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宾话音落下，不算太大的赌石拍卖场，落针可闻。
起拍价二百万，眼皮一抬就翻了个倍？
再看左宾脸色，众人发现这位脸色苍白，略有褶皱的男人眼神极不对劲，那双猩红的眸子望向程诚，恨不得吃了这家伙一般。
他们顿时心里有数了。
先前程诚对左宾一通刺激，已经让这个家伙将颜面搬上台面了。
你程诚不是说我左宾不敢上前相玉么？我就相个玉给你看看，而且我还是压根儿不在乎里面有没有大肉的那种。
就是要在你眼前亮个相。
这个价格…众人盯了左宾片刻，最终还是将加价的心思压下。
左宾和程诚不对付的情绪太高涨了，可他们总不能跟着疯子扬土…再加二十收这么个看不出水的料子，不值当。
一时间，场上鸦雀无声。
石雅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她瞠目结舌地望着左宾的背影。
下午她给左宾那张五百万的银行卡，左宾转手转给自己昨晚借用的四十万，又花了五十万收了一张今晚拍卖会的入场券。
现在他卡里就剩下四百一十万了，然后…他直接用四百万匀了这么个料子？
“小兵，这东西，你、你再思量思量？”石雅低声道。
“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待着，现在就滚。”
闻言，左宾再度冷哼，这次左宾更是过分，竟是转身扬起手臂，就差给石雅一巴掌了。
石雅见状，娇躯连忙闪至一旁，生害怕被左宾扇飞出去。
见石雅谨小慎微，其他相玉人哈哈大笑，反观左宾考虑到大众场合，便‘忍’下了脾气。
“这小东西就这点儿气度？”
程向阳见左宾气性十足，转头低声问起二儿子。
程诚则道：“这小子的确是个滚刀肉，动起手来狠得很。”
这一点，程诚是有领教过的。
“那这东西？”程大艺术家又询问起父亲。
“虽说离我们的预期差了一百万，但已经足够了。”
程向阳嗤笑道：“什么水头都看不见的料子，让他拿着玩儿吧。”
“嗯。”
程诚阴恻恻一笑。
这料子几个月前来到他家，一开始开了个鱼鳞窗，看到点儿玛瑙肉后，他们大喜过望，怎料后续打算解石时，发现开窗的那部分，棉絮极多。
避免浪费了那点儿玛瑙翡翠，他们又开了两处蜘蛛窗，好家伙，更是棉絮缕缕，且此料子前后都开了窗，可强光手电是一点儿不透色。
不透色，里面的裂绺怕是大得没边儿了。
如此，倒不如拿着这点儿玛瑙肉，将此料子甩出去
程诚现在就很开心，他可没想到家族玩剩下的东西，竟然还会在这儿宰左宾一刀…这家伙昨晚真是新手大礼包啊！
“右经理出价四百万，接下来还有没有大师要加价的？”
美女拍卖师也愣了下，她迅速回神，环顾四周，询声三问，确定没有再加价的，便一锤定音，直接让礼仪将这块儿料子交接给左宾，同时让左宾签了合同。
谁料合同签完，在众人注视下，左宾竟然直接找来拍卖方银行账号付了款，速度快到让人错愕。
这家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流程，这么熟练的吗？
还是…
这时候，众人心底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是不是左宾真发现了什么，先前一开口就喊出了死价，为得就是震慑他们？
不仅他们这么想，连程家都是如此。
“那料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出大肉的好料啊！”
前排位置，佩戴着镂刻驼骨扳指的严家家主，严家风也有点儿好奇。
水货并没有理会这些家伙，他将此腊肉皮料子踩在脚底下，双手抱胸，气度坦然。
“装腔作势的家伙。”
程诚松了松衣口，冷笑道：“后面我会询问石雅，看这王八蛋究竟能切出什么好宝贝。”
……
左宾收料过后，接下来的气氛愈发高潮。
时间不紧不慢就走到第十七块儿料子面前。
“老象皮的料子？”
左宾望着料子，眼神中很好地隐藏了一抹贪婪。
拍卖会场时至现在，除了手中这块儿腊肉皮最让他奇怪，大肉荧光最强烈的，就属眼前这块儿老象皮料子了。
在他的感知里，这料子比昨晚开的正阳绿都要贵重。
嗯，贵重，水货认为用荧光的强烈程度来衡量大肉的价值高低，是没毛病的。
但他必须很好地稳住情绪，稍微激动点儿，其他人极有可能抬这东西一把，到时候他就成了又觉得值，又觉得冤的阿q了。
“老象皮的料子很少见啊！”
身后，石雅嘀咕一声。
老象皮毛料是山石，帕敢场口出得最多，其料以灰白色，粗糙起皱形如象皮而得名。
这种料子的皮壳大多不细腻不紧实，因为风化，相玉人触摸时总觉得手感带刺，且大多数老象皮都会伴有脱沙和苦瓜丁，一般在苦瓜丁表皮都有脱沙打灯就可以看见肉质，而此料也多产玻璃种、冰种翡翠，是皮壳中的上等料。
美女拍卖师旋转介绍这块儿料子时，左宾‘不咸不淡’扫了这东西两眼，心里松口气。
好在这皮壳脱沙不严重，一会儿打灯，应该是瞧不出个二三四五六。
美女道：“这块儿老象皮料子的委托方，起价是一百五十个，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个。”
“对此料子心动的大师，现在可上前一观。”
“全赌的老象皮，一百五十个不算便宜，没开也是个小心人。”见拍卖师话落，有二十来人都上前端详毛料，左宾心想道。
水货没有着急，他等场上人下来得差不多了，方才迈腿上前。
这一次，左宾看得很认真，他左瞧瞧右看看，过了两分钟才从台上下来。
下来时，左宾眉头微皱，一脸对此物‘不太满意’的神色。
“可惜一点儿窗都没开，不过此料子，我觉得有搞头。”
“说到底还是个死价的说法，过犹不及。”
“的确，全赌的料子，大意不得啊！”
“……”
众人坐定，便是一阵窸窸窣窣。
台上美女道：“接下来，此料竞拍开始。”
“接下来别扫我的兴。”左宾嘴角微呡，起价之前后仰上半身，对石雅低声道。
石缺男人顿时委屈极了。
“一百六十万。”
左宾最先报价。
众人闻声，眉梢扬起…这次左宾报价就很合理嘛！
说明这块儿料子，有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