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龙舟赛事已近。
楚婉一大清早起来就已经整装待发，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卫麟。
龙舟赛有许多世家子弟加入其中，不仅是观赏性的娱乐活动，也是极富竞技性的赛事，往年角逐争夺冠军的队伍间竞争更是激烈。
只是今年，似乎盛况空前，报名参赛的人更是增加了近两倍不止。
就连卫麟都同萧玦等人组建了龙舟队。
如此算来，卫麟的队伍同霍琊的队伍还是对手。
楚婉完全不知情。
在马车上卫麟提起他参赛的事，楚婉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站错了队。
不过许是心虚，关于她给霍琊当女鼓手的事，她只字未提。
“皇姐会站在臣弟这边，为臣弟助威的吧？”卫麟看向楚婉，眸光灼灼，满脸希冀之色。
楚婉摸了摸鼻子，眼神颇有些躲闪，不过还是信誓旦旦道：“七弟，你放心，我绝对会替你加油呐喊的！”
她只是去替霍琊打个鼓而已，身在曹营心在汉，她心里向着的，自然是自己弟弟这里。
如此一想，她心里顿时就踏实了许多。
今日虽天气晴好，江风却也不小，只是由于江边围满了人，两边皆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龙舟队的旗帜翻飞，在日光下更显鲜艳无比。
楚婉同卫麟一同下了马车。
这一下车，就有人围了上来。
霍琊走在前头，他此时一袭银灰地曲水纹的窄袖劲装，衬得整个人清贵却又不失英武，比往常精神了不少。
人的眼睛真是奇怪的东西，明明周围有很多人，熙攘成群，就在眼前，可是就是留意不到，无数双眼睛都紧紧落在楚婉这边……的霍琊跟卫麟身上。
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是一样的，珠玉在前，瓦砾自然就入不得眼了。
此时的霍琊居高临下地望着楚婉，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道：“你可总算来了，咱们队里，可就只差你一个了。”
楚婉挑了挑眉，心头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得卫麟冷声道：“霍世子这话是何意，我皇姐来不来，跟你们队可没关系。”
说着拦在了楚婉跟前，成功挡住了霍琊的视线。
霍琊轻笑一声，淡红薄唇微微勾着，双手环臂，姿态颇为慵懒道：“跟我们队没关系？七皇子这话说岔了，五公主可是我们队的鼓手，是要为我们队呐喊助威的。”
此话一出，两双眼睛齐齐落在楚婉的身上。
卫麟显然满脸不可思议，问道：“皇姐，他说的，可是真的？”
楚婉面色有些许尴尬，下意识地看了眼卫麟，同样窄袖劲装，不过卫麟是天青蜀锦的袍子，虽然年纪比霍琊小，但是属于年轻男子身上的青涩之气褪了不少，无论是轮廓还是气质都成熟内敛了许多，两个人这样面对着，他也丝毫不见任何弱势。
而且，楚婉的视线在他两之间来回徘徊着，总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要赛龙舟，倒像是来干架的。
楚婉心下略微思索了片刻，似乎正在想着如何解释，转而眸光一闪，只得拉了拉卫麟的袖子，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七弟，你知道的，你皇姐我向来讨厌这霍世子，怎么可能真的去给他当鼓手呢。”
楚婉继续道：“我这是深入敌营，给你们刺探敌情嘞。”
卫麟面露疑惑，“刺探敌情？”
楚婉连忙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这霍世子向来狡猾，我得监督他，以防他在比赛过程中耍心眼才是。”
卫麟顿了一下。
他觉得五皇姐不可能骗自己，加上又觉得此番话确实有理，忍不住点了点头。
霍琊在一旁看着两人小声说着什么，眸中闪烁不定，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过了半会儿，萧玦派人过来喊卫麟，卫麟这才离开，不过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霍琊。
霍琊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等卫麟去换队服的空隙，楚婉忍不住做贼一般，又偷偷将霍琊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我这可是冒着被自己弟弟讨厌的风险，给你当的鼓手，我损失这么大，你说，你是不是得给点表示？”
霍琊挑了挑眉，显然是听出她话中意思，似是觉得有些好笑，道：“你放心，只要公主给本世子当鼓手，自是少不得你的好处。”
说着，他从袖口抽出几张银票，皆是千两面额，“若是公主将鼓打好来，赛后自当翻倍。”
楚婉眨巴了几下圆眼睛，眸中有微光闪过，却还是佯装面无表情道：“这还差不多。”
随即她伸手十分麻溜地接过了霍琊递过来的银票，揣进了怀里。
小样儿，虽然收了你的钱，但是本公主就是不好好给你办事，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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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高楼上，临窗坐着个翩翩少年。
“公子，这次募捐闹得沸沸扬扬，几乎全国轰动，许多商户大家都集聚于此，就连金陵莫家跟郢城百里家都来了，可是既然你也参加募捐，为何只让属下准备十万两来募捐，恕属下直言，这些钱，恐怕不足以获取这粮食供应的所有权……”
狐若侍立一旁，面色有些许复杂。
他有些想不通自家公子这番行为。
既然参与募捐，那肯定是想要夺得军粮供应权限的，可是公子只准备十万两，这就有些让人摸不透了。
难道公子并不是奔着供应权来的，而是单纯的想要为国效力，捐点银子充盈国库？
又或者说，这十万两银子另有打算？
此时的谢安端坐在茶桌旁，一袭暗红色绣金蟒锦绣长袍更显他肤色冷白，又增添了几分沉郁之气。
单单坐着，就多了几分云雾高深不可亵渎之感。
听见狐若说话，他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单手撑着头，望向窗外，狭眸晦暗不明。
狐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龙舟赛也还未开始，只见下面人山人海，格外喧哗，连个人脸都看不清，只能看见花花绿绿的一片，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狐若看着自家公子越发沉凝的面色，心想，公子他肯定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公子心思深不可测，这几天装痴傻更是骗过了几乎所有的人。
要不是昨晚公子突然跟他说话，用的不是小孩儿语气，而是正常说话的口吻，就连他都不知道公子竟然是装的。
谢安薄唇紧抿，目光一直追随着江岸边的一男一女。
眸光也越来越暗沉。
霍琊这小子，胆子挺大啊，居然趁他不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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