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去招惹黑龙？”
白越几乎是跌坐在地上的，他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光了一般，自责愧疚涌上心头，如果当时他多放一点心思在白曦身上，是不是就不会造成这样的悲剧了。
可他更痛恨的是这两个自不量力的人。
“你知不知道我师父都无法歼灭黑龙，你们两个毛头小孩竟敢去挑衅黑龙，你们死是你们的死，为什么要害死我妹妹啊，她是无辜的啊。”
白越眼角那一滴血泪滴落，知道真相的他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恨不得将他杀个灰飞烟灭。
“啊……”
一声沉痛的惨叫声将几人思绪唤回，白越刀动，门被劈开，跌坐在门外抱头惨叫的人正是一袭黄衣的唐歌。
她的形态在变换着，身后虚幻的老虎模样越渐清晰，那双黑色的眸子也变成了琥珀色，随着惨叫声慢慢湮灭。
唐歌身后的老虎幻影消失，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没有再变回黑色，她神色黯淡复杂，可谓是五味杂陈，抬眼看到颜枫，那双眸子滑落一滴清泪。
“大师姐。”邱欣芸在唐歌发出惨叫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被震荡开了，直到唐歌平静下来，她才有机会靠近，抓住唐歌的手，强而有力的脉搏。
“是你吗？”
邱欣芸不敢确定，她怕自己那个大师姐没了，真的没了，眼眶里带着泪痕。
唐歌站了起来，看到白越，眼泪滴得更快了，她悲痛地唤了一声“哥”，整个人就跪在地上了。
白越怔怔地望着唐歌，听到那一声哥，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他握紧的拳头松了。
“阿曦，真的是你吗？”
“阿曦回来了。”白曦跪在白越面前，泪如雨下，“哥，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回来就好。”白越抱着白曦，壮汉子的眼眸里也闪过了一丝清泪，抱紧白曦，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即便换了一张脸，那双眸子就足以证明她是他的阿妹，他还有什么可以奢望的。
“哥。”白曦轻声低喃着。
颜枫在一旁，身体微微哆嗦着，唐歌死了，活下来的是白曦，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内心矛盾，无论是谁死了，他内心都不好过，一个是他爱的人，一个是爱他的人，他根本就接受不了，爱他的人以他爱的人的躯壳活着，还将他彻底忘了。
今日将藏在心底的事全都说出来，颜枫的心也彻底松了下来，这种释怀的感觉真好。
从今往后，他不再欠白曦的了。
白曦搀扶起白越，兄妹相见，无语凝噎，许久她的视线才落在颜枫身上。
“颜大哥，你也别太自责了，唐歌她从未后悔过当日的选择，她说，能与你策马崩腾，快意江湖的日子是真的很开心。让你莫要再纠结于当年她为你挡的那下，那是她心甘情愿为你而死。”
颜枫彻底崩溃了，泪止不住溢出来，他背过身，默默地擦着泪痕。
“她还说，余生不能陪你了，希望你能继续做那个无所顾忌的剑侠颜枫，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了。”
白曦抹去眼角的泪痕，望着颜枫的背影，心痛得厉害，可她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对颜枫的感情，从头到尾，她都不曾想过占据唐歌的身体，不过是唐歌临死前央求她的，让她以她的身份活下去，这是她要还给黄山派的恩。
于是白曦封印了自己的记忆，承继唐歌的记忆活着，学着做唐歌。以她的身份活着。
一个身体根本无法装载两个灵魂，而且唐歌的灵魂伤势极大，无药可救，不日将死，受托于她，白曦也自私过。
或许，以这个什么就能和颜枫在一起了呢？
只是她不曾想过封印的记忆会断得一干二净，连同唐歌对颜枫的情，她作为唐歌活下去，活得却是荒唐，因为对过去未来都一无所知。
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是白曦。
“颜大哥，对不起，骗了你十年，十年前唐歌就去了，是我抢了她的身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现在我都想起来了，但是现在我不能丢弃唐歌这个躯壳，有些事我答应唐歌的不能食言，她的身体可能我还得用好一会。”
白曦痛心万分，十年了，压抑了十年，回忆涌来，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无法忘记对颜枫的那份情。
不过，她不愿做别人的替代品。
“大师姐。”邱欣芸抱着白曦的胳膊，她望着她，陌生又熟悉，“这十年都是你吗？”
“邱师妹，对不起，骗了你们，但我是真的没办法，我不能辜负了你们大师姐，请你保守这个秘密，我一切都会以黄山派为重，夺宝事宜不变。”
白曦拉着邱欣芸的手，轻轻抱了抱她，情深义重。
“你相信我吗？”
“嗯。”
邱欣芸重重地点头，除了那一双眸子，大师姐和从前比起来，似乎多了一丝人情味。
“我相信你。”
“好，谢谢你，邱师妹。”白曦对邱欣芸的体谅很感动。
“阿曦，你不可以以身犯险了，回去，回到冰凌身边，师父让你照顾冰凌，你就不应该离开的，冒险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做的。”
白越听着二人谈话皱起了眉头，失而复得带给他更多的是反省，他绝对不能在失去白曦一次。所以他才会厉声呵斥着白曦。
“白曦，听话，回去，哥不许你在冒险，也不许你用那个什么唐歌的身份，你是我妹妹，也是尊贵的百兽之王，你不能任性，回去，冰凌需要你的照顾。”
“哥，求你让我再任性一回吧。”白曦跪了下去。
白越一巴掌刮在了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是那样的刻骨铭心，白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冲动，打完这一巴，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连呼吸都觉得痛。
“哥，无论如何，这一次我都想自己做决定。”白曦轻抚着红肿的脸，痛感在全身蔓延，泪水浸湿了眼眶，她却倔强地吞了回去，“这是我对她的承诺，哥，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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