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第一次以如此轻松微妙的心态，给周家拨打电话，如实转告了姜茉的话。
周家众人：？？？
好家伙，他们还没对姜茉出手，她反倒先给了一记下马威？
看着周家老太太那沉凝的脸，其余人缓缓勾起了嘴角。
这位姜小姐很勇敢嘛。
很好。
得罪了周老太太，她就会知道什么叫后悔不迭。
一时之间，怀揣着恶意的期待，整个周家人都在静静等待姜茉的到来。
姜茉就是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抵达周家的。
才刚踏进周家的门，迎面而来就是有些令人窒息的气氛。
佣人们分成两排站在客厅里，用打量的眼神上下看着她，明明神情里写着傲慢，嘴上却在管家的带领下齐齐道：“欢迎姜小姐。”
姜茉：……
礼貌了，好像又没有完全礼貌。
看起来挺能唬人的，实际上呢？
既不是古代皇帝上朝、县令升堂，又不是什么剪彩现场，谁会让佣人站成两排迎接客人啊？
更何况这些佣人的眼神，丝毫不让人觉得恭敬。
表面规矩森严，实际上好像根本没什么规矩。
姜茉：离了个大谱。
从佣人的表现，就足以猜测到主人家的风格。
她隐约感受到，管家爷爷说周家人重规矩时候的微妙语气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周家管家越众而出，脸上也是如出一辙的傲慢：“姜小姐，您终于来了。老太太已经等您很久了。”
身为晚辈，竟然还让长辈等，被指出来怎么都该自责愧疚吧？
然而姜茉俏生生站在原地，既没有被这阵仗所震撼产生的局促不安，也没有愧疚难堪。
她甚至满脸津津有味，像是在看人唱大戏似的。
“啊。”她说：“那饭好了吗？”
周家管家：？？？
姜茉看着他半天：“你是周家的管家？看起来有点眼熟。”
周管家冷哼一声，矜傲地整理袖口。
跟他套近乎？
呵，小门小户出身，讨好人的方式也这么俗套。
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姜茉恍然大悟般一击掌：“你是不是在模仿傅家的管家爷爷啊？”
什么叫画虎不成反类犬？
周管家就是典型啦。
看得出他很努力在向管家爷爷靠拢了，不管是从上到下的行头，还是姿势表情。
但——
管家爷爷的礼仪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浑然天成中透着慈爱，像是传统的y国老绅士。
而周管家，僵硬奇怪，不仅不优雅，反而像是个目中无人的小丑。
“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啊。”姜茉扎心道：“要不是这套衣服，我差点看不出来。”
“你！！”周管家要气死了，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岂有此理！”
他没想到，先没脸的那个人竟然是他自己。
以周家的财力，当然不可能雇佣得起管家爷爷那样的精英管家。
周管家无意识中的模仿，得到了周家人的青睐和满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突然被拆穿，他的脸色青青白白，更多了几分羞臊。
初次见面的姜茉都能看得出他拙劣的模仿，那每次上门“培训”的管家呢？
周管家emo了。
眼见情况不对，有个中年女佣人站了出来。
“姜小姐。”她洋洋得意地自我介绍：“我是照顾周老太太起居的，我姓王。”
她在周老太太面前说得上话，哪怕是周家的小辈都得尊称她一声“王姨”。
王姨也非常引以为豪，抬着下巴盯着姜茉，等她低头喊人。
姜茉：？？
她跟王姨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点不耐烦问：“然后呢？”
王姨：？
她竟然还问然后呢？
“我是来周家做客的。”姜茉：“不是来认识周家佣人的。”
她说：“我又不是来给周家当老祖宗的，认识每个佣人干嘛？”
怪奇怪的。
王姨：！！
给周家当老祖宗，她倒是想得挺美。
眼见她油盐不进，王姨冷笑了一声。
“姜小姐别急。”她用轻视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姜茉，想挑点刺。
这一看就不由语塞了。
在傅家佣人齐心协力的打扮下，姜茉漂亮又不张扬，低调又不是身份，一眼看去亭亭玉立、美若天仙。
尤其她本人又长得那么好看，打扮起来相得益彰。
王姨：……
糟糕，这不是超纲了吗？
她仅有的审美和礼仪水平，完全不足以支撑她理直气壮地挑剔为难姜茉。
最后她只能脸色难看地道：“我们老太太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么鲜艳的颜色。不过家里早就猜到姜小姐的衣服可能不合适，为你准备了裙子。”
王姨道：“姜小姐移步换条裙子，然后再开饭。”
姜茉：？？？
见过进门先寒暄的，也见过进门先吃水果喝茶的。
倒是第一次进门连主人家都没看到，就得先换衣服的。
周家人，还真是傲慢啊。
姜茉心底感慨，脸上半点不显。
她不仅没拒绝，还很痛快地跟在王姨的身后去换衣服。
笑眯眯地问：“那就是说，周家女孩都穿得比较素咯？”
这倒是真的。
毕竟周家全家都跟封建残余似的，女孩子哪能打扮得花枝招展？
每个人都竭力往端庄温柔贤淑上收拾，力求讨周老太太欢心。
王姨嘴上说：“女孩子还要多修德行，臭美可要不得。”
她有一整套理论，什么“皮囊不过是外在”，“修养才是内在”，什么“外表终会老去”之类的。
但是姜茉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我听说周家人最重传统。”她无辜道：“那古人都说女性要德容言功，不臭美怎么修妇容？”
王姨：……
她深深地迷茫了。
姜茉为什么能融入得这么快，并且飞快地拿出传统对女性的要求，反过来堵她的嘴啊？
正常来说，这些小姑娘不该最听不得这些守旧的话，直接气得炸毛喊这些都是“封建糟粕”吗？
王姨只是个普通佣人，哪怕她深受周老太太的宠爱，也改变不了她只是个文化水平一般的佣人的现实。
因此，继管家之后，她也在姜茉的攻势下陷入了emo，折戟沉沙。
周家的第二关，再次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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