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号的舰桥大屏上，冥王星的影像正以每秒十帧的速度刷新。
那颗冰封的矮行星表面，此刻覆盖着蠕动的黑色潮水——数以百万计的虚空混沌兽像蝗虫般啃噬着一切，银白色的冰层被啃出巨大的豁口，露出下面闪烁着灵能的矿石层，但很快又被黑色潮水淹没。
“它们在进化。”四眼的声音带着颤抖，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轨迹，“最初的混沌兽只有筑基期实力，吞噬完第一座灵石矿脉后，已有三成达到金丹期，领头的那几只……接近化神期了！”
屏幕特写镜头里，一头体型如小山的混沌兽正撕开冥王星的冰层，它的触手上长着晶甲玄龟般的鳞片，口器中喷出的黑色雾气能直接消融星髓钢——显然吞噬了之前驻守的修士装备。
杜力的灵识覆盖整个星球，能清晰地“闻”到那股熟悉的混沌气息，比北极裂隙、遗迹星舰的气息更纯粹，带着“无差别吞噬”的本质。
更棘手的是，冥王星轨道外侧的空间裂缝正在扩大，裂缝中不断涌出新的混沌兽，裂缝边缘的法则链如同被强酸腐蚀的铁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
“分三步走。”杜力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韩灵带冰系修士和圣光堡的人，在裂缝五十公里外布‘阴阳锁灵阵’，用冰凰真焰和圣光构建双重屏障，减缓混沌兽涌出速度；疯子率灵兽军团正面冲击，把地表的混沌兽引向平原，远离裂缝区域；耗子启动法则稳定器，在裂缝周围布设空间锚点，我来摧毁裂缝。”
命令下达的瞬间，昆仑号的舱门全部打开。
韩灵的冰凰元婴冲天而起，淡蓝色的冰晶与圣骑士的金色圣光交织成巨大的穹顶，将裂缝区域笼罩；疯子骑着雷鹏鸟，身后跟着银月啸天狼、熔岩赤蛟群，金色的燎原火浪与赤色的火焰洪流在地表撕开两道口子，硬生生将黑色潮水拦腰截断；耗子操控着三十六个法则稳定器，如同撒网般抛向裂缝，星蕴铁制成的锚点插入虚空，发出嗡嗡的法则共鸣声。
杜力的身影出现在裂缝正前方。
炼虚期的灵力在他体内沸腾，土系法则与空间法则交织成金色的旋涡。
他没有贸然攻击，而是先观察裂缝的结构——这道裂缝比北极裂隙更不稳定，边缘的混沌之力中夹杂着空间乱流，强行摧毁可能引发法则风暴。
“用‘大地印’稳固空间，再用‘空间斩’切断混沌源。”
关二爷的元婴悬浮在他身边，手中偃月刀划出法则轨迹，“裂缝的核心在第三层空间节点，那里的混沌之力最薄弱。”
杜力点头，龙形元婴完全离体，化作千米长的金色龙影。
龙爪按在虚空，土黄色的法则链如根系般扎入裂缝周围的空间，将崩解的法则链暂时固定——这是他在土星领悟的“大地承托”，能让不稳定的空间暂时固化。
“就是现在！”
龙影张口喷出一道银色光束，蕴含着空间法则的“空间斩”精准命中裂缝核心。
黑色的裂缝如玻璃般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裂缝中涌出的混沌兽瞬间停滞，身体开始溃散。
就在此时，裂缝深处传来一声非人的咆哮，慌乱的怒吼声震耳欲聋。
一头体型超过万米的混沌兽虚影浮现，它的触手上缠绕着无数法则碎片，显然是裂缝的“守门者”。
虚影一挥手，无数黑色触手突破韩灵的结界，朝着杜力抽来。
“来得好！”杜力不退反进，龙影身上的赤色鳞片亮起，土系法则形成坚固的铠甲。
触手抽在龙甲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却未能留下丝毫痕迹。
他抓住一根触手，炼虚期的灵力涌入，开始解析其中的混沌之力。
与之前遇到的不同，这头守门者的混沌之力中，竟蕴含着微弱的“吞噬法则”——那是一种能同化、吸收一切能量的法则，正是混沌兽快速进化的根源。
“原来如此。”杜力眼中闪过明悟，他不再试图摧毁触手，而是引导着吞噬法则在体内流转。
起初，这股法则如同脱缰的野马，试图吞噬他的龙气，但在土系法则的“承载”与空间法则的“切割”下，逐渐被驯服，化作一缕黑色的气流缠绕在他的元婴龙角上。
“破！”
杜力猛地发力，龙影与虚影的触手同时爆碎。
空间裂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崩解成无数光点，被法则稳定器释放的空间锚点吸收。
裂缝消失的瞬间，地表的混沌兽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动作明显迟缓。
韩灵抓住机会，冰凰元婴发出清越的鸣叫，蓝色的冰晶如潮水般冻结了大片混沌兽，圣光修士们则趁机释放净化术，金色的光芒中，被冻结的混沌兽开始消融。
但战斗远未结束。
地表残留的数百万混沌兽仍在疯狂吞噬，那头体型如小山的混沌兽已吞噬完半座灵石矿脉，身上的鳞片变得如同星蕴铁般坚硬，正朝着疯子的灵兽军团反扑。
“杨超，你那破界丹留着下崽吗？还不快扔！”关二爷对着通讯器喊道。
杨超早已准备好，数十枚土黄色的丹药被灵能炮射向混沌兽群。
丹药落地的瞬间爆发出土系法则波动，形成一个个小型的“大地牢笼”，暂时困住混沌兽的行动，黑色雾气接触到丹药光晕，竟如同遇到克星般退缩。
“有效！”杨超兴奋地大喊，“这玩意儿果然能克制它们的吞噬力！”
杜力俯冲而下，落在那头小山般的混沌兽面前。
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伸出手掌，龙角上的黑色气流缓缓飞出——那是被他驯服的吞噬法则。
气流接触到混沌兽的瞬间，竟开始反向吞噬它的身体，黑色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精纯的能量被气流吸收。
“这是……”关二爷的元婴瞪大了眼睛，“你领悟了吞噬法则？”
杜力感受着体内不断增长的能量，若有所思：“不是领悟，是‘借用’，混沌兽的吞噬法则过于霸道，无法直接修炼，但可以用土系法则‘承载’它，用空间法则‘引导’它，变成一种新的力量。”
他抬手一挥，黑色气流化作一张大网，笼罩住整片混沌兽群。
被网住的混沌兽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不断消融，最终化作能量光点，被气流吸收。
这一幕让所有修士都看呆了。
原本令人绝望的混沌兽，此刻竟成了杜力的“养料”。
“这才是炼虚期的真正力量！”托托里奥长老感叹道，“能驾驭异种法则，化敌为友！”
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
当空间裂缝附近的最后一头混沌兽被黑色气流吞噬时，冥王星表面已变得千疮百孔，虚空混沌兽犹如蝗虫过境，吞噬带有原本银白色的星球，此刻一半覆盖着冰晶，一半覆盖着金色的圣光，中间是杜力用土系法则修复的土地。
韩灵走到杜力身边，看着他掌心那缕越发凝实的黑色气流：“这股力量……不会反噬吗？”
杜力握紧手掌，气流被他收回体内，与土、空间法则形成微妙的平衡：“只要守住本心，它就伤不了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发现这股力量能修复一样东西。”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那块残缺的洪门残碑。
残碑自从北极之行后，就一直处于沉寂状态，此刻接触到黑色气流，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
气流被残碑吸收，残碑上的裂纹开始缓慢愈合，露出更多模糊的古篆。
“这是……上古修士记载的‘混沌封印术’！”关二爷的元婴凑近查看，激动得声音发颤，“原来残碑不仅是钥匙，还是克制混沌之力的法宝！它能吸收混沌兽死后的能量，自我修复，最终能布下封印整个法则荒漠的大阵！”
杜力看着残碑上逐渐清晰的文字，突然明白了自己的道。
突破炼虚期，不仅是修为的提升，更是对“力量本质”的理解——真正的强大，不是毁灭，而是驾驭与转化。
返回木星基地的途中，杜力一直在研究修复的残碑。
残碑上的古篆记载着一个惊人的秘密：混沌兽并非天生的恶魔，而是上古时期“界外战争”的产物——当时的修士为了对抗更强大的敌人，用自身法则与混沌之力融合，创造出这种吞噬一切的兵器，却最终失控，反噬了创造者。
“所以它们能吞噬法则，进化速度极快。”四眼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倒映着残碑的纹路，“因为它们的本质就是‘法则聚合体’，吞噬的法则越多，形态就越接近创造者的力量。”
他调出之前记录的混沌兽数据，果然发现那头小山般的混沌兽，体内蕴含着晶甲玄龟的防御法则、熔岩赤蛟的火焰法则，甚至还有一丝空间法则的碎片——显然吞噬了之前派来勘探的修士。
“这意味着，它们能模仿我们的力量。”韩灵的脸色凝重，“如果让它们吞噬炼虚期修士的法则……”
“那就不能给它们机会。”杜力指尖划过残碑，黑色的吞噬气流再次涌出，残碑吸收后，又显露出新的文字，“残碑上记载着‘净化之法’，可以将吸收的混沌之力转化为精纯的法则能量，供修士吸收。”
他尝试着将一缕黑色气流注入一块星蕴铁，金属瞬间被染成黑色，却没有被腐蚀，反而散发出比之前更浓郁的灵力波动。
耗子将其打造成一把匕首，匕首竟能自动吸收周围的混沌气息，刃口闪烁着法则的寒光。
“这玩意儿比赤蛟鳞片还厉害！”疯子把玩着匕首，随手一挥，竟在昆仑号的星髓钢舱壁上留下一道痕迹，“要是量产，咱们的兵器就不怕混沌兽的吞噬了！”
消息传回地球后，引发了新一轮的技术革新。
杨超用混沌气流改良了破界丹，药效提升十倍；韩灵将气流融入冰凰结界，结界竟能主动吸收混沌之力，转化为寒冰法则；欧盟的圣骑士们则发现，圣光与混沌气流结合后，净化范围扩大了百倍，连被污染的法则链都能修复。
更重要的是，残碑的修复让杜力对炼虚期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他发现吞噬法则并非只能吞噬混沌兽，还能吸收天地间的游离法则，加速自身法则的圆满。
在木星的星辰母矿中闭关一个月后，他的空间法则也达到了圆满境界，龙形元婴的翅膀上，开始浮现出空间节点的虚影。
“下一步是‘合体期’。”关二爷的元婴看着杜力演练新的法则，“残碑上说，炼虚期是‘驾驭法则’，合体期是‘法则归一’，将所有领悟的法则融合成独一无二的‘道’。”
杜力尝试着将土系、空间、吞噬三种法则融合，却始终不得要领。
三种法则如同三条平行线，能同时运转，却无法交织成一个整体。
“不急，合体期本就需要机缘。”韩灵递给她一碗灵米粥，粥里加了用混沌气流净化过的赤焰蜥蛋，“冥王星的战斗让我们损失了三成修士，月球基地的灵能学院正在加急培养新人，我们还有时间。”
她的话没错。
冥王星之战虽然惨烈，但也让人类掌握了对抗混沌兽的方法。
各国修士开始有意识地收集混沌兽的尸体，用残碑的净化之法提炼法则能量，低阶修士的突破速度加快了数倍；灵兽军团则多了一项新任务——追踪漏网的混沌兽，防止它们在其他星球扎根。
半年后，火星传来消息——一群漏网的混沌兽在赤金矿脉中繁衍，数量已达数万，其中几头已进化出类似雷鹏鸟的雷电法则，能直接击穿灵能护罩。
杜力带着昆仑号赶到时，火星基地的防御阵已濒临崩溃。
那头领头的混沌兽体型堪比小山，身上覆盖着赤金色的鳞片，口器中喷出的雷电带着强烈的吞噬属性，连岩甲狮的防御都难以抵挡。
“让我来试试。”杜力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释放出吞噬法则气流。
气流接触到雷电的瞬间，竟开始吸收雷电中的能量，原本狂暴的雷电变得温顺，被气流牵引着注入残碑。
残碑吸收后，发出耀眼的金光，一道蕴含雷电法则的光束从碑面射出，精准命中那头领头的混沌兽。
金色光束与混沌兽体内的雷电法则产生共鸣，竟让它的身体开始溃散，最终化作纯粹的雷电能量，被周围的修士吸收。
“这是……‘法则共鸣’！”关二爷的元婴惊呼，“残碑不仅能净化，还能解析混沌兽体内的法则，用相同的法则反击！”
杜力恍然大悟。
他之前只把吞噬法则当作武器，却忽略了残碑的真正作用——它就像一个“法则数据库”，能通过吞噬混沌兽，记录、解析、复制其中的法则，最终形成克制之法。
接下来的战斗变得异常顺利。
杜力让残碑吸收各种混沌兽的法则，再释放出对应的净化法则，无论是火焰、寒冰还是雷电属性的混沌兽，都在残碑的光芒下快速消融。
修士们则跟在后面，吸收被净化的法则能量，修为竟在战斗中飞速提升。
当火星的混沌兽被清理干净时，杜力的三种法则终于出现了融合的迹象。
在残碑的作用下，土系法则的“承载”、空间法则的“穿梭”、吞噬法则的“转化”，开始形成一个循环：吞噬法则吸收外界能量，土系法则将其稳定，空间法则将其转化为自身力量。
“这就是‘道’的雏形。”关二爷的元婴欣慰地看着他，“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相互依存，生生不息。”
杜力感受着体内流转的法则循环，知道自己距离合体期只差临门一脚。
但他也明白，这临门一脚，需要更强大的“催化剂”——或许是来自法则荒漠深处的力量，或许是残碑上尚未解锁的终极秘密。
残碑在吸收完火星混沌兽的法则后，终于显露出最后一段文字，上面记载着一个坐标，位于银河系的边缘，标注着三个字：“起源地”。
“看来我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杜力望着银河系的星图，眼中闪烁着光芒。
吞噬法则在他掌心流转，与土系、空间法则交织成一个旋转的太极图，那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道。
昆仑号再次起航，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太阳系的行星，而是更遥远的星海。
舰桥上，韩灵靠在他身边，冰凰元婴与龙形元婴在空中嬉戏；疯子和杨超在检修新研制的灵能炮，炮管上镶嵌着用混沌兽晶核打造的核心；四眼在调试星际导航，屏幕上的坐标正不断刷新；关二爷的元婴则在研究残碑，时不时与杜力讨论着上古的秘闻。
太阳系的防御已交给各基地，青龙舰队、圣光堡、兽神寨形成了稳固的三角防线，法则稳定器与阴阳锁灵阵覆盖了所有可能出现裂缝的区域。
地球的修士们不再畏惧混沌兽，反而将其视为“移动的法则宝库”，甚至组建了专门的“猎兽队”，主动清理漏网之鱼。
杜力站在舷窗边，看着太阳系逐渐缩小成宇宙中的一个光点。
他知道，前方的“起源地”必然充满未知与危险，但他不再迷茫。
因为他的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能解析一切法则的残碑，更有属于自己的，融合了土、空间与吞噬的道。
宇宙的深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但杜力只是微微一笑，握紧了手中的残碑。
无论前方是法则荒漠，还是上古战场，他都将带着伙伴们的羁绊，带着守护家园的信念，走下去。
因为这，就是炼虚期修士的责任——不仅要守护已知的世界，更要探索未知的可能，将文明的火种，播撒到更遥远的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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