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外面的动静，沈老太君和福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福香起身推门出来，便见到沈自仁在窗户下面站着。
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同老太君两个人说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心中担心，但是福香面上还是一副欢喜的模样；
“原来是老爷过来了，老爷过来多久了，奴婢没有出去迎接老爷，倒是奴婢的失职了。”
听得出来福香对自己话语中的疏冷，沈自仁叹了一口气，笑了笑道：
“刚刚走过来。”
他笑了笑，自己小的时候，沈老太君忙于操持沈府的事情，所以，大多数都是福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
这沈府，除了沈老太君，便是福香最疼爱他了。
如今看到他，竟也这样的疏冷客气。
“快些进来吧，外面太热了，老太君屋子里两块。”
福香说着，便侧了侧身子，让开了个地方给沈自仁。
沈自仁提着食盒来到沈老太君面前，抬眼看了一眼沈老太君。
这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为了沈府操劳，所以看着竟比她该有的年纪苍老了十多岁。
沈自仁的一酸，俯身将食盒里的燕窝粥放到了她面前，压着声音道：
“儿子许久未曾过来看看娘，今日特意让厨房做了娘爱吃的燕窝粥，娘你尝尝吧。”
沈老太君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燕窝粥，笑了笑，将那燕窝粥放到沈自仁的面前：
“我知道你这几日为了朝廷上的事情，日夜操劳，娘这里有慕慕送过来的补品，这燕窝粥，还是你喝了吧。”
这样温柔的话语，让沈自仁突然就有些泪目。
在这官场上奔波了这么久，即便是他今日已经功成名就，有了自己的妻儿，有了自己的府邸。
可是，回到沈府之后，也就只有老太君这里，他才是完完全全被人真心对待的。
“娘，生辰宴的事情，是儿子做的不对，让娘受委屈了，儿子日后每年都会为娘来举办，定不会在让任何人给娘委屈受。”
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今也是一把年纪了，就这样跪在自己面前，沈老太君心中也闪过一抹心酸。
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也开始长白头发了。
“你快起来吧，哪里有什么对不起的，年纪大了，哪里有那么多好庆祝的，你们觉得好便好，我没有什么要求的。”
沈老太君笑呵呵的伸手将他拉起来，沈自仁被沈老太君慈爱的声音安慰的心里暖暖的，这几日在朝廷上积攒下来的烦躁。
到了沈老太君这里，不过是被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都给化解开了。
他俯身，轻轻地趴在沈老太君的腿上，沈老太君就这样伸手一下一下的理顺着自己儿子的头发。
满眼的慈爱，眼底却又藏着深深地心疼和辛酸。
“娘，你觉得苏茵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沈自仁闭着眼睛，想到了方才在窗下偷听到的那些话。
听着那意思，苏茵的死，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不过既然沈老太君能将这件事情埋在心里十多年。
就定然不会轻易开口。
不过即便是知道她不会开口，沈自仁也还是想要探听出来几分当年的消息。
“自然是个很好的人了，当初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就这样按照寻常人家的礼数，娶了她，如今看看，倒是我们委屈了她了。”
沈老太君说完这句话，突然汉森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叹了一口气出来：
“其实，嫁到我们沈府，一直都是在委屈她。”
“她是个好主母，可是并不是一个好妻子，她不爱我。”
沈自仁想到了两人当年的生活，苏茵身上那种天真烂漫，向往自由的性子，总是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捆住她。
“她若是不爱你，怎么会不顾身份，不要名分的嫁给你，若是不爱你，怎么会甘愿放弃自己一国公主的身份，来做你的沈府人，若是不爱你，又怎么会给你生儿育女，若是不爱你，又怎么会看着你变心另娶他人，整日在她面前恩恩爱爱，而她依旧是贤惠的操持着沈府的事情，对上敬重我，对下教养儿女。”
话说到这里，沈老太君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垂眸看向沈自仁：
“自仁，这一生，终归是你亏欠她太多了，我们沈府亏欠她也太多了，若是将来有一日，我去了，下去陪着她，我一定会亲自给她赔罪的。”
这几日，沈慕慕频繁的回来，再加上快到苏茵的生辰了，沈老太君年纪大了，有时候看着沈慕慕说话的神态，总是能从她身上看出苏茵的影子来。
所以时常回想起苏引来，今日说话，便多了几分感慨。
听着沈老太君这样感慨，沈自仁便越发的觉得，当初苏茵的死，定然是另有隐情的。
不过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想要去追究，与其说不想，或者说，他不敢去深究。
他怕毁了自己这么多年平静的生活。
在沈老太君这里待了一下午之后，沈自仁的心态平静了好多。
刚出去，便见宁嬷嬷和青橘等在沈老太君的门口，那宁嬷嬷出来，抢先一步，比青橘先开口：
“老爷，夫人那边亲手做了你最爱喝的冰糖莲子羹，请您过去尝尝呢。”
沈自仁听了宁嬷嬷的话，却并未着急答复，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青橘。
青橘见沈自仁看向自己，屈膝行了一礼到：
“我们姨娘跟着王妃新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前些日子给老太君按摩的时候，老太君觉得舒服服，听闻老爷今天下午在府上，念及老爷这些日子都睡不好，所以便想着给老爷也按摩一下。”
马兰虽然是府上不受宠的小姐，但是也终归是正八经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那一双手，当真是软若无骨，这些日子为了沈可晴的事情，他日日都留宿在辛玉儿的院子。
倒是很久没有去看看马兰了，思及至此，他便对着青橘抬了抬手道：
“既然如此，便去兰儿那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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