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太太瞳孔震颤了好一会。
她的确是想让鹤祁云和顾烨多接触，可这个想法，她连老头子都没告诉。
况且，最终也是要看鹤祁云自己的意思，她不乐意做的事，谁又能逼得了。
她认真打量着裴司决，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几个月祁部长立的两件功勋，是我送到他手上的，最晚明年，他就会再次晋升，不需要你再操心。”
“我送的是实绩，不是人情。”
“哪个对他最有用，最没有后顾之忧，老太太应该还能分辨清楚吧？”
裴司决垂下眼帘看着鹤祁云熟睡的侧脸。
她睡得很沉，长睫毛疲惫地紧合着。
视线下移转到外套袖口处那枚帝王色翡翠袖口。
他犹豫了一会，才蹲下身，将两侧的袖口轻轻取下来，塞进裤兜里。
悠悠收回目光，裴司决再次看向祁老太太。
“宛宛担心你们的身体，一直在克制自己，希望你别再让她为难。”
“最后，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祁老太太终于想起来。
这个男人不就是当初柯以晴口中那位，鹤祁云出轨的对象吗？
口口声声说，鹤祁云是因为和别人有了瓜葛，才先发制人污蔑季禹文和柯以晴暗度陈仓。
柯以晴说到底也不算是鹤家人，对传说中，鹤家的夙敌并不熟悉，更何况，连鹤鸣山都没调查到裴家掌门的照片，她要知道就更不可能了。
祁老太太就这么看着鹤祁云，眸光悠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二日。
鹤祁云是被痛醒的，准确来说，是察觉到不适想换个动作，却被浑身的疼痛弄醒了。
趴了一晚上，她浑身都疼，连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喝慢点。”
祁老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外公？”鹤祁云缓了会，才努力转动僵硬的脖子，扭头换了个姿势趴。
这一换，让她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她看见了什么！
祁老爷子正在喂祁老太太喝水......
两位老人见她醒来，都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看着她。
“宛宛醒了？”祁老爷子笑呵呵问。
“外，外婆？”鹤祁云惊喜得已经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猛然站起身。
肩上的黑色外套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上。
“外婆！你，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斜过身子直接探到了祁老太太面前。
因为过于激动，她的语速很快，星眸闪烁着晶莹的波光。
“你先冷静点。”祁老爷子心情好，声音都轻快不少。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你外婆就醒了，就是身体无力，我先喂她喝点水，一会再叫医生过来。”
“你外婆还没恢复，少让她说话吧。”
祁老爷子说完，老太太也跟着点了点头。
“好，好。”鹤祁云勾起唇，跟着机械地点着头。
似乎是担心自己在做梦，她又看了好一会，才往后退了步。
脚底不同于地面的触感，让她条件反射低下头。
一件黑色外套。
裴司决昨晚来过？
鹤祁云蹲下把外套捡起来，挂在手臂上。
“外婆，我先去洗澡，一会来陪你。”她转头对祁老太太道。
祁老太太再次点头。
走出房门，站在外头的周礼礼精神状态似乎也不太好，应该是一整晚没睡。
把裴司决的外套递给她，鹤祁云轻声吩咐，“你今天回去休息吧，叫小叶把外套洗干净，挂我衣柜。”
“是！”周礼礼接过外套没有着急走，而是跟着鹤祁云走到房间门口。
“大小姐，早上五点多的时候裴先生进去的手术室，待了半个小时，我过去看你的时候，祁老太太已经醒了。”
“不过，老太太不让我吵醒你，就没叫你。”
鹤祁云：“我知道了。”
顿了顿，她转头又交代一声，“爸应该还没起床，你回去后跟她说一下，外婆醒了。”
“是！”周礼礼这才下楼回鹤家。
鹤祁云只花了十分钟梳洗。
但她没有着急下楼，而是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会，趴了几个小时，身体还在发麻。
拿出手机，她先是点开裴司决的聊天界面。
【外婆醒了，你离开的时候她是不是就醒了？】
接着点开鹤家的家庭群。
【外婆醒了】
紧跟着复制了这条信息转发给魏染和傅仙仙。
躺了十分钟，她才下楼。
这个时候，楼方淮也到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秦潇玉。
听见动静的阳天也把鹤祁尧叫醒了。
明明只睡了三小时，可他看上去一点疲态也没有，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十足。
楼方淮认真给祁老太太做了个全身检查。
这一晃，两个小时也过去了。
该来的也都赶到。
“现在没什么问题，等体检结果和化验报告出来我再看看。”
“这两天还是继续吃流食，三天后可以恢复正常饮食了。”
“不过安全起见，还是再住一个月观察吧，祁奶奶的肌肉有些萎缩，需要给她制定康复训练。”
楼方淮站在鹤九皋面前，一一汇报。
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尹素馨也不管楼方淮接下来说了什么，冲进手术室。
看着靠在病床上的祁老太太，她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
“妈，你这几个月真是吓死我了！”
“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都不好向十一交代。”
她一手握住老太太的手，一手摸了摸眼角的泪花。
她和祁老太太处不来，只是因为性格不合，经常发生口角，但不代表婆媳关系差到互看不顺眼的地步，该孝顺的事，她也从来不含糊。
光看几个孙子和祁家二老的亲密程度，就知道尹素馨从来没在孩子面前说过二老的不是。
祁老太太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辛苦，你了。”老太太的声音十分沙哑，可这句话，她必须要说。
这段时间尹素馨经常亲自给她做身体按摩，她也是有感觉到的。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明明有佣人，还有田婶，却坚持自己亲自动手，这举动足以证明尹素馨对她的孝心。
以往心直口快的那些小摩擦，在现在看来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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