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笙一时拿不准怎么回答，没吭声。
白无双走过来绕着他转了一圈：
“你去刑狱了？”
这丫头，这也知道？
慕云笙更加疑惑。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白无双也没等他说话，转到他前面就扬着脸看着他：
“你该不会是去找白月了吧？你身上有刑狱的味道。那边常年不见阳光，有股子霉味。偏不了我。”
她常年跟药材打交道，嗅觉灵验。
慕云笙没法否认，只能‘嗯’了一声。
他总不能说他是去杀白月的。
这话不好说，他只能闭嘴，什么都不说。
可白无双是什么人？
她从他的脸上就看出了答案。
“你……”
这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的问道。
这丫头，什么事都瞒不住她。
一双眼睛太通透。
“好吧，我说。我是去了刑狱。我……结果了她。”
白无双说不出话来。
惊讶，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她沉默了一会，压低了声音。
“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这，她也猜到了。
慕云笙凝视着白无双，沉默了一会，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在上掌心。
“她什么都能干的出来。本就该死，也无所谓这早一天，晚一天。我不能让她有机会在别人面前开口诋毁你。”
果然如她所想。
白月能当着她的面说出从前那些事威胁她，自然也有可能对慕云笙说这些话。
白月觉得没有男人能忍得了这一点。觉得只要他知道，他们的生活就毁了。
他定会抛弃她，定会怒不可遏，甚至会一剑杀了她。
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帮追求者。
这逻辑没什么。只可惜，白月没想到慕云笙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但接受了她，还爱她入骨。
所以，在他面前，再说这种话，岂不是找死？
这在情理之中，只是对白无双来说还是有点意外。
不只是意外，还有感动。他对她的心，让她感动。
正想着，耳边又响起他低低的轻唤声。
“无双。”
白无双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此时，慕云笙的表情有点奇怪。
沉重，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白无双微笑的问，她的语气更加疑惑。
慕云笙微微蹙了蹙眉，又沉默了瞬间，才蓦然捏了捏她的手说道：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严肃？”
白无双笑起来。她想了想，实在想不出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他露出现在这种表情。
“无双，我……其实……”
不知道什么话，他仿佛完全说不出口。
白无双起初很有耐心还小有点疑惑的看着他，见他这幅表情，心里便不由担心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的语气沉下来，这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冷凝了，压的慕云笙心头喘不过气来。
又沉默了一会，他才暗暗深吸一口气：
“其实，当年的人……是我。”
他鼓足勇气说出最后两个字。
白无双愣了一下，想了想哈市不太明白他的话。
“什么，什么是你？”
话已经出口，慕云笙的心也沉了下来。
“在相国寺，那一夜，你碰到的人是我。”
白无双呆住了。
沉默了半天，她突然笑了：
“你说什么呢？云笙，你，在逗我吗？还是为了安慰我，让我别多想，故意说得这些话？不用，我已经想通了。我不会……”
她想说，她不会始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不去。
可是这话还没说完，她那双手就感觉到了慕云笙的力道。
他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语调低沉的说道：
“无双，我不是为了安慰你。这是事实。那时候我刚刚中毒，但是我自己并不知道。毒性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只是我的身体已经有些不舒服，因为身体不适，情绪也很糟糕，加上刚刚从北境回来不久，皇兄就让我休息一段时间，不用理会军国大事。在府中，时常有人去拜访，不胜其烦，所以我就去相国寺小住。却没想到，那夜，你……”
他说不下去了。白无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浑身僵冷发抖。
慕云笙低垂着眉眼，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
“你不知何故闯进了我的厢房，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谁。自己因为毒性加重的原因，也精神有些恍惚。其实，我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情形。所有的事，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不像是假的。
“你……”
白无双终于艰难开口：
“怎么知道的？”
她的心中有一股情绪在翻腾，在涌动，但是她咬牙努力克制了。
现在，她想弄清楚这件事的全过程。
虽然，这过程可能不堪回首。
但好歹，她一直稀里糊涂。
慕云笙又抬起眼认真的望着她。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了这件事。当时虽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心中已经很懊恼。我回想了一下，只记得当时你很主动。那时候我没多想，甚至有些生气，想到的只是不知道谁又想玩这样的招数来巴结我。所以走后，我便没管这件事了。回府后，身上的毒素就爆发了，那段时间，我几乎在鬼门关徘徊，也一直处在昏迷中，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直到月余之后，我被叶老救活，才渐渐清醒。原本我没有想去过问相国寺那夜的事情。是后来，等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手下人突然告诉我，那日的人查出来了，是相府的大小姐。
我那时候很是惊讶，之后就想，既然是相府小姐，那就一定是误会，总不会是白宏自己拿自己的女儿做礼物来讨好我。那夜一定是误会。
后来我又仔细想了想那夜的情形，又命人刻意打听了相府的情形，这才知道相府里那时候你们虽然表面相处的还不错，但是周氏母女其实一直暗中针对你们。
那时我便清楚了，这件事想来是那周氏母女做局害你。而我，不过是巧合中撞上了。
可即便如此，我终究毁了你的清白，身为男子，这实在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我那时候想过对你负责任。只可惜，我的身体不好。我不能迎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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