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和秘书，无疑是领导干部身边最亲近的。也是了解领导干部秘密最多的，所以这两个职业的从业人员，一向是领导自己人。
必须是很贴心的那种，而且这两个人一定要嘴严。这位司机根本就无话，平常就像个闷葫芦。
所以王东很信任他，别看王东对别人不够大量，但是对自己人还是可以的。
王副书记从包里掏出几张加油卡：“这几张卡给你。”
一张加油卡二百块，五六张上千元了，足够司机三个月薪水！
封口费！司机伸手接过：“谢谢，谢谢王书记。”
依旧是波澜不惊，有时候房东甚至怀疑，贵人语轻那句话是不是说反了？
你瞧这位司机算不上什么贵人吧，偏偏一向不喜欢言语。据说在司机班内，也像一个闷葫芦一样。
就算是喝酒了，都不喜欢多说话。王副书记前往省政府，可不是打算帮谁擦屁股，而是有自己的谋划。
与此同时，刘合顶着风雪，来到乡下一家粮库。粮库外面排着长长的车队，农民在卖粮呢。
这个时期有任务粮和光荣粮，在关内缴纳皇粮国税之外，多卖的粮价格优厚。
只因为各家农户耕地太少产量低，超额售粮才被称为光荣粮。通常情况下，国家给的保底价，会超过私人收购的粮价。
不过在东北不一样，皇粮国税仅仅是一小部分，剩下的粮食才是大头。
这时候保底价就不再是一种荣光，而是彻头彻尾的利益。问题是光荣粮不是放量收购的，扣多少水也是粮库说了算。
今年是个丰收年，老百姓卖粮难凸显无疑。一个个冻得在地上直蹦，牛马毛驴车，牲畜的毛发都披上一层霜雪。
牛马的眼睫毛上还冻着冰凌子，经过八十年代积累，四轮车在东北农村不再是稀罕货。
有人干脆把四轮车拽着了，然后借助柴油机的温度取暖。实在是太冷了，已经是十二月末，是江滨市最冷的季节没有之一。
幸好下来之前，钱丽一再提醒要多穿。刘合提前购买的大棉皮鞋，穿着厚棉裤。然后绒衣外面加羊毛坎肩儿，加棉服再加羽绒服。
小刘教授的车子远远的停在胡同里，然后刘合一个人，溜达到粮库门前一条街上。
凑到一台卖粮车前，向卖粮的中年人问道：“咋回事儿啊？前面怎么不动弹呢？”
嘿！中年人棉帽子上满是冰霜：“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了，如果不是穿的多，真的已经冻透了。”
开四轮车这位大哥搞不懂，这位哪儿来的。明明轻手利脚，非得要凑个热闹，跟自己搭话挨冻。
缺心眼吧？边上的年轻农民撇撇嘴：：“你没看到吗？前面有加塞儿的，哎呦这烟不错呀！”
“这么冷的天加塞儿卖粮？损不损啊！”刘合怒了，跟农民老大哥交往，好烟是最简单的介绍信！
见有烟抽，附近几台车上的农民，都凑过来。一个个叼上香烟，顿时心满意足。
狠狠吞进去一大口之后：“损人多了，谁不想早点回去？咱粮库没人，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还能咋样？”
咋样？刘合怒道：“太过分了吧，为什么不能按顺序排呢？排到咱们这儿都黑天了，今天能卖上了吗？”
前面那位老哥擦了擦鼻涕，当然不可能用手擦的，是用棉大衣的袖子擦的。
这么冷的天绝对不能让手沾到任何湿气，包括潮气哈气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在手上哈气。
这么冷的天当时就会给你眼罩戴，很有可能马上就会变成冻疮。影视剧中那种吹哈气暖手的情节，全都是骗人的。
傻瓜才会那么做呢，聪明人都是抄袖。你瞧眼前这位大叔就是双手插袖，然后那袖子上面别的啥的都有，都已经包浆了。
大叔打量一下刘合：“小伙子，谁让你来晚了呢，知道不？我是一大早就过来的！
还有的是半夜三更就过来的，想卖粮，你还不想吃苦，你当农民那么好当呢？”
“就是就是，你看你长了个小白脸儿，一看就没有种地的经验，卖粮也是第一次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
胡同里有一台不起眼的面包车，别小瞧它不起眼。里面取暖设施足够完备，吕克峰和他手下的记者。
还有钱丽都躲在里面呢，如果不是这台车足够保暖，估计几个人都会冻伤的。
看着远处的刘合，吕克峰摇摇头：“我都要佩服刘书记了，这是什么样的精神呢？
居然非得要亲身体验，你们几个可记住了。把这画面都给我录好了，时间线给我搞明白。”
冬天特别是东北的冬天，最严峻的民生问题就是卖粮难。城里各种办身份证啊，或者是办什么其他手续啊。
那顶多让你多跑两趟，坐的公交车或者骑一些自行车都是可以的。但是在这个季节，在东北卖粮。
如果被为难被刁难，那真的会冻死人的。刘合就是要体验一下，老百姓卖粮的过程。
看看手表已经一个小时了，车子只往前挪动了五个身位。拉车的牲畜，早早被卸掉载具，拴在车后吃草料呢。
太遭罪了！刘合终于忍不住了，向胡同里打个手势，然后他噌噌噌的走到前面去了。
只见粮库门口，一位老哥居然带了一个铁炉子。里面装了满满的苞米瓤子，甚至还在上面烤了土豆地瓜。
香味扑鼻！几个人一边烤炉子，一边吃土豆吃地瓜。哎哟，还有毛蛋，这个季节吃毛蛋可太不容易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春节以后才开始孵化鸡鸭鹅，谁在十二月份孵化这玩意儿？
也没有新鲜鸡蛋啊，搞不好是买的吧？刘合凑过去：“你们来多长时间了？炉子烧的这么旺，土豆烤得这么香，最少有一个小时了吧？”
被问的那位抬起头，刘合才发现是个女人。只是一样戴着狗皮帽子穿着羊皮大衣，脚上穿着厚厚的毛毡靴。
脖子上还围着厚厚的围脖，即便如此装备也依旧冻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不愧是女生，没有往大衣袖子上抹，而是拿着一个毛巾不断的擦。擦完了之后就把毛巾递到炉子跟前烤，烤热之后再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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