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丝想开口劝说，结果刚张嘴便接到沈炎眼神递过来的信息。
不要管，不要问。
柳如丝在副主任的位置上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不可否认，有些人天生就情商奇高，特别适合干一些察言观色的岗位。
沈炎的眼神一到，柳如丝便心领神会，不再言语。
尽管她并不知道沈炎的安排，也不知道潘之琳之后如何应对聂高峰，但她有身为一个属下的自觉。
沈炎的话，她是一定要听的。
而且，沈炎的口碑摆在那，她接触的少，但沈炎的故事，她听的可不少。
这是个很有能力的院长，她很愿意去相信，这个院长能保护好自己的下属和员工。
跟着一众人进了病房，病房里很热闹。
一间病房有五张床，五张床都住满了。
此时刚刚傍晚，正是饭点，几个病人凑在了一起，边吃饭边聊天。
大家聊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见闻和传说，五个人聊得很嗨，以至于有一堆人进了病房都没注意。
“我跟你们说，那个最近死在水箱里的那个女人，我算过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真的假的，你还懂那东西呢？”
“怎么算的？说说，我看你在那摆牌，那是什么牌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咳咳。”
聂高峰旁边的人清咳了两声提醒了一下，这时候病房里才安静下来。
“查房了？这吃饭查什么房？”
正要开启装逼模式的老妇人，正打算讲述她用塔罗牌测算的事，门口便出现了一堆人。
她有些不爽的瞥了聂高峰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聂高峰旁边的沈炎身上。
她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忌惮，随后找到了人群中的潘之琳。
见到潘之琳，这时候她才安定下来。
“什么事啊，这时候查什么房啊，吃饭呢。”老妇人旁边坐着的少女也很是不耐烦。
不过见到沈炎在，她也不吱声了。
“不好意思，耽误一下大家的宝贵时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柳如丝来到众人面前，给大家介绍了聂高峰和郝平川。
介绍完后，她率先鼓掌仪式欢迎领导们的到来。
病房里顿时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你好，我是聂高峰，接到举报，说是有人殴打你们，这个事，请你们配合我们调查，如实作答。”聂高峰脸上满是笑容，来到端着饭碗摆弄塔罗牌的老妇人旁边，伸出手去。
他的本意是伸手让对方双手抱着摇晃，以表示他对基层人民的关心，结果老妇人把饭碗递了过去。
聂高峰有些尴尬。
他旁边的工作人员道：“这位阿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位是聂处长。”
“他伸手不是要我的饭吗？”老妇人不解的道。
工作人员愣了愣，却也不好解释。
聂高峰把手收了回来，道：“不要怕，我们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解决什么问题？”老妇人疑惑的道，“我们没有问题啊？”
她旁边的少女也道：“没人打我们啊。”
“请配合工作，我们接到举报，有人说你们在医院门口被人殴打，还被人掐着脖子。”一个工作人员道。
“什么殴打啊，那是帮我们捉虫啊。”少女看了潘之琳一眼，道。
老妇人道：“是啊，我们和潘医生是亲戚，她想找个好医院工作，我们是来试探的。
结果遇到了好心人，沈院长见我们身上有寄生虫，然后就帮我们治好了。”
“可是他掐了你们的脖子。”聂高峰道。
“你怕是不是脑壳有问题。”老妇人道，“你看到的掐脖子，就真的是掐脖子吗？
骨科还有人用电钻收拾病人呢，你怎么不去把他们给抓起来？
治病嘛，医生们心里有数的，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闲的，这也要管。”
聂高峰眼皮狠狠跳动，被噎得脸色涨红。
但他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了。
这俩人的说辞刚刚潘医生也说过，他们应该不至于串通好吧。
不过也不排除这样的嫌疑。
柳如丝和郝平川也愣住了。
潘之琳在之前说的什么捉虫，她亲戚之类的言论，他们并没有当真。
只道是潘之琳在找理由推掉调查。
可如今在没有串供的情况下，两方人马说的居然完全对上了，这就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了。
郝平川还好，他和聂高峰一起来的，他觉得可能沈炎在这之前接到他的电话后，做了充分准备，他勉强能理解这样的不约而同。
柳如丝就彻底懵了。
她是一直在医院的。
她知道，潘之琳是刚刚才知道这事！
可是，潘之琳之前说的东西现在却和病人相同……
这没法解释。
她想不通。
之前在医院门口发生的事她也知道，什么捉虫都是瞎编的。
她狐疑的看着潘之琳和沈炎，纵是她绝顶聪慧，也想不通其中关键。
打死她都想不到，沈炎和潘之琳不是普通人。
在潘之琳到病房的时候，便用巫术给那俩病人传达了信息，串好了口供。
聂高峰也想不通这一点。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被困住，他的目光扫向病房里的其他病人。
“你们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聂高峰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学生模样的病人身上。
“领导，的确是虫子，我当时在现场，好多虫子。”学生病人道。
“真的，这个我可以作证。”又有个病友道。
聂高峰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倘若是光看老妇人和少女，还有潘之琳，这事有串供的可能性，但病房里其他病友应该不至于帮着说谎。
医患关系紧张的如今，别说是一个病房里的所有病人了，哪怕是一个说医生好话的都少。
一时间，调查陷入了僵局。
潘之琳走了出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看向聂高峰。
他们不知道怎么编了。
聂高峰沉吟了一会儿，脸上再次挂满笑容，道：“这位医生同志，不要急躁。
我们的工作是在有序进展的，有没有什么问题，请你相信我们。
好了，病人这边的取证暂时结束了，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为什么？”柳如丝问道，“病人们已经作证了举报是子无须有的，这时候还要调查什么？”
尽管之前沈炎让她不要管，但那是刚才。
现在是已经到了病房，经过了病人取证，病人们都证明了举报是子无须有的污蔑，这时候还要带潘医生走，很显然是那肮脏的目的。
聂高峰看上了潘之琳，想借机生事。
她是代主任，她有义务保障医院工作人员的利益。
尤其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很反感男人们的这种猥琐。
“这位女同志，我们的调查是讲究依据和制度的，人证很重要，但也不能因为人证说了几句就不去查证。”聂高峰道。
柳如丝蹙眉道：“我现在报警，我怀疑有人想扰乱我们医院的正常工作。”
“可以。”聂高峰淡淡道。
柳如丝拿出了手机。
沈炎将她拦了下来，对聂高峰道：“聂处，你确定要带人走？”
“沈院长，请你理解，配合我们的工作，”一个工作人员不客气的道。
聂高峰笑了笑，道：“带走。”
沈炎伸手拦住聂高峰，道：“聂处，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举报的人。”
聂高峰笑容收了起来，严肃道：“沈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要阻拦我们对你们的监督吗？”
沈炎笑道：“这倒没有，我是在为聂处考虑。”
“为我考虑？”聂高峰摆了摆手，道，“那就不要阻拦。”
沈炎点点头，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看向潘之琳，道；“潘医生不要害怕，只要你没有违法乱纪。
有什么事，我作为院长一定给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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