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鹏二话不说就停下脚步，跟着王屿走。
反正他这会儿心思也完全不在料子上。王屿说什么就是什么。
司机看两人脱离大部队，便小跑着上前来，“两位老板，中介店在那边。你们去的那边又没有料子。”
王屿没好气的回答道：“刚才承您情，让我们被挤兑的多惨。这会儿不得找场子？”
司机干笑了两声，“老板，我也承您两位的人情。您二位今天收的料子，我不要抽成，直接让老板给您底价。这样总行了吧。”
曲鹏冷哼了一声，“看不出来，你倒是还有点良心。”
司机讪笑两声，“主要是我那侄女儿确实可怜。两位老板后面若是肯多援助一二的话，我愿意跟两位老板合作，以后绝不赚你们差价。”
王屿随口问起，“她的父母死在达马坎矿难里？可是那个矿场那个时间段应该只有也木西才在矿上。他们去干什么的？”
司机摇了摇头，回答道：“他们这一次是去收料子的，至于怎么上了矿，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但她父母确实出现在遇难名单上，这总不会有假。”
“留下这么一个姑娘，也不懂这些生意上的事。我们就算是亲戚，能帮的也有限。愁人呐。”
说着话，三人走进加工厂。
王屿对这两块料子倒是也没有抱持多大的期待，所以只要求顺着明显有纹裂的地方下一刀切成明料也便罢了。
加工厂的人不懂国语，还好这司机还算热心肠，张罗着翻译王屿的需求。
没什么人排队，料子立刻就被搬上切机。
滋啦啦的声音才刚响起没一会儿，门口乌泱泱涌进来几个人。
正是一起下车的几个同行，包括那位广福大哥。
一进门来，就有些不悦的冲着司机嚷嚷道：“这又不是王老板专人的司机，怎么能撇下大部队，光为他们俩服务呢？”
司机自觉理亏，低着头表情讪讪的。
见三人自觉理亏，广福大哥也没再继续把矛头对准他们，将手中料子冲着加工厂老板比手画脚开始安排下刀的位置。
司机见这个阵仗，立刻走过去开始翻译起来。
王屿伸长脖子瞥了一眼。
那料子是一块黑灰色皮壳的莫湾基。个头大约有三十二开的纸张般大小。
扁平方正，形态倒是颇为不错。
皮壳颜色深邃，王屿倒是没有看到明显的纹裂表现。
加工厂规模不大，就只有一台切机，此刻王屿的莫西沙正在机器上切着。
广福大哥虽然很是焦急，却只能先来后到的排队。
他挪着步子来到切机的观察口往里面瞧，“王老板，这料子是你刚才在那家店里买的？”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曲鹏翻了个白眼。
刚才车上自己不是一直不遗余力让他们看手上的料子吗。
广福大哥紧接着说道：“可惜，种水再敢称王，也不及色料的万分之一。翡翠世界里，还是绿为王道。”
这话不假，只是有些片面。
于是王屿笑着回答道：“色料的确为尊，但价格也不是寻常人说买就买的起的。一块豆色的料子，在很多方面还不如一块冰种的料子有价值。”
“哎，王老板，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有几个外行人看得懂料子的种水，大部分不就是看个颜色吗？还有很多人把油青当成色料买呢。只要有色，就有人买单。”
王屿见他这么说，无心争辩。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观点，只要觉得适合自己，那就继续。
广福大哥撇了撇嘴，没再理会王屿，转头冲着司机催促道：“这料子个头又不大，怎么切了这么久还没切完。快点，我们时间有限，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排队上。”
司机面上现出一丝为难，“王老板还有一块没切料子呢。”
王屿摆摆手，“我不着急，这块切完，先给他们切好了。”
广福大哥显然觉得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完全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感谢。
溜溜达达回到自己的同伴当中，开始对着手上的料子品头论足。
“莫湾基，是出名的色料跟种水料各占一半的场口。你们觉得这块料子，种水的可能大还是色料的可能大？”
同伴中有人笑出声来，“大哥，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跟你来骠国长见识，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这块料子皮壳上有一条带状水路，局部还有松花表现，不都说龙到之处有水吗？我觉得最起码这条水路大概率是挂上色了。”
“二表哥，不愧是你，一眼就从那么多料子当中选出来这块。”
人群中一片附和之声。
王屿也听出来了，十有八九又是一个家族产业链。
这些人里头，应该就是这个广福大哥资历最深，其余的都是刚涉足这个行业不久的愣头青。
这是带出来学本事的。
只可惜，这位广福大哥被众人捧得太高了，自负太高，失了赌石人应该有的谨慎。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登高易跌重。
王屿不知道广福大哥是真不知道水路跟龙到处是两回事，还是有意在众人面前显摆本事，不过这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显然广福大哥人已经飘了，他施施然来到王屿面前，“王老板，你觉得我这料子怎么样？”
“挺好的。莫湾基的料子出名的品质稳定。”王屿笑着答道。
就是容易出油青。
当然这句话他没说。
经验之谈只是概率，并不适合一个场口的所有料子。
而且自己也没有教书育人的资格。
“我也这么觉得，”广福大哥喜滋滋的说道：“只可惜，最近市面上的达马坎料子实在不多。要不然趁着场口塌方，买下一些，回国后肯定有的赚。”
司机一听，立刻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位老板，刚才我带你们去的第一家中介店，他们家之前大部分料子都是来自达马坎矿区的。您要想买达马坎，刚才真应该好好看一看。”
广福大哥没说话，眼神滴溜溜在王屿身上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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