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平天。
损有余而补不足
徐年和柳道子比较起来。
徐年显而易见是有余，补上了柳道子的不足。
补上了柳道子亏空的灵力。
再有沈其风以清风充盈了柳道子的精气神。
在这两人的通力协作下，垂垂老矣的柳道子再无力竭迹象，伸手一推，晦涩莫测的天机便以他为中心徐徐展开，蔓延向六合八荒。
沈其风看不明白这天机画卷的玄妙。
但是徐年却能够看到出来。
柳道子所谓的万物不算虚言，这当真是囊括了天下山河。
小至微尘，大至山岳。
皆在柳道子谱写出来的天机画卷当中。
只不过这些微尘与山岳，大多都只有一个轮廓掩埋在迷雾之中，需要柳道子以涤天钟的力量一一涤荡开来，才能见到天机。
柳道子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以涤天钟点破一处处迷雾，这不仅仅是操纵天机马虎不得，也因为每一次驭使涤天钟都要消耗不少灵力，他的灵力可不足以肆无忌惮的挥霍。
不过再多涤开了几片天机迷雾之后。
柳道子倏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好像……不见减少？
当然。
这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徐年仍在补上他消耗的灵力。
柳道子知道徐年的名气里面就有一条是灵力浑厚无边，具体而言就是在战斗过程中，法术神通跟不要钱一样可以肆意挥洒出来。
硬生生用灵力来摧垮敌人。
一力降十会。
于是柳道子稍微放开了一点手脚，更频繁的借用涤天钟的力量来快速破开天机迷雾，同时观察着徐年的状态，如果徐年承受不住了，他就再把速度放缓下来。
结果就是……
柳道子发现源源不断给他提供着灵力的徐年没有半点灵力不够用的迹象，反而是他这垂垂老矣的身体已经到了能够承受的极限，只能放缓下来了。
“柳阁主，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生出了些许杂念……”
徐年捕捉到了柳道子异样的神色。
柳道子摇了摇头。
确实只是不重要的杂念而已。
天机阁的阁主刚刚一边破开天机迷雾，一边不可遏止地在想，大焱的镇国大真人以灵力浑厚着称不是什么秘密了，但他这浑厚到了什么程度，似乎也从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柳道子明明是在消耗徐年的灵力，却反倒是他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了。
就没能触及到这灵力浑厚的极限究竟在哪儿。
但总该要有个底吧？
不能真是无限吧？
柳道子抛开了这些不必要的杂念，将心神沉入到了天机之中，没有避着徐年，甚至可以说是在亲自示范这从万物而之一的天机画卷该要如何谱写。
徐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既然天机阁阁主都大方给他看了，他当然是大大方方地看了下去，默默感悟其中的天机奥妙，与自身所悟互相印证，融会贯通……
天地万物的天机极其繁杂。
徐年来到有鹿书院的时候尚是早晨，等到柳道子终于将整张天机画卷上的迷雾都驱得七七八八，山河统统点亮之后，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照下，晚霞漫天。
天机画卷已经明亮如天光照彻。
沈其风的茶壶已经烧滚了一遍又一遍，他从屋内的书桌上取了一卷书在旁边看着，现在这本书已经快要翻完了。
但是柳道子的眉头却依然紧皱。
徐年也看出了天机画卷中的蹊跷，望着这天机所描绘出的天机山河，沉吟了片刻，轻声说道：“没有？”
柳道子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没有。
没有找到魔人。
柳道子已经尽可能将天机画卷上能够点亮的山河都已经点亮了，但是却没能如愿以偿地勾勒出魔人所对应缺失的那一块天机，倒不是说天机画卷都已经全部点亮了，这普天之下有些地方是天机阁也触不到的隐秘。
只是这些隐秘处对应着什么，柳道子心中早已有数。
“大焱皇宫、有鹿书院、净土遗址、玄雍皇宫、临渊城、大雪山……”
柳道子以为是自己数错了。
对照着那些天机画卷上的隐秘处，一处处从头开始数，看看是否有遗漏。
可是数来数去。
却始终没能多数出一块儿。
“不可能，怎会如此？”
“若是微弱尘埃，这天机画卷还有可能漏掉，可是这天外魔人临世，理应是这天地间的头等大事，天机怎么可能不显？”
“是哪里弄错了？”
“对，一定是我哪里弄错了，待我再仔细分辨，纵然微弱萤火也成天机一角，这等颠覆天地的大事，怎么可能在天机上不留痕迹……”
涤天钟不再悬于头顶，而是到了柳道子的手里，他晃动了钟，钟声荡起的一阵阵涟漪，飘向了天机画卷上尚未点亮，仍然覆盖着迷雾的未知之处。
沈其风沉吟一声，将手中茶水往天上一泼。
涤天钟的涟漪散去了。
不过天机画卷中却下了一场细雨，将这覆盖着有鹿书院的天机迷雾打散了小半。
“没有……”
柳道子再敲涤天钟，这一次的涤天钟响彻到了大焱皇宫。
大焱天子正批着奏折，九公主静坐在旁为其研墨，天子猛然抬手望天，双眼一凝，浩荡皇威冲天而起，不过片刻之后，天子轻咦一声，似乎有点古怪，然后在奏折上落笔写下了朱批。
不知是凑巧还是其他缘故。
刚巧批了个“允”。
隐约察觉到刚刚发生了变故的九公主轻声问道：“父皇，刚刚是……何时？”
大焱天子轻声说道：“是有人在借天机做一件为了天下人的正事，为父我这段时日也在追查，便给他行了个方便，不过大焱可行方便，但这天地天机非我是一人可掌控，但愿这人还能及时醒悟，不然难免坠入天机迷惘之中，自找苦吃……”
天机画卷上，笼罩着大焱皇宫的迷雾也散开了大半。
“也没有……”
柳道子接连敲响了涤天钟，强行荡开了一片片本不该深入的天机迷雾。
“大雪山，没有。”
“临渊城，没有。”
“长生天神殿和大漠王城，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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