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顾明月推着家里的自行车出门，车后座绑着个蓝布小兜。
“婉婉上来，今天带你去县城转转，尝尝那儿的特色拌粉。”
陆婉婉笑着跳上后座，双手紧紧攥着顾明月的衣角。
自行车碾过乡间小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顾明月讲营区家属院的趣事，陆婉婉说老家的新鲜事，没一会儿就到了县城。
直奔国营饭店，交过钱票之后，很快可以去端饭。
粉是当地人的主食之一，一碗寡淡的粉配上酸豆角、肉末、红油铺得满满当当。
陆婉婉吸溜着米粉，辣得直吐舌头。
顾明月递过水壶，笑着帮她擦嘴角：“慢着点，没人跟你抢。”
两人还点了炸得金黄的糖糕、卤得入味的豆干，小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吃得浑身热乎。
吃完饭，两人又往供销社去。
虽说货架上的东西比不上京市供销社丰富，但也透着热闹劲儿。
陆婉婉在小百货柜台前挪不开脚，挑了盒印着腊梅的蛤蜊油，又选了两个彩色玻璃弹珠，打算带给夏清荷家的小家伙玩。
还对着柜台里的塑料头花看了半天，最终选了支红梅花样式的，别在发间对着镜子笑。
顾明月则在布料区驻足，摸了块浅灰色的灯芯绒，想着给陆凛做件新马甲。
又挑了块印着小碎花的棉布，转头对陆婉婉笑：“这块布做件小裙子正合适，等回去给你裁。”
两人把挑好的东西一一放进布兜，打道回家。
回到小院，陆婉婉刚把布兜里的小物件摆到炕头，就凑到顾明月身边，眼睛亮晶晶地问：“嫂子，海岛除了赶海，还有别的好玩的地方不？”
顾明月正在编头发，闻言抬头笑：“当然有，后山的野果子快熟了，有山楂、野枣，还有酸甜的山葡萄，等你再歇两天，咱们约着夏清荷和覃红梅她们一块上山摘去。”
“真的能摘到野果子？”陆婉婉瞬间来了精神，她在老家只摘过院子里的枣子，还从没上过山采野果。
光是想想漫山遍野挂着红的、紫的果子，就觉得新鲜。
正说着，覃红梅正好来借缝纫机，听见这话立马接茬：“顾嫂子说得没错！我家那口子上礼拜巡山，还说后山的野果都红透了，酸甜开胃，最适合这个季节吃。”
陆婉婉听得直咽口水，拉着覃红梅的手追问：“那山上好走吗？会不会有小虫子呀？”
覃红梅拍着胸脯保证：“放心，都是熟路，我带着驱虫的艾草绳，保准让你摘得痛快。”
顾明月放下针线，笑着敲定：“那就这么定了，等婉婉歇够三天，咱们备上竹篮和小砍刀，一早山上集合。”
陆婉婉赶紧点头。
出发摘野果的前一天，顾明月从柴房翻出两个旧竹篮，打算编得更结实些。
陆婉婉凑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拿起竹条，笨手笨脚地跟着绕，没一会儿就把竹条缠成了乱麻。
“别急，左手扶着筐沿，右手慢慢绕。”顾明月手把手教她，指尖带着竹条的清香。
陆婉婉跟着慢慢学，总算能把竹条顺顺当当地编进去，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却越编越起劲儿。
正忙活间，覃红梅挎着个布包来了，手里还攥着一把晒干的艾草：“我把驱虫的艾草绳带来了，再给你们说说山上的门道，摘山楂要挑红透的，捏着果柄轻轻转，别把枝子扯断，山葡萄长在石缝边，得小心脚下的青苔。”
她蹲在院子里，一边帮着整理艾草绳，一边讲得起劲：“去年我家那小子，追着只小松鼠跑，差点摔进草坡，后来还是陆团长把他扶上来的。”
陆婉婉听得瞪大了眼睛，赶紧问：“那山上有小松鼠？我能看着吗？”
“运气好就能着见。”夏清荷笑着点头，眼角瞥见坐在门槛上的陆凛。
他手里拿着块磨刀石，正帮她们磨砍刀，刀锋在石头上蹭出沙沙的声响。
“陆团长倒是细心，知道你们要上山，特意把砍刀磨得锃亮。”
陆凛笑道：“山上石头多，砍刀快些好挖野果根。”
陆婉婉看着哥哥手里的砍刀，又看了眼院里编到一半的竹篮，心里满是期待，明天的上山摘果，一定比赶海还热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顾明月就叫醒了陆婉婉。
院里已经热闹起来，夏清荷和覃红梅笑盈盈地站在门口等。
后山的晨雾还没散，草木间带着湿润的凉气。
夏清荷把艾草绳系在每个人的竹篮把上，驱蚊的清香慢悠悠飘开。
刚走没多远，陆婉婉就瞥见路边的灌木丛里挂着几颗红玛瑙似的山楂，兴奋地拉着顾明月的手：“嫂子，你看！是山楂！”
“慢点，别摔着。”顾明月笑着跟上，教她捏着山楂果柄轻轻一转，红透的果子就落进了手里。
覃红梅眼尖，在一棵老树下发现了成片的山葡萄，果子挂在藤蔓上透着甜气。
“快来这儿！这儿有好东西！”
她一喊，几人都围了过去。
陆婉婉踮着脚够葡萄，却总差一点，顾明月见状，伸手帮她把藤蔓往下拉了拉：“小心枝子扎手。”
陆婉婉的竹篮很快就装了大半。
临近中午，大家聚在山坳的平地上歇脚。
覃红梅眼尖瞥见坡下的草丛，拍着腿喊：“你们看那片绿的，是荠菜！挖点回去包饺子，鲜得很！”
陆婉婉从没见过野地里的荠菜，凑过去蹲在覃红梅身边看。
只见覃红梅拿着小铲子，顺着荠菜根部轻轻一挑，带着泥土的嫩苗就挖了出来。
“要挑叶子嫩、没开花的，这样包馅才香。”
陆婉婉学着样子拿起砍刀尝试。
顾明月蹲在她旁边，手把手教她找荠菜的纹路：“你看这叶子边缘是锯齿状的，先把周围的土扒松，铲子往根下斜着插。”
陆婉婉跟着试了试，果然挖起一株完整的荠菜，举着给顾明月看：“嫂子，我挖着了！”
夏清荷没跟着挖，却在不远处的小溪边帮她们清洗刚挖的野菜。
她把荠菜上的泥土冲干净，再按种类分开放在背篓里。
夏清荷则在旁边寻着苦菜，边挖边说：“苦菜焯水蘸酱吃，败火！等下多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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