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成立很简单，组建董事会，到政务大厅一注册就成功了，关键是人选。国企领导班子成员的任命权在市国资委，但也是市委说了算。乔岩问道：“书记，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人选，还需要您……我刚来，不太熟悉情况。”
张亚伟还没琢磨此事，问道：“文化馆馆长陈晓艳能不能胜任？”
听到并不坚定的语气，说明他也没有合适人选，乔岩道：“董事长的人选未必懂业务，就和党委书记一样，需要坚定的政治立场，听从市委的指挥和号召。陈晓艳可以当总经理，但这个位置相当于正处。”
张亚伟平时很少关注宣传系统，要不是此次改革，估计这些人都认不全。想了半天道：“随后再说吧，我对文化系统的人不太了解，最好你拿出人选，毕竟是你的队伍，只要各方面条件合适，我不会过多干预。对了，柳嘉丽是怎么回事？”
乔岩简单汇报了下，张亚伟有些焦头烂额，道：“柳嘉丽的父亲原先是市法院院长，她男人在海丰集团任项目部部长，也是退伍军人，找到我老领导说情打招呼。我的原则是，她如果有问题，绝不包庇袒护，要是问题不大，在原则范围内适当给予关照。”
这话有些模棱两可，到底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乔岩直接把自己撇开，道：“书记，柳嘉丽作为剧团团长，虽是企业，但也是领导干部，做事不讲原则，做人没有底线，但凡有一点政治觉悟，也不会组织员工跑到市委门口闹事。”
“我也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对剧团查账，谁知一点都不经查，问题还不少。现在是纪委春雷书记盯上她了，我俩作为平级，而且我是后入的常委，无权指挥他办案。需要怎么做，您直接安排就是，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落实。”
乔岩这么一解释，张亚伟犯难了，这只是一个柳嘉丽，还有一大堆人排着队打招呼了。良久道：“你看着办吧。”
难题又推了回来，乔岩很是头疼，但不能不接，道：“您放心，我会妥善解决。”
来到省委大院，乔岩为数不多踏入过省委大楼，但没有进过林成森办公室，更没有面对面交谈。走进去的那一刻，反而有些紧张，一路上组织的语言忘得一干二净。
乘坐电梯到了七楼，张亚伟进了副秘书长办公室，乔岩前脚刚迈进去，又迅速撤了回来，小心翼翼关上门，走楼梯下到六楼，敲开了童伟办公室的门。
看到乔岩，童伟很是惊讶，进而面带笑容起身道：“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赶紧坐。”
乔岩坐在沙发上，看到童伟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报表，旁边放了个铁盒子，里面塞满烟头，水杯居然还是当初当县委办主任时用的，一个人埋在文件堆里，不由得笑了起来，道：“童主任，这场景让我想起了当年，只是物是人非啊。”
童伟亲自给沏好茶端到跟前，递上烟坐在旁边道：“正在给林书记弄一个讲话呢，下个月要去深圳召开招商大会。”
“哦？这不是秘书处的事情吗？”
“哎！秘书处忙，秘书长安排给我了，我能推辞嘛。这次招商大会，其实是云清市主办的，林书记知道后升格了，他要亲自去参加。我正发愁了，你来得正好，得帮帮我啊。”
自从离开云清市后，乔岩很少关注，哪怕是亲手缔造的云谷湾，已和他没多大关系。关于此次南下招商，云清市市长蔡晓宁当时和他说过，其背后推手肯定离不开常务副省长王青峰。如此频繁和深圳沟通交往，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乔岩和童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四周看看压低声音道：“童哥，你说林书记下一步有没有可能去广东任职？”
童伟特意看了下门，摇头道：“我来了没多长时间，接触的人也不多，这种事说不来，一切皆有可能。”
每个人都在冲着目标方向努力，乔岩不敢妄自揣测，回到主题上道：“你打算怎么写？”
童伟挠了挠头道：“多少年不写材料了，有些生疏了。说实话，是本领恐慌，尤其是不擅长的领域。秘书长什么也没说，就告诉我要召开这个会，快头疼死了，好几天没憋出半个字。这可是你擅长的，务必得帮我，要不第一次安排任务就砸了锅，以后怎么立足。”
乔岩一堆破事还在那放着呢，但童伟开了口，又不能拒绝。很明显，这是对他的一次考验，这次要过了关，以后在省委日子就好过了。道：“这样吧，你先收集相关资料，弄个大纲，瞅个时间咱们一起改。”
童伟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肩膀道：“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人，你这是？”
“哦，和张书记一起来的，待会儿要见林书记，因为改革的事，过来解释了。”
童伟道：“这事啊，也没什么。我已经和梁天旗副秘书长汇报了，梁秘书长又和赵启阳秘书长进行了沟通，两位领导都没表态，只是过问了下。我觉得林书记也不会说什么，谁都知道改革就是动刀子，上访闹事再正常不过。你们市行动算比较快的，其他地方倒是报上来一堆表，效果并不明显。”
乔岩早猜到是这个结果，道：“第一次去办公室向林书记汇报工作，心里有些紧张，感觉双腿都在颤抖。”
童伟笑着道：“不应该啊。又不是没见过林书记，去年还去雄关县观摩，你什么场面没见过，有什么紧张的。我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单独见过面。”
乔岩在腿上搓了搓手，道：“不一样，感觉比见高梵父亲还紧张。”
童伟宽慰道：“林书记人很随和，没事的，他又吃不了你。”
乔岩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想抓住机会和林成森进行一次深入交流，不知道给不给他机会，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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