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霍格沃茨地窖深处，烛火被冷风吹得东倒西歪。
“主人，我等您很长时间了！”
汤姆.里德尔眉头一挑，“贝拉，你应该知道分寸，我没有召见你。”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火热，她本就慕强，没想到新认的主人强大的令人咋舌。
从看清楚汤姆.里德尔的实力开始，她的心里就像存着一汪滚烫的岩浆，炽热难耐，她要给主人献上最诚挚的真心！
“我的主……”她声音低得几乎像蛇信擦过枯叶，“我把心剜出来给您，只求您看它一眼。”
汤姆·里德尔背手立在三步之外，黑瞳里映出她扭曲的影子，像欣赏一件自己亲手摔碎却仍能拼回原形的瓷器。
他指尖没碰她，只让空气里那股雪松与腐墨交织的味道压下来，逼得她呼吸发颤。
“贝拉，”他语调温柔得残忍，“你的心太吵，吵得我听不见自己的计划。”
她浑身一震，仿佛被无形的钻心剜骨击中，却跪在他的面前，膝行向前，袍角磨过石缝，溅起暗红火星——那是她偷偷用血写下的“莱斯特兰奇”签名，此刻像被踩碎的蜗牛壳，发出轻不可闻的脆响。
“那就让我安静些，”她仰起脸，黑眼睛里燃着被诅咒的忠诚，“让我做您伸向斯莱特林的影子——他们每一场纯血晚宴、每一次密室耳语，我都替您嚼碎，吐在您脚边。”
里德尔终于俯身，指尖挑起她下颌，温度比蛇还冷。他的声音滑进她耳廓，像一条无鳞的蛇钻入颅骨：
“我要的从来不是影子，而是裂缝。布莱克家的小女儿，你舍得把族徽撬开，让里面每一道金线都替我勒住他们的喉咙吗？”
贝拉特里克斯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笑，额头重重磕在他鞋尖，黑发散落在地，像一簇簇被夜露浸透的毒藤。
“勒住他们，也勒死我。”她喘息着，用唇去碰他袍角那枚银绿相间的蛇形纽扣，“只要您肯在我咽气前，叫我一声‘我的’。”
里德尔直起身，袍袖一震，烛火瞬间拔高，映出墙上无数蜿蜒蛇影。
他转身离去，脚步无声，却在石地留下一串暗色水渍——那是她捧出的“真心”，被他以“利用”为咒，凝成一枚漆黑水晶，嵌进斯莱特林长桌的蛇吻之下。
而贝拉特里克斯仍跪在原地，胸口空荡，却第一次感到被“垂青”的重量填满——像一枚铅坠，把她永远钉在汤姆·里德尔影子最深处，成为纯血盛宴上最安静、最锋利的一道裂缝。
这样送上门的真心，他为什么不用？
汤姆·里德尔很清楚，他在斯莱特林地牢深处建立的“王国”并非铁板一块。
恐惧是有效的黏合剂，但不足以消除所有异见。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臣服带着审时度势的精明，而查尔·伯斯德的怨恨则如同阴沟里的污水，暗自流淌，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所以，他需要探知消息的触手，让他时刻了解这些人的动向。
贝拉特里克斯只是其中一枚好用的棋子！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阿米莉亚受拉文克劳同学所托，去地牢附近给一位斯莱特林朋友送笔记。她本可托人转交，但心底一丝隐秘的渴望——或许能“偶遇”刚结束魔药课的汤姆——驱使她亲自前往。
就在她按照约定，在石墙巨蛇浮雕旁等待时，两个低年级斯莱特林学生交谈着从拐角处走来，并未立刻注意到她。
“……里德尔先生实在太可怕了，那天晚上……”一个声音心有余悸地说。 “嘘！小声点！你想让伯斯德听见吗？他还在为那晚的事情恼火呢。”
另一个声音警告道。 “可我说的是事实！马尔福学长都低头了……等等，你说伯斯德？他刚才不还在宣扬，说里德尔那天晚上跟贝拉一起……”
声音戛然而止，两个小巫师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阿米莉亚，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见了幽灵，慌忙低下头匆匆跑开。
阿米莉亚僵在原地，手中的笔记差点滑落。
“那天晚上”……“马尔福低头”……“贝拉”……
零碎的字眼像冰冷的针，刺破了她精心构筑的、充满草莓酱甜味和温柔亲吻的泡沫。
汤姆那晚并没有去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或者……不完全是？伯斯德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浮上脑海：他在骗她。
怀疑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她回想起那晚汤姆离去时过于流畅的解释，想起他眼底偶尔闪过的、她无法完全捕捉的幽深光芒，甚至想起他拥抱她时，那过于完美的心跳节奏。
阿米莉亚将笔记交给匆匆赶来、一脸歉意的斯莱特林朋友，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像是在逃离地牢的阴冷气息。
她需要证实。或者，推翻。
机会来得比她预想的更快。第二天，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实践环节需要两人一组练习一个复杂的防护咒语。汤姆自然地和阿米莉亚一组。
“注意力集中，阿米莉亚。”汤姆轻声指导，他的魔杖尖端闪烁着稳定的光芒，完美地演示着咒语，“手腕再抬高一点，就像这样。”
阿米莉亚努力模仿着，但心思却完全不在咒语上。她能感受到他靠近时带来的冷冽气息，曾经让她心跳加速，此刻却让她如坐针毡。
在一次咒语间歇，她状似无意地开口，眼睛紧盯着自己的魔杖尖，仿佛在钻研动作：“汤姆，那天晚上斯拉格霍恩教授给的笔记，关于魔力稳定剂的那部分，我有点看不懂。你后来研究明白了吗？能不能再给我讲讲？”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
汤姆的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任何破绽：“当然。不过那部分确实很复杂，涉及到几种稀有材料的特性交叉反应。晚上休息室见面时我给你详细解释，好吗？”
完美的回答。无懈可击。
如果阿米莉亚没有提前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过他请汤姆处理了一批月光草，根本没有讲解什么魔力稳定剂笔记。
他甚至在为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讲解”编造细节。
阿米莉亚的心沉了下去，像是坠入了冰窟。她抬起头，看向汤姆。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耐心。
多么完美的面具。
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手指因为用力握着魔杖而微微发白：“好啊。谢谢你，汤姆。”
那一刻，世界在她眼中失去了颜色。所有的甜蜜和期待轰然倒塌，只剩下冰冷的、赤裸裸的欺骗。
理智的警告不再是微弱的背景音，它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淹没了所有自欺欺人的情感。
不，或许他只是不想让我失望！
他去找教授了，只不过教授安排他处理魔药材料而已。
阿米莉亚试图让自己冷静，但她发现，斯莱特林的巫师对待汤姆的态度，甚至说的上恭敬。
心里越来越沉闷，她很清楚，之前的汤姆虽然强大，但不足以压服斯莱特林所有的纯血贵族。
除非，除非，他用上她教的魔法！
一想到是她造就了伏地魔，这样一口锅砸下来，让她觉得窒息。
她开始找借口避开独处的机会，晚餐时坐在长桌的另一头，图书馆选择更偏僻的座位。
先弄清楚吧，适当的远离才能看清楚更多隐藏的问题。
汤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起初他以为是女孩闹别扭的小情绪，或许是他最近忙于巩固在斯莱特林的势力而有些忽略了她。
他尝试用更温柔的态度，更专注的陪伴，甚至特意去打听她喜欢的笑话笑话并让她开心。
但阿米莉亚的疏远是坚决的，那种礼貌下的冰冷隔阂，让他感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他的耐心在逐渐消失。一种失控的焦躁感开始啃噬他。他不允许他的“光明珍宝”脱离掌控，尤其是当他尚未玩腻这个游戏的时候。
而与此同时，另一场风暴正在汤姆·里德尔内心酝酿。
自从在奖杯室看到“汤姆·里德尔”的名字旁边刻着“对学校特殊贡献奖”后，一种强烈的、追寻身世的渴望就抓住了他。
他利用级长的权限，查阅了更多古老的记录，最终将线索指向了冈特家族——一个几乎被遗忘、隐居在小汉格顿附近的古老纯血家族，据说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斯莱特林的后裔！这个可能性让他血脉贲张。这完美地解释了他的天赋，他的蛇佬腔，他为何生来就与众不同，高人一等！
在一个周末，他利用幻身咒悄悄离开了霍格沃茨，凭借模糊的线索和纳吉尼的感知，找到了小汉格顿附近那片阴森破败的林地，找到了那间几乎快要倒塌的棚屋——冈特老宅。
空气中弥漫着贫穷、疯狂和衰败的气息。他从窗外窥视，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眼神狂乱的老男人莫芬·冈特，正对着一个丑陋的金戒指喃喃自语，语无伦次地咒骂着“里德尔”这个姓氏，咒骂那个“麻瓜猪”偷走了他妹妹梅洛普·冈特，咒骂那个“小杂种”……
破碎的、充满恶毒的谩骂和疯癫的呓语，像一把把生锈的钝刀，割开了汤姆一直以来关于自身高贵的幻想。
他不是某个落魄贵族的私生子。 他的母亲，梅洛普·冈特，用一个可笑的爱情魔药迷惑了一个麻瓜男人，才有了他。 他被生父一家厌恶地抛弃，像垃圾一样丢进了孤儿院。
他体内流淌着一半被他最鄙夷的、“肮脏”的麻瓜血液。 斯莱特林的血脉，以这样一种屈辱而卑贱的方式传承到了他的身上。
巨大的落差和强烈的羞辱感瞬间击垮了汤姆·里德尔一直以来的骄傲。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树干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风暴，是王者，生来就该践踏规则，掌控一切。 可原来，他的起源是如此不堪，如此……肮脏。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吼从他喉咙里溢出，充满了痛苦和暴戾。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粗糙的树干上，指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纳吉尼担忧地缠绕着他的手臂，发出嘶嘶的安慰声。
“汤姆？”
“闭嘴！”他粗暴地甩开她，眼神猩红，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无法接受。他绝不能接受！这个秘密必须被彻底埋葬！所有知道的人，所有可能知道的人……都必须消失！
极致的愤怒和内耗之后，是一种冰冷的、彻底的黑暗。他用流血的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不是在哭泣，而是在极度的自我厌恶和重塑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放下手。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以往更加冰冷，更加空洞。那双黑眸深处，最后一丝属于“汤姆·里德尔”的人性微光似乎彻底熄灭了，只剩下纯粹的、想要抹杀一切污点的偏执和野心。
他需要力量，更需要……彻底的“净化”。
他用颤抖却坚定无比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袍子，抹去手上的血迹，仿佛要抹去所有不洁的痕迹。然后，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带给他终极耻辱的地方。
他回到了霍格沃茨，像一具被黑暗彻底填充的躯壳。而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个目标来宣泄这几乎要将他撕裂的负面情绪，更需要牢牢抓住那些他能够完全掌控的东西。
比如，那个正在试图逃离他的女孩。
阿米莉亚的疏远，此刻在他扭曲的感知里，不再仅仅是失控，更像是一种对他新发现的、“肮脏”血统的无声嘲讽和背叛。
他走向拉文克劳塔楼，脚步沉稳，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眼底的风暴，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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