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一边前面带路，一边跟大家唠嗑。
他告诉楚健和沈世杰，很多人在挑选翡翠原石的时候，都会选择场口，翡翠市场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便是翡翠的场口，翡翠场口众多，不同的场口有它们独有的特点。
这里的场口并不怎么出色，开发的时间也不是太长，属于新的场口。
“最近十年才开发的，我暂时看到最好的料子，是高冰种，还没出过玻璃种呢！”李维说道。
沈世杰：“所以，刚才楚哥的那块料子，就是这场口最好的料子了？”
不至于吧？
李维无奈道：“是呀！不过，高冰种出过好几次，楚哥的那块不是最贵的，毕竟楚哥开出的那块比较小。
五年前，这里出过一块高冰种的帝王绿。仅仅是原石，就拍出六千多万的天价。”
说话间，他们已经越过棚户区，来到了那露天的矿场。
矿场挖玉人休息环境，可以用非常糟糕来形容，条件有限，环境恶劣，吃盒泡面都能咬到沙粒，就勉强能有电。
远远望去，现场有一些挖掘机械设备正在运作。
那些机械设施，现在几乎每个场口都很普遍了，采矿目前的基本配置，一辆卡车刚从矿坑渣土上来，再由当地老百姓再次挑选、捡漏。
有些人就站在被挖掘过的悬崖峭壁上寻找翡翠原石，要是一个不稳摔下来，不死也脱层皮。
“像这样的矿场，方圆两百多公里一共有好几百个。这算是中等的，一些大型的矿场，山都被挖了十几二十座。”
沈世杰问他：“当地人可以随便挖的吗？”
“怎么可能？
所有的矿场都是以股权部分承包给矿主的，大矿主们都会对自己矿区进行军事管制，有职业武装部队看守等等。
不过，缅国是个佛性社会，讲究‘回馈’，每天下午矿主都会开放矿区让老百姓来刨挖漏网之鱼，挖玉人也都带着一念天堂的期望，与生活、与梦想、与运气、与同伴赛跑。
你们现在看到的那些人，在当地也叫‘也木西’，是玉石生态链最底层的群体。”李维解释。
那些人翻找的地方是矿堆，矿堆几乎都是矿主曾经翻采过的，也木西们在里面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那些矿渣对矿主们来说无足轻重，但是对于也木西们来说却是莫大的福利，虽然机会很渺茫，但这里埋藏的某一块玉石可能就是他们一辈子的梦想。
然而——梦想和现实总是差距很大，能找到好玉的也木西们寥寥无几，他们更多还都是奋斗在温饱线上，贫困、辛酸、疾苦、悲悯才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你别看他们人多，其实能捡漏的很少，所以矿主往往不会计较他们抢食。”
不要说那些也木西了，哪怕是矿主有机械开采的条件下，开采翡翠的产量比率也很低。
据统计，几百公斤的石料上面往往就产出半公斤一公斤的翡翠，缅国如今每年的翡翠开采量超过两万吨，但真正能构成宝石级的翡翠连两吨都不到。
“你跟矿主熟吗？去跟他们要点料子。”沈世杰问。
周若琳笑道：“就算熟，矿主一般不会零售，大矿主一般都以公盘行为来做交易。”
李维诧异地看了眼周若琳，赞同道：“周大美女说得没错！对这行很熟悉呀！”
楚健：“她家就是干珠宝行业的，每年花好几亿买料子，能不熟吗？”
像这次来，周氏珠宝就启动了8亿人民币，要在翡翠公盘上大展身手。
李维：“……”
好家伙！你们都不简单呀！
感情小喽啰是我自己。
“厉害！”李维举了个拇指。
他们靠近矿堆，接近那些正在矿堆里翻找料子的也木西。
长期的作业经验让也木西们能够很快分辨石堆里哪些是玉石，哪些是杂石。
他们只需要用工具轻轻在上面敲击几下，凭着石质传递的感觉就能辨析出是不是翡翠。
刚挖出的玉料上面都有一层玉璞，也木西们叫"；潜土料"；，除了能判断是翡翠，谁不知道玉料里面的表现品质。
这些人为了不放过机会通常会用手上的凿子在玉料上开个皮，进行一些基础的判断。
除了楚健、李维他们一行人，这里还活跃着几位同样来收料子的“二道贩子”。
“巴杜拉，今天有什么好货？”李维朝自己认识的也木西询问。
那是个皮肤蜡黄的中年男子，挺瘦的，给人皮包骨的感觉，但力气很大，刚才上百斤的石头被他轻松翻来翻去。
男子从自己兜里拿出一块石头，比拳头还小。
这就是他今天的收获。
楚健他们看了两眼，从毛料的表皮表现来看，并没有什么亮点，很普通。用手电筒一照，有那么点透明感。
不过，这样还不足以证明里面有翡翠。
有些石头，它本身也是半透明的，但并不值钱。
至少沈世杰他们认为，这块料子没什么亮点，没有入手的必要，都不用问价钱。
然而，李维却问：“巴杜拉，这块料子你要卖多少？”
可能男子自己也觉得这料子普通，没敢多要，6万缅币。
才两百元人民币出头。
李维没说什么，拿下了。
“这也要？”沈世杰不解。
李维笑道：“大概率是开不出翡翠的，我每天都会入手几块这种玩玩。”
实际上，这也算是他们这些“二道贩子”的潜规则。
为了获取也木西们捡来的一手玉料，都会努力显得比别人“大方”，矿区收料都会有一些潜规则的小费打赏，很多商人为了下一次的“机会”，都会收下明知道没有什么价值的料，所以也木西们最基本的生活是有保障的。
这也是为什么矿区有几十万靠拣玉为生的也木西存在的原因。
李维能在这附近几个矿区玩得开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你大方一点，人家下次有好料子，自然会给你一个优先的机会。
人情世故，到处都是。
就在这时，前面有人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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