承道接过镯子,用没戴眼罩的右眼看了看,忽然嗤笑一声:“钱老三的手艺。”他把镯子扔给赵阳,“去趟鬼市,问问钱老板,这镯子是他收的,还是他造的。”

赵阳接过镯子,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就想起昨晚阿秀腐烂的脸,手一抖差点掉在地上:“是,师父。”

等赵阳跑远,李承道才摘下右眼的黑布眼罩。那是只浑浊的灰白色眼珠,像是蒙着层霜,此刻正死死盯着胡同深处的黑雾:“婉儿,你昨晚见的阿秀,是不是被铁链捆着?”

林婉儿点头:“铁链勒在脚踝上,上面有锈,还有……干涸的血迹。”

“那不是普通的铁链。”李承道的声音沉了下去,“是百年前锁死囚犯的‘镇魂链’,上面刻着镇魂咒,能把鬼魂钉在固定的地方。”他转头看向老周,那老头还在古井边抽烟,只是肩膀抖得厉害,“老周,民国都多少年了,你还留着这东西,不怕遭天谴?”

老周手里的烟杆“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下,脸色惨白如纸:“李、李道长,您、您别胡说……”

李承道没理他,转身走向古井。井沿的杂草被踩出条路,昨晚林婉儿贴的黄符已经变黑,像块烧焦的皮。他弯腰,用桃木剑挑起符纸,符纸刚离开井沿,里面就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搅动。

“师父小心!”林婉儿掏出破煞铃,随时准备摇动。

李承道却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罗盘,放在井沿上。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井下,发出“嗡嗡”的震颤声。他盯着指针,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阿秀,出来吧。我知道不是你杀的人。”

井里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女子的哭声,又尖又细,听得赵阳头皮发麻。哭了一阵,井壁上忽然渗出些暗红色的水,顺着砖缝流下来,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朝着老周的方向流去。

老周吓得连连后退,手脚并用地爬向胡同口:“别找我!不关我的事!是钱老三偷的镯子!是他先动的歪心思!”

“钱老板?”林婉儿皱眉,“他偷了真镯子?”

李承道收起罗盘,眼罩重新戴上:“老周家藏着阿秀的真镯子,传了三代。三个月前被钱老板偷走,想当邪物卖,结果惊动了阿秀的魂魄。”他踢了踢地上的银镯子,“这假镯子是钱老板仿的,上面抹了曼陀罗药渣,就是想让阿秀的怨气加重,好让他手里的真镯子更‘值钱’。”

林婉儿忽然想起什么:“那死者伤口的齿痕……”

“是人咬的。”李承道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有人戴着假镯子,模仿阿秀杀人,想把水搅浑。”他看向老周,“你昨晚烧的纸里,掺了自己的血吧?用至亲的血喂镇魂链,能暂时困住鬼魂,好让那个人动手。”

老周瘫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点头。

就在这时,赵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帆布包敞着口,露出里面的几张纸:“师、师父!钱老板死了!”他把纸递过来,是几张现场照片,“今早被伙计发现死在铺子里,门窗反锁,嘴里含着枚银镯子,跟张某的死状一模一样!”

林婉儿拿过照片,瞳孔猛地一缩。照片里,钱老板倒在柜台后,手腕处的伤口跟张某如出一辙,只是齿痕更深,边缘还沾着点黄白色的石膏灰——跟昨晚柳氏鞋跟上的渣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赵阳从包里掏出个小账本,“在钱老板枕头下找到的,记着三个月前收了枚刻‘秀’字的银镯子,卖家是……老周!”

老周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嚎,把头埋在土里:“我不是故意的……他给的钱太多了……我儿子病了,要救命钱啊……”

李承道没理会他的哭喊,看向林婉儿,眼神锐利如剑:“柳氏昨晚在哪?”

林婉儿想起柳氏举着菜刀的样子,还有那句“血债总得用血来偿”,后背瞬间爬满冷汗:“她……昨晚应该在胡同口烧纸。”

“去她家看看。”李承道拎起桃木剑,转身就走,“我倒要看看,这位‘疯妇’的菜刀上,有没有阿秀的血。”

雾气渐渐散了,阳光照进血咒胡同,却驱不散那股铁锈味。古井里的哭声停了,只有镇魂链偶尔发出“哐当”的轻响,像是在提醒所有人——这场用鲜血和怨气铺成的局,才刚刚开始。林婉儿摸着腰间的破煞铃,铃铛冰凉,她忽然有种预感,柳氏的疯癫,恐怕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被什么东西逼疯了。

柳氏的住处藏在血咒胡同最深处,是间歪斜的土坯房,墙皮剥落得像块烂疮,门口堆着半人高的纸钱,烧过的灰烬被风吹得满地都是,混着些没烧透的纸人纸马,断胳膊断腿的,在晨光里瞧着格外瘆人。

“师姐,这地方……”赵阳刚要抬脚,就被林婉儿拽住。她蹲下身,指尖捻起张没烧完的黄纸,纸角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条盘着的蛇。

“是‘锁魂符’。”林婉儿的声音压得很低,“用施咒者的血画的,能把附近的鬼魂往屋里引。”她抬头看了眼土坯房的窗户,窗纸破了个洞,里面黑沉沉的,隐约能看见个影子晃了晃。

李承道已经走到门口,桃木剑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咚、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胡同里回荡,像在敲谁的棺材板。过了半晌,屋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露出半张脸——正是柳氏,眼下乌青得像涂了墨,嘴角却挂着丝诡异的笑。

“道长来了。”她的声音忽高忽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承道手里的桃木剑,“是来抢我女儿镯子的?”

“我们想问问钱老板的事。”林婉儿往前一步,破煞铃在腰间轻轻晃,“昨晚子时,你在哪?”

柳氏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我在烧纸啊,给我女儿烧纸。”她猛地把门推开,屋里的腥气扑面而来——是血和草药混合的味。“你们看,这是阿秀最喜欢的薄荷,我天天给她烧,她就不会冷了。”

众人往里一看,顿时倒吸口凉气。屋里没有桌椅,只有个土炕,炕上堆着些干枯的薄荷和苍术,墙角摆着个瓦罐,里面泡着些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截生锈的铁链,链环上还沾着暗红的血。

“这铁链哪来的?”李承道的声音冷得像冰,桃木剑微微抬起,剑尖对着瓦罐。

柳氏的笑容突然僵住,眼神变得凶狠:“是我的!谁也别想碰!”她突然扑向瓦罐,张开嘴就往铁链上咬,牙齿咬在铁环上“咯吱”作响,嘴角渗出血来也不管。

赵阳吓得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林婉儿却注意到,柳氏的手腕上有圈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痕迹的形状,竟和张某、钱老板手腕上的齿痕边缘隐隐相合。

“柳氏,钱老板是你杀的。”林婉儿的声音很稳,“你用这铁链捆住自己的手,模仿阿秀的齿痕咬下去,对不对?”

柳氏的动作猛地停住,缓缓抬起头,嘴角的血混着唾液往下滴:“他该杀!谁让他偷阿秀的镯子!”她突然指向老周,老周被两个巡警押着站在门口,吓得浑身发抖,“还有他!王家的后人!都该杀!”

“王家?”赵阳一愣,“哪个王家?”

“百年前抢阿秀镯子的王少爷,就是他祖宗!”柳氏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守在这胡同里三十年,就是等这一天!血咒说了,夺镯者,子子孙孙,血债血偿!”

李承道突然抬手,桃木剑“唰”地出鞘,剑尖直指柳氏的眉心。“你不是柳氏。”他的左眼眼罩不知何时摘了,灰白色的眼珠泛着寒光,“柳氏十年前就死了,死在这口井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僵住了。柳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你……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井里的泥腥味,还有……”李承道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草药上,“你泡铁链用的不是普通的水,是井水混着曼陀罗汁,这方子,是当年给阿秀验尸的仵作传下来的,除了他的后人,没人知道。”

柳氏突然尖叫一声,扑向李承道,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像十把小刀子:“你去死!”

李承道侧身躲过,桃木剑反手一挥,剑背重重砸在柳氏的后颈。柳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林婉儿连忙上前,从包里掏出根墨斗线,迅速把她的手脚捆住。

“师父,她……”

“她是仵作的孙女,叫柳月。”李承道收起剑,重新戴上眼罩,“十年前她娘病死,她就疯了,总说自己是柳氏,是阿秀的娘。”他看向老周,“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老周瘫在地上,涕泪横流:“我、我知道……她娘死前托我照看着她……我没想到她会……”

林婉儿蹲下身,检查柳月的手腕,忽然“咦”了声。柳月的手腕内侧,用朱砂画着个小小的“秀”字,笔画和那枚假镯子上的“秀”字一模一样。她伸手摸了摸,朱砂下的皮肤是烫的,像是刚画上去不久。

“她在祭血咒。”林婉儿的声音沉了沉,“用自己的血喂咒,就能暂时借阿秀的怨气杀人。”她想起昨晚井里阿秀的影子,那些捆着她的黑线,恐怕就是柳月用锁魂符引来的。

这时,赵阳在墙角的草堆里翻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枚银镯子,上面刻着“秀”字,镯子边缘光滑,显然是被人常年摩挲过。“师、师父,这是不是真镯子?”

李承道拿起镯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桃木剑的剑尖轻轻刮了下内侧,刮下点暗红色的渣。“是真的。”他的声音有些复杂,“上面有阿秀的血,还有……柳月娘的血。”

林婉儿突然明白过来:“柳月的娘,才是阿秀的直系后代?”

“嗯。”李承道把镯子递给林婉儿,“当年阿秀的姐姐没死,隐姓埋名嫁给了仵作,这镯子就是她传下来的。柳月娘临死前把镯子交给老周保管,说等柳月长大了再给她,没想到……”

话没说完,屋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井里。紧接着,是阿秀凄厉的哭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震得窗户纸哗哗作响。

“不好!”李承道转身就往外跑,“柳月的血咒断了,阿秀的魂魄要散了!”

众人跟着跑到古井边,只见井里的黑雾正一点点消散,阿秀的影子在雾里挣扎,捆着她的黑线突然收紧,勒得她的影子都变了形。她看着柳月被巡警押走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喊:“不是我……我不要复仇……”

李承道从怀里掏出张黄符,咬破指尖,在符上飞快地画了个“解”字,猛地扔进井里。符纸遇水即燃,火光中,那些黑线“咔嚓”一声断了,阿秀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不再是腐烂的样子,而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穿着月白衫,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

“谢谢你,道长。”阿秀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草叶,“我等这一天等了一百年,不是为了杀人,只是想让人知道,我死得冤。”

她的影子朝着柳月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向林婉儿,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渐渐变淡,最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晨光里。

赵阳看着空荡荡的井口,突然觉得眼眶发烫。他想起自己总说不信鬼神,可刚才那一幕,却比任何证据都要真实。

林婉儿握紧手里的真镯子,镯子冰凉,却仿佛还带着阿秀的温度。她忽然明白,真正的血咒,从来不是要索命,而是要一个公道。

这时,老周被巡警扶起来,他看着井里的水波,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朝着阿秀消散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对不起……对不起……”

李承道看着他,眼神复杂:“老周,王家欠的债,不是磕几个头就能还清的。”他转身往胡同口走,桃木剑在手里轻轻晃,“把镯子埋回阿秀的坟里,剩下的,交给官府吧。”

阳光彻底照进了血咒胡同,古井边的杂草上挂着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赵阳看着师父和师姐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东西,比鬼神更值得敬畏——比如真相,比如等待真相的勇气。

而那枚刻着“秀”字的银镯子,后来被林婉儿埋在了阿秀的坟前。据说从那以后,每逢清明,总会有人在坟前放上一束白菊,花里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知道了。”

阿秀的魂魄消散后,血咒胡同的雾气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上,被晨光晒成了水痕。林婉儿蹲在古井边,指尖捻着撮潮湿的泥土,土里混着点暗红的渣——是昨晚柳月泼的血,如今已经发黑,像块凝固的痂。

“师姐,老周招了。”赵阳跑过来,手里攥着张供词,纸角被他捏得发皱,“他说十年前柳月娘临死前,把真镯子交给了他,还说这镯子有问题,让他千万别给柳月。”他喘着气,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可他没忍住,三个月前缺钱给儿子治病,就偷偷卖给了钱老板,还谎称是‘无主的老物件’。”

林婉儿抬头看他,青布道袍的领口沾了些草屑:“柳月娘为什么不让给柳月?”

“不知道。”赵阳摇摇头,“老周说柳月娘当时疯疯癫癫的,只反复说‘镯子会吃人’。”

这时,李承道从胡同口回来,手里拿着本线装书,封皮已经泛黄,上面写着“血咒胡同案录”。他的眼罩歪了点,露出的灰白色眼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是从县衙旧档案里翻出来的,光绪年间的东西。”

林婉儿接过书,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觉得一阵冰凉。书页上记着百年前阿秀案的细节:王少爷及其跟班共五人,抢走银镯子后,将阿秀拖至古井边殴打,最后用铁链捆住她的手脚,扔进井里活活淹死。卷宗末尾画着个小小的图——五人手腕处都有个牙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这牙印……”林婉儿的指尖顿在图上,“和张某、钱老板的伤口一模一样。”

“所以柳月不是模仿。”李承道蹲下来,用桃木剑挑起井边的一缕头发,那头发又黑又长,显然是女子的,“是血咒在‘复刻’当年的仇。”他把头发缠在剑身上,头发遇剑竟“滋滋”冒起白烟,“阿秀的怨气没散,只是被柳月的血咒压住了。”

赵阳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卷宗里的插图:“师父!你看王少爷的跟班——这个穿蓝布短打的,眉眼像老周!”

林婉儿凑近一看,插图上的汉子颧骨很高,嘴角有颗痣,确实和老周有七分像。她忽然想起老周供词里的话——“王家的后人”,原来不止是王少爷的直系,连当年的跟班后代,也被算在了“血债”里。

“不对劲。”林婉儿的眉头拧成个疙瘩,“柳月怎么知道当年有五个施暴者?老周说她娘从没跟她提过阿秀的事。”

李承道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点粉末撒在古井边的草地上。粉末遇水后,竟显出串脚印,从井边一直延伸到胡同深处的老槐树下——那脚印很小,像是女子的,鞋跟上沾着点黄白色的石膏灰,和钱老板铺子里的一模一样。

“柳月去过老槐树。”李承道的声音沉得像井里的水,“那里埋着东西。”

三人走到老槐树下,赵阳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兵铲,刚挖了两铲,就碰到个硬东西。“铛”的一声,铲尖擦过金属,溅起点火星。他加快动作,很快挖出个黑木盒子,盒子上刻着个和柳月门上一样的锁魂符。

李承道用桃木剑挑开盒子,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五枚铜钱,串在根红绳上,铜钱边缘都刻着个字,合起来是“王、李、张、赵、周”。

“是当年五个施暴者的姓氏。”林婉儿拿起刻着“周”字的铜钱,上面锈迹斑斑,却能看清边缘有个小缺口,“这是……牙印?”

赵阳突然打了个寒颤:“难道当年……阿秀死前咬过他们?”

“不止。”李承道的手指划过铜钱上的缺口,“血咒的真正源头,是阿秀的血。她临死前咬了五人,血渗进了他们的骨血里,这才让诅咒延续了百年。”他把铜钱扔回盒子,“柳月娘知道这事,所以才说‘镯子会吃人’——镯子沾了阿秀的血,会引着诅咒找到施暴者的后人。”

正说着,胡同口传来喧哗声。两个巡警押着柳月走过,她不知何时醒了,嘴里不停地喊:“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没偿命!”

林婉儿心头一紧:“五个姓氏,王、李、张、赵、周……死的只有姓张的(张某)和姓钱的(钱老板不姓钱,原名叫李老三),剩下的王、赵、周……”她猛地看向老周,老周正被巡警看着,脸色惨白如纸,“周是老周,王是谁?赵又是谁?”

李承道突然站起身,桃木剑指向胡同深处的一间宅院。那宅院的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匾,上面写着“王宅”。“王少爷的直系后人,一直住在这胡同里。”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至于姓赵的……”

他的目光落在赵阳身上。

赵阳一愣,随即摆手:“师父您别开玩笑,我家祖籍在河北,跟北平八竿子打不着!”

“你爹叫什么?”李承道打断他,灰白色的眼珠死死盯着他。

赵阳的声音突然卡壳了。他爹去世得早,娘总说爹是“跑江湖的”,从没提过全名。直到去年整理遗物,才在个旧钱包里发现张纸条,上面写着“赵承业”三个字。

“赵、赵承业……”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

李承道的嘴角勾起抹冷笑:“赵承业,当年王少爷的跟班之一,赵家长子。”他把卷宗扔给赵阳,“你自己看,第五个施暴者,就姓赵。”

赵阳抓起卷宗,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纸。卷宗上的“赵”姓跟班,画像竟和他爹有三分像,尤其是眼角那颗痣。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总问爹手腕上的疤是怎么来的,爹总说“摔的”,现在想来,那疤的形状,分明和卷宗上的牙印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赵阳的眼前阵阵发黑,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来查案的,没想到自己就是“案”的一部分。

林婉儿扶住他,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赵阳,冷静点。”她看向李承道,“师父,您早就知道了?”

“嗯。”李承道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收你当徒弟那年,就查过你的底细。”他抬头看向王宅,门不知何时开了,一个穿长衫的老者站在门口,脸色比纸还白,正是王少爷的直系后人王老爷。

“李道长,别来无恙。”王老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死气,“该来的,总会来。”他抬起手腕,上面有个新鲜的伤口,齿痕深得见骨,“昨晚子时,我听见井里有人喊我的名字。”

赵阳猛地看向王老爷的手腕,那伤口和张某、钱老板的一模一样。他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转身就吐——原来血咒从没停过,柳月的血咒只是引子,真正的诅咒,早就盯上了他们这些“后人”。

李承道的桃木剑突然指向天空,此刻日头正中,胡同里却莫名暗了下来,古井方向传来“哗啦”的铁链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井里爬出来“最后的血债,要清了。”李承道的声音在胡同里回荡,“赵阳,要么躲,要么跟我去古井边,了结这百年的怨。”

赵阳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昨天还在摆弄墨斗线,今天却知道自己是“施暴者的后人”。他想起阿秀消散前说的“我死得冤”,突然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我去。”他的声音虽然抖,却异常坚定,“我爹欠的债,我来还。”

林婉儿看着他,突然握紧了腰间的破煞铃。铃铛冰凉,却让她莫名安心——不管是人的债,还是鬼的怨,总有要清的那天。

而那口古井里,铁链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井壁一点点爬上来。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响时,血咒胡同的空气像凝住了,连风都不敢动。古井边站着五个人——李承道握着桃木剑,林婉儿攥着破煞铃,赵阳揣着那枚刻着“赵”字的铜钱,老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老爷则直挺挺地站着,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井里的铁链声已经停了。不是结束,是蓄力。

“师父,她……会出来吗?”赵阳的声音发紧,掌心的铜钱硌得生疼。他刚才偷偷看了卷宗最后一页,上面记着百年前第五个施暴者的结局——赵承业当年没被处死,是因为他偷偷给阿秀的家人送过药,可阿秀的血咒还是没放过他,三十岁那年手腕突然溃烂,活活疼死的。

李承道没回头,左眼的灰白色眼珠映着井口的黑雾:“血咒要的不是命,是‘认’。”他用桃木剑在地上画了个圈,把五人圈在里面,“等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别出圈。”

话音刚落,井里突然“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水面上。紧接着,黑雾开始翻涌,比前几晚浓了十倍,里面隐约浮出个影子——不是阿秀,是个穿官服的老头,脸被黑雾遮着,手里却举着个惊堂木,“啪”地一拍,声音震得人耳膜疼。

“光绪二十三年,血咒胡同凶案,升堂!”

赵阳浑身一哆嗦,这声音……跟卷宗里记载的当年主审官的声音一模一样!

黑雾里渐渐显出场景:王少爷带着四个跟班,把阿秀拖到古井边,银镯子被王少爷抢去,戴在自己腕上;李老三(钱老板的爷爷)按住阿秀的腿;老周的爷爷捆住她的手;赵阳的爷爷背过身,却没阻止;最后是王少爷,一脚把阿秀踹进井里,铁链“哗啦”锁上井口。

“不是的……我爷爷后来后悔了!”赵阳忍不住喊,他想起爹说过,爷爷晚年总在夜里哭,说对不起一个叫“阿秀”的姑娘。

黑雾里的赵承业突然转过头,脸慢慢清晰——竟和赵阳有七分像。他对着赵阳摇了摇头,然后走向井口,朝着井里磕了三个头,手腕突然开始溃烂,和卷宗里写的一模一样。

“啊!”老周发出一声惨叫。黑雾里他爷爷的影子正被铁链缠住,拖向井里,嘴里喊着“我错了”,可铁链越收越紧,最后连骨头都碎了。

王老爷的脸色比纸还白。他看着黑雾里自己爷爷的影子,那个抢了银镯子还得意洋洋的少爷,此刻正被阿秀的鬼魂追着打,银镯子在他腕上越收越紧,最后“咔嚓”一声,手腕断了。

“我认。”王老爷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摘下自己腕上的玉镯,扔进井里,“当年王家抢了你的镯子,害了你的命,这玉镯是王家传家的,赔给你。”

玉镯掉进井里,没溅起水花,却让黑雾猛地一缩。

这时,阿秀的影子终于从井里浮出来。不再是腐烂的样子,也不是双丫髻的少女,是个穿着嫁衣的姑娘——她死的那天,原是要去相看人家的。她的目光扫过五人,最后落在赵阳身上。

“你的债,你爷爷已经还了。”阿秀的声音很轻,“他送的药,救了我姐姐的命。”

赵阳猛地抬头,眼眶发烫。原来爹没骗他,爷爷当年真的做过补救。

阿秀的目光转向老周:“你爷爷后来每年给我姐姐送米,我知道。”她又看向王老爷,“你肯认,肯赔,够了。”

最后,她看向井口的黑雾,那里还跪着柳月的影子——柳月被巡警带走时晕了过去,魂魄却被血咒勾来了。“月娘,我不恨了。”阿秀的声音带着释然,“你娘保管镯子,不是怕它吃人,是怕我被怨气困住,忘了自己是谁。”

柳月的影子哭了起来,像个孩子。

李承道突然抬手,桃木剑直指天空:“百年血咒,因怨而起,因认而解!今有王家还镯,赵家悔悟,周家赎罪,李家伏法,怨魂阿秀,可愿安息?”

阿秀的影子对着他深深一拜,又看了眼林婉儿,忽然笑了,像月光落在井水上:“婉儿姑娘,你的朋友……会安息的。”

林婉儿猛地一震。她想起三年前那个被霸凌致死的好友,临死前也问过“我的书呢”,可凶手至今没抓到。原来阿秀看懂了她腰间的破煞铃——那铃铛里,藏着她给好友烧的书灰。

“去吧。”林婉儿轻轻晃了晃铃铛,“别再回头了。”

阿秀的影子点了点头,化作点点荧光,飘向夜空。黑雾像被抽走了,露出清澈的月亮,井里的铁链声彻底消失,连那股铁锈味都散了。

赵阳低头看掌心的铜钱,上面的锈迹不知何时掉了,露出金黄的铜色。老周瘫在地上,却笑了,像卸下了千斤重担。王老爷捂着伤口,转身往家走,脚步虽慢,却稳。

“师父,这就……结束了?”赵阳还有点懵。

李承道把桃木剑收回鞘,眼罩重新戴好:“结束的不是血咒,是人心的结。”他看了眼赵阳,“你爷爷当年没被咒死,是因为他心里有愧;你爹没告诉你真相,是怕你活在愧疚里。”

林婉儿捡起地上那枚真镯子,上面的“秀”字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明天把它埋回阿秀的坟里,再烧点纸钱,告诉她都过去了。”

这时,胡同口传来脚步声,是两个巡警押着柳月走来。柳月已经醒了,眼神清明了许多,看见古井边的人,突然笑了:“我就知道,她不是要杀人。”

“你得跟我们走。”巡警说,语气却软了。

柳月点点头,路过赵阳时,忽然停下:“你爷爷当年送的药,我太奶奶一直记着。”她顿了顿,“愧疚不是债,是提醒。”

赵阳看着她被押走的背影,突然明白过来——血咒真正的用意,从来不是复仇,是让后人记得:恶有恶报,善有善终,哪怕过了百年,也躲不掉。

三天后,血咒胡同换了块新木牌,上面写着“安秀胡同”。老周把王家赔偿的钱捐了,在胡同口开了个学堂,专收孤儿。王老爷闭门谢客,据说在整理王家的罪证,要交给官府。

赵阳跟着李承道和林婉儿离开了北平。走那天,他去了阿秀的坟前,放上一束白菊,花里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记住了。”

林婉儿的破煞铃偶尔还会响,不是因为有鬼,是风路过时,带着好友喜欢的桂花香。李承道则总在月圆之夜拿出那本《血咒胡同案录》,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他新添的一行字:

“怨起于血,止于人心。”

后来有人说,安秀胡同的古井里,每逢月圆会传出银镯子的轻响,像姑娘在笑。但没人再怕了,那是阿秀在说:

“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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