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铮从武馆回去的路上，心里就盘算开了。
工人文化宫是沪城老街附近最热闹的活动场所。
周末总有人在那儿跳交谊舞、办书法展，要是能在那儿租个舞台办武术展演，肯定能吸引不少人。
她没回洋楼，直接让王师傅往工人文化宫开。
之前参加商会活动时，认识了文化宫的李主任，那人为人爽快，好说话。
到了文化宫门口，祝铮拎着两盒刚从供销社买的点心，直奔李主任办公室。
祝铮推开门，笑着把点心放在桌上。
“李主任，忙着呢？”
李主任正低头写材料，抬头一看是她，赶紧放下笔。
“祝总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不是有件事想麻烦您嘛。”
祝铮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朋友开了家武馆，叫振远武馆，就在静安寺老街那边，想周末在您这儿租个舞台，办场传统武术展演，让老街的街坊们看看真功夫，也算是丰富下业余生活。”
李主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武术展演？好事啊！现在年轻人都爱去夜校学英语、学会计，传统手艺没人看，办这个正好给文化宫添点人气。舞台我给你留着，周末上午，音响、话筒我让人提前调好，不用你花钱。”
祝铮没想到这么顺利，赶紧道谢。
“那可太谢谢您了！回头展演完，我让武馆的师傅给您露两手，教您两招强身健体的。”
“哎，那我可等着！”李主任哈哈笑，又补充道，“对了，我认识《沪城晚报》的张记者，他就爱拍这些民俗活动，我帮你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报道报道，免费宣传！”
从文化宫出来，祝铮心里踏实多了。
立马给陈砚生打了个电话，让他周末准备表演，再找两个之前武馆的老伙计凑个数，表演个简化版武术操。
陈砚生在电话里还有点犹豫，怕演不好，祝铮劝了两句，他才松了口。
接下来两天，陈砚生一下班就往武馆跑，对着镜子练拳。
他翻出父亲当年的练功服，深蓝色的，布料有点硬，袖口磨出了毛边，穿在身上刚好合身。
陈晓晓也没闲着，帮着写海报。
“沪城传统武术展演——振远武馆专场”，贴满了老街的电线杆和小卖部墙面。
周末一早，工人文化宫的广场就热闹起来。
李主任让人搭了个红色的舞台，挂着横幅，音响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吸引了不少晨练的老人和带孩子的家长。
祝铮提前到了，帮着陈砚生整理练功服，又跟张记者打了招呼，让他多拍点陈砚生表演的镜头。
九点整，展演开始。
先是两个老伙计上台表演武术操，动作整齐划一，台下响起零星的掌声。
接着轮到陈砚生，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上台，对着台下鞠了一躬，然后拉开架势。
“这是陈氏通背拳，武馆当年最拿手的。”
陈砚生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去，有点发颤，但眼神很亮。
随着他出拳、踢腿，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小了。
弓步冲拳时，裤腿带风，拳头砸在空气里“呼呼”响。
收势时稳稳当当，连衣角都没怎么晃。
尤其是最后一招“白鹤亮翅”，他单腿站立，手臂展开，身形挺拔，像棵扎根的树。
台下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喊“好功夫！”
陈砚生下来时，额头上全是汗，祝铮递过毛巾，笑着说：“比在工厂盯机器利索多了。”
他接过毛巾擦脸，耳朵有点红。
最后，祝铮走上台，手里拿着武馆的招生传单。
“各位街坊，振远武馆在静安寺老街开馆，现在开两个班：女子防身术班，教大家怎么躲坏人、怎么挣脱，傍晚六点开课，不耽误下班做饭。
少年夏令营，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教孩子扎马步、练基础，还教武德，不跟人打架。今天报名的前五十名，送一套纯棉练功服，质量跟我手上这个一样！”
她刚说完，台下就有人围了上来。
纺织厂的张姐挤到前面：“防身术班真能学会躲坏人？我下中班走黑巷子，总怕遇到流氓。”
“您放心，学三招就能用。”
陈砚生走过来，比划着。
“比如有人拽您胳膊，您这样往下卸力，再往旁边推，一下就能挣脱。”
张姐试着学了一下，眼睛一亮。
“哎，还真管用！我报一个！”
旁边带孙子的王阿姨也凑过来。
“我家孙子总在家看电视，报夏令营能让他活动活动不？”
“能，每天练完还教他叠被子、懂礼貌。”祝铮笑着说，“前五十名送练功服，您现在报，还能挑个蓝色的。”
一上午下来，报防身术班的有二十多个女工，报夏令营的有十几个孩子，传单发出去一大半。
张记者拍了不少照片，说下周就登报。
展演结束后，祝铮请大家去街边的馄饨摊吃馄饨。
煤炉上的锅冒着热气，馄饨飘在汤里，撒上葱花和虾皮，香味扑鼻。
陈砚生端着碗，趁祝铮不注意，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她。
“你早上没吃早饭，补补。”
祝铮愣了一下，刚想夹回去，陈晓晓在旁边挤眉弄眼。
“哟，师兄这荷包蛋煎得比刘阿姨还香，祝小姐你快吃，别浪费。”
陈砚生的脸一下子红了，低头扒拉着馄饨，没再说话。
祝铮看着碗里的荷包蛋，慢慢咬了一口，觉得比平时吃的香多了。
就在这时，祝铮脑子里响了声：
【打卡沪城工人文化宫·武术展演成功，奖励“武馆合规经营指南”一份，已存入您的包中。】
她悄悄翻开一看，里面记着消防通道的宽度标准、噪音控制的时间范围。
还有个体户经营的注意事项，全是八零年代办武馆用得上的规矩。
“这指南来得正好，以后万一被找茬，咱们也有底气了。”
祝铮心里想着，又夹了一筷子馄饨，觉得这顿早饭吃得格外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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