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进来坐吧。”
秦素华扶着腰准备先进屋，何以默急忙上前也扶着她的腰一起朝屋里走去。
她都不用回头看，她知道林海瑶一定会跟进来。
林海瑶轻扯唇角，摇头跟上去。
何以默比她哥更适合秦素华，两人之间的情愫时刻在涌动，浓情蜜意，眼神缱绻又温柔缠绵。
她今天来，不是来找麻烦的。
秦素华把人带进茶室。
何以默把东西在她身边一一放好，才走出去顺便关上了茶室的门。
秦素华坐在主位上，起手泡茶，过滤掉第一泡，然后把一杯上好的乌龙茶放到林海瑶面前。
“尝尝我泡的茶。”
林海瑶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笑眯眯的。
“好喝。”
“他比我哥适合你。”
秦素华莞尔：“哈哈，你比以前懂事多了。”
“听说，你去了首都上大学？”
“嗯，这要感谢你，我真诚地想说谢谢。”
林海瑶可能觉得还不够真诚，站起来给她鞠了一躬。
秦素华连忙摆手：“不必，你没有记恨我当初送你坐了半年牢，我知足了。”
眼见林海瑶撇开脸，微笑着把脸庞的碎发别到耳后。
“那应该算是我新生的开始。”
“要是没有那半年地狱一般的牢狱生活，可能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得人间清醒。”
秦素华拿起手里的茶杯，与林海瑶示意了一下。
“感谢不计前嫌。”
两人都把茶杯里的茶饮尽，相视而笑。
有种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其实，我今天来是跟你告别的。”林海瑶放下茶杯，淡淡开口说道。
“哦？怎讲？”秦素华感到有些诧异。
“我那个专业，刚好可以申请留洋海外，我一个月前申请了，前几天名额下来了，最快下周就要出国。”
“我想，不出意外，毕业后我应该留在国外了。”
秦素华拍手鼓掌：“挺好。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母亲和你哥那边....”
她知道这个话不应该由她来提，但老太太疯了，林逸轩又身患重疾。
林父好像从始至终漠不关心一家人的遭遇，天天往他自己的厂子跑。
以前，还十天半个月回家，自从老太太疯了，他直接住在厂里，家都不回了。
“我昨天去疗养院见过他们了。”
林海瑶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林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有自知之明。
别看，林母挺疼她的，需要什么都给她买。
但只要她的需求跟她哥产生冲突的时候，她爸妈都会无条件优先满足她哥的要求。
所以说到底，在她爸妈老旧的思想里，潜意识里还是重男轻女的。
林海瑶拿到了海外留学的名额，她兴冲冲回家想要把这个好消息跟爸妈和大哥一家分享。
然而，她回到家，家里大门都是上了锁的。
她转头就搭车去了父亲的厂子里。
父亲在厂里跟工人一起忙碌。
“爸，爸，爸。”她站在父亲身后叫了好几声，她爸才回头看她。
“瑶瑶，你怎么来了？”
“去办公室等我，这里脏。”
林海瑶钻进了父亲的办公室，等在那里。
半个小时后，林父乐呵呵进办公室。
“瑶瑶，你不是去外地读书了吗？也没到放假的日子，怎么回来了。”
林父是担忧，女儿不会又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爸，我回来就是想跟你们说，海外留学的申请通过了。不久之后，我要去国外留学了。”
“好，好，好啊。我林家总算出了一个有出息的，等下爸给你一张存折，保证你在国外衣食无忧，好好学习。”
林父满眼欣慰，脸上的胡子因为高兴激动得一抖一抖的。
“我回了咱家，怎么家里大门都关着的，妈跟大哥呢？”林海瑶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眼见林父刚刚还满脸激动的神情瞬间没落了下去，甚至背过身去。
“你妈疯了，你哥也跟着一起去了城北的疗养院，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他们。”
“爸爸要留在厂子里多多挣钱。”
“老板，外边有人找。”办公室的门突然拉开，一名员工把林父叫走了。
林海瑶心里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看父亲刚刚的样子并不想多说。
那她应该懂事，不需要再问了。
她父亲在她临走前，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存折。
“瑶瑶，这些钱，你拿着用，要是没钱了，给爸爸来电话。”
林父匆忙地说完想说的后，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海瑶紧抓手里的存折，再次回望身后的厂房，心里默默与父亲告别。
她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来到了城北疗养院。
灰瓦白墙，几栋单独小院四周用石墙围着，院子四周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和绿树。
环境很好，很安静，听得到树上的鸟叫和蝉鸣。
这个地方的确适合病人居住。
林海瑶做了简单登记，然后被带到一个单独的小院门前。
“王慧珍和林逸轩他们就住在这里。”
门口关闭着的，她突然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
她甚至有些害怕看到推开门后的景象。
然而。
不容她多想，房门从里边打开了。
林海瑶与自己大哥林逸轩大眼瞪小眼。
林逸轩苍老了许多，原本壮实的身体瘦弱了许多，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她喉咙哽咽，眼里闪着泪花。
“哥，你瘦了好多。”
林逸轩走上前，与她轻轻拥抱了一下。
“你来看妈的吧，她现在状况时好时坏，可能不一定认得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海瑶狠狠点头。
她跟着哥哥走进小院。
林母窝在躺椅里，听着两人的动静，突然抬头看过来，伸手指向她。
“儿子，她是谁，你为什么让陌生人进来。”
“妈，我是瑶瑶啊。”
“瑶瑶，瑶瑶是谁？我又不认识。”
林母抬头看天好像在思考，突然原地跳起来，抓耳挠腮，变得歇斯底里。
“儿子，快，把她赶出去，她是狐狸精，不能让狐狸精靠近我，不能让她靠近我，害我。”
林母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林逸轩后背躲，用怯生生的眼神看她。
心如刀割一般。
林海瑶捂住自己的嘴巴，朝小院外边跑去。
她受不了，自己的母亲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认识自己就算了，还骂自己是狐狸精。
她刚刚做的心理准备，瞬间被破防。
林逸轩安抚好母亲的情绪，把人哄睡着，这才悄悄从小院出来。
“瑶瑶，别怪妈，她也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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