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站在布庄门口，不停的向街角的方向张望。
这个老三，都过了约定时辰，怎么还不来接她？
好在，她在布庄子里头，消费了好几两银子，买了不少布匹。
布庄老板特意找了个小凳子，放在门口，让张氏坐着等。
要不然，这大热天儿的。
她一个人站在街上，不得晒迷糊了。
正在这时，一辆驴车从街转角的方向，缓缓而来。
张氏眼睛一眯，等看清赶车的人，正是三儿子时，激动得立马站起了身。
朝着赶车的钱满山，不停招手。
“老三老三！”
钱满山也看见了张氏，加快了驴车的速度。
等离得近了，张氏这才看清。
怎么只这一会儿，驴车上就多出来这么多东西？
难不成是老三，先去了杂货铺子，然后才来接的自己？
可当驴车停在张氏跟前时，张氏几乎傻了眼。
杂货铺子里还卖布？糕点？甚至米粮和肉？
不能吧！
还有那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
装的又是啥？
张氏忽的看向钱满山，嘴唇子都有些颤抖，说话也有几分不利索。
“老——老三，这都是你买的？”
钱满山摇头，看见老娘那样子，他就已经猜出，老娘肯定又是想歪了。
“娘，我身上有几个银子，您老还不清楚？
我就是想买，也没钱啊。”
“那是！”
张氏点点头，现在几兄弟还未分家。
家里大大小小的银钱，全掐在她自己手里。
儿子身上有几个钱，她确实是一清二楚的。
车上那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呀。
这么一车东西，没个十几两，是置办不下来的。
不说别的，就那一袋子白米，就得一二两银子。
张氏认得清清楚楚，那袋子上的标记就是街角那家米粮铺子的。
上次进县城买米的时候，自己还特意问了，这白米的价钱。
那可比糙米，贵出去两三倍呢。
当时她还暗暗唏嘘了一番，有钱人吃的玩意儿，就是精贵。
有那买一斤白米的银子，都能买上好几斤糙米了。
当时，那米粮铺子装白米的袋子，就是这样的。
“娘，您买的东西在哪？我这就搬上车。
其它的事，等到了家，咱们再说。”
张氏忙不迭的点头。
她可没忘，这次儿子出来，是办正经事的。
儿子让她别问，她自是不能刨根问底。
隔墙有耳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万一再碰上几个，像苏大用媳妇那样的。
眼睛不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偏偏往旁人家使劲瞄的。
那他们钱家，不就成了村里的话把子了嘛。
张氏买了好几匹布，还有零零碎碎的布头子也要了一袋子。
那些东西，回家以后，留着纳鞋底子或者缝补衣裳都行。
再不济，挑几块好的，她闲来无事，绣个花啊草啊的做成帕子。
拿到铺子里，说不定还能卖上几文钱呢。
只不过，车上地方有限，实在放不下太多东西。
这可愁坏了钱满山。
怎么办？
张氏干脆自己坐到车前边儿，将几匹布抱在自己怀里。
“儿子，你看这样，不就能坐下了吗？赶紧赶车，咱回家。”
钱满山，呃——
娘欸——
“您这样坐着，能得劲儿吗？”
他还想再劝两句，可张氏铁了心。
“我不抱着，难道你要抱着？那还能赶车吗？快着点，咱们走。”
钱满山也只得依了老娘。
不过返程的时候，他这车速，反倒放得极慢。
山路不好走，可别因着颠簸，丢了一两样。
等母子两个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回来的路上，张氏抱怨了一路。
原本，她还打算买些粗盐板油，这些零碎的东西的。
可车子上，地方有限，再放不下其他。
她也没第三只手再去抱了，也只得作罢。
好在，卸车的时候，张氏在一堆东西的最下边，意外找到了这些东西。
等到钱满山卸完了东西，去明厉那里回了话。
这才挑挑拣拣，和自家爹娘说了事情经过。
张氏恍然
原来，那一车东西，居然是四海钱庄的于掌柜给他们准备的啊。
——不。
确切的说，是特意给厢房那位，准备的。
张氏是个明白人，脑子一转，就嘿嘿一笑。
“这于掌柜，还真是个客气人儿。
说是给厢房那位准备的，可我看那东西，都是家里过日子用得上的。
米粮肉菜，甚至还有布匹糕点，人家——这是在变相的，补贴咱们呢。”
呃——
钱满山也反应过来。
老娘说的在理，当时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对了对了，当时，他只顾着和于掌柜客气了。
根本就没注意，他们都往车上搬了啥东西。
“娘，那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可得找出来。
那是于掌柜特意交代的，要给明大哥补身子用的。”
张氏嘿嘿一笑，“你老娘我，自是省得的。
其实啊，回来我就打开看了。
那里边的东西，可金贵着呢。”
嗯？
娘唉，您老人家什么时候看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钱老爷子也向张氏投来不认同的目光。
那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再打开就是。
“你个老婆子，咋能随随便便就去瞧呢？”
张氏不好意思一笑，“我就是好奇，纯属好奇，绝没有贪心的意思。”
这倒是——
钱满山感叹一声，老娘还真不是个贪心的人。
张氏睁大眼睛，颇有几分神秘地说道，“我和你们爷俩说，那东西还是放到我这屋来存着吧，那里边的玩意儿，金贵着呢。”
“到底是个啥呀？你说的神秘兮兮的！”
钱老爷子见老妻一直不说痛快话，不免有些着急。
张氏压低了声音，仿佛说的是天大的秘密一般。
“那里边儿——是人参，还有鹿茸。
那人参，老大一颗，我看没个上百年，也有上几十年了。”
人参？
钱老爷子和钱满山父子俩，同时一怔。
那玩意儿，他们也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钱老爷子狐疑看向老妻，“你识得？没认错？”
“那当然——”
张氏很是傲娇，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你们可别忘了，我年轻时候，可是富贵人家当过丫鬟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呃——
钱满山心中腹诽。
娘欸——
您咋又提起您当过丫鬟这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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