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姐闹！”
红姐轻轻地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你上来吧。”
“二楼，最西侧，总经理办公室。”
简捷几句话结束，干脆利落，便挂断了电话。
她用的是翻盖手机，红色的。
应该是小摩托罗拉。
这年头，手机越小越值钱。
那些大块头大尺寸的，基本上都是五花八门的山寨机。
这一刻，我倒是有些看不懂红姐了。
她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红姐随即就坐回到我的对面，端起咖啡来细细品尝了一下：“嗯，现在刚刚好。”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说道：“我记得，你告诉我你是开酒店的？结果，你突然变成了星光灿烂的大老板。红姐，总归，你还是骗了我。”
红姐耸了下眉头，强调道：“没骗你呀！酒店和会所，一块干不行啊？”
“意思是，多元化发展？”我笑了下，越发深深地感到，这红姐实力深不可测。
这时，敲门声响起。
我和红姐几乎异口同声，喊了声：“进来！”
“心有灵犀呀，咱们。”红姐莞尔一笑。
说话间，便见一位年轻、美丽又很可爱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笑了起来，露出了超萌的小虎牙。
“哇，这办公室好漂亮哦。”
“红姐好。”
“龙哥好。”
打完招呼后，女孩儿便踢踏着脚步走了过来。
她轻咬着嘴唇，鬼灵精怪。
“小宋啊！”红姐看了女孩儿一眼，说道：“以后你就跟着龙哥混了！他就是你的新老板了！”
“你也看到了，你龙哥的会所，马上就要正式营业了，缺个好前台。”
“前台这个岗位，很关键。”
“你要帮他盯好岗。”
“你放心，我这个弟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红姐朝她嘱咐几句后，又将目光看向我，反问道：“是不是啊，弟弟？”
呃？
这……
这一刻，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呢。
我脑子着实有点儿懵。
啥情况啊？
这是拿活人送礼啊！
关键是，这礼送的太突然了。
我昨天到星光灿烂会所兴师问罪时，的确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前台小宋。
而且，心里也确实萌生了想挖她过来的念头。
很强烈，很强烈。
可是，这些都是我隐藏起来的内心活动。
红姐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会读心术吗？
“姐，你真是雪中送炭啊。”
“不，不对。”
“应该说是锦上添花。”
疑惑归疑惑，我还是一脸惊喜地站起身来，笑望着小宋说道：“妹妹，不，小宋啊，太及时了，你来的太及时了！”
“我告诉你说，我这会所里现在有俩前台人选。”
“一个叫小龙女，一个是冉冉。”
“冉冉稍微有点儿经验，但小龙女白纸一张。”
“所以都需要你带一带。”
“噢，这都是后话了。”
“总之我对你的期盼，犹如冬麦逢春雨，久病遇良医……”
“过来，快过来，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你这形象，前台界天花板！”
“史上，最好门面！”
也许是太激动了，我都有些词不达意了。
甚至还有些紧张呢。
毕竟，我们会所已经挂牌，马上就要营业了，我现在正是求贤若渴的状态。
偏偏小宋又是如此的优秀，且招人喜欢。
我甚是喜爱。
所以说，现在我这种心情，就像曹操得张辽，刘备收马超！
激动之余，我上前就握着小宋的手，狠狠地晃了起来，接着补充道：“至于待遇，你提！你随便提！我肯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你！”
小宋吐了一下小舌头，嘻嘻地说道：“龙哥，你夸我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呢。我哪有那么好啊？不过你放心，既然红姐让我跟你，我肯定好好干！”
“……”
千言万语，难掩兴奋之情。
这真是想什么来干什么。
心想事成啊！
“怎么样，姐够意思吧？”红姐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
我笑说：“仗义！红姐啊，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太懂我了！想我所思，及我所需！”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红姐翘了下嘴巴，埋怨道。
我赶快纠正道：“比喻不太恰当，是吧？口误，口误了。”
“好了，你很忙，姐就不打扰了，等你开业时再来喝喜酒。”红姐轻轻地站起身来，便准备告辞。
“这就走？”我有些不舍。
“姐也忙啊，一大堆事呢。”红姐撇了下嘴。
我也没再挽留：“那我送送你。”
就这样，我送红姐到会所门口。
但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红姐来干啥的？
她是来代表星光灿烂，跟我谈判、赎人的！
结果又是贺喜又是送礼的，把我哄的很舒服，很满意，她自己啥好处也没有？
这怎么行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个，红姐啊，人你可以带走了。”我慷慨地说道。
红姐歪着脑袋打量着我，笑了：“怎么，舍不得姐，你想跟姐走？”
呃？
我挠起了脑袋。
女人的思维，确实别具一格。
“说的是磊哥和水哥，你的人嘛，你带走！”我说道。
红姐赶快说道：“可别提他俩了，姐不要了！”
我一惊：“不要了？那你来谈判是为啥啊？还白送我一个前台，还……”
红姐说道：“给弟弟捧场嘛！姐，自然不能小气！至于那俩货，对我来说是累赘，是祸患！正好借这个机会，打发他们滚蛋！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帮姐办，怎么样？”
我苦笑：“我怎么帮？”
红姐柔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下：“打跑！打出望京！”
“这么狠？”我惊呼。
红姐眼中迸射出一道犀利的光芒：“你不肯做，我安排人做。”
这一刻，我便越发看不懂她了。
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太过于高深莫测了。
她温柔起来，如云似水。
她狠起来，如刀如剑。
其实我原本还打算问她一些问题的！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比如说，星光灿烂的三个老板，包括她在内，以及水哥、磊哥，为什么被人并称为‘星光三贱客’？这其中有何典故？
但是眼下这状态，我不方便问了。
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
“嗯？弟弟，我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可能不太了解，里面的一些事情。”
“以后有机会，姐会慢慢告诉你。”
“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姐对你绝对没有坏心思。”
“咱们都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然后，沦落江湖，本身就不容易，理应相互关照。”
“姐走了。”
“等你开业。”
红姐重新挤出一抹笑意，跟我挥了挥手。
然后便快步走近了那辆保时捷。
轰……
引擎鸣啸！
她开车挺猛的！
车子与红姐，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当中。
我叼上一支香烟，久久思索。
红姐，太神秘。
我苦思良久，仍旧不解。
于是我就直接拨通了小军师关亮的电话，让他帮我分析一下。
关亮听后，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他说，这红姐像是在借刀杀人！
极有可能，红姐早就视磊哥和水哥二人为眼中钉了，但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除掉他们。
所以，那白毛就有可能是红姐手里的一颗棋子。
她利用白毛，一步一步引申并扩大龙都心怡与星光灿烂之间的矛盾。
进而，发展到火拼的地步。
这样一来，红姐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将磊哥和水哥踢出局了。
而我们，表面上看是打赢了。
实际上，却是被红姐利用，当成了她清除异己的棋子。
就此，红姐成功拔除另外两个老板，自己就一个人说了算了。
她所得到的实惠，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的多。
所以说，红姐跟您称姐道弟，甚至忍痛割爱，就都在情理之中了。
‘我靠……’
‘要不要这么复杂？’
确切地说，关亮的分析，头头是道。
而且也经得起推敲。
这江湖本就是这样，尔虞我诈，互相利用。
你所听到的，甚至是你亲眼所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相。
就像当初那骷髅头率领二百号小弟，围攻众泰基地，同样的道理。
表面上看，双方已经势同水火，大战在即。
但实际上，全是特么的假相。
琛哥就心如明镜。
这无非是两位大佬，想进一步扬名立威，故意搞出点动静来，给江湖上那些人看的！
这是一种广告！
在江湖上做广告，就是靠打打杀杀。
有时真，有时假。
真假难辨。
换而言之，红姐呢？
红姐她……
但实际上，虽然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我仍旧不相信，红姐会借刀杀人：借我的刀，杀她的人。
她怎么可能利用我呢？
我已视她为姐！
虽说，我们仅仅只相识了一日。
但是彼此之间那段共同的、特殊的过往，已经让我们惺惺相惜，互为知己了。
人，总有执念。
红姐，就是我的执念之一。
哪怕有一天，就算红姐拿枪指着我的脑袋。
我都不会怀疑她会真心伤害我。
她肯定是有苦衷。
当然，我并非是被她的美色迷了心窍。
也并非是盲目的信任。
这种执念，应该算是人的一种生理本能，是一种科学都解释不了的……直觉！
随后，我带着虎牙妹小宋去见了心雨。
毕竟以后，心雨是我们会所明面儿上的大老板。
我只是幕后。
心雨对这个新前台人选，也是相当满意，赞不绝口。
而且她很心盛，当即就开始让虎牙妹帮她完善会所前台的制度规定、岗位职责。
同时，小龙女也不断请教相关事宜。
原本小龙女这次投奔我，我是想让她做领舞的，或者是培训公关人员的仪容、姿态、舞蹈。毕竟她是艺校生嘛，唱歌跳舞是她的专长。
但是转而一想，还是没忍心。
我害怕小龙女学坏。
她心灵很清澈。
所以我准备让她做前台。
前台，应该算是商务会所中最干净的岗位之一了。
紧接着，我又在郑建华和火麒麟的陪同下，去工具间见了磊哥和水哥。
这俩家伙，正在狼吞虎咽地扒着米饭。
看来是都已经饿的不行了。
“哎呀妈呀，真香。”
“嗯，好吃。”
“啊？龙……龙哥。”
“是不是你来放人来了？”
“我们……我们老大，过来赎我们走，对不对？”
“……”
人要是饿急了，吃屎都香。
俩人吃的满脸米粒儿。
见我进来后，都没有停止往嘴里扒饭。
他们一边吃着，一边满怀期待。
“听着！我可以放你们走！”
“但是星光灿烂，你们就不要回去了！”
“离开望京，另谋出路。”
“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记住了？”
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是红姐的心愿，我想替她完成。
“啊？这……”
“为什么呀……”
磊哥和水哥互视一眼后，尽皆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冷笑道：“不为什么！”
“不是望京容不下你们。”
“是我赵龙容不下！”
“今后你们胆敢踏进望京一步，我打断你们的腿！”
“不信，就试试？”
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们，眼神如刀。
水哥和磊哥顿时都吓坏了。
磊哥哆嗦了一下。
水哥手中的碗，失手落到了地上。
“我……我们走！我们走！保证……保证不再踏足望京……”
“对，再……再再再……再也不回来了。”
俩人相继表态。
我也没再为难他们。
等二人吃饱喝足，便将他们放了。
望着这两位曾经叱咤一时的小老大，离去时那落魄的背影，我心里还忍不住一酸。
当然，我并非是在同情他们。
这俩货，不值得可怜。
我是突然在想：这就是活生生的江湖啊！
打打杀杀，起起落落。
有时，你一个念头，就能够混的风生水起。
但有时，你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一个个阶段。
有多少小人物，在这江湖上逐渐崭露头角，开始平步青云。
又有多少英雄骄子，被这江湖上股股洪流冲出历史舞台，再也掀不起浪花与风云。
而我赵龙呢？
这条路，还能走多远？
这条路上，还有多少荆棘与艰险？
犹未可知。
遐思中，手机铃声响起。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房天胶打来的。
“龙……龙哥。”
“嘿嘿，你不是给我三天，让我凑齐小姐和鸭子吗？”
“我一会儿先带些样本过去，你瞅一眼。”
“保证你满意！嘿嘿！”
电话里，房天胶笑容可掬地说道。
“嗯，不错，那就抓紧过来！我这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朝他嘱咐道。
挂断电话后，我忍不住一阵庆祝。
前台有了。
小姐和牛郎，也马上入驻了。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很丝滑，就等着大展鸿图了。
至于服务员、保洁、内保这些岗位，都不用太费心，心雨已经招聘的差不多了。
半个小时后。
房天胶带着小姐们来了。
毕竟是第一批嘛，我和心雨都相当重视。
我们叫上了会所里的所有在位人员，一起观摩、品鉴，挑选。
小姐，是一个商务会所赖以生存的重中之重。
质量至上。
绝不能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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