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之台上空，那积蓄了十日之久的恐怖雷云，在这一刻，终于迎来了彻底的爆发。
不再是酝酿，不再是威慑，而是真正的、毫不留情的毁灭！
“轰隆——！！！”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粗壮的紫金神雷，撕裂了混沌，劈开了苍穹，如同宇宙投下的一根审判之矛，直刺人族祖龙的眉心！
这一击，蕴含了“毁灭”、“审判”、“净化”三种本源大道的法则之力，其威能，足以将一颗生命星辰彻底打回原形，化为宇宙尘埃。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嬴政没有闪避。
在它身后，是亿万万双充满信任与希望的眼睛。它，是他们的守护，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未来。它，不能退！
“焚天！”
嬴政发出一声怒吼，祖龙之口张开，喷出的不是火焰，不是水波，而是更为纯粹、更为炽热的人道之光！
那光芒，是史官的史笔，是老兵的战意，是少女的祈祷，是农夫的汗水，是工匠的匠心……是构成“人道”的一切！
金色的人道之光，与紫金的天罚神雷，在半空中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世界被撕裂的“嗤啦”声。
光与雷，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中疯狂地撕咬、湮灭。
人道之光，坚韧不拔，如涓涓细流，却又连绵不绝，仿佛拥有无穷的生命力。
它不断地修复着被神雷摧毁的部分，从亿万万子民身上汲取着新的力量。
天罚神雷，霸道绝伦，每一丝都蕴含着毁灭的法则，所过之处，空间都寸寸碎裂，化为混沌。它以摧枯拉朽之势，不断地蚕食着人道之光。
一时间，天地间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对峙。
天空，是紫金与金色的战场，光芒与雷霆交织，形成了一幅壮丽而又惨烈的画卷。
大地，所有大秦子民都仰着头，他们看不到天上的战斗，只能看到那不断被压缩、又不断顽强反抗的金色光柱。他们的心，也随着那光柱的起伏而紧紧揪着。
“坚持住……”
“一定要坚持住……”
无数人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们能做的，只有将自己的信念，毫无保留地奉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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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道殿内，气氛也变得无比紧张。
“不可能！这‘人道’之光，竟然能抵挡住‘九霄神雷’？”执掌“毁灭”之道的道主惊呼出声，“那可是融合了本源毁灭之力的天罚！”
“你错了。”天帝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一丝寒意，“它不是在抵挡，它是在燃烧。”
他指向天衍之镜。
众人仔细看去，果然发现，那金色的人道之光，虽然顽强，但其光芒的亮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每一次与神雷的碰撞，都有大量的光芒被湮灭，虽然能迅速从下方的凡人身上得到补充，但补充的速度，已经渐渐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凡人的意志，终究是有限的。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国运，他们的生命，都是有限的。”天帝淡淡地说道，“而‘天道’的毁灭，是无限的。这是一场消耗战，而他们，从一开始就输了。”
话音刚落，天衍之镜中的景象再次剧变。
那道巨大的紫金神雷，在与人道之光僵持了片刻之后，突然爆发出更加刺眼的光芒。它仿佛被激怒了，开始疯狂地分裂、增殖！
一瞬间，一道变成了十道，十道变成了百道，百道变成了千道……最终，化作了上万道细密的紫金雷蛇，如同一场毁灭的暴雨，绕过了正面抵抗的人道之光，从四面八方，朝着下方的咸阳城，朝着大秦世界的每一寸土地，狠狠地劈落！
“不好！”开天道主猛地站起身，“天帝，你疯了！你要抹杀的只是‘人道’的源头，为何要牵连无辜生灵？”
天帝眼皮都未抬一下：“蝼蚁，何足挂齿。斩草，便要除根。毁灭了承载‘人道’的土壤，这‘道’，自然也就消亡了。”
“你……！”开天道主怒不可遏，但他被神庭的规则所束缚，无法直接出手干预下界。
创世神树的光影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悲悯的叹息：“杀孽……太重了……”
归墟道主则沉默不语，但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这种无差别的毁灭，已经超出了“平衡”的范畴，进入了“疯狂”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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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世界，末日降临。
上万道紫金神雷，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大地上的一切。
一座城池，在雷光中化为飞灰。
一片森林，在雷光中化为焦炭。
一条河流，在雷光中瞬间蒸发。
无数来不及反应的生灵，在雷光中灰飞烟灭。
绝望，如同瘟疫，开始在大秦子民的心中蔓延。
他们看到了，看到了那曾经守护他们的金色光柱，正在被无数神雷分割、包围，即将彻底熄灭。
他们看到了，看到了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亲人，正在天罚之下，化为虚无。
“不……”
“怎么会这样……”
“我们……要完了吗？”
恐惧，动摇了他们的信念。
绝望，侵蚀了他们的意志。
而信念与意志的动摇，直接导致了人道之光的急剧衰减！
天衍之镜中，那尊顶天立地的人族祖龙，身上的鳞甲开始大片大片地剥落，龙身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崩散。
嬴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支撑着他的力量，正在从根源上崩溃。
他的子民，正在失去希望。
“朕的子民……朕的江山……”嬴政的心，在滴血。
他知道，天帝赢了。他输给了“天道”的无情，也输给了凡人的脆弱。
就在他心神即将涣散，祖龙之躯即将彻底崩解的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
“陛下，莫要忘了，我大秦，为何而立！”
是首辅李斯！
嬴政猛地一震，循声望去，只见下方，咸阳城的废墟之中，李斯一身官袍破碎，须发皆焦，却依然挺直了脊梁，对着天空，嘶声力竭地大喊：
“我大秦，立国于法！法，不避亲贵，不惧强权！法，便是秩序！便是人道的基石！今日，天欲灭我，我等便以身为法，以血为墨，再书人族不屈之律法！”
“陛下！臣等，愿以死，铸我人族之脊梁！”
随着李斯的声音，无数幸存的大秦官员、将领、士子，纷纷从废墟中爬出，他们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齐声高呼：
“愿以死，铸我人族之脊梁！”
这声音，虽然微弱，却如同一道惊雷，在嬴政的脑海中炸响。
法！
秩序！
脊梁！
对啊！朕的人道，不仅仅是信仰与希望，更是秩序与规则！是让凡人能够立足于天地之间的，自己的“道”！
嬴政那即将涣散的眼神，瞬间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好！好一个以身为法！好一个人族脊梁！”
他仰天长啸，祖龙之躯上，那些剥落的鳞甲之处，开始浮现出无数金色的古篆字迹。
那是《秦律》——《天道宪章》——也就是《大秦法典》。
“事皆决于法！”
“刑无等级！”
“赏罚分明！”
“……”
一条条律法，化作最坚固的符文，重新附着在祖龙之身，将那些肆虐的紫金雷蛇纷纷挡下。
人道之光，不再仅仅是柔和的信仰之光，而是融入了铁与血的秩序之光，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凌厉！
“天帝，你以为，毁灭朕的子民，就能摧毁朕的人道吗？”
嬴政的声音，再次响彻天地，这一次，充满了无上的威严与自信。
“你错了！”
“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我们是人，我们要活得有尊严，我们要建立自己的秩序！”
“那么，‘人道’，便永世不灭！”
“今日，朕便以这《秦律》为骨，以亿万万子民的意志为血肉，为你等展示一下，何为——人定胜天！”
话音落，人族祖龙彻底蜕变。
它不再仅仅是光与意志的聚合体，而是真正拥有了“道”的规则之躯！
它张开巨口，这一次，喷出的不再是单纯的人道之光，而是一柄由无数律法符文构成的——秩序之剑！
剑锋所指，直指那漫天神雷！
“人族之剑，斩——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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