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一人纵横

姒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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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9章 龙潜于渊(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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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队的晨练哨声在五点半准时响起,李如龙摸着黑爬起来,窗外的天还泛着墨蓝色。他往运动服里套衣服时,指尖触到了胸口的铜令牌——昨晚从拳馆回来,他特意把令牌从宿舍带来了,贴着心口放着,踏实。

训练馆的木地板在凌晨格外凉,李如龙站在镜子前压腿,镜面映出他背后的淤青,那是昨晚加练时被赵鹏用推手“放”出去撞在护垫上的印子。“下手够狠的。”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转身开始站桩,脚跟并拢,脚尖外撇,双臂环抱如抱球,正是秦老头教的形意桩。

陈教练的脚步声在六点整准时出现在门口,手里的竹棍轻轻敲着掌心。“气息沉得还不够。”他走到李如龙身后,突然伸手往他腰眼按了一下,“这里要像揣着块石头,不能飘。”

李如龙赶紧调整呼吸,丹田处的气感慢慢凝聚,像秦老头说的“脚下生根,身上有云”。陈教练这才满意地走开,去指点其他队员。

早餐时,赵鹏端着餐盘凑过来,眼底带着红血丝。“昨晚查了王老板的底。”他往李如龙碗里夹了个包子,“他爹当年确实跟陈教练的师父学过几天拳,后来因为出老千被赶出师门,这些年靠着拆迁发的家,手里不少项目都不合规。”

李如龙咬着包子,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

“我托我爸的朋友查了,他最近在旧改项目里掺了假材料,要是捅出去,够他喝一壶的。”赵鹏压低声音,“但这事儿得有证据,不能瞎来。”

训练间隙,李如龙躲在器材室给老周打电话,想问王老板最近的动静。老周的声音透着疲惫,说王老板昨天被陈教练吓得不轻,倒是没再去拳馆,但巷口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像是在盯梢。“你别担心这边,秦叔今天能下地走路了,张大爷他们轮着来陪他,没事。”老周顿了顿,“对了,疤子说他汽修厂的老板想请你去当兼职教练,教工人们几招防身术,给的钱不少,你有空不?”

李如龙心里暖烘烘的,疤子这是变着法想帮他攒钱。“等周末吧,我回去看看。”

挂了电话,陈教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套新护具。“省队的陪练补贴下来了,给你换了套好的。”他把护具往李如龙怀里一塞,“下午跟省散打队的打实战,别给我丢人。”

下午的实战比想象中激烈。省散打队的队员个个肌肉结实得像铁块,出拳又快又狠,李如龙好几次都被打得踉跄,护具被撞得嗡嗡响。陈教练在场边喊得嗓子都哑了:“用太极的化劲!别硬抗!”

李如龙渐渐找到感觉,对方的拳头过来时,他不再躲闪,而是顺着力道往旁边一引,同时用形意拳的崩拳反击,拳拳落在对方的护具缝隙处。几个回合下来,散打队的队长喘着粗气说:“你这拳路够怪的,软中带硬,跟打棉花似的,憋着劲呢。”

陈教练在旁边笑了,竹棍往地上一戳:“这叫刚柔相济,你们学着点。”

训练结束后,李如龙的手腕被踢得有些肿,赵鹏拉着他去医务室,校医给涂了些红花油,说“问题不大,就是得歇两天,别再使劲”。

回宿舍的路上,赵鹏突然说:“我爸那个朋友回话了,说王老板的假材料都藏在他仓库的三号货柜里,今晚他要去转移,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李如龙的心跳漏了一拍:“去仓库?会不会太危险?”

“有我呢。”赵鹏拍着胸脯,“我爸的朋友会安排人接应,咱们就去拍几张照片,拿到证据就行。”他看李如龙还在犹豫,又说,“想想拳馆,想想秦叔,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如龙摸了摸胸口的铜令牌,冰凉的触感让他定了定神。“好,去。”

夜里十一点,两人借着月色溜出省队,赵鹏开着他爸的旧吉普车,往城郊的仓库赶。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后退,像串模糊的星子,李如龙攥着口袋里的折叠刀——那是疤子送他的,说“出门在外,总得有点家伙防身”。

仓库区一片漆黑,只有三号货柜那里亮着盏灯,隐约能看见几个黑影在搬东西。赵鹏把车停在暗处,递给李如龙一个微型相机:“你从后面绕过去,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李如龙点点头,猫着腰往货柜后面跑,脚下的碎石子硌得脚底生疼。货柜的门没关严,露出条缝,他凑过去一看,里面堆着的果然是些劣质钢筋,上面的标号被人用油漆改了,一眼就能看出是假货。

他正想拍照,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黄毛举着根钢管站在那里,脸上的笑比夜色还阴。“李如龙,没想到吧?我们老板早料到你会来。”

李如龙心里一沉,知道中计了,转身就想跑,黄毛的钢管已经砸了过来。他往旁边一滚,钢管砸在地上,溅起串火星。货柜里的人听见动静,都冲了出来,足有七八个,手里都拿着家伙。

“抓住他!老板说了,废了他赏五万!”黄毛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

李如龙握紧折叠刀,却没打开——他不想伤人,只是想突围。第一个人扑过来时,他侧身避开,同时手肘往对方的下巴一磕,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他趁机往货柜后面跑,却被两个人拦住去路,钢管一左一右往他身上招呼。

李如龙想起陈教练教的“闪转腾挪”,身体像泥鳅似的在两人中间钻过,同时一脚踹在货柜的门上,“哐当”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发麻。他本想制造混乱,没想到门没锁,被他踹开了,里面的劣质钢筋哗啦啦掉出来,砸倒了两个追过来的人。

“好机会!”李如龙趁机往外跑,刚跑到仓库门口,就看见赵鹏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嘴角流着血。“赵鹏!”他大喊一声,想冲过去帮忙,黄毛却从后面抱住了他,胳膊勒得他脖子生疼。

“给我打!往死里打!”黄毛的声音里带着疯狂。

李如龙的后背挨了一钢管,疼得他眼前发黑,却硬是没倒下。他猛地往后一撞,用后背撞在黄毛的肚子上,黄毛疼得松开手,他趁机转身,一拳打在黄毛的脸上,正打在他的鼻子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门口。黄毛的脸瞬间白了,喊着“快跑”就往仓库深处钻,其他人也跟着跑,转眼就没了踪影。

赵鹏挣扎着站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笑着说:“我早报了警,就等他们上钩。”

警察很快控制了现场,在货柜里搜出了大量劣质建材,还找到了王老板篡改标号的账本。带队的警察拍着李如龙的肩膀说:“多亏你们提供线索,这案子我们盯了很久了。”

回去的路上,赵鹏的吉普车开得很慢,月光透过车窗照在两人身上,都带着伤,却笑得很开心。“这下王老板怕是要进去了。”赵鹏揉着被打肿的脸,“拳馆保住了。”

李如龙摸了摸胸口的铜令牌,突然觉得很踏实。他想起秦老头说的“守住心里的那点正气”,原来这正气不是匹夫之勇,是懂得用对的方式做对的事。

回到省队时,天都快亮了。两人悄悄溜回宿舍,刚躺下,陈教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怒气:“你们两个昨晚去哪了?训练迟到十分钟,绕操场跑五十圈!”

李如龙和赵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却又觉得值。他们赶紧爬起来,往操场跑,晨曦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倔强的线,在跑道上不断延伸。

跑到第二十圈时,赵鹏突然说:“等王老板的事了了,咱们去拳馆看看吧,我还没见过秦叔练拳呢。”

李如龙笑了,脚步轻快了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拳馆的样子——秦老头拄着拐杖站在沙袋旁,老周在门口炸糖糕,张大爷他们在打拳,疤子带着工人们在旁边学防身术,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墙上的《形意拳谱》上,每个字都闪着光。

跑到第三十圈时,陈教练的身影出现在操场边,手里拿着竹棍,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跑,眼神里没有怒气,反而带着点欣慰。

李如龙知道,这件事还没完,王老板说不定还有同伙,仓库里的建材也只是冰山一角,但他一点都不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赵鹏这样的兄弟,有陈教练这样的长辈,有秦老头和老周在身后支持,更有自己心里那点越来越旺的火。

跑到第四十圈时,太阳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洒在跑道上,暖得人心里发颤。李如龙和赵鹏相视一笑,加快了脚步,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跑去,身影在晨光里越来越清晰,像两个追逐光明的少年。他们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心里的那点正气不灭,脚下的根就不会断,就像那座聚义拳馆,历经风雨,却始终立在那里,等着每个需要它的人回来。

王老板被带走的那天,明善城的老巷子里飘着糖糕的甜香。老周的早点摊前排起了长队,张大爷带着几个老拳友特意来得早,说要沾沾喜气。李如龙和赵鹏穿着省队的运动服,蹲在拳馆门口的石阶上啃糖糕,糖霜掉在运动服的蓝白条纹上,像撒了把碎星星。

“听说王老板被抓时还在跟他的小蜜打电话,说要去马尔代夫度假。”疤子骑着辆破摩托车从巷口窜进来,车斗里装着刚焊好的铁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聚义拳馆”四个大字,比原来的木牌结实多了,“警察从他办公室搜出两箱茅台,还有一沓子房产证,好家伙,光情妇就养了三个。”

李如龙和赵鹏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陈教练说得对,心术不正的人,走得再远也得栽跟头。

秦老头拄着拐杖从医院回来,刚走到巷口就被街坊们围住了,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长问短。他穿着老周给做的新棉袍,空荡荡的左袖掖在腰里,金牙在阳光下闪得格外亮:“让大伙操心了,等我好了,还在这儿教拳,分文不取!”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张大爷更是激动得直拍大腿:“我就说秦老头不会倒下!当年他在黑市拳场一个人打十个,现在这点小坎儿算啥!”

老周端着碗刚熬好的小米粥挤过来,往秦老头手里塞:“快趁热喝,补补身子。陈教练刚才打电话,说下午带省队的队员来给拳馆捧场,让我多准备点糖糕。”

提到陈教练,秦老头的嘴角翘得更高了:“那老东西,当年跟我比拳输了半招,现在还记着呢?”他往李如龙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下午我露两手,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李如龙赶紧扶住他:“您刚出院,可别逞强。”

“逞强?”秦老头用拐杖往地上敲了敲,“我这叫宝刀未老!”

下午的拳馆热闹得像过年。陈教练带着省队的队员来了,个个穿着运动服,精神抖擞。街坊们搬来小马扎,围在院子里,等着看省队的高手表演。疤子带着几个年轻人爬上屋顶,说是要占个好位置,结果踩塌了一块瓦片,吓得赶紧下来,引得大伙一阵笑。

陈教练和秦老头坐在太师椅上,像两位老掌门。陈教练往秦老头手里塞了瓶好酒:“当年欠你的,今天补上。”秦老头也不客气,拧开瓶盖就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说:“还是这酒对味。”

赵鹏和省队的队员先表演了散打,拳脚生风,看得街坊们直叫好。轮到李如龙时,他有点紧张,陈教练在旁边喊:“把我教你的和秦叔教的融在一起,别怕!”

李如龙深吸一口气,打了套形意拳,刚猛有力,接着又打了套太极,行云流水,最后竟把两者合在了一起,既有形意的刚,又有太极的柔,看得秦老头直点头,金牙闪得更欢了。

“好!”陈教练突然站起来,“我来陪你走两招。”

街坊们顿时欢呼起来,张大爷更是激动得吹起了口哨。李如龙赶紧摆手:“陈教练,我哪是您的对手……”

“没事,点到为止。”陈教练活动了下手腕,眼神里带着期待。

两人站在院子中央,陈教练摆出散打姿势,李如龙则用了太极的起势。陈教练的拳头率先打过来,快如闪电,李如龙却像一片叶子,顺着拳风轻轻避开,同时用掌往陈教练的胳膊上一推。陈教练顺势往后一撤,脚下一个绊子,想把李如龙绊倒,李如龙却早有防备,借着他的劲往上一跃,落在他身后,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承让了。”李如龙赶紧收回手。

院子里一片叫好声,陈教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看向秦老头,“你教出了个好徒弟。”

秦老头笑得合不拢嘴,喝了口酒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表演结束后,老周端来刚炸好的糖糕,省队的队员和街坊们挤在一起吃,说说笑笑,像一家人。李如龙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心里暖暖的,他想起刚来时的样子,那时他还是个在建材市场搬钢筋的穷小子,没想到现在能有这么多朋友,能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拳。

陈教练走到他身边,递给她一根烟:“王老板的案子牵扯出不少人,市里要整顿拆迁市场,拳馆所在的这片老城区被划为历史文化街区,不会拆了。”

李如龙心里一喜:“真的?”

“真的。”陈教练点了点头,“以后这拳馆,就是咱们省队的后备基地,你有空就回来教教街坊们,也算为推广武术做贡献。”

李如龙用力点头,眼眶有点热。他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秦老头的坚持,离不开老周的支持,离不开陈教练的帮助,更离不开那些默默守护着拳馆的街坊们。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拳馆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墙上的《形意拳谱》上,每个字都闪着光。秦老头靠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打盹,嘴角还带着笑;老周在收拾碗筷,嘴里哼着小曲;陈教练和张大爷在讨论拳法,时不时比划两下;省队的队员和疤子他们在院子里打闹,笑声传遍了整个巷子。

李如龙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挑战,但他一点都不怕,因为他有这么多朋友,有这么多牵挂,有自己这身没丢的功夫,更有心里那点越来越旺的火。

他走到沙袋旁,轻轻一拳打在上面,沙袋晃了晃,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想起秦老头说的“守住心里的那点正气”,想起老周说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想起陈教练说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劲。

明天,他还要回省队训练,还要继续追逐自己的武术梦;以后,他要经常回拳馆看看,教街坊们打拳,陪秦老头喝酒,吃老周的糖糕。他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就像这拳馆里的灯光,永远亮着,温暖着每个需要它的人。

夜色渐深,拳馆的灯还亮着,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像一首唱不完的歌。巷子口的路灯亮了,把拳馆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温暖的拥抱,等着每个晚归的人回家。

拳馆的晨光总带着股特别的味道,是老周炸糖糕的麦香混着拳套上的汗味,在青石板缝里发酵了整夜,一开门就往人鼻子里钻。李如龙蹲在门槛上系鞋带,帆布鞋的鞋底磨得发毛,还是去年老周陪他去菜市场买的,二十块钱一双,却比省队发的专业训练鞋还合脚。

“发什么愣?”秦老头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空荡荡的左袖在晨光里晃了晃,“陈教练说今天要带新队员来参观,让你露两手,别给我丢人。”他手里捏着个油乎乎的糖糕,金牙上沾着点糖霜,“老周的手艺又精进了,就是太甜,齁得慌。”

李如龙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糖糕,咬了一大口,甜得舌尖发麻。“您昨天还说甜得正好。”他往院子里看,张大爷已经带着几个老伙计在练太极了,慢悠悠的招式里藏着暗劲,晨露顺着他们的白胡子往下滴,像串透明的珠子。

“我那是给老周面子。”秦老头往躺椅上一坐,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对了,疤子那小子说要在拳馆后院开个汽修铺,你觉得靠谱不?”

李如龙刚把糖糕咽下去,差点没呛着。“后院?那地方堆着您的旧拳套和我练功用的木桩……”

“旧东西哪有年轻人的前程重要。”秦老头用烟卷指了指后院,“那小子打小就爱拆东西,当年把我收音机拆了装不回去,哭得鼻子冒泡。现在能正经干个营生,比啥都强。”他顿了顿,烟卷在指间转了转,“我已经跟街坊们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多照顾照顾生意。”

正说着,巷口传来了自行车铃铛声,疤子骑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冲进来,车后座捆着个工具箱,铁皮碰撞的声音吵得人耳朵疼。“秦爷爷,龙哥!我把家伙都带来了!”他跳下车,裤腿上还沾着油污,“我表哥说中午过来帮忙搭架子,保证不耽误大家练拳。”

张大爷停下太极,往工具箱里瞟了一眼:“你小子可得小心点,别把秦老头的宝贝木桩给拆了。”

“放心吧张大爷,我心里有数!”疤子拍着胸脯,转身就往后院跑,差点被门槛绊倒,引得大伙一阵笑。

李如龙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疤子时的样子,他拎着钢管堵在拳馆门口,眼神凶得像头小狼,现在却像只找到窝的小狗,浑身透着股踏实的劲儿。“还是秦叔有办法。”他往秦老头身边凑了凑,“您是不是早就想帮他了?”

秦老头笑了,金牙在晨光里闪了闪:“我这把老骨头,帮不上啥大忙,只能给孩子们搭个窝。”他往巷口望了望,“陈教练他们该到了,你去准备准备。”

省队的面包车停在巷口时,引来不少街坊围观。陈教练带着十几个新队员下来,个个穿着崭新的运动服,背着训练包,站在拳馆门口,眼睛里满是好奇——他们在省队的训练馆待惯了,哪见过这么接地气的拳馆,墙上还贴着泛黄的《形意拳谱》,梁上挂着磨得发亮的沙袋,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烟火气。

“这就是聚义拳馆。”陈教练的声音比平时温和,“当年我在这儿睡了半年沙袋,秦叔每天早上都给我留两个热馒头。”他指着秦老头,“这位是秦叔,你们得喊师爷。”

新队员们赶紧鞠躬,齐声喊“师爷好”,声音震得梁上的灰尘都掉下来了。秦老头乐得合不拢嘴,拄着拐杖站起来:“免礼免礼,快进来坐,老周的糖糕刚出锅。”

老周端着个大托盘从里屋出来,上面摆满了糖糕和豆浆,蒸腾的热气裹着甜香,把新队员们的眼睛都看直了。“快趁热吃,管够!”他往陈教练手里塞了个糖糕,“您可得多吃点,看您这阵子瘦的。”

陈教练咬了口糖糕,眼角的疤都柔和了些:“还是老味道,比省队食堂的面包强多了。”他转向新队员,“你们今天不光是来参观,还得跟李如龙学学怎么接地气。练拳先练心,心不踏实,拳就飘。”

李如龙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也没啥可教的,就是跟大家切磋切磋。”

切磋就在院子里进行。新队员们年轻气盛,上来就想用散打招式压制,却被李如龙用太极的“引进落空”一个个带得东倒西歪。有个戴眼镜的小个子不服气,非要再比一次,李如龙干脆不用劲,只是跟着他的动作转,像片粘在他身上的影子,不管他怎么打,都碰不到李如龙的衣角。

“这就是太极的‘粘连黏随’。”秦老头在旁边解说,拐杖往地上敲了敲,“不是躲,是顺着对方的劲走,让他的力发不出来。”

小个子停下手,喘着粗气说:“龙哥,您这也太神了,跟变魔术似的。”

李如龙笑了:“不是神,是得练。我刚开始站桩,一站就是俩小时,腿都麻得像不是自己的。”他想起秦老头用拐杖敲他膝盖的日子,疼得钻心,却也让他打下了最扎实的底子。

陈教练看着这一幕,悄悄跟秦老头说:“这小子现在比我当年稳多了,上个月跟国家队的陪练打,都没落下风。”

秦老头的嘴角翘得老高:“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话虽这么说,眼角却有点湿,他想起李如龙刚来时的样子,瘦得像根豆芽菜,眼神里却有股不服输的劲,现在终于长成了能扛事的汉子。

中午,疤子的表哥带着几个工友来搭架子,后院顿时响起了电钻和锤子的声音。老周给他们煮了一大锅面条,卧了十几个荷包蛋,说“干活的人得吃饱”。张大爷和几个老拳友搬了小马扎坐在旁边看,时不时指点两句“这根木头得再垫高点”“那个钉子敲歪了”,像群操心的长辈。

新队员们看得直乐,说“这拳馆比省队有意思多了”。陈教练趁机说:“以后每个月都来一次,跟街坊们学学怎么过日子,别整天就知道打拳。”

下午,李如龙带着新队员去看秦老头说的历史文化街区规划图,就在巷口的公告栏里贴着,红底黑字,画着拳馆的位置,旁边还标着“传统武术传承点”。“以后这里要修石板路,安灯笼,像古时候的商业街。”李如龙指着规划图,“老周的早点摊要扩成铺子,张大爷他们要在门口教小孩打拳。”

戴眼镜的小个子突然说:“龙哥,我能不能周末来当志愿者?我学过画画,可以帮拳馆画宣传画。”

其他队员也跟着起哄,有的说要教街坊们用健身App,有的说要帮疤子的汽修铺设计招牌,热闹得像开运动会。

陈教练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悄悄对李如龙说:“下个月有个全国散打邀请赛,我给你报了名。”

李如龙愣了下:“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陈教练拍着他的肩膀,“你现在缺的就是一场硬仗,打赢了,就能进国家队。”他顿了顿,补充道,“秦叔也同意了,说让你出去闯闯,别总窝在这巷子里。”

李如龙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全国邀请赛,进国家队,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竟然离自己这么近。他往拳馆的方向望,秦老头正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老周在给他削苹果,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幅画。

“我……我怕辜负你们。”李如龙的声音有点发颤。

“傻小子,”陈教练笑了,“能站在拳馆里的人,就没怕过事。当年秦叔在黑市拳场,断了胳膊还打赢了,你这点挑战算啥?”

巷口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公告栏的规划图哗哗响。李如龙看着图上拳馆的位置,又看了看远处的省队训练馆方向,心里像揣了只蹦蹦跳跳的兔子。他知道,不管去不去参加比赛,不管能不能进国家队,他的根永远在这里,在这青石板铺的巷子里,在这飘着糖糕香的拳馆里,在这些吵吵闹闹却真心待他的人里。

疤子在后院喊着“龙哥快来看看我的招牌设计”,声音里满是得意。李如龙笑了笑,往拳馆跑,新队员们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在巷子里响成一片,像串越来越响亮的鼓点。

秦老头睁开眼睛,看着他们的背影,金牙在阳光下闪了闪,往嘴里塞了块苹果,甜得眯起了眼睛。老周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块木板,正在上面刻“聚义拳馆”四个大字,刻刀划过木头的声音,在午后的阳光里,格外清晰。

李如龙知道,他的故事还远没到结尾。全国邀请赛在等着他,国家队的大门在向他敞开,而拳馆的后院,疤子的汽修铺刚搭起架子,老周的新铺子还在规划,张大爷他们的太极班马上要招新学员……未来像条铺在脚下的路,长着呢,亮着呢,等着他一步一步走下去,带着这里的烟火气,带着心里的那股劲,走出巷子,走向更远的地方,却永远记得,哪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全国散打邀请赛的报名表放在拳馆的八仙桌上,被老周的糖糕盘子压着一角。李如龙蹲在门槛上擦拳套,牛皮表面被磨得发亮,指缝里的汗渍浸成了深色。秦老头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踱步,空荡荡的左袖随动作轻晃,晨光透过他稀疏的白发,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想不想去?”秦老头突然停下脚步,拐杖往地上一顿,“想就别磨磨蹭蹭,当年我打黑市拳,签生死状都没你这么犹豫。”

李如龙捏着拳套的系带,线头在掌心硌出红痕。他不是怕比赛,是怕走了没人守着拳馆。疤子的汽修铺刚支起招牌,扳手还在院角堆着;老周的新铺子在刷墙,石灰水的味道混着糖糕香飘满巷子;张大爷教的小孩们总爱偷偷摸秦老头的铜令牌,说要沾沾“武林高手”的气。

“龙哥,你就去吧!”疤子扛着个轮胎从后院钻出来,油乎乎的手在工装裤上蹭了蹭,“我跟周哥保证,每天给秦爷爷打三遍电话,拳馆少块砖都算我的!”他往报名表上拍了拍,“再说还有赵鹏哥呢,他不是说要陪你去吗?”

提到赵鹏,李如龙心里暖了些。那小子昨天还特意从省队跑回来,塞给他一双新护具,说“这是我爸托人从国外带的,抗揍”。护具的标签还没撕,上面的外文密密麻麻,摸着比省队发的厚实不少。

老周端着豆浆进来时,正听见这话,赶紧接茬:“就是!我跟你陈教练都打听好了,邀请赛在邻市举办,周末就能来回,不耽误你回来吃我新炸的芝麻糖糕。”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个热乎的,“快吃,吃完填表去。”

李如龙咬着糖糕,芝麻的香混着面的甜在舌尖散开。他抬头看见秦老头正用拐杖敲着八仙桌,金牙在晨光里闪得刺眼:“再磨蹭我替你填了,就写‘李如龙,师承聚义拳馆秦啸天,专治花拳绣腿’!”

院子里的人都笑了。张大爷的太极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时直拍大腿:“就该这么写!当年秦老头在拳场,一拳把对手牙打掉三颗,裁判都看傻了!”

李如龙终于拿起笔,笔尖在报名表上悬了悬,落下时却格外稳。姓名、年龄、所属单位那一栏,他犹豫了下,写下“聚义拳馆\/省队联合推荐”。秦老头在旁边看着,突然咳嗽两声,别过脸去擦眼睛,袖口蹭过眼角的皱纹,像是沾了灰。

报完名的第二天,李如龙跟着陈教练回了省队。训练强度比以前翻了倍,每天的实战对抗都安排得满满当当。赵鹏总在休息时拉着他练推手,说“散打拼的是爆发力,太极练的是控制力,把这俩融在一起,才算真本事”。

有次对练时,李如龙没控制好力道,一拳打在赵鹏胸口,把人打得后退三步,撞在护垫上闷哼一声。“没事吧?”李如龙赶紧过去扶,却被赵鹏按住肩膀。“这拳够劲!”他笑着揉胸口,“就是收拳慢了半拍,要是遇上快摔型的对手,这半拍就能让你躺地上。”

陈教练在旁边看得直点头,竹棍往地上一戳:“记住这种感觉,刚中带柔,柔里藏刚。你跟别人不一样,身上有两种功夫的根,别浪费了。”

训练馆的角落里,总有人偷偷看他们。有个省队的老队员私下跟李如龙说:“以前大家都觉得你是野路子,现在才知道,你这路子野得有章法。”李如龙听了没说话,只是想起秦老头教他站桩时说的,“脚底下有根,走再远也不会飘”。

离比赛还有一周时,李如龙回了趟拳馆。刚进巷子就愣住了——老周的新铺子挂了招牌,“周记糖糕·太极主题”,匾额是张大爷写的,笔锋里带着太极的圆融;疤子的汽修铺门口摆了个铁制的拳靶,上面焊着“以柔克刚”四个歪字,说是给街坊们免费练拳用;秦老头正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给一群小孩讲形意拳的“五行拳”,说“劈拳似斧,崩拳如箭,钻拳像锥……”

“回来啦?”秦老头看见他,眼睛一亮,往屋里喊,“老周,把留的糖糕拿出来!”老周颠颠地跑出来,手里捧着个纸包,里面是芝麻、花生、核桃三种馅的糖糕,“给你攒的,比赛前吃,补脑子。”

李如龙咬着糖糕,听疤子说王老板的案子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他那些房产情妇都成了街坊们的笑谈。“听说他在牢里还想找关系,结果发现以前巴结他的人早就把他拉黑了。”疤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活该!”

夜里,李如龙躺在拳馆的硬板床上,听着后院疤子收拾工具的叮当声,还有前院秦老头的咳嗽声,心里踏实得很。他摸出赵鹏给的护具,借着月光看上面的外文标签,突然想起陈教练说的,“比赛不光是为了赢,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老祖宗的东西没失传”。

比赛前一天,省队的面包车在巷口集合。陈教练穿着笔挺的运动服,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老周凌晨起来炸的糖糕。“带上,饿了吃。”他往李如龙手里塞,“别紧张,就当是在拳馆跟街坊们切磋。”

秦老头没来送,说是“见不得离别的场面”。但李如龙上车时,清楚地看见二楼窗帘动了下,露出一角空荡荡的左袖。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离家打工,母亲也是这样躲在窗帘后看他走,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邻市的体育馆大得像个倒扣的碗,灯光亮得晃眼。李如龙跟着陈教练走进休息室,看见其他队的选手都在热身,有的踢靶,有的压腿,个个肌肉结实得像铁块。赵鹏拍着他的肩膀说:“别理他们,都是纸老虎。”

第一轮比赛的对手是个体重两百斤的壮汉,上来就用抱摔,差点把李如龙按在地上。李如龙想起太极的“云手”,腰胯一拧,顺着对方的力道往旁边一旋,同时手肘往他肋下一顶。壮汉闷哼一声,动作明显慢了。陈教练在场边喊:“就是这样!用巧劲!”

三个回合下来,李如龙赢了,但胳膊被撞得生疼。赵鹏递来冰袋时,低声说:“下一轮对手是卫冕冠军,擅长快拳,你得注意防守。”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块糖糕,“老周说这是秦叔亲手包的,里面加了枸杞,补气血。”

李如龙咬着糖糕,突然觉得浑身是劲。他想起秦老头说的“崩拳要快,更要准”,想起老周揉面时说的“力道得匀,不然糖糕会塌”,想起张大爷练太极时说的“看似慢,其实每个动作都在蓄劲”。这些日子像串珠子,被比赛的线串了起来,在他心里闪闪发亮。

第二轮比赛打得异常艰难。卫冕冠军的拳头像雨点似的砸过来,李如龙的护具被打得嗡嗡响,嘴角也破了。中场休息时,陈教练往他脸上抹药水,疼得他龇牙咧嘴。“记住,他快你就慢,他刚你就柔。”陈教练的声音压得很低,“你不是一个人在打,拳馆的街坊们都在看着。”

李如龙点点头,往观众席看。虽然知道街坊们没来,但他好像看见老周举着“龙哥加油”的牌子,疤子扯着嗓子喊得脸红脖子粗,秦老头坐在最前排,金牙在灯光下闪得格外亮。

最后一个回合,卫冕冠军的快拳又过来了。李如龙突然想起秦老头教的“钻拳”,脚底下猛地发力,拳头像锥子似的从对方的拳缝里钻进去,正打在他的胸口。卫冕冠军愣了一下,动作明显迟滞了。李如龙趁机用出太极的“按”,双手往他胸前一推,借着他后退的劲,顺势用了个散打里的绊腿,把人撂在了地上。

裁判宣布获胜时,李如龙的腿都在抖。赵鹏冲过来抱住他,两人差点一起摔倒。陈教练站在旁边,眼角的疤好像都舒展了些,竹棍往地上一戳:“没给秦老头丢人。”

回到休息室,李如龙才发现手机里有几十条消息。老周发了段视频,拳馆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张大爷带着大伙在放鞭炮,秦老头坐在躺椅上,举着个糖糕冲镜头笑,金牙闪得耀眼。疤子发了张照片,他把汽修铺的铁拳靶漆成了红色,上面用白漆写着“龙哥必胜”。

夜里,李如龙躺在酒店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明天还有半决赛,对手更厉害,但他一点都不怕。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拳头里不仅有省队的训练,有秦老头的形意,有老周的太极,还有整个巷子的牵挂。这些东西像股劲,从脚底下起,顺着腿往上走,过腰,到背,最后聚在拳头上,带着股谁也挡不住的力量。

赵鹏的呼噜声在旁边响起,睡得像头小猪。李如龙摸出手机,给秦老头发了条消息:“明天比赛,我会赢。”很快收到回复,就两个字:“等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像条通往拳馆的路。李如龙知道,不管明天赢没赢,这条路他都得走下去。因为拳馆的糖糕还在炸,疤子的汽修铺还在修,秦老头的躺椅还在门口等着,那些牵挂他的人,还在巷子深处,亮着灯,等着他回去。而他的故事,就像这没完没了的比赛,一场接着一场,只要心里的那股劲不泄,就永远不会有结尾。

半决赛的对手是个内蒙汉子,颧骨高挺,眼神像草原上的鹰。李如龙站在擂台上时,对方正用蒙语低吼着什么,拳头捏得咯咯响。裁判吹响哨子的瞬间,内蒙汉子像头蛮牛冲过来,胳膊带着风声往李如龙头上抡——那是典型的草原摔跤式打法,讲究以力破巧。

李如龙没硬接,脚下踩着太极的“碾步”往后撤,同时左手顺着对方的胳膊往回带。这是老周教的“捋劲”,看似轻描淡写,却能让对方的力道卸去大半。内蒙汉子显然没见过这种路数,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差点冲出擂台。

“好!”看台上突然爆发出喝彩,李如龙眼角余光瞥见赵鹏举着个写着“聚义拳馆”的纸牌,旁边站着几个省队的队友,正扯着嗓子喊加油。原来他们趁午休偷偷赶来了,脸上还带着训练馆的汗味。

第二回合,内蒙汉子改用腿法,高扫腿带着破空声往李如龙肋下踢。李如龙想起陈教练的话,猛地沉肩坠肘,用形意拳的“熊形”桩稳住下盘,同时右手握拳,借着对方踢腿的惯性往上钻——这是“钻拳”的变招,拳心朝上,刚好撞在对方的膝盖内侧。

内蒙汉子闷哼一声,落地时踉跄了下。李如龙没追击,反而往后退了半步。他看见对方膝盖上的护具磨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红肿的皮肤——这是旧伤,被刚才那一拳撞得复发了。

“你怎么不打了?”裁判疑惑地看过来。李如龙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对方的膝盖。内蒙汉子愣了愣,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用生硬的普通话说:“你是个好人。”

最后一回合,两人都没再下狠手。内蒙汉子的腿法慢了许多,李如龙也收了形意拳的刚劲,只用太极的“沾粘连随”跟着对方的动作转。看台上的观众刚开始还起哄,后来渐渐安静了,有人开始鼓掌——他们看懂了,这不是退让,是武者的体面。

裁判宣布李如龙获胜时,内蒙汉子主动过来拥抱他,在他耳边说:“我师父说,真正的高手不是打赢多少人,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手。”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块奶豆腐,“这个,补力气。”

回到休息室,陈教练难得没敲竹棍,只是往他肩膀上拍了拍:“秦老头没白教你。”赵鹏凑过来,往他嘴里塞了颗糖:“我爸说决赛的对手是个泰拳选手,膝击特别狠,你可得小心。”

李如龙嚼着奶豆腐,膻味里带着点甜。他突然很想念拳馆的糖糕,想念老周往糖糕里塞核桃的手,想念秦老头用拐杖敲他膝盖的力道。手机在兜里震动,是疤子发来的视频:老周的新铺子开业了,红绸布还没扯,秦老头正举着铜令牌给排队的街坊们“开光”,说“摸了能强身健体”。

决赛前夜,李如龙失眠了。他坐在酒店的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像串掉在地上的星星。赵鹏睡得很沉,梦里还在喊“出左腿”。李如龙摸出手机,给秦老头发消息:“泰拳的膝击怎么防?”

很快收到回复,是段语音,秦老头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用‘捋’,把他的膝盖往旁边带,就像你小时候帮老周捋面团,别硬顶。记住,拳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身上有太极的软,有形意的硬,合在一起,谁都不怕。”

后面还跟着老周的声音,喊着“秦叔你别老坐着,我给你蒸了山药”,还有张大爷的咳嗽声,吵吵嚷嚷的,却让人心里踏实。

决赛那天,体育馆里座无虚席。李如龙往观众席扫了一眼,突然愣住了——老周带着个保温桶坐在第一排,蓝布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疤子穿着崭新的汽修工装,手里举着个铁皮做的加油牌,上面用红漆写着“龙哥最牛”;秦老头坐在中间,由张大爷扶着,空荡荡的左袖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你们怎么来了?”李如龙在候场时跑过去,声音都在发颤。老周往他手里塞了个保温桶:“刚炸的糖糕,热乎着呢。秦叔非得来,说要看你拿冠军。”秦老头用拐杖往他腿上敲了敲:“别紧张,就当在拳馆练拳,输了也不丢人,赢了……”他顿了顿,金牙闪了闪,“赢了我把铜令牌送你。”

李如龙的眼眶一下子热了。那令牌是秦老头师父传下来的,平时谁碰一下都跟要他命似的。

泰拳选手确实厉害,上来就用连环膝击,膝盖撞在护具上“砰砰”响,震得李如龙骨头都发麻。他想起秦老头的话,不再硬抗,而是用太极的“云手”往旁边引,每次都能在膝盖快撞到身上时轻轻一带,让对方的力道落空。

看台上的观众开始起哄,说李如龙“不敢打”。泰拳选手也变得急躁,膝击越来越猛,破绽也越来越多。李如龙抓住机会,突然用出形意拳的“劈拳”,拳头像斧头似的往下劈,正打在对方的大腿上——那里是泰拳选手的发力点,被打中的瞬间,他的动作明显迟滞了。

“就是这样!”陈教练在场边喊,竹棍敲得护垫砰砰响,“刚柔相济!”

最后三十秒,泰拳选手孤注一掷,用了个高难度的后摆膝,想直接Ko李如龙。李如龙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老周揉面的样子,手腕一转,顺着对方的膝盖往回带,同时脚下用了个散打里的勾踢。泰拳选手重心不稳,狠狠摔在擂台上,裁判开始倒计时。

全场都在喊“十、九、八……”李如龙站在擂台上,看着泰拳选手挣扎着想起身,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想起内蒙汉子的奶豆腐,想起秦老头说的“武者的体面”,突然冲过去,把对方拉了起来。

观众席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泰拳选手握住李如龙的手,用英语说:“你赢了,但我更佩服你。”

裁判举起李如龙的手时,他没看奖杯,而是往观众席望。秦老头正用袖子擦眼睛,老周举着保温桶跳起来,疤子的铁皮牌都快摇散架了。赵鹏冲过来抱住他,两人在擂台上摔成一团,护具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颁奖仪式结束后,李如龙抱着奖杯往观众席跑。秦老头把铜令牌往他手里塞:“拿着,这是规矩,赢了就得接。”令牌的铜锈蹭在掌心,凉丝丝的,像秦老头的眼神。

老周打开保温桶,里面的糖糕还热乎着,芝麻撒得密密麻麻。“快吃,补补力气。”他往李如龙嘴里塞了一个,“陈教练说国家队要招你,以后是不是得当‘国手’了?”

李如龙咬着糖糕,突然觉得这奖杯没手里的糖糕实在。他看着拳馆的一群人,突然有了个主意。

第二天,体育新闻都在报道这场“最有人情味的决赛”,说李如龙“重新定义了竞技精神”。但李如龙没看新闻,他带着奖杯回了拳馆,把它放在八仙桌上,和秦老头的铜令牌、老周的糖糕盘、疤子的扳手摆在了一起。

街坊们都来看热闹,小孩们围着奖杯转,说“比张大爷的太极剑亮”。秦老头坐在躺椅上,听李如龙讲比赛的事,金牙时不时闪一下。老周在新铺子里炸糖糕,买糖糕的人排到了巷口,都说“这是冠军吃过的糖糕”。

陈教练打来电话时,李如龙正在帮疤子修他那辆破摩托车。“国家队的调令下来了,你准备准备。”陈教练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秦老头跟我说了,你想先在拳馆待阵子,行,我给你批三个月假。”

李如龙握着扳手的手顿了顿:“谢谢陈教练。”

“谢啥。”陈教练笑了,“秦老头说得对,根基扎得越深,长得越高。你在拳馆多待阵子,把那身功夫再揉透点,国家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挂了电话,疤子凑过来:“龙哥,你真不去国家队啊?”

李如龙往摩托车油箱上擦了擦手:“去,但是得等。”他往巷口望,老周的铺子前,张大爷正教小孩们站桩,一个个挺着小肚子,像群小萝卜头。秦老头坐在门口的躺椅上,阳光洒在他脸上,睡得正香,手里还攥着那枚铜令牌。

李如龙知道,他的故事还远没到结尾。国家队的调令在抽屉里躺着,像张通往远方的船票,但他不急着出发。拳馆的晨光还没看够,老周的糖糕还没吃够,秦老头的拐杖敲膝盖的力道还没记够。

他拿起扳手,继续修摩托车,扳手碰到零件的声音,混着老周的吆喝、小孩的笑闹、秦老头的呼噜声,在巷子里酿成了最踏实的日子。这些日子像杯温茶,得慢慢品,品够了,再带着这股子茶香,走向更远的地方。而不管走到哪,他都知道,拳馆的门永远开着,糖糕永远热着,有人在等着他回来,把未完的故事,接着往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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