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肖潇没有上山去练功，而是进了灶间，端出前一夜埋在火灰里的瓦罐。
云霞在锅里添了水和米开始煮饭，肖潇坐在灶下生起火，一边翻看起前一天的作品来。
从脚边瓦罐中取出烘干的炭饼，三郎好奇的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依然是木炭的颜色，黑呼呼的却并不染手。在手上掂量掂量，跟石块一样沉甸甸的，敲打一下还带着梆梆脆响。
“肖潇，这……不会是成石头了吧？能点燃吗？”三郎又捡起了一块，两相撞击，叮当作响，竟带了铁器之声。
狠了狠心，放在嘴边用牙使劲一咬，炭饼崩下一块，险些把他的牙都撬掉了，捂着嘴呜呜叫着眼泪汪汪。
看着他这样子，肖潇也感觉一阵牙疼，赶紧把他手上的炭饼夺了过来，这一次应该是把粘合剂放多了，炭饼太硬，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烧起来。
夹了一个炭饼放在灶膛的火上，火舌殷勤的一再舔过去，炭饼纹丝不动，连半点要燃烧的迹象都没有。
这一下肖潇也急了，不会是真的做成石头了吧！
赶走在旁边嘀嘀咕咕的三郎，肖潇从罐里捡了几个炭饼放在灶膛的火堆里。
云霞忙活着手上的吃食，探着头看这边的动静，见肖潇盯着灶火出神，笑道:“不过是几斤木炭，妹妹不用着急，这次不好，下一次再做就是，这就跟我们做吃食一样。”
肖潇也不答她，依然盯着那些黑呼呼的东西。
灶膛里的炭饼慢慢红了起来，肖潇停了柴火，又添了几个炭饼进去，把所有的炭饼堆叠起来，一层蓝幽幽的光充满了灶膛。
的确是粘合剂放多了，导致着火困难，不过燃烧起来还是火力十足。
三郎从杂物房里翻找出一个冬日取暖用的炭盆拎进来，肖潇从灶膛里铲出一些热灰垫底，再把已经烧着的炭饼一一摆放上去，堆成了一个下大上小的尖塔。
炭盆放在了屋檐下，那一层蓝色的火焰变成了红色附在黑炭上，被风一吹吹着，红光越发明亮耀眼。
二郎，三郎和肖潇，还有从灶间出来的云霞围成一圈，都望着这盆炭火。
“这么长时间了，它怎么没有爆一下？”三郎的眼睛在这炭火的炙烤下有些红了！这炭粉是他亲手磨的，粗粗细细的都有，不算上等的精炭。可这火力全开的炭盆又明白的告诉他，这是一批最最上等的好炭，虽然点燃时费了些事。
他眨眨眼，转头看着身边蒙面的女子道:“肖潇，这就是你说的积压炭？可不比上等的银霜炭差，南方用这个炭吗？”
肖潇想了想，摇头。
“那我们以后可以把这炭饼卖到南方去？”三郎眼睛亮晶晶的，在他心里，南方就是富裕之地。
“大哥说，北边的京城才是最富裕的地方，还是卖到那里去。”云霞辩驳道。
“京城里谁也没有去过，肖潇和大哥都去过南方，当然是卖去南边了！”三郎望着热力不减的炭盆，嘿嘿直乐。
二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院子被人推开，晨练的段云起一身短打衣裤回来了。
看着檐下屋角蹲蹲站站的几个人，段云起微微皱起眉头:“你们在那里干什么呢？云霞，早饭可做好了？吃了我就要去山上看看。”
一边说话，一边几步跨了过来:“肖潇，你今天早上没有去练功？”
不等肖潇有什么反应，三郎已经跳了起来:“大哥，你来看我们昨晚做的炭饼，都只是下等的炭渣磨的粉，被肖潇的方法一弄，就成了上上等的银霜炭了，中间这价格可就差了好几倍了。你说我们以后是卖去京城好，还是南方好？”
段云起收回看向肖潇的目光，这才看见地上已经起了白灰的炭盆，离着老远也能感觉到热浪袭人。
炭盆里，是堆起来的炭饼，透过炭饼之间的缝隙，还能看见隐隐红色。
“大哥，这炭已经这样明亮亮烧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见热小一些，只怕还要再烧一个时辰，若要灰冷，也要一上午吧！”三郎没有看见段云起的愠怒，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好，我知道了！若是炭饼真的能烧这样久，运去县城倒是一桩好买卖。”段云起耐心听完三郎的话，这才明白在云雀顶上，肖潇说过让他押车的玩笑话，当时他当了玩笑，现在看来，此事只怕就要成了。
二郎这才插话道:“三郎，今日你进山去再买些炭和榆皮回来。
”“嗯嗯！好……”三郎点头如捣蒜，一一应着。
段云起这才又看向一旁正想躲进灶间的肖潇:“每天早上的练功不能停下，你今天早上偷懒，明天就多练一个时辰。”
“啊！”这一下肖潇傻了眼，她练功又不是为了跟人打架，不过是练得灵活一些，隔三差五能摆上几个动作就行了！看段云起的意思，以后只怕还得风雨无阻。
那练功就成了苦差事了，她有些想拒绝。还没有等她寻到碳枝写字，就被灶间的云霞叫住:“妹妹，明天早上你就早点去练功，不用下厨房帮我做饭了。大哥还要出门去，别愣着，赶快来盛饭端出去。”
早饭搁在桌上，是一盆米粥和炖的野鸡肉，锅边贴了一圈黄澄澄的粟米饼，浸了锅里的肉汤，吃起来外酥里糯格外香。
三郎足足吃了五张饼，又喝了一碗米粥这才放下碗，摸着肚子感叹道:“以往只要大哥回来，家里的米面就有吃的，如今连这肉都能放开肚子吃了！”
“以后进城卖炭，你可别这样丢人了！”段云起心里还有一些莫名的怨气，说话也带了刺。
三郎悻悻的坐了下来，他也不知道大哥今天怎么脸色不好看了！
眼看就要秋收了，今日邬台村人准备再赶一次山，把那些适机想偷吃的野物赶进老山林子去。段家没有田地，段云起也想加一份力，段家的院子就在村外，若真的有野猪下山，对家里人也是威胁。
并且白点是一条好狗，听二郎他们说曾经对上带崽的野猪也没有胆怯，他想带上试试赶山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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