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被她说得轻描淡写，可落在易水寒耳朵里，就像是一根根刺，狠狠地扎了进去一样。
易水寒唇边的笑意僵硬。
他眼底的情绪乱了些，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是我欠了你的，但周翔的死，我也没料到。”易水寒语气淡淡的说着，没什么波澜。
“不是没料到，就可以抹杀那段血的过去。”
姚乐儿也风轻云淡的笑着，眉梢微挑：“你特地把人拦着，就是要说这些的？”
“我是来带你走的。”易水寒开口，语气没那么冷了。
姚乐儿：“……”
项龙眉心一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下来一半，露出了汪沉风那张深邃冷冽的面容。
两个人终于打了照面，周围温度忽然就降低了不少。
易水寒盯着汪沉风，眼神冷得骇人。
汪沉风挑眉看了眼易水寒，神色没什么变化，目光落在姚乐儿身上。
“他刚才说什么？”他开口问姚乐儿，明知故问。
姚乐儿慢吞吞地说：“他说，他要带我走，挺搞笑的。”
虽然语气挺冷淡，但态度，却是不一样的。
易水寒冷着脸，继续看向姚乐儿，再度开口：“姚乐儿，我不想伤你，你跟我回去，你的仇，我替你报。”
姚乐儿：“……”
项龙：“……”
刚下车往这边走的汪玥等人：“……”
周围瞬间陷入了死寂当中，气氛挺压抑的。
姚乐儿冷寂的眸子里，浮上一抹戾气，挺不耐烦。
汪沉风慵懒的掀着眼皮，笑着看了眼姚乐儿，嗓音压低：“我宝越来越抢手了，还得看紧点才行。”
顿了下，他眼底的笑疏冷了些，语气很慢：“若是能避免你受伤，你就跟他走，我会把你接回来。”
姚乐儿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易水寒也挺面无表情的，在等姚乐儿做选择。
好半晌后，就听到姚乐儿不耐烦的骂了一声：“汪沉风，你神经病！”
易水寒沉默了一下，点头：“行。”
汪沉风似乎挺满意姚乐儿的选择，漫不经心的笑了声，慢吞吞地看向易水寒：“你说，我到底该喊你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戾气森森的易水寒。
风从易水寒身边经过，都刻意绕了个弯。
易水寒神色冷凝着，朝着汪沉风看了过去，眼底压着血气。
“汪先生，不，我应该喊你一声弟弟的。”他笑吟吟的看着汪沉风，但笑得丝毫没有感情。
开口的时候，音质偏阴柔。
汪沉风指尖夹着烟，但没抽，笑得挺凉薄、讽刺：“你也配吗？”
这话似乎是刺激到易水寒了，他那温润的面容，瞬间狰狞了起来。
“若不是你父亲抛妻弃子，这么多年，我又怎么会名不正，言不顺？”
“汪沉风，你不愧是汪禹的儿子，你们父子俩，都把抛妻弃子这一出，玩得淋漓尽致。”
他狰狞的笑着，恨得咬牙切齿，双眸猩红，就像是魔鬼一样可怕，浑身戾气森森。
若不是汪禹为了名声和地位，抛妻弃子，他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汪禹，断送了这一切！
“姚乐儿，这就是你要护着的男人，时至今日，你没吃到苦头吗？”易水寒的眉目上，一点点被戾气爬满了。
姚乐儿脸色没什么变化，抬手拨了拨头发，轻慢的开口：“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谁又比谁高贵。”
就在这个时候，那辆车内的冷珊忽然走了下来，站在易水寒身边。
“姚乐儿，阿寒好意为你，你却固执己见，执意要护着仇人，太不知好歹了。”冷珊瞪着姚乐儿，神色阴冽。
姚乐儿嘴唇抿成一条线，挺烦躁的骂了句：“神经病！”
冷珊被气到了，还要说什么，却被易水寒抬手拦住。
易水寒盯着汪沉风，危险的眯着眸子：“若我母亲平安无恙，这段身世，我自然会烂在肚子里。”
“可你父亲，实在欺人太甚！”
“你知道我母亲死的时候，有多悲惨吗？”
“她睁着眼睛，眼底流下了血泪，到死的那一刻，她都不肯闭眼，死不瞑目！”
想起母亲的惨状，易水寒眼底就露出了蚀骨的恨意。
这些年，他不敢忘记母亲的临终遗言，承受着母亲留给他的痛苦。
多少个午夜梦回，梦到母亲的惨状，他被噩梦惊醒。
被母亲埋下的痛苦，啃噬着自己，他疼得蜷缩在黑暗中，脑子里，只想着要复仇。
“同样都是汪家的血脉，为何你能受世人敬仰，被世人歌颂着，而我，就要活得见不得光？”
易水寒眼神阴骘的盯着汪沉风，眼底滚过一遍又一遍的恨意。
“如此不公的局面，我誓要推翻，誓要你汪家人，把我的路一一走遍，痛苦不堪！”
他说着，眼神越发凶狠，就像是蛰伏的狼，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去咬断汪沉风的脖子。
话音落下不久，汪玥忽然就开口问了句，语气寡淡：“所以，你设计杀了我姐姐汪离？”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很肯定。
易水寒却皱了皱眉头，抿唇：“我没杀汪离。”
“杀了就杀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汪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神色挺漫不经心的。
字里行间，都是笃定的意思。
易水寒不耐烦的看着她，脸上都是阴霾：“我说没杀就是没杀，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杀的。”
闻言，汪沉风和汪玥都皱着眉头，神色起伏微不可见的。
但……
汪玥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怒了：“怎么，敢做不敢认？寒门的人，就这点出息？”
“老子没什么不敢的！”
易水寒眼神阴沉，慢吞吞地笑着：“我就是杀了汪离，又怎么样？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这下子，汪沉风都有点迷茫了。
他下颌线条紧绷，周身散发着不清不明的危险之意：“你真没杀我姐姐？”
“我还没下作到对女人动手的地步。”
易水寒隐忍着，耐心似乎都用完了：“我手底下，死了不少人，也不缺她汪离一个。”
汪玥和汪沉风对视了一眼。
看来，真不是易水寒。
那就是寒门自己干的了。
没人知道，汪家跟寒门到底有什么仇，或者说，是汪敏跟寒门有仇，才连累了汪家。
汪沉风勾着眼角，眼底都是彻骨的冷：“是没对女人动手，可处心积虑接近姚乐儿，也挺卑鄙。”
“那又怎么样？”
易水寒不在乎这些。
“本来想借着寒门和汪家的十年之期，让寒门动手除掉你，可惜，太不中用了！”说着这些，他呼吸发沉。
对此，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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