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就是这样，两种不同环境下长大的人是无法相互理解的。戴瑟耸耸肩，“你就当我苦惯了，我实在过不了你的那种日子，肉疼。老实说，也就是你这种一出生就在这样环境里的人会觉得没什么，这一杯酒，就抵上我上学那会儿一周的生活费了吧。”
戴瑟说着看了看酒杯，喝的动作都变慢了。
“又那么苦吗？”翁唐竟然皱了皱眉说，“一周生活费才几千块，这还能过吗？”
“咳咳……”戴瑟呛到了，更加心疼被喷出来的酒，他擦着嘴角白了翁唐一眼，“是我判断错了，我大学生活费才没这么高。”
说完他放下杯子，沉沉叹了一口气，“我说真的你别以为我在卖惨，这世界上很多人都在过着你想象不到的生活，你这样的生活才叫反人类。你知道吗，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并没觉得自己最惨，甚至还挺庆幸的，至少我是男孩子。”
“有什么不一样吗？”翁唐问，“不都是孤儿。”
戴瑟摇了摇头，说：“之前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也瘦瘦小小，她也是拼命读书想要找到自己的出路，但是初中的时候她就下滑了，就只是因为她来例假。她要买那种最便宜的卫生棉，还要算着数量用，少了就要弄的很狼狈。她的那个时期应该很长，大概要一周左右吧，为此她在这一周前就早早的省吃俭用做准备，经历痛苦又狼狈的一周后，又因为身体虚弱要恢复一阵。本来她为了买卫生棉，之前就过的不好，所以每到这时就特别虚弱。她就这样每天惶惶度日，一整个月都不能安稳几天，成绩就远远地落在我后面。我也想帮她……可我自己也没有能力，我很早就学会了冷漠，因为只能冷漠。”
戴瑟又喝了口酒，皱了皱眉说：“我虽然走出来了，但总是会想起她。你根本想象不到那种窘迫，我在那种地方，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可是我高兴不起来。”
戴瑟的声音竟然有些抖，除了病入膏肓，他极少这样动感情。可有些事情一触即就难以平复，所以他以前尽量不去想的。
翁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所以你捐钱给原来的孤儿院，给他们修学校？”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戴瑟白他一眼。
“你发疯时自己说的。”翁唐说，“你还说你要是死了，就把钱都打给一个叫宋姨的人。”
戴瑟咳了一声，起身走向自己的豪华小隔间，“喝的有些多，先睡了。”
也许是真的喝多了，戴瑟躺下就睡了过去，飘在云上一样，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因为时差原因这会儿国内天还没亮，戴瑟就先和翁唐一起去他家住。手机一开机就收到温蕴的短信，告诉他紫璃现在挺好，起码她看着觉得紫璃挺幸福的。
戴瑟冷哼一声，等到天亮就开着自己的小车回家，家里暖气还没好，打电话维修的人还没过完年回来，戴瑟想起什么立刻又打给宋姨，问她孤儿院的供暖怎么样了，宋姨说今年已经通了暖气，挺好的，他这才放心。又让宋姨多买些卫生棉和红糖暖宝宝贴备着，给那些女孩子用。
宋姨笑了，“你真是什么都想得到，唉，不用你说，日子好了后我就每月都给她们买了。”
“嗯，买好点儿的，不够钱我有。”戴瑟说。
“这能花多少钱啊，”宋姨忙说，“你放心吧，你的那些钱足够孤儿院和学校撑好久了，最近也常有社会上的人捐钱捐物的，上次你们走后，就有一家企业联系我捐了五百万呢，还有好多新衣服和营养品。”
戴瑟一愣，“是温俞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宋姨有些惊讶。
“哦……我认识他们老板。”戴瑟垂下眼，心里像一团小猫在乱拱。
“是吗，那还是多亏你啊，不然人家哪会知道我们这么偏僻的地方。”
戴瑟和宋姨说了会儿话，直到打了个冷战，宋姨才挂了电话。
饮水机里的水放太久了，戴瑟跑去厨房烧水喝，水开后倒了一杯，然后下了些米用剩下的水熬粥。
戴瑟一边喝一边给温蕴拨去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温蕴才接听，而且声音明显故意压低了。
“你那边怎么了？”戴瑟问。
“我在医院……”
“你病了？”戴瑟立刻放下杯子，“在哪个医院，我这就过去！”
“不是……是我堂兄。”温蕴说，“他突发急症住院了而已，我过来看看。”
“哦，不严重吧。”戴瑟问。
“他和我大伯一样心脏都不好，这次还好，已经没有危险了。”温蕴说着看了看病房方向，想起大伯的死，还是有点担心的。虽然温启林这人有点淡漠亲情，但总归是她堂兄。
“嗯，要不要我过去接你？”戴瑟问。
“不用了，中午我过去找你，我们一起吃火锅吧，说了下雪就吃火锅的。”
戴瑟看了看冰凉凉的家里，食材倒是有，杜毓还留下两箱子呢，可有点太冷了。
“嗯，那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后，戴瑟就立刻打开空调，平常为了省电，他是能不开就不开的。然后就撸起袖子开始打扫，之前吃剩的一片狼藉还在桌子上，还好气温低，要不屋子都不能进了。
收拾的差不多后戴瑟突然发现房子还是很冷，试了试空调风，也许是太久不用，这空调不怎么制暖了。
一直到戴瑟煮好了汤底，空调还是那样，房子里冷得还需要穿羽绒服。
“算了，也许吃火锅能暖喝点儿。”
虽然这样想着，戴瑟还是把电热毯找了出来，这还是大二的时候买的，也不怎么管用了。
中午温蕴过来，冷得一开门就挤进来，结果屋子里也和外面差不多。
“暖气坏了。”戴瑟吸了下鼻子说，鼻头红的发亮。
“那快吃火锅，吃了就暖和了。”温蕴搓着手说。
“嗯，我还熬了粥呢。”
戴瑟拉她过来，两人因为冷，胃口反而更好，吃的时候确实暖和起来，吃过后因为冷，两人便围着电热毯挤在沙发上，鼻尖都红红的。
“来，”戴瑟敞开怀，让温蕴把手放在自己腰两侧，“我帮你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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