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陆少实在巨竹林中极力绕行，拉筋斗，滚转，死活锁定不了前面狡猾的靶机。而后尾部出现红点，他极力绕行，逃脱。被锁定，
“滴”
他的羽甲在模拟空战中被击落，他摘掉头盔，长泄气。
他摘掉头盔，和其他羽人一起失落地站在草地上，垂头。一会儿羽校进来了。
“二十五个人，四人中靶，这个校场，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差的成绩！”羽校大喊道
“丢死人，你们这些天之骄子。”
橡林，模拟机中心。陆少实丁大同站在门口，望着这个看起来像一座废弃的工厂的建筑。
“你确定要练这个模拟机吗，这里面人可凶了”一旁看门的老头发话了。
“我确定”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当个能飞的羽人不就好了，年纪轻轻的不知道养生，非得跑到这里来受罪”老头嘟嘟囔囔地打开铁门的锁链。迎面走来几个生无可恋的师兄。
“你们是来观看模拟机的是吧，跟我来吧”
一行人走着，正好路过模拟机房。一个教员坐在后，两个学员坐在前。那学员座椅上贴着一根红色醒目的标语。
“请勿蹬踏”
“请勿蹬踏，这个用词有些犀利准确”少实不安地说
“应该是形同虚设的”大头说
“唉，听说真的有踹坏的”一旁一个兄弟在一旁摇摇头。
师兄在身后系上大门铁锁后走了上来，路过他们时说了一句话“只踹椅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少实一行当场愣住。
“真的有教员踹人吗”大头问
“年轻人”师兄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晚间，等到所有人离去，陆少实来到模拟机前，闭上眼，手搭在操纵杆上。
一个生动的场景显现，他来到了驾驶舱中。
开车，筋斗，拉平。滚转。一步一步模拟眼前飞机的动作。
夜深人静，在孤独诺大的石室中。陆少实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压盘，稳杆，收油，脚下方向舵。一步一个指令柔和。黑夜伴随着他，孤灯伴随着他，一步一步远去。
清晨，训练场，人声鼎沸。
一个举着棍子的老鸟回看自己正在跑步的学员，陆少实穿过铁丝网，径直走向他。
“你有什么事吗”老头瞥看他一眼。
“前辈，打扰了，我认得您应该是中队的羽人师傅，想请教您几个飞行上的问题”陆少实鼓起气，用一种沙哑低沉的嗓音说。
他看了看老者手中的棍，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赶走。
老头显得有些意外，他收回了一些刚才的粗糙，走近一步看陆少实展开的纸
“你讲”
“这个标准转弯，我总是坡度压过去”
“这个动作要有来有回，预判它的惯性”
少实压抑不住神色怔了一下，继续指着自己纸上的第二个图。老头侧过身来看
“还有这个倾侧飘改出，我总是感觉，坡度改回来的时候飞机在震”
“你下回试试抵住机头”老者看他，用手掌比作一个飞机，对着地面“尝试找一个瞄准点，如果你是目视的话，压住那个点不要让机头翘起来，再做滚转。等坡度出来后，再慢慢出姿态，你会发现飞机听话很多。”
少实一听，如饥似渴的打开第三章图
“那这个，失速的进入改出。我这一下感觉都把飞机拉垂直了”
老头看了用棍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失速是失速啊，孩子，不是让你一下把飞机拽飘。” 他还是用手掌保持了一个姿势，手掌飞机在空中慢慢减速，而后摇摆“保持一个大迎角姿态，油门收光，飞机自己慢慢会进入那个状态。而不是让你一下用它的剩余性能拽出这样不正常的姿态”
少实收起纸，他感觉醍醐灌顶。很感激的看着这个老头。老头看起来也很珍惜地看他，他跟他聊了很多飞行的东西。
“确实，最关键的，还是手上的功夫”
“谁说的？”
“我师兄”
老头手持竹杆，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回它。
“哦，飞行最重要的可不是手上的功夫，重要的在于情景意识”
他猛的一下抽出竹竿，指着前面操场上跑步的学员，大喊道
“哎，再偷懒就打断你的腿”
说罢他回来，语气沉和。少实有些惊犹未定。
“用你的脑子去飞，不要用你的手去飞，你的手会害死你”
“情景意识？”
“就像一个认识周遭的圈，好的羽人将这个圈无限扩大，让他们的能力可以覆盖很多。”
“我老听师傅说讲情景意识。就是你知道自己在哪，也知道别人在哪，这种情景意识吗”少实问
“不只是，还要有你对羽甲的性能很了解，知道它能做什么。比如在空中转个弯，你就要用脑子在空中好像出现一个隐形的轨迹线，它落下这么多高度会到哪里。再比如你们学习了很多空难的案例，要知道做什么机动情况下容易什么部件出什么故障，下一步该怎么处置。。。”
少实带着满满的知识与感谢离开了那位师傅。
从这以后。他每日每夜的在对着模拟机练习。带教教员的狂吼，他假装听不见。渐渐地教员也不吼了。数千次的练习，早将自己心性磨平。一千个起落，便是一千个不服气。无数孤灯秉执的梦境里，压杆，油门，脚蹬，抬手控制伺服机，打开火控电门，一气呵成。
他每天练习瞄准，手不稳了，他就端着砖头。
夜晚，烛光打在天花板上，他腿盘着衣架卷腹。
这天，模拟机结束训练到深夜，出来以后，星夜点点。凉风的气息灌入衣领，使他有些回归现实。此刻疲惫的脑子，看着周遭的房屋树木，他有种回归现实的温暖慵懒。
肚子叫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饭。他揉着肚子，莫名走到紫竹苑。那里只有一个亮着灯的窗口。他抬头向里面张望，只见台面上摆着很多瓦罐，后厨间似乎有流水声和洗刷声。
“师傅，还有饭吗” 陆少实喊道，想在这试试运气。
厨间那头忙碌的人抬起身来，四下张望一下，发现了陆少实
“打烊，，，，了，你还没吃饭嘛小伙子？”
陆少实点点头，独自不争气地叫了一下
“没呢师傅，看您这有没有一口吃的”
那个师傅四下看看，顺手在围裙布上一擦，
“我这瓦罐里还有一点，你要是不嫌弃”
“咱不嫌弃”
“你等着啊，我给你热一点去”说罢抱着瓦罐进后厨
少实不好意思“没事师傅，不用了，这就刚好”
“有呢有呢，热一下很快的”
少实看他背影走进厨房，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和面条鬼有点像。
他回到宿舍，点起灯。再次举起砖头，端直手臂平握。
楼下，滚轮做滚转。人绑在滚轮上，不断转圈。
孤灯下，描摹系统图。一页页图纸已挂满墙壁。
“数据是数据，但最终还是你的体验” 临走前，教员对少实说，“那之前西南还有个教员总结了八种方式，什么低进入带顺风，低进入顶风，一共八种方式。但你不能那么照本宣科地来。这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对不对。
“我以为我模拟机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起落了”他回答“结果现在发现自己反而啥也不会了”
“正常，飞行就是一个不断推翻自己的过程。”
一日一日的训练，一日一日的反复。孤灯，黄沙，坚石，翠竹。
他的气质不一样了，训练场上，他眼中有那种冷峻，故事感。
羽校羽将从侧面树林里钻出来，看到跑过去的他。
“这小子，渐渐成熟了，目光也稳了”
“正常，心稳了，手也就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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