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岚看到程烈有些失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口干得很，自己去倒了杯温水来喝。
厨房的晚饭做好了，程烈领慕岚下楼去吃饭。
慕岚发现这桌子菜很是熟悉，让程烈把厨子叫了出来，原来真是“紫藤花居”的厨子。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做的菜？”程烈的心思，慕岚明白，他是想留她住在这里。为此他花了很多心思，几乎将“紫藤花居”搬到了这里。
“你喜欢的一切我都知道。”从慕岚愿意认他做哥哥的时候起，他就开始注意她的喜欢好，一直派人跟着桓宜的人，打听她喜欢的一切，并详细记录了下来。
他还让人跟踪慕岚，从她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分析她的性格喜好。
可是慕岚的性子太难捉摸了，他还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吃了饭，程烈将慕岚带到了她的房间去，里面摆满了她日常生活所需要的一切用品。
“这些都是我给你挑的，喜欢吗？”程烈在等慕岚一句肯定的话。
慕岚随意看了一下。有点感动，更多的是担忧。
程烈的意图表现得很明显。他要留她住在这里。一旦他有了这种心思必定会有所作为。
“这里什么都有，你随时可以住下来。”
程烈想把一下慕岚的肩膀，慕岚避开了。
犹豫了很久，慕岚还是决定跟程烈直说，“很报歉。我还是不能接受你。”
“为什么？”程烈特别失望，隐隐还有些生气。
“你知道我们农村结婚用什么作聘礼吗？”慕岚问。
“还能用什么？不就是彩礼吗？不是钱就是各种礼品。”程烈也有偷偷为慕岚准备聘礼。
数量不多，但每一样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不是。以前是大雁，现在是鸭子。一公一母两只鸭子。”在慕岚的家乡，每一个新良郎到新娘家提亲都要备鸭子。
以前慕岚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风俗问家里的长辈，也没人说得清楚。后来看书才知道这个规矩是很早就传下来的。
“为什么要用鸭子？”程烈想不通。鸭子既不是珍禽也不是异兽。
“你知道元好问的《雁丘词》吗？”慕岚问。
程烈不知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慕岚念了两句快炙人口的诗句。
“这两句我听说过。”程烈不懂诗，可情诗他倒听过不少。
慕岚知道程烈听过这首诗，前世他还给她写过呢。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他许她生死相许，却亲眼看着她跳楼身亡。
桓宜从来没对他说过情话，却陪她同生共死。
人的感情是这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时你以为自己抓住了，其实没有。有时你以为自己没得到，其实它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慕岚给程烈讲了一下元好问写下传世名篇《雁丘词》的经过。
元好问在赶考的途中遇到一个捕猎的人，他射死了一只大雁，另一个大雁碰石而死。元好问被这两只生死相许的大雁感动了，买下了它们，把它们葬在一起。回到家后，后来就写下了这首《雁丘词》。
“没想到动物也这么重情。”程烈有些动容。
“你错了，动物远比人要重情。也比人更忠诚。用大雁下聘，是希望新婚夫妻能像大雁一样恩恩爱爱生死相随。”慕岚觉得这世上最重情的是动物，最无情的是人。
动物的爱情一般都非常忠诚，很简单，而人的爱情是最变化莫测的。
程烈跟商青青都是这样。
他们先前都对爱情充满了幻想，拼命的去争夺，得到之后又不珍惜。不是抛弃就是杀害。他们的爱让人望而生畏。
“桓宜下个月要跟商青青结婚了，你知道吗？”程烈问。
“知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程烈己经准备好了求婚的一切，只要慕岚稍稍松口，他马上就可以向她求婚。
“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吗？”慕岚以为自己己经说得很清楚了。
她会像大雁一样忠诚，一辈子与桓宜生死相随，永远不另嫁他人。
“你到底什么意思？桓宜要结婚了，你还不死心吗？”程烈不明白，生死相随的大雁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桓宜不是死了，他是要另娶他人了。
慕岚不说话。跟不懂她的人，她说不清楚。
“你到底怎么想的？”程烈快抓狂了。
慕岚说话了，一开口就是程烈最不想听的，“程烈，你死心吧。我不会嫁给你的。我早就嫁给了桓宜，此生绝不二嫁。”
“绝不二嫁？”程烈暴怒，“你什么时候嫁给他了？你们根本就没有结婚，你们连结婚证都没有，算哪门子结婚？”
慕岚害怕程烈会失控，可有些话她不得不说，“我己经为他穿过嫁衣了，天地为证，冯夫人为媒。此生绝不再嫁。”
“我不承认！”程烈怒吼一声，一脚踢翻了斗柜。
慕岚尖叫着退到了一边。
程烈还不解气，又一拳打碎了茶几上的鱼缸。
一条红色小鱼飞溅到了慕岚的脚下。
玻璃渣伤到了小鱼，它挣扎得厉害。那么小一条鱼，根本无法承受程烈的怒火。也无力与命运相抗。慕岚觉得自己就像这条小鱼，弱小而无助。总需要他人的保护。
慕岚将它捧了起来，它身上的碎玻璃必须马上清除。
程烈以为慕岚要逃跑，追了过来，“不许走。”
慕岚没有理踩程烈继续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被程烈拉进了怀抱。
“你放开我。”在挣扎中，慕岚手里的鱼掉了下去，不知道被他们中的谁踩成了泥。
看着脚下那一滩鱼酱，慕岚心里升出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在商青青与程烈的又重夹击下，她的下场会不会跟这条鱼一样惨？
“你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程烈松开了慕岚，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失控之下没掌握好力道弄疼了慕岚。
慕岚沉默着坐到了一个单人沙发上。
程烈走到慕岚面前蹲了下来，慕岚不想见到程烈这张讨厌的脸，转过头看向别处。
“木兰花，嫁给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有任何要求我都同意。只求你嫁给我好吗？”程烈也觉得很累，可他还是不想放手。哪怕她气得他想杀人，他还是不想放开她。
总有一天，她会像对桓宜一样对他。只要他一直坚持下去，会等到那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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