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以身相许
看着她的表情，一旁穆沧凌却是不由困惑道：“怎么了？云潇你不喜欢吗？”
他的声音，拉回了顾九清的思绪。
她摇了摇头道：“请问越王殿下，这东西是哪来的？”
“此乃西凉特有的冰玉蚕，有着解百毒的功效。”穆沧凌淡声道，“看样子，你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礼物。”
穆沧凌说着，神色有些黯然。
“不是，只是太震惊了而已。”顾九清赶紧解释。
这冰玉蚕，她曾经见过，在前世。
她曾经亲手培育出来了此物！
而且，还是被某人给逼迫的。
此时乍然见到此物，倒是勾起了她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她赶紧甩脱了杂念，将视线重新落到这冰玉蚕上。
想培育出来一枚合格的冰玉蚕，需要耗费大约十年的时间。
在这冰玉蚕真正成形之前，它是相当娇弱的东西，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她曾经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了幼蚕。
然后，又按照残缺古书的记载，半是实验，半是摸索着更改着各种的配比，调控着数据，最终在她选取出来的数十只幼蚕之中，终于得到了一只合格的冰玉蚕。
且不论那些昂贵且稀有的药材，就是培育这玩意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都足够叫人崩溃了。
而且最终的步骤还需靠着这些蚕自己来厮杀，跟养蛊似的，胜出的那只蚕，才算是合格的冰玉蚕。
若是最终没有胜出者，那么投入的心血，都会付诸东流。
在她之前，其实已经有不少人都失败了。
而失败者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故而，如今乍然再见此物，她感觉亲切的同时，也是不免汗毛乍起。
既然穆沧凌说这是西凉特有的东西，想来，当初她比对的那本古书，可能正是来自于西凉。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既然你喜欢，我便放心了。”此时，穆沧凌浅浅笑道，“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如果是旁的也就罢了，但是这东西太珍贵了，顾九清着实不能要。
“殿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此物贵重，在下不能收。”顾九清说着，便将这东西毫无留恋的送了回去。
“既然是给你的，那便属于你了。”穆沧凌道，“云潇若是不要，丢了也好，烧了也好，全凭你的处置。但我不会再要回来！”
只有亲自培育过此物的人，才知道这东西来的多么艰难。
她再次拒绝了穆沧凌，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穆沧凌叹声道：“既然云潇执意如此，那我只能将它给毁了。”
说着，他便吩咐手下取来火盆，他要把这个珍贵无比的冰玉蚕，给丢进火里毁灭掉。
顾九清，“……”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虽然不是她的心血，她却是不由替他心疼。
而穆沧凌显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他竟然当真取出了这东西，随手丢了下去。
不过片刻，那珍贵的冰玉蚕，便在炭火之中挣扎了一番，彻底化作了灰烬。
顾九清，“……”
这操作，直接把她给整的胸闷气短了。
就像是建了十年的房子，一砖一瓦，都是精心添置，一梁一栋都是亲手雕琢，却在建成的那一刻，被人给一把炸成了废墟。
那真是外人都会感觉窒息的程度！
她愣在那里没有说话，穆沧凌竟然又取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再次出现了一只冰玉蚕。
“或许云潇你会喜欢这一只？”穆沧凌仍是笑的一脸温和，好似刚才暴殄天物之人不是他一般。
顾九清，“……”
这玩意儿，是搞批发的吗？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穆沧凌浅笑道：“此物珍贵，却也没有那么珍贵。终归是能够靠人力培育出来的东西，算不得多么稀奇。
就如同那月盏花，不也是同样被无妄谷主培育出来了吗？培育多了，便不会再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收下吧，不要有什么压力。也好让我，还了你这救命的恩情。”
他的话，成功说服了顾九清。
他说的没错，从来都是人情债难还。
更何况，他还是西凉的王爷。
他们彼此之间，不该有过多的牵扯。
最主要的是，她怕他会再发神经的烧了这一只冰玉蚕。
虽然费的不是她的心血，但是她真替这冰玉蚕心疼。
想通了这一点，顾九清没再推辞。
拿着这东西走出他房间的时候，顾九清还不免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走了没有几步，却是险些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还好她及时停住了脚步，却见苍离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发财了？”苍离渊饶有兴致的道。
“你监视我？”顾九清微微敛起了眸子。
“那倒是不至于，只是你满脸都写着天降横财，想叫人不注意都难。”苍离渊道。
顾九清，“……”
其实这事，她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他。
于是干脆便将这冰玉蚕拿给了他看，“越王给的，可解百毒。”
“是个好东西，收下吧！”苍离渊说完，便随手将白玉盒推给了她。
“不瞒你说，从前我曾经试着培育过这种东西。光是得到那幼虫，就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顾九清不由唏嘘。
那可是举团队之力，不计成本的投入，才得到了一条冰玉蚕啊！
而苍离渊闻言，却是淡声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去过西凉，天蚕乃是那里特有的蚕种。
西凉几乎人人都会培育冰玉蚕，只不过这东西太过娇贵，轻易无法流通外界，故而珍贵。
越王能够千里迢迢的带来，也实属不易。”
顾九清，“……”
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
难怪穆沧凌会眼都不眨的，便把这冰玉蚕给丢入炭火之中了。
敢情她这边珍贵无比的东西，在人家那边，只是白菜价啊！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冰玉蚕乃是解毒良药，多多益善！
“可惜，这东西对你体内的蛊毒没用。”顾九清叹道。
不然，以苍离渊的能力，早就从西凉得到解毒的方法了。
“的确无用，这世间一切解毒的东西，都奈何不得这赤练蛊毒。”苍离渊的眼神之中透出了几分冷意。
“给你下毒的是个高手！”顾九清煞有其事的道，“我倒是对他很感兴趣，他现在在哪儿？死了没？”
闻言，苍离渊摇了摇头，淡声道：“不急，会见到的。”
他似乎并不想提起此事，转而淡声道：“你要的人，本王给你安排好了。要见一见么？”
他提起此事，顾九清瞬间打起了精神。
随着苍离渊离开了此处，她很快便见到了那个姑娘。
姑娘看上去二十多岁，浑身都透出了一股子恬静温柔的气质。
她无需言语，只是往那里一站，都叫人莫名感觉舒服。
“你这是……找了个大家闺秀吧！”顾九清啧啧叹道。
“如此看来，你还算满意。”苍离渊淡声道，“她叫宋锦书，乃是江南人士。因父母双亡，兄弟夭折，不得已才带着全部身家，进京投奔外祖母。”
闻言，顾九清眼神一亮，复又道：“可我看她年纪不小，为何没有婚配？”
古时候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定亲成婚了。
过了十九岁还尚未嫁人的姑娘，都已经是世人眼中的老姑娘了！
这般年岁，是很难寻得满意夫婿的！
当然有权有势者除外，如白江影那般女子，更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迎着她灼灼的眼神，苍离渊浅浅笑道：“父母早亡，长姐如母。这些年来，她操持家业，扶持幼弟成人，却是耽误了自己的婚事。
结果眼见着就要熬出头的时候，弟弟却是意外夭折。她悲痛不已，便变卖了家业，离开了那处伤心之地。这个理由，可是合理？”
闻言，顾九清点头如捣蒜，“太合理太合理了！王爷帮了我如此大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不如……”苍离渊话未说完，便被顾九清捂住了嘴。
“以身相许就算了！我卖艺不卖身的！”顾九清义正言辞的样子，却是着实逗笑了苍离渊。
他拉下她的手，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不加掩饰的扫视了一圈，冷笑道：“的确也没有什么卖相。”
顾九清，“……禁止人身攻击！”
说归说闹归闹，正事还是要做的。
于是顾九清道：“等这边事情了了，我就去云游四海，帮你找解毒的药材。你这蛊毒需要的东西还是蛮多的，但是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而如今，除了那株无意间在毒谷发现的白羽堇，其他药材，可是毫无进展！
“不急，总会有解决之策。”苍离渊倒是相当看得开，好似生死在他眼中，从来不是什么大事。
也是，他中毒也有将近十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足以磨平一个人的期待感。
顾九清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却是做好了打算。
她是不打算继续留在这压抑的京城之中的，正好可以借着寻药的名义，去云游四海，岂不快哉！
就等处理完她和苍君铭之间的纠葛，一切都好说了！
解决了一桩心事，顾九清心情大好。
然而这好心情还没有维持太久，她刚一出门，却是迎面飞来了一支冷箭。
冷箭直冲她脑门而来，她赶紧侧头闪开。
恰在此时，一旁忽而伸来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夹住了利箭。
顾九清舒了口气，却是忽然发现了箭上的纸条。
苍离渊随即打开纸条，却在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瞬间沉下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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