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参见皇亲王，武亲王。”
萧牧的本意，是想让董州查清在长安变卖家产的官员是否当真贫穷，果真属实，官府自然要接济，如果是为了不借钱而可以装穷，那么就要问罪。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说是不能把钱凑齐，但也不能一两银子也不凑吧！
但看着王宁川，他心里突然该主意了。
或许他应该用另一个方法来知道哪些人可留，哪些人可用，哪些人则必须要杀......
“听说近来有官员闹事，你身为按察使，务必要做到公正，更要维护好长安城的治安。三秦一省关系重大，你等责任非凡，贪官污吏，一经坐实，绝不可姑息！”
“是！”
“去吧。”
董州显然没反应过来，皇亲王着急忙慌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些？
但他还是依令退下。
萧信：“知府也退下吧，我们与巡抚大人有话要说。”
知府也起身告退，只留下王宁川在这里，心中忐忑难安。
前几日听陈狩分析局势之后，他更加觉得眼前这位皇亲王心计高深莫测，看他表面上笑意盈盈，一团和气，心里指不定又在盘算些什么。
萧牧笑呵呵地，看着王宁川。
“王大人是哪一年的进士来着？”
“回皇亲王的话，卑职是庆熙六年的进士。”
萧牧感叹道：“王大人在政务上是本王的前辈啊，本王在三秦，遇到什么事，还得请王大人多多提点才好。”
王宁川一脸惶恐，赶紧道：“殿下这话，当真让卑职无地自容了，卑职一片赤胆忠心，但凭殿下所驱驰也。”
萧信笑道：“王大人不必惶恐，皇亲王爱才之心是真的！在三秦再干上几年，将来封侯拜相，岂不指日可待？”
王宁川陪笑道：“承蒙朝廷恩典，皇上不弃，卑职忝居高位，已经心满意足，只知用心办事便是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其他的。”
萧牧眸色一沉，暗思不愧是一省的巡抚，说话当真滴水不漏，他与萧信两面夹击，竟也试探不出他的破绽来。
功名利禄美人，英雄最难过的三关，就不信你一个也不爱！
......
自从传出朝廷要找官员借钱的风声来后，长安城瞬间多了许多的穷官清官，问谁谁都没钱，问谁谁都公正廉明，竟无一人中饱私囊。
已经半个月过去，萧牧才仅仅筹到了一万两银子，大部分还是李家带的头。
不仅没借到银子，还引起了绝大部分官员的不满，一些正直的官员此时就被推到前面去公然抗议，久而久之，还煽动起了一场不小的官愤。
萧牧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任由事情发展。
直到弹劾李桂芳的启文送到了萧牧那里，萧牧才开始动手。
他立刻让人，把李桂芳叫到了这里来。
“这些弹劾大人的文章，大人可要看看么？”
萧牧脸色铁青，眼中写满了杀气。
李桂芳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知道，自己提出的那个借钱的主意引起了众怒，可他的本意是想讨好萧牧。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没有看出萧牧的真实意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大人私下里还真忙啊，既要收礼，又要侵占田地，还要纵容族人闹事，为祸乡里......这些年当着一省的指挥使，得捞不少的油水吧？”
萧牧嘴角上扬着，可眸中透出来的威慑力压迫得李桂芳胸中喘不过气来，恐惧之下，额头上早就排了一排豆大的汗珠。
“殿下，这都是有人诬陷卑职，想来卑职提出借钱的法子，招了某些人的忌，因此他们才来构陷卑职！”
“你还不承认！”
萧牧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若非证据确凿，你以为你一个指挥使，还轮得到本王亲自来见你！”
雷霆震怒，震碎九州，李桂芳吓得面如土灰，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狡辩一句。
看着萧牧那恼怒到恨不能活吃了自己的眼神，他心里咯噔一跳，暗思今日凶多吉少，这些大罪，只怕连三族也不能够保全。
他越想越害怕，脸色越来越没有血色。
最后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萧牧都愣住了。
看不出李大人还有这样的功夫......
“殿下！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卑职的错！是卑职被猪油蒙了心，才干了这些混账事，万望殿下饶卑职这一遭吧！”
李大人哭得声情并茂，比死了亲爹哭的还惨，不住地给萧牧磕头，不得不说李大人腰力当真是好，只怕是个男子看了，都要倾佩不已。
萧牧都有些被吓到了，他原本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敲打一下李桂芳，卖给他一个人情，不想李大人竟将多年来修炼的“哭功”发挥得炉火纯青，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他原本准备的话竟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
没办法，他只得让李桂芳起身。
“卑职罪无可恕！罪无可恕！”
“哎呀，行啦！”
萧牧逐渐失去耐心，拍了拍桌子。
李桂芳赶紧收住，仰头看着萧牧。
萧牧轻叹一声：“念在你也是一省的大员，卓有功绩，本王眼下正是用人之时，你犯的这些大罪，本王已经派人给你摆平，但不惩处你，亦难堵住悠悠众口。”
李桂芳听言，如蒙大赦，赶紧道：“只要能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哪怕就是废为庶人，卑职也心甘情愿。”
萧牧冷冷一笑：“你还想当老百姓？没这么容易！本王已经与几位大人商量好了，将你降为左指挥使，停俸一年，另外提拔指挥司的陈永年为右指挥使，指挥司所有大事，你二人需要商量着办，可清楚了？”
李桂芳听到素来与自己不对付的陈永年竟然与自己平起平坐，心里暗恨，愈发认定自己是被陈家人给坑害了。
他不敢表现出来，连连向萧牧磕头谢恩。
再怎么说，自己这条命是萧牧捞回来的，自己不能不表示。
“请殿下放心，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时，李家全族老小，皆为殿下驱驰，卑职更当赴汤蹈火，酬报殿下今日救命之恩也！”
萧牧等的就是李桂芳这句话。
他挽住李桂芳的手，眼神无比真诚。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非看重大人贤能，本王绝对不会法外开恩，今后三秦安宁，本王还需要大人多多助力啊......今日王大人义愤填膺，非要把大人给就地正法，是本王给拦下了，王大人又保举了那个陈永年，来制衡大人，不过只要大人好好干，早晚还是能够官复原职的。”
“殿下放心，卑职一定改过自新。”
李桂芳说着，心里早已骂了王宁川一万遍。
老贼，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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