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大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矮胖的男人，是生面孔。
“这半天都不开门呢？急死我了……”他直接闯了进来，“咦，咋还有个小姑娘，走错了吧？”
“没有，我是来问他点事。”楚遥面色平常，“我们出去说吧，你昨天晚上起来上了几次厕所？”
“哎呀老郑，小姑娘都知道你肾虚，你还是快补一补吧！”矮胖的男人大声嘲笑道。
两人朝着楼梯口走，郑弘毅也回答道：“三四次吧，我有起夜的习惯。”
“五点左右，你有去过吗？”楚遥又问道。
“有啊，那会儿四楼的男厕所人都满了，我只能选最中间的位置了。我还听到有个年轻的男人在打电话。”郑弘毅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w201。”
楚遥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回病房吧，我还要去找黎医生。”
离开东楼时，楚遥看到花园里一群穿着白色衣裙的病人在冥想，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到眼前有些眩晕。
“没事吧？”
有人扶了她一把，她抬起头，是护士长程理。
“多谢，没什么事，可能早上没吃饭，有点儿低血糖。”楚遥摆了摆手。
“我这里有糖，你要吃吗？”程理拿出了三枚，两枚是草莓味的，一枚是哈密瓜的。
楚遥将手指伸向了哈密瓜，程理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微妙，发现这一点后，楚遥还是选了草莓。
她松了口气，说道：“不吃早饭还是很危险的，疗养院这么大，晕倒在哪里就不好了。你是要去找黎医生吗？”
楚遥“嗯”了一声，程理又说道：“医生们今天早上去开会了，这会儿怕是没空。你午饭时再去找他吧。啊，下节的花艺课评分还挺高的，你可以去体验一下。”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程理提到了花艺课，楚遥也想起来了一件事。
罗医生说，早上他让园丁去检查过卫生间下方的草坪，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所以断定彭静萱不可能是从窗户翻出去了。
而今天有花艺课，花材应该是园丁一大早去中心花园采摘的，说不定他曾经看到过彭静萱的身影。
楚遥径直向接待大厅走去，花艺课的教室在二楼，这会儿没到上课时间，只有园丁一个人在教室里处理着花材。
“抱歉，打扰一下。”楚遥坐在他的旁边，“你今天早上有看到三楼病房的女孩吗，这是她的照片。”
她将自己手机递了过去，园丁快速地瞥了一眼，说道：“看到。”
“可以给我讲讲详细的情况吗？”楚遥又问道，“你是几点、在哪里看到的她？”
园丁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抠了抠自己的脑袋，又低下头。
“工作，要，完成。有虫，程护士，会骂。”他说话磕磕绊绊的，但手里的动作却是很灵活。
楚遥也看出来了，他似乎有点儿智力或是语言上的障碍，平时便用沉默寡言来掩盖自己。
而如果他完不成工作的话，程理就会斥责他。
“那我来帮你，做完以后，你告诉我，好不好？”楚遥耐心地问道。
“嗯。”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楚遥观察了一会儿园丁的动作，其实不难，只需要将鲜花的刺去掉，再摘去多余的叶子和花苞，最后按照种类和颜色放在一起就可以了。
园丁干活还是很利落的，只是他要处理的花材太多了，就连最常见的玫瑰都有五六百枝。
而且，他还有日常的工作，只能趁着病人们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处理。
不过，有了楚遥的帮忙，余下的花材十几分钟就处理完了，园丁认真地将桌子和地上的垃圾都清理干净，这才坐了回来。
“谢谢、你。我一个，慢了，挨骂。”他低着头，缓慢地说道，“她，半夜不睡，还，自己讲话。很奇、奇怪，我害怕，走了。”
这两句话不难理解，他是想说自己在半夜遇到了彭静萱，而彭静萱的自言自语吓到了他，所以园丁就离开了。
只是，不知道彭静萱是真的自言自语，还是在打电话呢？
“你还记得是几点吗？”楚遥问。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天，没亮。我，放东西，回去看钟，五和二。”
现在是夏季，每天六点钟天才会亮，而他看到彭静萱的时候，不到六点。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遇到彭静萱的时间是五点十分，而是更早的四点四十左右。
因为，彭静萱居住的地方是东三楼的病房，而园丁住在另一侧的西楼，再加上园丁走路的速度比正常人要慢，所以他是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回到房间，看到五点十分的钟表。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楚遥温声说道。
她听到了走廊里交流的声音，应该是其他人要来上花艺课了，便打算先一步离开。
楚遥刚走到门口，园丁猛地大声说道：“她，和我，很像。想，帮助，别人……”
刹那间，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赶忙捂住了嘴巴。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黎晏中午没有去食堂吃饭，楚遥发了两条信息给他，而他只说自己在照顾宋老师。
宋老师的病情突然变得严重了起来，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不过，从郑弘毅那里得来的消息，再加上楚遥这几天的观察，已经大概知道疗养院的人在隐藏着什么秘密。
当务之急，除了寻找路晴雪的踪迹，还要去拿到水疗馆的钥匙。
“下面为新来的大家介绍的，是本院的镇院之宝——沉浸式智能水疗舱。”
罗医生走到了一台圆柱形状的巨大机器面前，介绍道：“利用水的浮力、水力按摩和恒温系统，可以帮助患者进行地面上难以完成的肌力训练，尤其是对于骨科术后康复、运动损伤和神经系统的疾病有特别的疗效。”
“下面，让我的学生来为大家演示一下使用方法吧。”罗医生说道。
一位穿着泳衣的女孩慢慢地走上了辅助梯，她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很年轻。
“第一步，打开舱顶的盖子。”罗医生按下了蓝色的按钮，“然后，需要患者佩戴上氧气面罩。”
趁着参观的时候，楚遥也悄悄溜到了黎晏的身边，问道：“宋老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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