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嘟嘴小鱼.澜还在微微发懵，但也显得没有那么疯了。
苏盏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心疼，放软了声音，手慢慢在爱人的脸颊上抚摸着，坚定地说道：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解决。”
“更何况，你看到的，都是假的，相信我，好吗？”
翎澜眨了眨眼睛，于是泪水便流淌到苏盏的指尖上。
小人鱼的指尖带着一点红，被这抹泪滴浸湿，微微蜷了蜷。
翎澜张了张嘴巴，痛苦地说：“是我害了你。”
苏盏歪了歪头，“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不是好好的吗？”
他在引导翎澜告诉他，他的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翎澜的视线往下看，似乎是在看他的腿。
又像是透过他的腿，看到了别的东西。
翎澜的睫毛在颤抖，俯下身来，想伸出手触摸苏盏的腿，却在半空之中停滞，不敢再进一步。
“我，我没有保护好那你的鱼尾……”
翎澜的胸腔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无法原谅自己。
在他的视线里，小人鱼此刻是人鱼的形态，那条金色的鱼尾上，布满了伤口，破洞里流出淋漓的鲜血，原本闪闪发光的鱼鳞也变得无比黯淡。
是他没有保护好盏盏。
他什么都没有守护住。
失去了妈妈，现在，也要失去盏盏了。
一个身影跟随着他蹲了下来，伸出手，扶住他的脑袋，让他看向自己。
“阿澜，看着我。”
苏盏的声音充满了力量，让翎澜得以从虚幻中解脱，眼神沉沉地看向他，如同溺水之人。
苏盏的手往下移，握住了翎澜的手，带着他的手继续往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翎澜不敢触碰，怕碰到小人鱼的伤口，想要往回缩，却听到小人鱼说：
“都是假的。”
苏盏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逃脱，坚持道：“你说的都是假的。”
“你之前看到的，也是假的。”
“现在，才是真的。”
小人鱼说着，带着他的手往下压。
翎澜急得要再次落泪了，抽泣了一声，不忍伤到垂死的鱼尾，却愕然发现——
掌心之下，是温软的触感。
不是鱼尾。
是修长的双腿。
翎澜低头，泪水随之落在了苏盏的腿上，苏盏不由得蜷了蜷脚。
入目是白皙干净的双腿，哪里有伤口？
翎澜一时呆住，瞪大眼睛，过了几秒，才不敢置信地伸手戳了戳。
于是小人鱼的腿上被他戳出了一个个小印子。
小人鱼皮肤白，被戳一下就留下了红色的痕迹。
好好好，这下倒真的成被翎澜“伤”了。
苏盏“哼哼”了一声，伸出手，抱住翎澜。
但此时他们二人都蹲着，如此大动作，有些不稳，于是一时之间，两人往一侧倒。
苏盏本来想出手的，但眨了眨眼睛，又选择躺平了——
哪怕是翎澜自己都暂时无法出去的梦魇，只要苏盏在这里，他便绝不可能让苏盏真的受伤。
转瞬之间，原本身处房间的他们顿时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海边沙滩。
两人倒在了沙滩上，柔软的沙土就在他们身下，无声接住了小人鱼，不让小人鱼受伤。
苏盏还坐在翎澜的身上，正要爬起来，发现翎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你……”
小人鱼开口，正要说些什么，翎澜却主动伸出了手，再次紧紧地抱住了他，不让苏盏从自己身上起来。
“盏盏，我好开心。”
“你没有受伤。”
人鱼一族生来就属于大海，他们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
翎澜喜欢苏盏，但他更希望小人鱼自由、平安、顺遂、快乐。
所有痛苦，都留给他吧。
让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正想着，翎澜突然被人捏了捏脸。
“你在想什么？”
“你可不能想什么让你一个人承担的傻事。”
翎澜回过神，没想到会被小人鱼猜中自己的心声，有些羞赧。
但下一句话，才让他更加难以招架。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翎澜霎时变得无措，一张脸憋得红红的，微微咬唇，眼里盈着水意——
却并非要哭，而是害羞。
“我，我……”
翎澜抬眼悄悄看了苏盏一眼，而后飞快垂眸，睫毛微颤，声音低低的，却清晰地传到彼此的耳中：
“我喜欢的。”
我喜欢的。
我喜欢你，盏盏。
苏盏得到想要的答案，抬了抬下巴，靠近翎澜。
翎澜的瞳孔缩了缩，在苏盏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的心跳加快，内心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被盏盏知道了。
盏盏……是要亲他吗？
翎澜脸上装得纯良，让自己看起来更让人怜爱一些，环在苏盏腰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苏盏眼中带着笑意，在离翎澜的唇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轻飘飘地说：
“我要回家了。”
翎澜愣住。
“唔，在你梦里我没办法睡觉，我要出去了，你不出来的话，我就去找别的人鱼姐姐和哥哥玩。”
事实上，某只小人鱼睡了那么多懒觉，现在精神好得不得了。
只不过是为了让翎澜主动摆脱梦魇罢了。
翎澜听了苏盏的解释，神色有些着急，立马说道：
“我会出来的。”
“阿澜”，苏盏正色，不再逗他，“沅姨已经被你成功救出来了，我也没有受伤，我们都好好的。”
“我们都在等你，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好。”
翎澜郑重承诺，“我会出来的。”
“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苏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海底。
他翻了个身，看到了躺在一旁的翎澜。
翎澜的神色已经好了很多，尽管依旧还在梦魇之中，但看起来没有那么痛苦了。
苏盏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心里琢磨着翎澜什么时候能醒。
正想着，两条人鱼恰好游过这片贝壳群。
那两条人鱼都是成年人鱼，一男一女，鱼尾都是红色，很是漂亮。
“小鱼崽，你是不是快成年了？”
苏盏听他们叫自己，转过头看去，“嗯”了一声，含糊道：“应该是吧。”
他也是第一次做人鱼，不是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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