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齐昀初就道：“初儿不说话。”
一下子就将太后闹得没脾气，只能笑道：“是，皇祖母的初儿是天底下顶顶乖巧的。”
用过早膳，虽还没到大皇子去上学的时辰，但先前每日都是重进新钻进书房，不过今日因着有齐昀初在，倒是老老实实的没走。
太后也不拘着他们，让宫人看着在院子里玩耍，光是听着笑声，就足以让她眉开眼笑。
“听着他们的笑声，嫔妾就觉得心情都明媚了许多。”林暄妍收回眺望院中的目光，笑道。
可太后却蓦地叹道：“你有心了。”
太后知道，林暄妍特意选在今日过来的。她现在有两个皇孙不知能不能活下来，林暄妍是特意带了齐昀初过来逗她开心。
林暄妍只当不懂，笑道：“太后说的哪里话，初儿是您的孙女，嫔妾本就该常带她过来。”
“若不是近来不方便，嫔妾早该带她过来了。”
林暄妍说得隐晦，但太后一听就懂，不方便就是说的连绵不歇的雨，每次下的不多，但总有。
说起下雨，就戳中了太后的伤心事。
昨晚卓美人就是因为下雨才导致的早产，现在人还躺在琼璃殿里不知结果。
可皇帝不去看，她也不好去瞧，只能让人不时从琼璃殿传个消息回来。
若卓美人一个还好，偏一来就是两个，两个还都是早产，实在是让她忧心。
太后没当着林暄妍的面讨论这个，换言道：“过几日去到明光园，你带着晨儿吧。”
林暄妍这下是真惊讶了，差点被呛住，“太后的意思是……您不去明光园吗？”
“哀家年纪大了，就不折腾了。”太后淡声道。
林暄妍正愁大皇子如此用功该如何是好，谁知太后就给送来了枕头。
但面上还是要装的，捏着帕子蹙眉道：“这……不是嫔妾不愿，可皇后娘娘……”
这话又说到太后的伤心处了，虽说皇帝将事接了过去，还不让宫中讨论，但太后知道的总比林暄妍这些妃嫔多。
绾歌是怎么认为传话之人就是闻翘的，太后一大早就知道了，这个手段实在粗鄙却也高明。
粗鄙在于，让人一瞧就知皇后是被陷害的，可又高明，这法子让人查不出背后之人。
长秋殿是无论如何都要推一人出来认罪的。
但不管是谁认罪，皇后多半是去不了今年的明光园了。
“谁叫只有初儿来，才能让晨儿从那堆书里离开，”太后摇头失笑，“哀家也只能拜托你了。”
“太后言重了，”林暄妍赶紧起身，“这是嫔妾该做的。”
“坐下坐下，一惊一乍的作甚。”太后摆手道。
过了这一遭，林暄妍与太后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天家不比寻常百姓家，谈论完孩子还可以谈论当家男人。
就是等快到巳时，大皇子要去上学，可齐昀初不舍，因着这事俩人又谈了几句。
最后的结果是齐昀初跟着大皇子一块儿去。
林暄妍本想就此离开，她今日明着是来宽慰太后，实则是来打探消息。
如今推测得知皇后不能去明光园，目的就已达到，还留着作甚呢？
可偏巧这时在琼璃殿打探消息的宫人回来了。
“启禀太后，卓美人生了个小皇子，母子平安。”
“当真？”太后一喜，差点从榻上起身。
“是，”传话的宫人也一脸喜气，“太医说三皇子虽有些先天不足，但眼下天气好，多用些汤药补补，还是没问题的。”
宫人自然是捡好听的禀告太后，七个月的早产儿，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个药罐子，要想补足从母胎带来的弱症，哪是那般轻易的事。
但有一点没说错，近来虽说阴雨连绵，但在夏日来说，不仅驱掉了炎热，也少了干燥，且雨势不大去得也快，比炎炎夏日或是数九隆冬来得好多了。
好生将养着，好歹能活下来。
毕竟话又说回来了，皇家差那点药吗？就怕药够人不在。
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好。
故而太后喜得连道要赏，林暄妍也只能跟着加了一份。当然太后是赏长乐宫，林暄妍则是传话回宫赏凝真殿的宫人。
阖宫奖赏这种事，最好还是得皇帝或是皇后来，再说，不是还有个冉美人吗？
虽说女子生产几日的都有，可毕竟冉美人比卓美人先发动，如今还没音讯传过来，实在让人揪心。
且冉美人怀胎时就遭了人下药，后一直养着，临到头了又遭人下药，难免让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结果长乐宫的赏银刚发，又有在琼璃殿打探消息的宫人回来了。
“可是冉美人生了？”太后连忙问道。
宫人摇头，“回太后，是卓美人，卓美人求见皇后。”
求见皇后？别说林暄妍了，就连在后宫浸淫多年的太后，此刻也摸不准卓美人是如何想的。
女子生产，总是想见到夫君的，可民间的男子都少进产房，何况乎天子呢？
但怎么也不可能会有小妾想见主母的。
这个疑惑没让二人想太久，还没等齐昀初二人回来，消息就已经传了开来。
“回太后，卓美人将三皇子托给了皇后抚养，但还不知皇上是否同意。”
林暄妍暗道一句可惜，不论这事成不成，至少闻翘谋害卓美人皇嗣的可能，是抹去大半了。
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是甭想了，但林暄妍很快调整好心态，她原就只想就此将闻翘拉下去，让她的人上位而已。
没了意外之喜，也不可惜。
林暄妍还只是不痛不痒的道一句可惜，琼璃殿的卓美人却是皱紧了眉头。
“主子，您好生休息吧。”春枝端着刚喂完的空碗，劝道。
卓美人点头，可眉头仍紧锁。
她的心头一直萦绕着，春枝不久前同她说的话——
“冉美人这一胎许是皇后娘娘下的手……主子，咱们还要去寻皇后娘娘吗？”
可不寻又能如何。
宫中的高位，虽说只有玉妃一人膝下有子，还是个公主，可不论是玉妃，还是淑妃、罗妃，哪一个如皇后那般难有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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