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是一个很长又很短的词。
有的安逸绵长。
有的薄命多舛。
柳夏死了。
在她为乔若构筑的公主房里，终结了短暂的一生。
云夙破天荒地三天没去警局，待在家休息。
小明来看她，她都不开门。
直到他说自己带了杨记大排档的炒米粉，云夙才给他开门。
“夙姐……我们都可担心你了，第一次见你这样。”
小明把炒粉盖子打开，还是热气腾腾的。
又把筷子递给坐在餐桌对面的云夙。
云夙往嘴里送进一大口油亮的炒粉，嚼了嚼才说：
“那不是王局让我回家休息的么？”
柳夏死的那天，云夙虽然失落，但还是回到警局向王局汇报，履行自己的职责。
王局听着云夙的叙述，不断欣慰又心疼地点点头。
这段时日，大家确实都辛苦了。
尤其是当云夙讲到本次案件受害与五年前乔若案件之间有联系时，王局的目光里有满满的赞赏：
“不错，能够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以前的案件真相，果然费了不少功夫。”
可是当云夙说到柳夏是杀人凶手的时候，王局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她不是有充分不在场证明吗？”
然后云夙说起柳夏是穿越时空作案，不在场证明不管用时，王局的目光又变得同情起来。
就跟看路边快病死的小猫似的。
最后云夙还说已经自杀的柳夏会在未来某一天杀启明。
王局忍不住了，终于开口：
“小云啊，也难怪，你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今天又受了点刺激。
不怪你胡思乱想。
你回去休息吧。
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有个前辈即使破案受了刺激，精神就出问题了……”
云夙这一刻也没有心思和王局争辩了，干脆就在王局关切的注视下，回家休息了。
她谁也没见，脑海里总反复放着柳夏死前的画面……直到小明找上门。
“夙姐，媒体那边已经来过警局了。咱们的回复是，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证据而言，启明就是犯罪嫌疑人。
至于你说的柳夏穿越时空什么的，就算我相信，但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外面谁信啊？”
小明面露难色。
云夙打开手机，搜索“S市连环杀人案”。
屏幕上跳出了一大串相关的新闻，上面标着的犯罪嫌疑人都是启某。
云夙：哎，也应该预料到他们这种反应的。
【千境：滴——告诉你一个你从未听过的消息：
由于未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本次世界任务失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云夙：说真的，千境你能化成人形么？
【千境：呃，，好像不行，干嘛？】
云夙：没事，就是有点想抽你罢了(? ?；)
【千境：……咳咳，现任务失败，我们即将退出本世界】
云夙：等一等。
【千境：等你吃完这碗炒粉？】
云夙：不是，等我见完一个人。
………………
看守所。
陈设单调的房间。
启明坐在落了漆的椅子上。
还是干净的衣裤，平静的面容。
只不过脸上的胡子没有刮，看着比之前憔悴些。
云夙走进来，坐在启明对面。
静默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相对无言。
良久，还是云夙先开了口：
“根据调查资料，你儿子上中学的时候，在国际学校读书。
因为成绩不错，录取了一流的私校。
一年光学费就是数十万。
他在国外大学毕业后，在知名的金融公司工作。
现在和新婚的妻子过得富足幸福。
你和已故的夫人应当很欣慰吧。”
启明脸上的表情微变，眼里多了几分温情。
可是听到云夙接下来的话，目光又冻成了腊月的霜。
云夙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了乔若的照片，递在启明面前：
“这世上，和你和儿子年龄相仿，同样有才华前途的人不止一个。
有一个女孩，从小没有家人，寄人篱下。
但是她很聪明，也很努力。
一路靠着奖学金和打工挣的钱苦读。
后来，她考进了青南医科大学，四年后作为优秀毕业生毕业。
她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毕业后进大公司，年纪轻轻地就在研发部做出了很多贡献。
按照这样下去，十多年吃过的苦终于熬到了头。
她可以拥有稳定优渥的生活，还也许遇上知心的爱人，有了温暖的家庭……
可是她死了。
就像一个人走过了漫长的黑夜，然后被扼杀在黎明来到的一刻。
启先生，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父亲。
你说，这个女孩的家人如果还在世，你能体会他们的半分痛苦吗？”
云夙直视启明，眼神里有燃烧的火焰。
灼得启明眼眶酸胀：
“你都已经查清楚了，又何必来问我？”
云夙一巴掌拍在桌面山：
“是！我查清了你们四个人当初做的事情。
死有余辜。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她？！
就为了她手里的半成品？
就为了你们各自的私欲？
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命？
你说你很爱你夫人。
你知不知道她也是别人生命里的珍爱？！
你们凭什么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毁掉别人的生命！”
启明低着头苦笑：
“你说的对，我们没有资格去毁掉别人的生活。
可绝望中的人，是没有理智的。”
启明顿了一下，声音哑了几分：
“我们几个人都有过绝望的时刻。
疯狂到不择手段地谋一条出路。
她一个人死了，换来了我们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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