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青铜剑气如天罚般贯穿林默身躯的瞬间，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
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不同的法则之力，有的炽热如熔岩，有的冰冷似寒霜，有的沉重如山岳，有的迅疾如闪电……
林默的皮肤寸寸龟裂，鲜血还未流出就被剑气蒸发成血雾。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林默的意识被撕扯成无数碎片。
血肉在分解，骨骼在汽化，灵魂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反复重组。
唯有右眼中那团初代本源之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燃越旺，将袭来的剑气尽数吞噬。
火焰中隐约可见一扇微型的青铜门虚影，门缝中渗出暗金色的光芒。
“杀了我......才能终结轮回......”
初代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语调，而是千万个声音的叠加，在每一个细胞深处回荡。
林默的灵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无数漂浮的记忆碎片。
初代赤裸着上身站在无尽虚空中，面前是一扇横亘星河的青铜巨门。
门上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大道的至理。
初代伸手触碰门扉的瞬间，整片虚空都为之震颤。
第二块碎片中，初代站在一座青铜宫殿内，面前跪着十二个形态各异的生灵。
有人类，有妖族，甚至还有一团模糊的雾气。
初代将手掌按在每个生灵的额头，在他们眉心烙下青铜门印记。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十二门徒。”初代的声音庄严肃穆。
第三块碎片让林默心神剧震。
初代跪在一座血色祭坛上，双手握着一柄青铜斧。
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两个血窟窿，却依然坚定地举起斧头，劈向自己的天灵盖。
“咔嚓”一声，头骨裂开，一团暗金色的脑髓缓缓流出，落入祭坛中央的火焰中。
“原来如此......”林默残存的意识突然明悟，这灵光一闪如同黑夜中的闪电，“这才是真正的本源......”
不再抵抗剑气侵蚀，反而主动放开身心。
这个决定如同打开了某种禁忌的开关，十二道剑气在他体内交织成一张复杂的法则之网。
每一道剑气都携带着一扇青铜门的核心法则，当初代本源之火与这些法则相遇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质变！
“轰——”
整个深渊剧烈震颤，岩壁上的青铜纹路全部亮起。
十二具青铜棺椁同时炸裂，化作漫天青铜粉末，如同受到召唤般涌入林默残破的身躯。
他的身体开始重塑，每一寸肌肤都浮现出古老的门形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彼此连接成完整的图案。
右眼完全化作微型青铜门，瞳孔变成了转动的门环。
左眼则燃烧着混沌黑焰，焰心深处隐约可见一颗暗金色的星辰。
当最后一粒青铜粉末融入体内时，林默的灵台深处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就像有什么亘古存在的枷锁断裂了。
林默缓缓站起，周身散发着令空间战栗的威压。
低头看向手中的青铜古剑，剑柄上的眼睛已经与他右眼同步，流淌着暗金色的血泪。
“我明白了......”林默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好似三个不同时空的林默在同时说话，“九门归一......”
抬手轻划，虚空如布帛般撕裂。
这道空间裂缝边缘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内部是扭曲的时空乱流。
林默一步跨出，已然来到血月崩碎后的天穹之上。
从这里俯瞰，整个深渊就像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壁上刻满了门形图案。
三轮血月此刻只剩下两轮，第一轮已经完全炸开，显露出其后那扇真实的青铜巨门。
门扉大开，内部是无尽的暗金色漩涡。
漩涡中不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有星辰诞生，有世界毁灭，有无数生灵跪拜。
叶青璃的身影悬浮在漩涡中央，双手捧着那盏青铜古灯。
灯焰已经由青转金，延伸出无数细如发丝的光线，连接着门内每一个角落。
她的眉心暗金印记已经化作实体门钥，正在与青铜门产生共鸣。
每一次共鸣，她的身体就会透明一分。
“林...前辈...”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如同隔着万水千山，“门后是...初代记忆...他在...”
林默正要上前，突然右眼传来一阵刺痛。
青铜古剑自发横挡在身前，剑格处的眼睛猛然睁开！
“铛！”
一柄缠绕着混沌气的长矛从虚空中刺出，正中剑身！
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方圆百里的云层全部震散。
“果然在这里。”一个笼罩在星辉中的身影踏破虚空而来，每走一步脚下就生出一片星辰图案，“下界蝼蚁，你可知犯下何等大罪？”
来人高约万丈，紫袍上绣着日月星辰，头戴九旒冕冠，面容隐在星光之后。
正是当初在天门出现过的摇光大圣！
更可怕的是，大圣身后还跟着三道同样恐怖的身影。
左边是个脚踏金莲的老僧，脑后悬浮着九重佛国，每一重佛国中都有亿万僧侣诵经。
佛音化作实质的金色锁链，在虚空中叮当作响。
右边是个背负剑匣的中年道人，周身环绕着凌厉剑气。
那剑匣看似普通，实则内藏乾坤，偶尔泄露的一丝剑气就能割裂空间。
居中则是个笼罩在黑雾中的神秘人，只能看见一双流淌着星光的眼睛。
这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旋转的星河，看上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
林默右眼微微眯起，青铜门印记缓缓旋转，“看来我面子不小。”
“狂妄！”老僧怒目圆睁，九重佛国同时震动，“你毁天门，杀圣子，盗取初代遗物，每一条都够你死上千百次！”
黑雾中的神秘人突然开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交出初代本源，给你全尸。”
林默没有理会这些威胁。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青铜巨门内的叶青璃身上。
少女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古灯已经完全融化，灯油在她脚下形成暗金湖泊。
她的身体透明得几乎看不见了，只有眉心门钥还在闪烁。
“没时间陪你们玩。”林默右眼突然大亮，青铜门印记投射到虚空中，“一招定胜负。”
摇光大圣冷笑：“就凭你？”
说话间抬手召来一片星域，亿万星辰在掌中流转。
“不。”林默举起青铜古剑，剑身上的门形纹路逐一亮起，“凭这个。”
剑柄上的眼睛突然炸裂，化作暗金光雾笼罩剑身。
与此同时，林默右眼中的青铜门印记离体而出，与剑身完美融合。
整把剑顿时发生惊人蜕变，剑刃变成暗金色，剑身上浮现出十二扇门的图案，剑格处则睁开一只全新的眼睛！
这只眼睛与之前截然不同，瞳孔是转动的青铜门，眼白部分则燃烧着混沌黑焰。
当睁开时，四大强者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初代佩剑......”背负剑匣的道人首次变色，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青冥真眼剑！传说中的禁忌之器！”
三大强者同时出手。
老僧祭出九重佛国镇压而下，每一重佛国都化作一座金色大山！
道人背后的剑匣飞出十万剑气，每一道都蕴含着一种剑道极致！
黑雾中人则召唤出漫天星辰坠落，每一颗星辰都重若万钧。
摇光大圣更是直接，万丈法相一掌拍下，掌心纹路化作“诛”字道印！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攻势，林默只是简单挥剑。
这一剑看似缓慢，实则快过光阴流转。
“铮——”
一道朴实无华的剑光划过虚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夺目的光芒。
剑光所过之处，佛国崩塌成金粉，剑气消融于无形，星辰暗淡如烛火。
摇光大圣的巨掌僵在半空，掌心“诛”字道印被一分为二！
“这不可能......”大圣的法相开始龟裂，星光从裂缝中泄露，“这是......”
“初代剑意。”林默的声音冰冷刺骨，左眼黑焰暴涨，“专斩不朽。”
剑光余势不减，直接斩向四大强者本体。
千钧一发之际，黑雾中的神秘人突然祭出一物，那是一块残缺的青铜镜碎片！
镜面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却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铛！”
镜面与剑光相撞，竟然挡住了这必杀一击。
不过镜片上也因此多出一道裂痕，黑雾中传来心疼的闷哼。
“走！”神秘人低喝一声，卷起其余三人遁入虚空。
临走前，他那双星河之眼深深看了林默一眼，目光中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林默没有追击。
他转身看向青铜巨门，叶青璃的情况已经到了危急关头。
她的下半身已经与暗金湖泊融为一体，只剩下胸口以上还保持着人形。
“坚持住！”林默高举蜕变后的真眼剑，剑格处的眼睛射出一道暗金光柱，“我带你出来！”
光柱穿透门内空间，在其中分化成十二条法则锁链，缠绕住叶青璃的四肢和躯干，每一根都对应着一扇青铜门的法则。
“抓紧！（林默全力后拉，肌肉隆起，青筋暴突。
门内暗金漩涡突然暴动！
一只由液体金属构成的巨手从深处探出，这只手有七根手指，抓向叶青璃后背，指尖离她只有寸许距离！
“滚开！”林默左眼黑焰暴涨，一道混沌剑气后发先至，巨手齐腕斩断。
断手化作暗金液体坠落，被十二条锁链尽数吸收。
叶青璃趁机借力，终于被拉出门外。
就在她脱离的瞬间，青铜巨门发出不甘的轰鸣，门缝中渗出暗金色的血液，开始缓缓关闭。
“轰隆！”
门扉彻底闭合的刹那，剩余两轮血月同时炸裂。
这片诡异的葬地空间开始崩塌，赤红大地龟裂成无数碎片，天空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剥落。
“走！”林默揽住虚弱的叶青璃，真眼剑划开虚空。
两人穿过裂缝，重新回到玄黄道州的上空。
下方是连绵不绝的仙山楼阁，灵气化作瀑布从山巅倾泻。
远处天门依旧高悬，只是周围多了许多巡逻的修士。
此刻，整个上界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震荡，四大强者败退的消息如同风暴般席卷各大道统。
“我们......”叶青璃脸色苍白如纸，眉心的门钥印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细小的青铜门纹路，“接下来去哪？”
林默看向手中的真眼剑，剑格处的眼睛正在缓缓闭合，似乎消耗过大：“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话音刚落，天际突然裂开数十道缝隙。
每一道缝隙后都站着至少一位大圣级存在，更远处还有更多恐怖气息正在苏醒。
这些气息中最弱的都比当初的天门守卫强大百倍！
“看来整个上界都惊动了。”林默苦笑，握紧真眼剑，“真是捅了马蜂窝......”
叶青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她的手冰凉得不似活人：“用那个......初代留下的......”
林默右眼微眯，感受着体内初代本源与十二门法则的完美融合。
当最近的一道空间裂缝中探出遮天巨手时，突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将真眼剑高高抛起，剑身在空中解体，化作十二道剑气交织成门！
“九门归一......”林默揽住叶青璃纵身跃入，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走！”
在无数大圣惊怒的目光中，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最后时刻，林默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告诉那些躲在幕后的老怪物......”
“清算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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