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爱岚走了，走得很安详。
秦素华为其举办隆重的葬礼。
省城，过半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她的大女儿也专门从京都坐飞机回来，出席葬礼后，第二天又匆忙地走了。
小姨的东西，能烧的，秦素华都安排烧掉了。
唯一留了一张，她跟他们一家四口照的全家福。
小姨人虽然走了，但永远活在她的心里。
没有小姨就没有她的今天。
秦素华拿着纸巾在擦拭全家福，看着全家福久久不动。
何以默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轻轻把手搭她肩上。
“老婆子，你又想小姨了吗？”
“是啊，最近，想起小姨的次数变多了。”
不知不觉，时光已经爬满了秦素华的脸上，她已经成了一个优雅的老太太。
何以默成了儒雅的老头子。
何以默提议道：“老婆子，要不，我们出去旅行一趟，祖国还有很多美景，我们没有看呢。”
“也好，但我要带上这张全家福。”
“依你。”
老头老太太说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这可吓坏了秦岚岚。
她把工作都放下了，匆忙回来。
“妈，你跟我爸准备去旅行？”
秦素华点头：“是啊，趁我们现在还走得动。”
“妈，你跟爸的身体吃得消嘛？”
“我给你们包车去，再雇几个人跟你们一起，不然我不放心。”
秦素华原本要拒绝的，但想到拒绝无用，女儿不会同意的。
说好的两人夕阳游，结果变成了豪华自驾游，车上导游，护士，保镖一应俱全的那种。
秦素华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还是一旁何以默握住她的手。
“老婆子，这样挺好，挺好。”
他们去了最南端的海城，最东边的东岛，最北边的牧场和天山，西南的险峻高山，以及江南的烟雨小镇。
这一趟旅行，他们走了足足四年。
秦素华的车上始终放着那张全家福，每到一个地方，她就把见闻跟小姨说一遍。
四年后，秦素华和何以默回家了。
她内心里再也没有任何遗憾。
于是，她又开始每天侍弄花草，看看书的休闲日子。
可能也是因为，她的身体老了。
进空间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这年生辰，她八十大寿。
大女儿带着女婿，外孙都回来了。
小女儿一家也回来了。
平常这个秦家老宅，只有她跟老伴住在这里。
今日的秦家老宅热闹非常。
她陪着俩女儿说一些贴心的话。
姐姐带着顾明安和他们的孩子来了。
秦海带着媳妇和孩子们也来了。
秦素月跟陈霆两口子来了。
李树独自一人来了。
最让她感到意外的，马小翠居然带着当初见过的女儿也来了。
她笑容满满，招呼大家就坐。
吃食都是小女儿找外边的大厨回来做的，全部都是新鲜的食材。
家人及老友，难得聚上一聚。
席间。
秦素华破例拿了一杯红酒在手上，脸上笑出许多的褶子。
“感谢大家，还记挂着我这个老婆子，老婆子今天很开心。”
“我们一起干杯。”
“干杯。”
“干杯。”
“。。。。”
饭后，一行人闲聊好几个小时。
老友们也陆续离场。
三三两两的，只有李树孤身一人。
秦素华没忍住叫住了他。
“李树，要不我给你找一个伴儿吧，平常也能有个照应。”
李树拍拍自己的大腿：“放心，我好着呢，身体倍棒的。”
秦素华不再多说，李树固执了大半辈子，要是她的话，他听，也不至于老来孤苦伶仃的。
她看向一旁的女儿。
“嗐。岚岚，你多跟他走动走动，去打点一下他的邻居，要是李树有什么事儿，你也帮衬帮衬。”
“好的，妈。我来安排。”
秦素华八十五岁。
今年，她明显感觉到身体开始力不从心。
明明没有什么病，就是感觉全身无力，人也越来越瘦。
她老公和小女儿陪伴在她身边。
秦素华悄悄立了遗嘱，她名下很多产业和存款。
她都做好划分，为了不让后辈们不和，她尽可能公平，公正。
尤其，给老头子何以默的那一份，她都留了最好的。
何以默陪伴她走过大半辈子，为了让她创业没有后顾之忧，甘愿做家庭煮夫。
这点，她感激他一辈子。
这天外头阴雨绵绵。
她感觉身体越来越没力气，已经让老头子去把女儿们都叫回来。
大女儿已经退休，也回来省城住了。
俩女儿，前后脚进的屋。
她已经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大限将至了。
“依依，岚岚，妈有话跟你们说，说。”
“我立了一份公证过的遗嘱，我名下的财产按照遗嘱来分。”
秦岚岚看着母亲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的样子，眼睛已经红了。
“妈，你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妈，咱去医院。”林依依附和说道。
秦素华摇头：“没用的，妈的身体没病。”
“是妈的阳寿尽了，油尽灯枯。”
“妈，妈，不会的，我们想你再多陪我们几年的。”
秦素华抬起手，何以默赶忙握上去，他早已眼眶湿润，说不出话来。
“女儿，妈妈没别的要求，妈走后，你们俩善待你们的爸爸，尤其依依，他不是你亲生父亲，但待你比亲生的还亲。”
“妈，我答应你，都答应你。”林依依哽着喉咙回道。
秦素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闭上眼睛，手臂从何以默的掌心滑落。
她耳旁还能听见女儿们的哭喊，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直到眼前越来越亮。
秦素华凭空出现在世纪商场门口，手里拿着电话，刚要给闺蜜拨出去。
她诧异地回头看向身后，看向自己的全身。
除了手腕上的手镯不在了，她还是当初青春靓丽的模样。
秦素华踏进商场，这才拨通婉婉的电话。
“喂，婉婉......”
她的注意力在手机上，跌跌撞撞地迎面撞上一个男人的肩膀。
“抱歉，撞到了你。”
“没关系，不碍事儿。”
她听着声音略耳熟，猛地抬头看去。
男人的那张脸，跟何以默的脸重叠到一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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