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会师洛阳
朱滔和哥哥朱泚一样，都不是享受型的人。四张简陋的方桌围满人，他喝下一喝酒，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上苍既然让我大哥出现在当世，为何又加将何浩然安排进来？若是没有他，我们何至于此？”
他这桌坐的人最少，只有八个。他的一声感慨，让一些将领满是不甘。一个高大挺直、面色肃静的中年男子说：
“大帅不必过于担心，论兵力，就算何浩然会合洛阳，也不过六万几千兵马。不说洛阳，我们加上潼关那边，有七万多人。死守潼关洛阳两地，他根本无法西进，至少能与他僵持。”
“刘将军说得是，”在朱滔身边，唯一一个身穿素衣便服的中年男子接道：
“与何浩然战斗，我们不能心急，先与他们在这里僵持一段时间。若是边地局势不利，他很有可能去边地争战。他们短时间难有援军，这次回去，大帅可向皇上进言，加大招新兵的投入。重赏之下，从军者绝对不少。我们只需稳住前方，让同州、华州等地加紧练新军，外有几国盟军，就算单论其实力，也绝不输给唐国。”
这个素衣男子叫刘赏，是朱滔的军师。他从幽州带来的兵，到现在几乎没什么损失，刘赏的功劳不少。
不说其它，以六万几千人围四万多兵的洛阳，洛阳有那么多官将，又有两千神甲，还是没敢出来与他们一战，并不是洛阳兵将怕死，他们那种围城的方式，洛阳兵将根本没机会。这些功劳，刘赏能占一半。
朱滔点点头，他知道刘赏的意思。朱泚现在并不缺少钱粮，尤其是钱。占领长安后，不知得了多少宝贝，还有一座银库。只要将那些东西拿出一部分，用在招兵上，应该不愁招不到兵源。
“此事回去我就向皇兄进言，我现在最担心他们的神甲和炸药。据潞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何浩然有五千神甲，加上洛阳的就有七千之多。还有不知多少炸药，万一他们用炸药攻城，潼关能否保住？”
大家都看向常升，对方想了一会说：
“神甲的确是很大的威胁，他们有些方法来防重弩，用重弩对付神甲不是很好。但要是守城，我们并不是很怕神甲兵。有树木守城，攻城梯的作用不大。我们将重点放在城门口，守城多备些投石车，神甲再利害也经不起大石砸。就算拼消耗，他们也消耗不起。
炸药的威力并不是很大，主要是慑于心里作用。可多购些鞭炮，用鞭炮来训练兵马，让他们适应那种巨响。命士兵在战斗时将双耳捂住，其威力也会下降很多。”
这些方法让朱滔稍感心安，一些将领七嘴八舌又出了些主意，没过多久，长安那边送来一个任务：
“皇上与唐国定下在潼关交换俘虏，命汉王全权负责此事。”
本来已经心安的朱滔，心里莫名感到紧张，脑海里浮现出魏州李惟兵和土蕃的联合军。从凳子上站起来：
“加快行军，我们去潼关再作商量。”
……
何浩然看着面前魏巍的巨大城池，心里升起不少感慨。李水音的心情和他完全不一样，仿佛是一场灾难结束，终于迎来新生。
等不得大军的速度，李水音拍马朝前方人群冲去。在人群中走出几个女人，她一个翻身跳下马去，将前方一个体态丰盈的少妇抱住：
“几年未见到七嫂了，七嫂想我没有？”
“想，在梦里也常梦到。”李遐的正妃严氏笑着说，将李水音的头发顺了顺：
“开始我们没想到十八妹会来，真是苦了你，这么远的路，又要急行军。来，我们到旁边休息一下。”
李水音又朝李遐几个妃嫔儿女打过招呼后，来到前方几个王爷面前：
“参见湘王爷、曹王爷、泾王叔，见过七哥。”
李响脸上堆满笑容，心里的感慨并不比何浩然少。李水音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见过，没想到一个如此文弱的后辈，居然能指挥出双头岭那样的大战。
“水音不必多礼，你们这一路车马劳顿，有什么话去城内边休息边说。”
李响的话说完，又从几个王爷身后走出一大群女人。里面有李响三王的妻儿老小，又是一番拜见。还未喊完一半，大军来到面前。
太多了，王爷郡王十多个，侯爷长辈更是一大堆。何浩然比老婆更干脆：
“参见各位长辈、同僚。”
大家知道他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王以下的众侯大臣齐声拜见后，曹王李皋感叹道：
“洛阳郡王的大名不知听过多少遍，要不是洛阳被围，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
众人相顾一笑，由四王何浩然开路，走进这座东都古城。
在旁边的一大群女人没与他们同路，李水音将舒小红马冰领到几位王妃面前：
“舒姐姐你们大多都认识，这位是马冰，我何府的五妹。”
马冰心里有些紧张，她还未过来时，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看她。这些人中，只有李皋几家的家眷才不认识舒小红，但所有人都不认识她。她们未到洛阳，去联系的人就将她们的信息报回。她在何浩然舒小红的旁边，只要不是特别蠢的人都能猜到。
她比何浩然的难度还大，全都不认识，刚才李水音拜见时，她注意在记。这里面不但有几个王爷家眷，其中还有不少郡王、侯爷的家人，不说她，舒小红也记不住这么多人。何浩然可以一句带过，她不行，只得慢吞吞先朝李响的正妃拜见：
“马冰拜见湘王妃。”
湘王妃是个身材不高、脸圆体宽的半百老妇，姓韦。她没有拜下第二个，韦氏将她扶起：
“这么多人，就不用一一再拜了。说实话，你的事我们还是几天前听说。浩然的福气好啊！前有雪韵盈盈，现在又多了个你这样的巾帼英雄。不但能文能武，长得还如此漂亮。”
“王奶奶，我和舒姐姐也不差，我们不但参加过战斗，还指挥过千军万马。”李水音的话让大家一笑。严氏将马冰拉过来：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拘礼。冰妹第一次来洛阳吧！我们领你到处走走。”
众将混在一大群洛阳官将中，士兵他们不用管，自有洛阳的士兵招待。一大队人马走到宽敞的大街上，何浩然看着两边冷清清的楼房，叹声说：
“战争没有赢家，这话一点不错。如今敌军已退，可以发告示让大家回来了。”
大街还算干净，有士兵轮流打扫，只是这么大的城市居然只有这点人，让人有些无法接受。李侹像贼似的看了眼后面，在何浩然旁边轻声问：
“现在让大家回来是不是太早了些？你有没有破敌计划？”
何浩然见李侹如此小心，猜到对方在担心什么。没有回答他的话，问道：
“城内还算太平吧？”
“开始还算太平，前些天有奸细想烧我们的粮草。”李遐将上官纯孝的事说出：
“上次难得有陆辉在，粮草损失不大。否则就算你来了，这座城怕也被他们占去。你的猜测没错，上官年果然是朱泚的人。我们已经发文到各处，查封他的商行。可惜他现在在长安，没能将此贼抓住。”
何浩然听得有些冒汗，要是真让上官纯孝烧了军粮，他派再多的人马来也于事无补。四万多对上六万多人马，对方又经过精心准备，就算兵将能突围一部分，在洛阳城中的官员家眷，被抓算是幸运的，很有可能在战乱中死去。
出了上官纯孝的事，又勾起许多人对那些帮凶的仇恨，李响不满问：
“浩然，你怎么给长孙家作保？他们难道真是无辜的？”
见他没有回话，李庸之子李勤说：
“长孙有悔这个狗贼比朱泚更可恨，我们已经打听到。长安之乱时，开始朱泚的意思只是以抓为主。长孙有悔不同意，我李氏只要反抗之人，尽皆被他杀害。父亲的尸骨现在仍未能好好安葬，二十一哥更是满门被杀。这些血仇不只是长孙有悔，他长孙家族也脱不了干系。”
长孙莫敬很有先见之明，活着的皇氏众人中，最恨长孙家族的就是李勤。他们来到洛阳，没过多久就打听到消息，一大群皇亲领着侍卫，准备去血洗长孙家族。长孙莫敬解释无用，将何浩然担保的证明给他们看。李勤仍不卖账，要不是李遐和李侹阻止，长孙家族已经满门被杀。
何浩然也有些奇怪，按道理说长孙有悔不可能做出灭自己门之事。他敢如此对待皇亲，就不怕家族被灭门？还是知道家族已经得到担保？他没想通，用没想通的事来劝李勤：
“冤有头债有主，王爷怪罪长孙家又如何？连长孙有悔也不顾自己的家族，你们还以为长孙家族与他有勾结吗？”
不愧生了张铁嘴，这个想不通的事，居然将这些皇亲说服。李遐恍然道：
“是啊！要他们真有勾结，就算长孙有悔那样做，也要先将家族搬去长安或是其它地方。还好当时没冲动，长孙家族已经离开洛阳，听说大部分去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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