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善若水和春芽戴着孔兰替她们制的“口罩”来到了“传染区”。
和医师见到善若水脸上戴的口罩道：“你这个瞧着倒是比我们戴的面巾防护作用更强些，又是你的主意？”
善若水笑道：“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阿母担心我腹中孩子想出来的创意。”
“你还有多的没？我也戴一个试试。”
善若水让春芽给了和医师一个棉布口罩。
和医师戴上口罩后道：“这个确实比面巾实用。”
“你要是觉得好，让春芽替你多做几个。”
和医师没有拒绝，但说道：“不要你们脸上这种粉嫩的颜色，要符合我气质的。”
善若水忍住笑，对春芽道：“可记住了？”
春芽大声回答：“记住了。”
善若水先去看了昨天那个尺泽穴放血的重症病人。
善若水先观察了一下他的表面病症，皮肤上的暗紫色斑没有什么变化，但呼吸不像昨日那般急促。
善若水问他：“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病人道：“感觉胸口轻快一些了，没有那么重的石块压着，也没那么想睡觉了。”
看来呼吸确实顺畅一些了。
“我再替你放一次毒血。”
善若水昨日离开后，病人听同帐篷的人说了，就是这个好看的娘子救了他，现在见善若水问他，忙道：“有劳医师。”
善若水如同昨日一般在病人的尺泽穴刺入金针放血，放到后来，毒血不再那么浓稠，也没有昨日那么腥臭。
善若水想了想，让病人露出上腹部，拿出三根金针分别刺入病人的中脘穴和天枢穴。
中脘穴属任脉，胃之募穴、八会穴之腑会。主治胃痛、呕吐、腹痛、腹胀、泄泻、痢疾、疳疾等。
天枢穴属胃经，大肠之募穴。主治腹痛、腹胀、肠鸣、泄泻、痢疾等。
善若水想着这两个部位皆在上腹部一带，且都是治疗腹痛、腹胀、泄泻、痢疾的，应该有效。
大约大半炷香的时间后，善若水将金针从病人身上取了出来。
“我明日再过来看你，你记得感受身体的变化。”
病人忙谢了。
离开这个帐篷后，善若水又去了昨日去的第一个帐篷。
昨天送进来的那个妇人果不其然腹泻了。
善若水对妇人道：“我想了一个新的治疗法，但尚不知道效果如何，你愿意试吗？”
妇人眼神闪烁。
见妇人不愿试验，善若水也不勉强。
就在善若水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道：“我愿意给大娘子做试。”
善若水看向她。
她直视着善若水道：
“比我早送进来的君姑已死，听说还死了不少人，说明目前的治疗方法没有效果。
可我还有两儿一女尚未成年，我不能死。所以我愿意给大娘子做试。”
善若水对她道：
“我想出来的治疗方法从未有人试过，有没有用我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试验你可能比现在还要遭受更多的不适和痛苦，你确定要试验吗？”
“我确定。”
妇人看着善若水坚定地回答。
“那好，你随我来，你需要住到另一个帐篷去。”
妇人没有犹豫就跟着善若水出了帐篷。
走出帐篷后，善若水问妇人，“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唤我翠娘子。”
“翠娘子，既然你选择试验，就请你信任我。
我虽然不能保证短期内将你治好，但我能保证让你比其他病人活得更长。”
“我信任你。”
善若水侧头看向翠娘子，“真的信任？”
翠娘子犹豫了一会儿道：
“昨日带你过来的医师是负责我们这个医疗救治区的医师，可我瞧着他很看重你，想必你治疗瘟病比他强。
而且……”
说到这里，翠娘子瞟了一眼善若水显怀的肚子道：
“正常人怀着身孕都不会来这种地方，而你却来了，只能说明你不得不来。
而不得不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你有真本事，这里离开你不行。”
善若水没想到翠娘子这么敏锐，问道：“你读过书？”
“没有，我字都不识得几个，只是为了生计租了一个铺面卖果子。”
善若水没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想着：都说潜龙在野，果真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善若水将翠娘子带到一个帐篷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里，或者还会有同你一样愿意做试验的人住进来。”
翠娘子应了“知道”。
善若水对翠娘子道：“我现在就给你治疗。”
善若水拿出金针刺入翠娘子的尺泽穴放血。
翠娘子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没有之前那个重症病人的浓稠，但也带着淡淡的腥臭。
放完血，善若水也按之前给那个重症病人的治疗方法，示意春芽将翠娘子上腹部的衣襟撩开，将三根金针分别刺入翠娘子的中脘穴和天枢穴。
在等拔针的时间，翠娘子问善若水：“大娘子是祖传的医术吧？”
善若水说道：“怎么这么问？”
“如果是贵族娘子不会去学医。
如果是平民娘子就算去学医也不可能在你这个年纪有这般成就，仅是当学徒就要当许多年。”
春芽道：
“你倒是有点眼力见，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大娘子祖上的确是医师，大娘子也是五岁就开始学医，但她如今的医术却是靠她自己研究才有的。”
翠娘子只是想拉近与善若水的关系，并不是多嘴之人，见此也没有问原因，只道：“大娘子真厉害！”
善若水虽然因在上次瘟疫中的功劳被圣上封为县主，但上次瘟疫都城感染的人数并不多，而找善若水制药的多是权贵富户之人，因此都城百姓还是有许多人不知道善若水。
在上次瘟疫中，翠娘子住的那一片区域几乎没有感染瘟疫，因此她也没听说过善若水。
等到大半炷香的时间后，善若水拔除了翠娘子穴位上的金针。
“等会会有人给你送药过来，你按他的吩咐将药喝了即可。我明日再过来察看你的身体状况。”
翠娘子忙道：“多谢大娘子。”
善若水找到和医师，将她给昨日那个重症病人和翠娘子施针之事告诉了和医师。
“翠娘子是自己同意做我的试验人，那个重症病人尚不知情，我准备给翠娘子服用不同的药方，那个重症病人暂且照旧。”
和医师知道善若水这也是无奈之举，想要治疗瘟病只能不断试验。
善若水将翠娘子服用的药方留给和医师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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