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之中，当林曼同时激活数十个偃甲的时候，陈默就已经感应到了。
他面色微变，打开通天法眼，洞察了一切。
“简直是混账。”陈默嘟囔道，“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他看了眼小玲，然后又看了眼龙皇：“你在这里看店，我去去就回。”
龙皇怔了怔，他没想到陈默敢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他就这么放心自己？
龙皇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小蝶拽了拽陈默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陈默：“哥哥不要杀人好吗？”
陈默：“？？？”
自己杀气有那么重吗？
“小蝶，你要知道，修行界的现状就是如此，有的时候一味忍让是不行的，必须有雷霆手段。”陈默都有些无奈了，小蝶这负面情绪封印得有点儿彻底啊！这么下去以后怎么去修行界闯荡？难道真的要一直待在铺子里吗？
小蝶茫然地看着他。
“有人似乎对修行界的现状很不满意。”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
龙皇已经跪拜在地上了。
他都不知道这两天是撞了什么邪性，先是人皇，后是灵皇……要么五皇都来杂货铺开个聚会得了。
“伤好了？”灵皇看着龙皇，微笑道。
“多谢陛下挂怀，杂货铺主人出手，现在基本痊愈了。”龙皇答道。
灵皇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龙皇，看向了背对着她的陈默。
陈默眉头皱了皱：“快死的人了，还不好好养着，到处乱跑什么？”
灵皇笑笑，她看了眼小蝶，目光闪了闪，但没有多说什么。
“我将人皇镇压了三百年。”她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说这件事。
陈默豁然转身，盯着灵皇，他的目光这一刻变得极其深邃，仿佛一片星空在他的眼中形成然后旋转。
“为什么？”陈默问道。
灵皇淡淡地道：“为了卖给你一个人情。”
陈默摇摇头，依然坚定地问道：“为什么？”
杂货铺从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修行文明还没有诞生的时代就开始了传承，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如灵皇这般的生灵。
铺子之中都有记录，包括他们的共同点。
如今的灵皇已经符合了那种共同点，但灵皇快要死了。
“知道的越多，便越觉得自己无知。”灵皇笑了笑，“你老爹曾经跟我说过这句话，当时我以为我懂了，但两千年前，我才是真的懂了。”
她指了指天花板：“我打不破这樊笼，即便是到了最后，也只能成为一个怪物，何不把希望留在未来？”
陈默低着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这件事情。
灵皇的性子一向是很高傲的，倘若再软一点儿，或许这真的能够成为自己的老娘……
而也只有如此高傲，一生强势到底的灵皇，到了最后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人皇的岁数不比灵皇小，可人皇都能延命，凭什么灵皇不行？
她只是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罢了。
“你不惧生死了。”陈默只能这样说，“可你看到的东西太过可怕，才能让你宁愿去死也不肯去面对……”
他皱了皱眉：“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灵皇笑了笑，她轻声道：“绝望。”
龙皇身子一颤，他难以置信地抬头，让灵皇都绝望的东西……那是什么？
“你看到了轮回。”陈默叹息道。
“你原来都知道……不，不止是你，怕是你们杂货铺的每一代主人都知道。”灵皇撇撇嘴，“因为你们本就是轮回的守护者。”
龙皇有些茫然，死灵入轮回，这不是很正常的天地规则吗？而且守护者……轮回之地不是在幽冥大界吗？
他听不太懂……
“这轮回本就单调而无趣，可你也不至于绝望……你看到了……天道？”陈默含笑问道。
轰的一声，整个杂货铺都开始摇晃起来，仿佛方才有什么话触动了什么东西。
“这里果然是离天道最近的地方啊！”灵皇冷笑了一声，看了看杂货铺的天花板。
那晃动只是出现了一下便停止了，然后再无动静。
“你打算怎么做？”陈默问道。
“我会尽力做到我能做的一切。”灵皇淡淡地道，她看了眼坐在柜台前吃力地够着账本的小玲，轻轻一叹，“她母亲不会再回来了。”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向灵皇，点点头：“我知道了。”
灵皇又看了一眼小玲……这是第二件事。
然后便没有什么事了。
她不需要和陈默再探讨什么，想知道的和想确定的，她都已经了解了，剩下的事情她不想再讨论。
两个人的道截然不同，彼此也印证不了什么，反而会互相干扰。
于是她离开了。
看灵皇离去，龙皇才敢站起身来，但身上已经满是冷汗。
他看了看陈默，欲言又止。
“你还是好好修炼吧，别以为大自在天就无敌了，道还长着呢！”陈默说道。
“你们所谓的轮回，到底是什么？”龙皇忍不住问道。
陈默摇了摇头：“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说了你也不懂，到不了那个境界，看不到这世界的终点，你就不会理解轮回的含义。”
龙皇嘴角抽了抽，他果然是被鄙视了啊！
“不过你说有些人的耐心是不是太差了一些？真的当灵皇提不动刀了吗？”陈默喃喃地道。
他本来是要去支援林曼的，现在也不必去了。
灵皇自己都说了，要卖给自己人情，那这些事情当然会顺手就解决掉。
眼瞅着龙皇跟个好奇宝宝一样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陈默叹了口气：“你就那么想知道？”
“我花钱买！”
“你买不起！”
陈默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这种事情，没办法宣之于口，要是能够公开，他早就在诸天万界放广播了，都不收钱的。这是需要靠自己去领悟和体会的，因为这是最终极的道路。
他想了想：“这万界乱起来是注定了，你还是尽早回龙族去……对了，那枚龙蛋我会替你从灵皇那里讨要回来，那可能也是未来的一点希望。”
“你也寄希望于未来？”龙皇忍不住问道。
“难说。”陈默笑得有些灿烂，“我也想将这些事情终结在这一代，可……谁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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