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持夭垂眸看了一眼紧紧攥住衣摆的地灵，拎着它后脖颈向酒店奔去。
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电梯内的灯光照亮漆黑的走廊。
女孩款步走出电梯，不足一米高的小家伙跟在她身边，鬼头鬼脑打量走廊的环境，圆溜溜的眼睛闪着亮眼的光芒。
持夭单手插着兜，额前遮住视线的发丝别到耳后，狐眸水雾波澜，懒洋洋地咀嚼着嘴中用来提神的薄荷糖。
清香幽幽飘入鼻尖，地灵脚步一顿，蹦蹦跳跳回头看向持夭，伸出小指头向走廊深处指。
持夭拧眉，她也闻到了这股清香，清幽深远，好似山涧幽兰，素颜高洁。
抬眼看向地灵指着的方向，持夭抿唇，嗓子里的糖瞬间不甜了。
“凤凰？”
隔十几米远，持夭隐隐能看清房间门口站着的人的身影。鎏金色暗纹流转，衣摆随那人的动作抬起又落地。
他靠在门边，抬手又敲了敲门，闷响在寂静的走廊上回荡，转而沉寂。
“有事吗？”快步走过去，持夭侧身挡在那人身前，语调微扬，带着独特的懒散与疏离。
“持夭！好久不见，六百年了。”那人见身前忽然出现个人不惊不恼，白皙的脸悬着和善的笑容。
“你是……嬴惑？”抬眸打量面前逼近两米的高大男子，持夭眼尖瞧见男子衣襟上流光飘然的金羽。
“是我，之前在持家古宅你把我的羽毛拿走了，你应该还记得。”男子轻撩长发，乌黑的眸子流转一抹金光。
“那片看起来很骚的羽毛？”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片羽毛，持夭放进嬴惑的摊开的手掌心中，转身开门进了房间。
行至床前，持夭打开行李箱，将文件袋找了出来从里面找她要的文件。
嬴惑俯视跟在自己身侧的地灵，一举一动尽显贵态。步伐优雅平稳，每一步踩得结实轻盈。
无声走到持夭面前，嬴惑蹲下身与刚好抬起头的持夭相视一眼，唇边绽开柔和的笑容，“凤凰一族出山定居秋都，这两天有好多事要忙。持姑娘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小忙？”
持夭从文件袋中把那份《人妖联合调查出入城市记录》拿出，单手撑着脸颊，狐眸闪过一丝狡黠，“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大忙？”
嬴惑一愣，那双丹凤眼一眨不眨望着面前笑得明朗的女孩，摇头拒绝。
“我那边都没忙完……”
“我这边也有事情，弄不好就要被秋都那边处分。”持夭收敛笑容，眼尾微垂，冰冷疏离。
“我把蛋放你这儿，你给我孵一孵，不麻烦的。”说罢，嬴惑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蛋，眨眼间消失在酒店房间内。
扶额冷笑，持夭撑着大腿起身，余光瞥见嬴惑放在桌上的金蛋，眉心微蹙。
这颗蛋和凤凰一族传统的蛋不同，它表面浮动着金色，星星点点，乍一看像是撒了鎏金粉末。暗蓝色的纹路不规则散布周围，像是跳动的脉搏，一明一灭。暗蓝色纹路亮起时，四周才展现出传统凤凰蛋的火焰红，热烈似骄阳。
捏了个诀放到金蛋上，持夭抬眼示意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好奇心旺盛的地灵跟自己走。
在酒店楼下打车，持夭舌尖抵着腮帮子，握在手掌的手机响个不停。
打开微信，持夭的眸光定在微信唯一置顶的群，鲜红的【有人＠你】刺入眼眸。
点开群聊，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万妖司祀北城分司司长的批判。
【祀北城分司司长】：＠持夭你来办案子就办，影响祀北城经济算什么事？
【祀北城分司司长】：＠持夭秋都蓝家联系我，要你出面解释扣押蓝盈的事情！
【祀北城分司司长】：＠持夭秋都蓝家已经请了媒体到祀北城，你的做法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祀北城的名誉，还请你给分司和祀北城人民政府一个交代。
面无表情看着一条条“批判性”的消息，持夭不紧不慢点开输入框。
【持夭】：＠万妖司总司，祀北城分司司长可以换人了。
点击发送，持夭收起手机，咬碎了口中的薄荷糖。
打的车到了，持夭上前打开车门让打扮的像小孩子的地灵先上，自己坐在后头抱着手机眯眼睡觉。
车子停在祀北城警察局，带着地灵下车后，持夭直奔谭尽刚刚发过来的会议室。
泡面咖啡摆满桌子，几名警员披着毯子，趴在会议桌上睡着了。还有几名警员强撑着，手里握着咖啡杯，脑袋跟小鸡啄米一般。
“持夭小姐，那个文件……”
“拿去签，直接给你们领导就好，这上面有总司的章。”将文件递给谭尽，持夭与谭尽错身走到白板面前查看警方捋出的人物关系图以及嫌疑人的背景。
地灵探头探脑穿梭在会议桌底下，没有穿鞋的脚努力踮起，粉嫩的鼻子用力去嗅散发热气的泡面桶。
“你是万妖司的人吧。”
一声闷响传来，“小鸡啄米”的警员的头磕在桌子上瞬间清醒过来，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与闻声转身看着的持夭对视，出声想要缓解刚才的尴尬。
颔首表示，持夭上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那双上扬的狐眸紧紧盯着白板，“你们这边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有。我们和南埠警方调查发现，被害人的儿子碧庆岚曾经短暂离开过他当时的酒店，时间是在案发前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碧庆岚回到酒店，进行线上会议。”警员正了正神色，认真严肃。
“线上会议？”持夭移开放在白板上的视线，看向坐在对面的警员。
警员点头，将南埠警方发来的资料放到持夭面前。
“在我们接到这件案子的最开始，谭警官说的是，南埠警方当时调查过碧庆岚，开会的人都能够作证。”皱眉指出矛盾点，持夭边看资料边说出口。
“真假扮演你难道不知道吗？亏你还是万妖司特别缉妖师。”
高亢的女声随会议室玻璃门回响在房内，女人懒洋洋靠在玻璃门边，淡漠的视线扫过持夭又移向别处，不愿在持夭身上多做一丝停留。
“哦，这个啊，都是那帮妖几年前玩剩下的，我没想到我们也会玩。”身子向后靠在椅背，狐眸寒冷，声音比女人还要冷上几分。
“你！怪不得持落说你没有教养，一点也不知道尊重人。果然，和妖相处久了，一点人样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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